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的配偶 第8章

白石圣地，林初睡到自然醒后去小溪里洗了个澡，然后和可爱的女仆愉快地做了一些运动，接着他才有空闲来分析目前的状况。

据女仆所说，三年前，他沉睡后不久，世界突然陷入永夜当中！大白天的整个世界全部黑暗，一时间人心惶惶。

接着更可怕的事情发生，天空中有一道道耀眼的流星陨落，其后人们才知道，至少有三分之一的神祇在那一天死亡！那些流星就是祂们陨落的明证！

持续七天的永夜结束之后，人们发现各地都在发生着不可思议的事情，最明显的一点就是，神秘力量的活跃！

所有涉及到神秘力量的物品、法术、事件，它们的力量都有不同幅度的上升，各地新生儿的出现施法者天赋的比例也大幅度提高；

然后各种隐秘组织、古代势力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

比如沁依雅拉大森林的精灵那边，传说中早已消逝的日精灵王庭出现，接管了原精灵王庭的掌控权。

比如相当数量的神祇陨落之后，一批新神崛起、一批消亡在历史中的古神开始回归，拉瑟尔大陆的信仰平衡，在这几年间被强力打破、重组。

比如一支古苏必利尔人的直系后裔，在拉瑟尔西部出现，据他们所说，他们从来没有消失过，只是一直在迁徙，直到最近才找到相对合适的住所。

比如「黑夜议会」，这个原大陆上势力最强的黑恶势力，它被人瓜分了！

吞吃干净了！最大受益者是「铁王座」、「暗夜面具」和「焰匕」，听说最近黑夜议会的残党们还组成了一个「影子议会」，不过相比他们的原身那是大不如前了。

Chapter 16 小珈伦的结局

其中铁王座、暗夜面具和焰匕都是第二纪、第三纪名声赫赫一时的黑色组织，但是后来他们或者完全转入地下式发展，要么销声匿迹；

直到在三年前那场剧变中，一下子什么组织都跑出来了，仿佛迫不及待地、要在这个最灿烂的时代瓜分属于他们的那一份果实！

再比如「正义同盟」，这个对抗黑恶势力的大本营解体了，他们分裂为两支，分别是「花叶同盟」和「剑盾骑士团」，还有一些人离开归入了其他势力，一些人心灰意冷走散，没加入任何组织。

而且由于拉瑟尔长期以来的和平局面被打破，所有职业者工会基本不复存在，只有盗贼工会，这个从第一纪就已经有的工会一直坚挺。

甚至就连法师工会也名存实亡，各地会长大都自行其是，甚至有些城市的法师工会已经原地解散。

在这种局面下，法师之城卡罗，原法师工会总部成立了「银辉法塔」，捡起了这个遗失在过往古老历史之中的名号……

另外就是人类势力中最大的帝国，领土横跨拉瑟尔东、西两部，往下甚至延伸到南部的维亚帝国，正式分裂！

说实话，听到这个消息林初下巴都要掉出来了，要知道维亚帝国在拉瑟尔保持强势的历史至少有七百年以上。

正是它的壮大，人类在这片大陆上才能始终保持相对强势的地位，除维亚之外，人类还有几个公国或者小国，但是这些国家都得看维亚面子说话。

结果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在剧变的冲击下居然分裂了。

据女仆所说，维亚帝国的老皇帝——坦斯丁十九世，在永夜的剧变中被人谋杀，其后针对皇位的争夺，维亚一分为三。

其中拥有正统继承权的大皇子被指阴谋弑父，后来还通过血祭召唤出大批恶魔，围攻帝国首都！最终被二皇子率军击杀。

后续三皇子指责二皇子和魔鬼勾结，双方各有贵族支持，正式决裂。

最后是埃森堡大公，他指责两位皇子争权夺利，让帝国徽记黯淡无光，让人民深陷战与乱、血与火当中，他打着追寻先君荣耀的名号，拉拢起了一班充满野心的贵族。

就这样，维亚帝国名存实亡，三方占据了原帝国的东、西、南部，各方接壤的地方时不时就有一场小规模的热战爆发。

林初听到这里一阵摇头感叹，因为他和这个帝国的开国者有一些关联，还记得前面在过往记忆中，那位水晶树下，穿着紫色长裙、眼睛明亮的女子吗？

她叫「碧薇丝翠」，是一个死去了很多年的亡灵，一直到三年多前，她还因为某些执念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暗中把控着帝国的命运。

直到林初满足了她的愿望，她才彻底放下了，消散了。

只是她离开后没几年，帝国就分崩离析，这一点恐怕连她自己也万万没想到；

就像林初沉眠之前，他完全没想过自己醒来后，居然直接就跨纪元了。

在帝国内战的时候，北地冰原的野蛮人部落趁机收回了不少土地；

东边沁依雅拉大森林的精灵们也吞并了一些原属维亚帝国的国土；

甚至那些人类小国也蠢蠢欲动，接收了不少维亚帝国逃亡过去的贵族。

在大陆一片混乱的局势下，一个古老的邪恶法师组织「万灵会」重现于世，他们组织的成员大多由施法者组成，他们提倡万物应该挖掘、顺从自身的灵性，整一套理论和邪教差不多，他们同样在这片土地上搅起了一番风雨。

一个叫「末日折剑团」的疯子组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他们疯狂崇拜深渊中的恶魔，认为塔纳厘恶魔总有一天会冲出无底深渊！毁灭整个世界！

林初听完后揉了揉额头，“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眼看主人还有要问的意思，女仆先举手说道：“主人，我有一个问题好奇了好几天，你能先和我讲讲之前那双红舞鞋吗？我很好奇之后的故事，珈伦怎么样了？是不是死了？”

“哦，安徒生那个啊，话说你听到了某个大门的碎碎念？”

醒来之后，林初就大致上掌握了那个雇佣兵小队是怎么全灭的。

“是的，我们在虚梦中倾听月色——”女仆把右手放在耳边，做出倾听的动作。

“啊，感觉你一点都没变。”林初的这个女仆相当喜欢玩梗，尤其是各种轻小说的书名梗，比如《机巧少女不会受伤》啊，以及刚才这个《我们在虚梦中倾听月色》，林初记得好像是上远野浩平的作品。

“至于红舞鞋，这个出自安徒生童话，不是现在常见的、和谐过的版本，而是安徒生童话的原文，有点血腥，有点残忍。”林初解释了起来。

“在珈伦的双脚被砍掉之后，那个刽子手为她配了一双木脚和一根拐杖，同时教给她一首死囚们常常唱的圣诗。”

“珈伦觉得自己已经因为这双鞋受到足够的苦头了，她觉得自己应该去教堂，让其他人看看自己。可是那双带着脚的红舞鞋在教堂大门口拦住了她，她只能害怕地折返。”

“这让她悲哀地过了整整一个星期，流了许多伤心的眼泪。不过当星期日到来时，珈伦觉得自己现在已经跟教堂里那些昂着头的人没有什么两样了，因为她的受苦和斗争已经够久了。”

“但是那双红舞鞋依然拦住了她，这让她再度害怕起来，她马上往回走，同时虔诚地忏悔自己的罪过。”

“小珈伦找到了牧师，请求在他家当一个佣人，她愿意勤恳地工作，尽她的力量做事。她不计较工资，她只是希望有一个住处，跟好人在一起。”

“于是好心的牧师太太收留了她。晚间，当牧师在高声地朗读《圣经》的时候，她就静静地坐下来听。

这家的孩子都喜欢她，不过当他们谈到衣服、排场和像皇后那样的美丽的时候，她就摇摇头。”

“第二个星期天，牧师一家人全到教堂去做礼拜。他们问她是不是也愿意去。她满眼含着泪珠，凄惨地把她的拐杖望了一下。”

Chapter 17 世界之锚

“于是这家人就去听上帝的训诫了。只有她，孤独地回到她的小房间里去，这儿不太宽，只能放一张床和一张椅子。

她拿着一本圣诗集坐在这儿，用一颗虔诚的心来读里面的字句，风儿把教堂的风琴声向她吹来。她抬起被眼泪润湿了的脸，说：上帝啊，请帮助我！”

“这时太阳在光明地照着。上次珈伦见过的那个天使安琪儿出现了，不过她手中不再是拿着那把锐利的剑，而是拿着一根开满了玫瑰花的绿枝。”

“她用它触了一下天花板，于是天花板就升得很高。凡是她所触到的地方，就有一颗明亮的金星出现。她把墙触了一下，于是墙就分开。”

“这时珈伦看到了那架奏着音乐的风琴，和绘着牧师及牧师太太的一些古老画像。做礼拜的人都坐在很讲究的席位上，唱着圣诗集里的诗。”

“珈伦觉得，如果这不是教堂自动来到这个狭小房间里、来到她面前，那就是她已经到了教堂里面去。”

“珈伦和牧师家里的人一同坐在席位上，当他们念完了圣诗、抬起头来看的时候，他们就点点头，说：对了，珈伦，你也到这儿来了！”

“我得到了宽恕！珈伦喜悦地说道。”

零儿一直十分安静地听着，直到这里，她才微微露出一个笑容。

不过林初的话音还没有结束，他继续说道：“风琴奏着音乐，孩子们的合唱是非常好听和可爱的。明朗的太阳光，温暖地从窗子那儿射到珈伦坐的席位上来，她的心充满了那么多的阳光、和平和快乐，弄得后来爆裂了。”

“她的灵魂飘在太阳的光线上飞进天国，谁也没有再问起她的那双红舞鞋。”

等整个故事叙述完，零儿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的心充满了那么多的阳光、和平和快乐，弄得后来爆裂了？？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珈伦已经死了，她的魂回归了天国。”林初平静回答道。

“可是为什么？？”零儿的眉头很少见地拧成了一团，“那个上帝不是原谅她了吗？”

林初叹了口气，“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可能和《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吧，珈伦只是看到了临死前的幻觉，上帝并没有原谅她，她也从未再回到过教堂。”

“另一种可能是，珈伦确实在安琪儿的带领下去了教堂，但她也确实死了。

也许是因为她的伤势太重，上帝派来使者带走了她；也许是上帝觉得珈伦需要死亡，才能彻底赎去她的罪过。”

“总之……”林初停顿了一下，“我们只知道安徒生给了我们这样一个结局，怎么理解就看我们自己了，甚至你也可以不必苟同于我的意见，可以有你个人的见解。”

“见解……”零儿沉默了一下，“这未免也太残酷，作为一个童话来说。”

林初点点头，“听说一开始的童话不少都是写给大人看的，安徒生童话在黑暗程度上已经算是还好了，格林童话这样的黑暗结局比比皆是，还有著名的鹅妈妈童谣。”

“至于红舞鞋本身，事实上已经算是某种意义上的good ending，因为纯真的好孩子，最终灵魂回归了天国。”

“至于它的创作动机，安徒生的手记中是这么说的：在《我的一生的童话》中，我曾说过在我受坚信礼的时候，第一次穿着一双靴子。

当我在教堂的地上走着的时候，靴子在地上发出吱咯、吱咯的响声。

这使我感到很得意，因为这样，做礼拜的人就都能听得见我穿的靴子是多么新。

但忽然间感到我的心不诚。

我的内心开始恐慌起来：我的思想集中在靴子上， 而没有集中在上帝身上。关于此事的回忆，就促使我写出这篇《红鞋》。”

“有时候对作者来说，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他觉得自己应该受到惩罚，所以珈伦可以说是作者本身的一个投影。”

等林初述说完一切，海冬零儿小姐点了点头，“大概明白了，希望天国没有黑/暗/童/话。”她双手合十、低头祷告道。

林初摸摸她的头，“一定会是这样的。”

——

在主仆两人说着童话的时候，一个黑色的影子远远地滞留在白石圣地之外，附着在树林的阴影之中，盯着那座白色的石头大门。

他没发出一点声音，他的手上有一个两孔的铁指虎，指虎颜色同样漆黑，仿佛和阴影融为一体。

黑色影子右手把玩着铁指虎，仍由五根手指依次在孔洞里穿行，铁指虎旋转着从左到右，从右又到左。

影子嘴里在喃喃念叨着些什么，但是声音一经发出就被周围的黑暗吞没，没有一丝声响逃逸出这个阴影中。

“果然没猜错，就算数千年过去，斯蒂芬斯家族没落了，但是「护锚者」绝不会消亡，那个家族会拼尽一切有生力量，留下最后的手段。呵呵，真是愚蠢得可怜……”

“不过我有想过会反弹，但是没想到反弹的力度这么大；那个家伙为什么要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这不是平白吸引人注意吗？

还是说，“他们。”回归的日子已经近了，这是在给某些人发信号……”

“最后护锚者的力量好像很诡异啊，我摸不透他的底，你说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影子乍看之下是在神神叨叨地自言自语，但是没想到这时候居然有一个沙哑、干涩的声音回话了！这声音是从铁指虎里面传出来的。

“我在他身上闻到了某个早已消亡的古神的味道，小心些，虽然不知道他是获得了神祇的遗产，还是被神祇借体复活，总之现在的他足够危险。”

黑色影子听了有些一反先前的冷静，他狰狞地笑了笑，“知道，如果不是你一再告诫我，我早就动手把「世界之锚」抢过来了。”

说到最后，影子有些神经质地低笑了起来，“我可是这个时代的主角啊，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Chapter 18 神职升格

结束了童话话题，林初继续了解起自己感兴趣的事，“我家女神没挂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