作者：月下人不寐
“也不知道你们这样的人是怎么坐到第一排的，估计是事先找人写好了诗，这才坐到第一排了吧，丢人！”
“到了要用真本事的时候，原形毕露了吧，丢人！”
男子一连说了三个丢人，嘴角带着讥笑，让人看着极为碍眼。
侯举当即怒了，“谁说对不出来，你听好了。”
侯举把他想了许久的对联说了出来，勉强可以，但跟男子的比，还是差了点。
“就这，我以为是多大的本事呢，哈哈哈……”男子越发嚣张，斜着眼睛看着贾蓉等人。
叔叔可以忍，嫂嫂不能忍，贾蓉更是不会忍下去，他站了起来开口道：“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万年，月影万年。”说完贾蓉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朗声道：“赛诗台，赛诗才，赛诗台上赛诗才，诗台绝世，诗才绝世。”
贾蓉语毕，全场静了下来，男子更是喉咙里卡了痰一样，双眼瞪大，嘴巴张开，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思玥眸中透出异彩，刚才贾蓉他们和男子的说话，她站在台上，隔得不远，是听到了的，心里对男子嚣张狂妄的态度甚为不喜。
奈何，她不过只是这云袖阁一名小小的艺伎，男子要是对的最好的，哪怕就是心里不情愿，她也只能迎合他，为他宽衣解带。
但贾蓉的对联一出来，思玥知道，今晚的胜者是贾蓉，两首对联，无论哪一首都是绝佳的。
如果说侯举的对联只是比男子差了一点，那么男子比贾蓉差的就完全可以用一条街来形容了。
更重要的是贾蓉长相俊美，风度不凡，能坐在第一排说明他才华极佳，这样一个人作为恩主，显然要比男子好了百倍。
何人不爱俏郎君，诗书礼仪容貌佳。思玥对贾蓉简直不要太满意。
“真仗着自己有几分才学就目中无人了，须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别把别人对你的宽容当成是畏惧你，还要比吗？”贾蓉目光直视男子，说的掷地有声。
看着四周鄙夷的眼神，男子哪还待得下去，推开旁边的人，直接跑出了云袖阁。
“这位公子，今晚你就是思玥的恩主了。”
额，贾蓉看着台上容貌清丽的女子向自己发出邀约，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好，刚才只顾着教训那个男的，忘了这茬了。
“那啥，那啥，我一会还要回去呢，恩主就免了吧。”贾蓉刚说完就见台上女子清丽的脸凝住了，她看着贾蓉目光里有些绝望。
我不就是拒绝你吗，你至于用绝望的眼神看着我吗。
就在贾蓉疑惑不解的时候，崔禄碰了碰贾蓉的胳膊，小声道：“云袖阁的姑娘要是被当堂拒绝，会直接沦为下等艺伎，也就是谁都可以碰，而不是一月轮一次了。”
卧槽，还有这种的。
“你看那个穿红衣服的，等她上了台，就会立马宣布思玥降为下等艺伎，今晚这里来的人可是有很多都是为了她的，一旦降为下等艺伎……”
崔禄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贾蓉已经知道接下来会是什么情形，没有女人会喜欢每天有不同的男的在自己身上爬来爬去的，也难怪她看着他会绝望了。
眼瞅着崔禄说的那个人正在上台，贾蓉朗声道：“我就开个玩笑，你们怎么还当真呢，如此美人，换谁会拒绝，春风一度，胜似活神仙，那还记得家在哪里。
思玥姑娘，为了你，本公子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力战群雄，这才赢得了和你共度一夜的机会呢，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贾蓉脸上露出暧-昧的神色，看着思玥甚是动情的模样，眼睛余光却瞧着那红衣女子。
红衣女子看了一眼贾蓉，没再上台，而是叫了一个小丫头去说了什么。
然后贾蓉就见那个小丫头跑到台上说道：“既如此，思玥姐姐就别耽误时间了，快带这位公子回屋吧。”
思玥点头，也不知贾蓉为何前后变化这样大，之前他分明是不愿意的，也不知道他身边那人对他说了什么。
短短时间里，就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不过要不是这样，自己就彻底沦为玩物了吧，思玥心里不知该庆幸还是其他。
贾蓉拒绝的时候，她只是绝望，却没有怪怨贾蓉的意思。虽然贾蓉赢了她，又弃了她，会让她直接沦为最下层的艺伎。可像她这样的人，肮脏不堪，又哪有资格去怨怪什么。
只是，到底希望那一天可以晚一点，再晚一点到来啊。
这么急的吗，怎么感觉不像你们接待我，倒像我成了卖身的啊。
鸭子？啊呸，我这都想的什么玩意，贾蓉摇了摇头，谁让他心软呢，见不得别人因为他遭罪。
贾蓉这话要是让郑修知道，只怕会啐死他。
第35章 请公子就寝
小丫头将贾蓉带到一个房间，贾蓉本以为会是那种粉色，然后带点艳俗的，可让贾蓉没有想到的是，房间不仅不俗，反而颇为雅致。
房间左侧，靠近窗户的地方有一张花梨木的桌子，上面摆放了几张宣纸，笔筒里插着数只笔，砚台就在一旁，可供人随时书写，铜镜置在木质的梳妆台上，西南角立了一把古琴。
房间有一股淡淡的清香，闻着极是舒服，往里瞧可以看到葱绿绣着碧荷的纱帐。
思玥并没有跟贾蓉一同过来，小丫头说她去沐浴更衣了。
云袖阁还真是擅于抓人心，她让这些一等艺伎一月轮一次，且还不是你想得就能得的，须得在众人中拔得头筹。
物以稀为贵，众人自然牟足了劲往前冲。这些艺伎不但姿色上等，且又都不是寻常女子，最受读书人喜爱了。
若是能跟她们春风一度，那绝对是一件非常值得炫耀的事，也说明自己的才学斐然。
最重要的是，这些艺伎在那方面都是受过训练的，会让人得到极大的满足。
每日都是不一样的花样，又怎么会不引得那些人蜂拥而至。而且，它吸引的可不是一般人，都是读过书，有一定才气的士子。
读书人，大多爱美人，好扬名。云袖阁，简直就是他们心中的圣地，没跟那些才艺一绝的女子那啥过，你好意思说自己有才华。
另外，云袖阁也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收费贼高，要进门，先得交十两银子的入门费。
要不是从郑修那里坑了两千两来，贾蓉他们还真没钱进来。
一人十两，十人就是一百两，百人就是一千两，这每日入座的岂止百人，到手的银子海了去了。
暴利啊，贾蓉咂舌，让人看得眼红，要说这云袖阁背后没人，贾蓉是不信的。
“公子，让你久等了。”
就在贾蓉想着这些的时候，思玥穿着水蓝色纱衣走了进来，向贾蓉行了一礼。
屋里原本伺候的小丫头，见思玥来了，朝贾蓉福了福身，然后出了屋子，嗯，还把门给关了。
气氛一下子就暧-昧了，让人没法不想歪，这是在提醒他可以办事了是吗。
“这地方，你比我熟，随便坐。”贾蓉冲思玥说道，他没想对人做什么，等过个一会他就离开。
思玥刚沐浴过，身上带着淡淡的香味，她没有坐下，而是来到贾蓉面前，给贾蓉续了一杯新茶。
“公子，思玥今晚是你的人了，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思玥秋眸娇羞的看着贾蓉，声音清脆道。
额，被人用这种眼神看着，还暗示自己可以那啥她，这还真是，引人浮想联翩。
“把之前你在大堂弹的那曲子再给我弹一遍吧。”贾蓉抿了一口茶说道。
他会来这里，完全是因为他对了思玥的对联，他不希望因为他的缘故，让人家姑娘变成下等艺伎。但春风一度，贾蓉完全没那个想法。他连秦可卿都还没碰，更别说这个思玥了。
思玥诧异的看了贾蓉一眼，但还是乖乖去古琴那边坐下了。以往来这里的客人，哪个不是表面正经，一关了门就猴急的对她动手动脚，哪还有半点读书人的样子。
这位公子倒是不同，居然要听她弹琴，也是稀奇，要知道时间是过一分少一分。
贾蓉闭上眼睛，静静的听着琴音，独奏音乐会，这种功底，是他上辈子听不起的存在。
一曲终了，贾蓉还在回味，之前大堂人多，也无法细听，如今没了旁的声音打扰，不自觉的就沉浸在了琴声里。
果然听音乐是一种很放松的方式，贾蓉感觉脑子清明了许多。
思玥拨完最后一根弦，停了下来，看向贾蓉，见他听得入迷，眼神不仅有些复杂。
云袖阁在她们这些艺伎身上砸重金，培养她们琴棋书画，说到底也是为了取悦人。
身处这种场所，思玥见多了淫-邪的目光，即便是听她弹琴，那些人目光也都是在她身上打量，还没有人像贾蓉这样，就只是单纯的听她弹琴。
好一会，贾蓉才睁开眼睛，“犹如高山流水，又仿若溪水潺潺，姑娘的琴音，让人陶醉。”
贾蓉说完起身向思玥见了一礼，这是对思玥琴音的肯定。
思玥吓了一跳，赶紧向贾蓉回了礼，别看外面的人都在吹捧她们，但其实骨子里对她们是轻视、瞧不起的。
所以贾蓉的举动，思玥是没有想到的，他这是把她当成和他身份相等的人对待，这种尊重是思玥从来没有得到过的。
她伸手解开了身上的衣带，这是她第一次心甘情愿的把自己交出去。
那边贾蓉已经傻眼了，好好的，你脱衣服干啥啊。
眼瞅思玥已经把外衫脱了，正在解里衣，贾蓉大步向前，把地上的衣物捡起来给她披在身上。
“公子可是嫌我脏？”思玥停了下来，眼圈泛红的看着贾蓉。
看思玥泫然欲泣的模样，贾蓉觉得头疼，他这个人是真的见不得别人哭。
“男欢女爱，讲究情投意合，不然有何意味。你我不过相处这少许时间，哪来的情，就别这样轻贱自己了。”贾蓉缓缓说道。
“云袖阁是寻欢作乐的场所，公子，这情太奢侈了，我们这样的人也不允许有情。”没有像以前一样曲意逢迎，思玥将自己想说的说了出来。
贾蓉呆了一呆，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他没待在她那个位置，自然可以冠冕堂皇的说出那些话。
可思玥身处的是云袖阁，没有自由，连自己的身子都不能做主，他竟然跟她说男欢女爱，讲究情投意合。
这对思玥是何等的讽刺，她连择客的权利都没有，更何况情爱。而若是有了情爱，对她而言，那将是无法承受的后果。
“抱歉。”贾蓉正色道，他还是以前的思维，却忘了在这里，不是你不愿意就可以拒绝的。
“公子无需道歉，我也当不起。”思玥低垂眼帘，她刚失态了，有些话是不该说的，而贾蓉没有恼羞成怒，是她的幸运。
“已经入夜了，还请公子就寝。”
第36章 佳人等候
唉，贾蓉低叹一声，走到凳子上坐了下来，然后指着他对面的凳子，对思玥说道：“坐。”
“我不知道别人是怎样的，但在我这里，你不需要违背自己的本意，你也不用取悦我。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这不是嫌弃你，而是我不愿意和一个全然陌生的女子，做出那种事。
还有我很抱歉，在大堂对了你的对联，又当众拒绝你，险些让你的处境更难。
可能你会觉得幼稚，甚至可笑，但在我心里，人跟人是平等的，没有谁比谁高贵。
如果可以，这云袖阁没有哪个女子会愿意把自己干净的身子交给别人糟蹋，不过是面上微笑，内里凄楚。”贾蓉说着，把思玥的衣带给她系好。
思玥有些怔愣，所有人只看到她们的不知廉耻，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却没有人看到她们内心的苦楚。
就像贾蓉说的，哪个女子会愿意把自己干净的身子交给别人糟蹋，夜半醒来，看到身旁陌生男子的面孔，又怎能不恶心、厌恶。
很多时候，对自己也是恶心的，死吗？死了确实可以一了百了，可人总是贪图活着啊。若是没有死成，依云袖阁的手段，只怕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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