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的配偶 第134章

她曾经深入无底深渊、直抵九层地狱，写出了「伊尔芙莉德的恶魔志」、「魔鬼全论」两大经典神秘学书籍，为后世无数研究深渊和地狱的施法者们、提供了珍贵的考据资料。

她的风流情史也让后世不少爱好者孜孜不倦地研究，传闻她和多个种族的强者有过暧昧关系，只为诞生下足够强大的后代。

最终她似乎也成功了，因为伊尔芙莉德的子女们，无一不是天生就拥有强大血脉力量的上位者……

说起这位的事迹可就太多了，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女巫内部对其也是尊崇无比。

天空的巫后座被视作伊尔芙莉德的化身，虽然巫后自第二纪之后就彻底销声匿迹，许多人传闻她已经死亡。

但是女巫们坚信巫后只是隐世不出而已，只要向巫后座祷告，就能得到这位伟大存在的庇佑。

现在林初要进行的这个占卜，正是向巫后座祷告，祈求巫后回应。

当然，先不说巫后是死是活，就算她真的还活着，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样的存在不会随随便便回复凡人；

所以女巫们大多数时候得到的回复，其实是来自于巫后座的回复，这只是一种本能的回应，并不是说巫后座活了。

也正是因为有方法、有途径能得到模糊不清的回应，女巫们才坚信巫后仍然存在。

之前莱瑟曼那些女巫提到预言中的魔王的时候，林初就有一种预感，这些人是不是希望迎来史上第二位「巫后」？

毕竟现在法师占据了施法界的最大话语权，男巫和女巫们都是被处处打压的存在。

如果能迎来新的巫后的话，想必女巫一族会重回当初那一段黄金时期。

但是后来想想又不太对，因为手下的阿加莎和林初说过，在女巫一族的预言中，魔王降临是要毁灭这个世界的，女巫们将会成为魔王的仆人，帮他/她行驶灭世的职责，成为他/她手中的利剑，并且女巫们会在新生的世界中占有一席之地。

简单点说，就是这帮子老巫婆觉得世界会毁灭，于是赶紧抱肇事者的大腿，成为肇事者的狗腿子，这样一来她们就不会挂了，还能成为新世界的主人……

这怎么想怎么扯淡，但是架不住那些女巫们信得不得了，所以说迷信真的要不得。

林初一边感叹着，一边双手并直、拼在一起，两只手的大拇指和食指之间形成了一个三角形的形状。

这里就是魔力的三角区域了，巫师认为人身上所有的魔力都会在这一区域汇聚，所以很多女巫的仪式都要用到这个手势。

把手引到水面上空，林初喃喃祷念：“崇高的巫师女皇，不灭的巫后星座，您虔诚的信徒向您致以敬意，请您投下仁慈而威严的目光，回应您信徒的小小疑惑……”

“我想知道，女巫议会、皇后庭院的主持者们，为什么对「魔王的配偶」不再感兴趣？”

话音一落下，林初身上的法力被大量抽出，抽出的速度之快甚至让他有些意外。

不一会儿，十三级法力池全部空掉，然后林初若有所觉般收回双手。

石头垒成的池子中央，水波微微晃出一圈圈涟漪，周围的七根蜡烛忽然转为了阴绿色，看起来有些渗人。

等到清澈的水面重新平静下来，林初看到里面显示出了一副画面，一副他熟悉的画面……

背景是一间广阔的卧室，地上满铺着第二纪、所罗门王朝时期流行的红色雀鸟与鸢尾花地毯，地毯上有不少其他陈设的印记。

但是原有的东西似乎都被全部搬走，只在卧室中间留下一个冰晶棺材。

棺材里躺着一个男子，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棺材附近一个火红色长发、法师打扮的女人。

她穿着灰色袍子，容貌一般偏上，她的表情麻木，眼神涣散，和一个死人看上去没什么区别。

女人的双脚被不合称地被嫁接在一对小巧脚踝上，不断有鲜血从她的创口处流出，染红了那暗红色的地毯，使红色更鲜艳，她跳着舞，仿佛不知疲倦……

林初愣住了，这，这不是他即将中从多年的沉眠中醒来的那一刻吗？在那个从水下挖掘出来的城堡中，在最高那一层。

可这是什么意思？他问的是女巫们为什么对自己不再感兴趣，但是巫后座的回应，却给他放出过去的这一幕，镜头重点还放在跳着舞的女法师身上。

她不就是一个收钱办事的可怜虫而已吗？被幕后主使的「星空」铁指虎坑死而不自知。

当初林初从梦境中就得知这个女人也不算什么好人，她出卖朋友、加入没有底线的雇佣兵小队、为了利益杀过无辜的人。

所以醒来后，林初是打算随手干掉她的，也算是送她一个解脱了，但是后来发生了什么？

回忆着的林初忽然脸色大变！他记得……就在自己即将动手的时候，女巫阿加莎十分「巧合」地传送了过来，并且语出惊人，直言他是传说中魔王陛下……的配偶。

这让林初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转移了过去。

后面和对方谈完话，林初觉得动静太大、有必要先跑路，不过在跑路之前他还是觉得要把女法师解决掉比较好。

这个时候阿加莎又说了一句话，她希望林初可以把女法师交给她，说这家伙已经受到了足够严苛的惩罚，不如让自己带走，以后还可以为林初效劳、当做是赎罪……

卷三 Chapter 56 真正的魔王

那后来呢？林初真的让阿加莎把女法师带走？

当然没有，林初清楚记得，基于对女巫的不信任，他只是恫吓了一下阿加莎，就把她赶走了。

至于女法师，经过两次打断之后，林初已经没有那么坚决地想要杀死她的意思了，只是想着这女人的确受到了很重的惩罚，那么就随便丢出去吧，如果她能活下来算她运气好，活不下来白搭。

事实上没有人救助的话，她九成九会死在温莎湖附近的森林里，大出血而死……

在林初神色变幻不定的时候，「池子」周围的蜡烛烛光一阵摇曳，仿佛是被风吹得变幻不定、随时都会熄灭。

与此同时，「池水」再次荡起涟漪，等水面平静下来之后，一副新的、林初没见过的画面显示了出来。

背景是在一处葱郁的森林里，地上有一滩刺眼的血迹，而且这血迹往外延伸出长长的一道，就好像有什么流血的生物曾经在这里被人拖走了，只在地面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卷一 Chapter15）

林初脸色反而彻底平静下来，“原来是这样吗？好谋划，当真是好谋划啊，看来我还是太小看你们了，莱瑟曼的女巫们——”

不一会儿蜡烛就燃烧殆尽，水中的画面也消散无踪，只映出夜空中清晰的巫后座。

林初想了想，他动手撤掉了眼前这个小石块垒成的仪式祭坛。

……

万门之城，印记城，穿着黑色长袍、披着兜帽的女巫阿加莎，坐在喧闹的酒馆内，她刚和一个巴特兹魔鬼做完交易，现在怀里还揣着「重金」换来的「永固指针」。

这个指针可以帮助她在跨位面的旅行中不会迷失方向，因为一旦锁定方向后，永固指针就不会再受到任何外力的干扰、不管是磁场还是其他超自然力量，除非外来的影响直接摧毁掉它。

按道理交易完应该立刻离开这种热闹而危险的场所，但是阿加莎很清楚。

如果自己和魔鬼会面后，急急忙忙就走的话，很可能会被某些不怀好意的人盯上。

所以她选择不太在意的样子，打算在吧台旁边喝完一杯「剃刀藤汁」之后再漫步离开。

话说这墨绿色的汁液真的难喝，虽然泰夫林族（半恶魔或者半魔鬼）的酒馆老板宣称它十分有营养，甚至可以补充施法者的精神损耗；

但是阿加莎很清楚，印记城无处不在的、生命力顽强的剃刀藤，使得这种植物汁液成为各大酒馆里最廉价的饮料，所以便宜才是不少人选择它的原因，而不是其他。

当然，这不是说老板鼓励大家点这个，其他任意一种商品他都有相应的宣传词。

再次抿了一口之后，女巫耳边忽然响起一个虚幻缥缈、但又充满威严感的声音，“阿加莎。”

阿加莎身体一震，她本能地想行礼，但这是公众场合，动作太大的话她怕会吸引来很多目光。

“无需在意，我问你一些事，你在内心中回答我即可。”

女巫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执掌血液权柄的主宰，杀戮之源，至高无上的梅尼乌斯大人，遵从您的意愿。”

刚在心中说完这句话，女巫眼前一阵朦胧，然后她在一片虚幻的黑暗中看到了一个女性法师的身影。

“记得她吗？”

阿加莎微微皱眉，“似乎见过，但是忘记是在哪里、在什么时候了。”

“回想一下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

阿加莎依言而行，几乎不到一秒之内她就想起来了，“是她！愚昧的奴仆记起来了，请问主人，她怎么了吗？”

“当初你传送进来城堡的时候，是否特意挑好了一个时机。”林初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出问题。

「是的。」女巫小心翼翼回答，“确认天空中那道光柱消失后、确认女仆撞碎窗子回到城堡之后、确认您醒来后，我才选择进入，没有在发现光柱的第一刻就贸然闯入。”

林初不置可否，只是继续问道，“后来我想杀死这个法师的时候，为什么你会试图要走她？她看起来可没有太好的施法者天赋。”

【属下当时并没有方法、能够确定这个法师有没有很好的天赋，我只是想着，既然她能成为一个五级的法师，那么起码的天赋应该还是有的；

再加上她被主人您的力量惊吓到、身心都受到过剧烈的摧残，所以我觉得她是有价值的。】

【因为这种人适合成为（痛苦女巫），那是我们女巫一族的一个进阶职业，必须有足够痛苦的、铭心刻骨的记忆才可以很好地发展下去。】

“不过后来主人您警告了一下我，我就立刻收起了不切实际的妄想，请您原谅。”

阿加莎埋低脑袋，有些战战兢兢的，不知道这位大人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事，要不是对方提起，她都快忘了这是谁了。

林初若有所思，“很好，最后一个问题，这段时间以来，莱瑟曼的女巫们有没有试图联系过你、询问你关于我的事。”

“没有，如果有的话我一定会主动禀告主人。”说着阿加莎迟疑了一下，“事实上我也有些奇怪，她们曾经是那么热切、那么疯狂，为什么一下子就不着急了呢……”

林初笑了起来，“因为她们很可能已经找到了传说中的「魔王陛下」。当然，是她们认为的魔王，那么究竟是不是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说完林初就切断了两者之间的联系，只剩下一脸懵逼的阿加莎。

找到了？？什么时候？怎么找到的？究竟是谁？

女巫的心中泛起了无数疑惑。紧接着，她又想起了刚才那位存在突然问起某个女法师的事，等等，该不会……

阿加莎的脸色变了又变，这，这不可能吧？！

卷三 Chapter 57 幕后的操盘者

接着阿加莎就撞见了空中的光柱奇景，看到光柱的变化符合女巫代代相传的十四行预言诗，她立刻兴奋激动地朝城堡方向赶了过去，这才遇见了林初。

后来女巫议会那边，是得到阿加莎的汇报，才知道「魔王的配偶」现世了。

于是经过皇后庭院开会研究决定，女巫一族派出了天才女巫——

琴?拉雅，以及等级虽然不算高，但是经验丰富、办事老练的阿加莎一起出发，前去和那位魔王配偶接触。

后来发生了「星空」铁指虎替换了琴的事件，林初在事后判断过，女巫议会的人早就发现了琴被人替换，但是却将计就计，想借此看看林初的反应。

至于阿加莎对于议会的人来说只是一个弃子，可有可无。

现在看来，林初还是被蒙在了鼓里，他以为自己看穿了对方的谋划，却没想到两个女巫接触他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个幌子！

因为女巫议会早就得到了她们想要拥戴的魔王，但是为了让林初放心、为了让其他势力产生误判，她们依旧装作没得到的样子，依旧派出人去和林初接触。

后来因为铁指虎的介入，她们更是得到了一个退出的合理借口，那就是她们被林初「嫌弃」了，所以一时间并没有什么好的方法继续。

其他势力的人，可不知道莱塞曼的女巫们已经没再和林初联系过。

在他们看来，既然林初没赶走阿加莎，那么双方就还留下一个可供联络的渠道……

整件事再掉过头来重新分析的话，林初可以推测出，女巫议会的人似乎提前一定时间就知道了某个范围内会发生大规模的天象变化，不管是通过预言还是通过其他手段。

后续阿加莎以为自己是巧合发现了这一惊人的秘密，事实上背后有议会不着痕迹的安排。

当然，林初相信莱瑟曼的女巫并不可能精确到某一个点，精确到他就是那个会制造出瞩目天象的人，那就太夸张了，除非预言女神亲自下凡帮助她们。

对方应该是广撒网，起码在魁奇山脉附近、因斯沃克城附近，她们派出了各个女巫，而且这些女巫还不知道自己身上其实肩负着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