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的配偶 第265章

“那么我们就只从实际出发，之前那个契约你们已经签订了对吧？只差我方兑现承诺。”

夜鬼婆微微点头，“族里几位最年迈的长老，都已经和德拉兹纳郡主签订了契约。只要您能让我们从第三重抑郁中获得解放，并庇佑我们后续不遭到那位存在的打击报复，那么「夜宴」氏族将会成为您手中最坚固的盾，最锋利的矛。”

“很好……”林初看了一眼石头堡垒的顶部，或者说看的是外面永无止境的夜色，“那么就现在吧。”

“现在？！”夜鬼婆有些惊诧，“大人，等等，我先通知一下长老们，我们商量一下再……”

林初举起右手，用一种平静、但响彻整个亡灵国度的声音说道：“普鲁顿的真正主宰，第三重抑郁的表征显化，亡者国度的永恒幽灵。我请求与你直接对话，旧的秩序急需更迭，吸血的蛀虫正在动摇位面的基础，我们必须让灰色荒野再次伟大！”

这声音庄严、肃穆，带着一种强大的力量感，一时让整个亡灵国度都安静了下来，就连幼虫们和城墙上的残魂都停止了挣扎。

不过还好女仆不在，不然她恐怕得忍不住捂住嘴巴，不让自己笑出声，因为某人抢了某位大统领的台词。

林初严肃的话音一落下，几个强大的气息立刻浮现在了这间石头堡垒里。

但是不等她们看清房间里的一切，林初就已经消失在原地，仿佛被第三重抑郁的黑暗吞没，消失得无声无息……

卷六 Chapter 55 永恒幽灵

从林初的视角看，他一直没有离开，但是原本深沉的房间里，点着特殊蜡烛也没多少光亮的房间里，突然多出一团巨大的、蠕动的阴影。

祂就在桌子对面，几个鬼婆所在的位置。但是鬼婆的身影凝固静止、林初身后的其他人也是凝固静止，仿佛成了一幅静止的画像。

外面天空变成了灰色，大地变成了灰色，仿佛万物失去了色彩，这才是灰色荒野的本貌。第一二层都是这样的环境。

在这个静止的世界里，林初只是嘴角微微勾起，看着对面那团不似人形的阴影。

“五千七百八十二年前，夜宴鬼婆氏族流浪到亡者国度。彼时由于外来者的侵扰，国度的城墙防线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损毁。

由于永恒幽灵随意创造出来的实验品怪物，头脑不太好使的缘故，所以必须有新的、有足够智慧的「修葺者」，负责长期驻守防线。”

“因血战的困扰，流落到底层的鬼婆们显然是一个还不算太糟糕的选择，起码不用费心再去创造。

于是永恒幽灵与她们签订了契约，她们敬畏于你的强大，也一直兢兢业业地工作到了现在。”

“但是不知道永恒的、充满高等智慧的幽灵，是否意识到了一件事？以现在的目光看，鬼婆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这挤压了国度其他居民的生存空间。甚至每天供给她们存活下去的食物，也是一项巨大的消耗。”

“亡者国度需要修葺者，但不需要上万个吃空饷的修葺者。因此作为一位希望灰色荒野再次伟大的外来者，同时也是第二重抑郁那位的眷属，我有一个提议。”

“我们在原先那份契约上、再签订一份新的修正契约。内容如下：让亡者国度的修葺者长期保持在50人-100人的人数。

并且采用轮值制度，使每一个修葺者都能保持最好的精神状态投入到无限、永恒、但伟大的工作当中。”

“我将成为这件事情的直接负责人，我会将不必要的鬼婆清出第三重抑郁，清出灰色荒野，只有在亡者国度的轮值修葺者，出现伤亡的时候，才做适时的补充。”

“基于契约的公平性，我觉得我应该获得一个在普鲁顿，在亡者国度合法进行指挥工作的身份，这也是对于我辛劳工作的补偿。

第三重抑郁的真正主宰，甚至是整个灰色荒野的真正主宰，永恒的幽灵，覆盖天空的无限之影，你觉得如何呢？”

林初的一句句花式称号和浮夸称呼，让那团巨大的阴影听得不停颤动，令人心悸的气息弥漫而出。

甚至从它身上延伸出了一根根触手，迅速朝林初的身体包裹、捆绑了过来……

如果此刻身处林初这个位置的，是夜宴氏族的哪位长老的话，那么她恐怕已经吓得跪地求饶了。

但是林初只是微笑着被那无数的触手捆住，没有进行半点反抗。

巧舌如簧的外来者，被触手捆成一个巨大的茧，然后时间静止了一分钟，就连似乎在发怒的永恒幽灵也一动不动。

一分钟后触手收回，而面色如常的林初，左脸上出现了一个诡异的深黑色刺青，那刺青看上去像是一团幽暗的、绽放开来的触手之花。

“「巡守使者」吗？真不愧是睿智的永恒幽灵，我很喜欢这个职位，那么来签订修正契约吧。”

林初刷一下从左手袖子里抽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羊皮纸，并从衣服内袋里拿出一支笔，迅速书写了起来……

外界，依然是在那个石头堡垒之内，一个尖叫鬼婆、一个泥沼鬼婆、一个死亡鬼婆正在和德拉兹纳等人对峙。

这几个阴森的长老显得有些愠怒，尖叫鬼婆发出已经尽力压低，但是仍然显得刺耳的话音：“这和说好的不一样！他怎么可以那样形容我们，他居然说我们是吸血的蛀虫？？”

“他还说我们正在动摇位面的基础。”泥沼鬼婆脸色黑得可怕。

死亡鬼婆则摇了摇头，“如果你们想用这种方式除掉我们，恐怕打错了主意，我们一族多年勤勤恳恳地工作，那位存在不会忽视这份贡献的。

而且刚才那个意图和伟大存在直接对话的家伙，现在恐怕已经连灵魂的渣滓都不曾剩下。”

德拉兹纳脸色相当淡定，“愚昧，不要妄图猜测父亲大人的旨意。”

流血郡主的话音一落下，林初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原来的位置，仿佛连挪动都不曾挪动过一下。

他扬了扬手里的那份新的修正契约，“来来来，都来签字，签完就可以准备搬家了。记得东西不要带太多，一次带不完分两次、三次，我们是正经搬迁，不是逃荒。”

几个鬼婆长老，用一种错愕的眼神看向林初，尤其是他手里的那纸契约。

那契约上散发出一种强大的、独特的、和第三重抑郁息息相关的气息；

这种气息，她们曾经在族内传承了五六千年的那份古老契约上感受到过……

见林初把契约平放在桌上，还顺手备好一支羽毛笔，死亡鬼婆有些难以置信地凑上前去。

等和同伴把所有条文一一看完，她们眼中震惊、不可思议和畏惧已经无以言表。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位存在？张口就要求和那个普鲁顿的主宰直接对话也就算了，更过分的是他一次就成功；

一次成功也就算了，他居然还在短短时间内，就和对方谈好一份条件相当优渥的修正契约。

甚至他还多了一个新的、直接凌驾于她们之上的职位。

这也就意味着，即使没有前期和流血郡主签订的那份契约，她们也要听从这位「巡守使者」的命令调派；

这反而让她们觉得庆幸了起来，因为前期那份契约反而对她们有一定的利益保障，不会让她们的日子太难过。

在林初平静的目光下，几个鬼婆长老犹豫了一下就签订了这份修正契约，已经她们只能这么做了，她们没有和两位强大存在讨价还价的资本。

而且这对于长久困于灰色荒野的她们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卷六 Chapter 56 位面旅者

看着鬼婆长老们一一签下契约，让这纸充满神秘约束力的羊皮纸生效，林初的心情还是相当轻松愉悦的。

计划很成功，一切就和他预计中的那样，甚至还要好一些。

这就是比其他人掌握更多信息、更多知识的好处了，有时候甚至不需要你付出太多代价，就能达成目的。

灰色荒野的第三重抑郁，实际上是存在一个真正主宰者的，祂就是林初刚才见到的那个「幽灵」。

根据某位位面旅者的勘察笔记，这个幽灵来历不太清楚，猜测可能是普鲁顿天然诞生出来的强大生命。

就像深渊意志会孜孜不倦地、让没有领主的深渊层面诞生出一个新领主一样。

因此这个幽灵才会有一种本能，一种希望普鲁顿发展得更好，一种希望整个灰色荒野变得更加强大的本能；

这种本能就是祂生存的动力和使命。

只不过这个幽灵有些异常，不知道是受过重创伤到了「脑子」，还是被其他什么因素影响，祂的智力……约等于一个七八岁的人类儿童。

一般来说，这种没有父母、没有抚养者、没有教导人的天然生命，的确是会出现懵懂长大、行事全靠本能的现象。

甚至有的强大生命体连七八岁孩童的智慧都没有，纯粹就是野兽一样。

但是只要位格够高、生命层次够高、活的时间够久，一个被位面本身孕育出来的强大存在，就不可能是个没有脑子的蠢货。

哪怕是再笨的人，活个四五千年，活个七八千年，犯了无数错误之后总该成长起来了吧？

就像黑暗海位面的那条超级海兽，星界巨鲸，祂最早应该也只是一只普通海兽，最多血脉特殊一些，源于星界。

但是因为活的时间足够长，祂的心智非常成熟，可以说是老谋深算也不为过，一直在和泪目唱对手戏，完全不逊色于林初见过的任何狡猾角色。

所以出现在永恒幽灵身上的状况相当异常。

那个位面旅者大概是两千年前抵达的灰色荒野，他是一个强大的法师，同时喜欢记日记，把各位面的异常见闻都描绘下来，当做自己的珍宝。

他从第一重抑郁一路往下，经历了不少有趣的事情，然后就在第三重，他想方设法进入了亡者国度，并意外接触到了亡者国度的实际主人。

那次接触十分凶险，位面旅者差点就死在了永恒幽灵的手下，因为他被当成了「入侵者」。

最终靠一件神器拖住时间，旅者在神器的庇佑失效之前和对方疯狂bb；

正是靠着这一通嘴炮，他勉强让对方停止了疯狂的、仿佛永无止境的攻击，愿意倾听他说更多的事情。

在一番交谈后，位面旅者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个幽灵的智力等水平和心性。

祂大概就是七八岁人类孩童的智商，有一种促进本层、促进本位面发展的使命感。

另外非常关键的一点是，祂很喜欢别人夸祂、赞美祂、述说祂的强大和伟力。

哪怕这个家伙根本不懂得表达自己的喜悦，也基本不会主动给信徒好处，除非有什么必须奖赏信徒的理由。

实际上这个极端的家伙也没有什么信徒，因为祂不但诡异难寻，真身几乎从来没出现在外界；

而且祂容易认死理，这样的存在既好相处又非常不好相处，一旦立场确立你就会遭受到疯狂的打击，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那位位面旅者就是如此，哪怕他靠神器拖过了最危险的时期，并且通过嘴炮打消了对方的大部分敌意，还摸清楚、摸透了祂的性格。

但是很遗憾，由于「非法入侵」这个前提事实存在，后面无论旅者怎么解释、怎么找理由，永恒幽灵都对他没有太多好感。

哪怕祂完完全全相信位面旅者不是故意的，甚至是心怀好意的，但是祂依然把旅者从亡者国度中赶了出去，并禁止他再次踏入这个普鲁顿的核心城市。

于是无奈的位面旅者最终只能离开，这件事也成为了他人生中的一大遗憾。

如果一开始不是非法入侵，威胁到了对方的「核心利益」，他说不定能把这家伙骗得内裤都不剩下一条……

咳咳，不得不说这个家伙有些无耻。

这么详细的经历，林初自然不是通过获得对方的日记才知晓的，他在永劫沉沦里，曾经附身过这个位面旅者的历史残影；

因此才能那么早之前，就知道这里有一个隐藏的鬼婆氏族，知道她们被束缚在第三重抑郁无法离开的困境。

也正因为这份记忆，林初才会对解放鬼婆氏族有这么大的把握，甚至直接拿来作为和对方谈判的筹码。

当然，最后计划会进展得这么顺利，和林初确实是在解决对方的痛点有很大的关系。

他之前说的是实话，修个城墙而已，真不用上万个鬼婆在这里驻守，给她们吃饭不用花费吗？？

那些肉滚滚的幼虫都是补贴位面本身的好材料，虽然在地上的鬼婆们不敢动，但是分配给她们的她们还是照吃不误的，不然真喝西北风？她们又不是不需要食物的亡灵生物。

其实这种事情永恒幽灵自己就应该解决的，祂不是那种死扣着鬼婆不肯放的存在，这对于祂来说又没什么好处；

但是祂的脑子转不过来，一直局限于原有的契约内容。

直到林初出现，他是正常的临时访客身份进城，所以永恒幽灵先天上对他没敌意。

当然，也没有什么好意，祂应该能发觉林初有第二重那位的印记，但是祂似乎和无名之雾也没有仇怨，因此压根没在意林初进城的事。

直到林初一通嘴炮把对方勾出来交谈，然后迎合对方的使命感、喜欢听好话的性格、以及提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顺利地让祂同意放出夜宴氏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