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的配偶 第119章

林初起身上前，伸出一只手到威廉面前，威廉有些惊讶，但还是握住了对方的手。

一把威廉拉了起来，并让一旁的詹姆斯同样起身，然后林初才正色说道：“我知道你想说的是什么，也知道你身上承担的压力，我不会对你的选择做出什么评判。

只要你确实虔诚地信仰着吾主、严格恪守教义，那么我就会支持你所做的。”

威廉的表情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看着林初。

林初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孤独的殉道者，希望你不会后悔、希望你不会走入歧路、希望你的信仰一如今日——虔诚而无垢——”

沉默了一秒，威廉退后一步，深深地朝林初鞠了个躬。

然后威廉头也不回地离开，这让詹姆斯有些措不及防；

他看向林初，林初只是挥了挥手，他这才同样点头，并快步往同伴那边追去……

见那两位主教彻底走远，林初也回来沙发上坐下，莉洁的表情显露出少许疑惑，“你在支持他？赞扬他？鼓励他？你真的认同他所做的一切？”

“不，至少不完全认同……”林初神色很轻松，“但是我刚才嘲讽他又如何？他不会当面反驳，但是内心一定会坚持自己所认定的东西，甚至态度更加坚决。

我看得很清楚，他已经彻底陷入了某种偏执，已经自己被自己感动了，所以我才会说他有严重的心理疾病。”

“所以我干脆顺水推舟一把。这样一来，我在他心中就会成为英明的决策者，而不是那些不理解他的庸人。

这对我把控他的未来有更大的好处，免得他彻底走歪了，毕竟这样的人想走歪是十分简单的。”

莉洁若有所思，没再询问。

但是一直旁观不说话的莎伦却微微皱眉，“我不太喜欢这个家伙，他太阴冷了，而且特别擅长对自己人下手，听说他还活剥犯人的头皮。”

萝依有些反胃，“这么恶心的吗？”

林初表情不变，“我说过了，他严格恪守着教会的底线，被他处以极刑的犯人，都是经过特殊挑选的、本身就是罪无可赦之人；

威廉挑这些家伙下手，一来可以其他想逃跑的家伙感到恐惧，二来可以提升自己的威慑力。”

“最后他还不会因此受到教会惩罚，因为打击邪恶本来就是善良教会应该做的事，他无非是手段残忍了一点。”

“是的，这个威廉本身并没有什么善恶观，他遵守着善良的底线，只是因为他信仰的女神是善良阵营的；同时作为一个狂信者，他也觉得自己有必要做一个符合神祇观感的「好人」。”

“如果哭泣女神是邪神，那么威廉就会成为彻头彻尾的施暴者，所以我说他加入邪神教会的话，一定会得到特别青睐。”

女仆也皱起眉头，“这样的人，把他留在教会真的好吗？”

林初交握双手，“这是一把危险的尖刀，但是用得好的话，他会成为另一种意义上的圣徒；比如我现在对他放个「阵营侦测」，他身上绝对会散发出属于善良人士的光芒。”

“如果真的走歪了……”林初笑了笑，“那就抹杀掉好了，我会向女神申请对他的特别关注的，你们无需担心。”

“啧啧——”莎伦坐远了一点，“我觉得微笑着说出这种话的你，比那个叫威廉的家伙也好不到哪里去。”

林初像是没听见一样，丝毫不以为意。

萝依想了想，“为什么会有这么扭曲的人呢？疯狂对自己的同族下手，似乎还全身心地投靠了敌人，毫无保留那种，完全不像是故意投诚、实则阴谋反叛的样子。难道是童年有什么重大阴影？”

林初从容给出解答，“或许和他以前的经历有关系，但是关系不会太大，这在心理学上有一个专有名词，叫做「皈依者狂热」（zeal of theconvert）。”

“意思是改换了信仰的新教徒，往往会比那些原有的老教徒更加虔诚、更加狂热、也更加容易走极端。”

“那为什么会这样呢？我们可以从两个方面分析。”

第一，各种类型的皈依者狂热，多少带有急于抹去过去印记的动机；

由于不那么根红苗正，迫切需要证明自己对新身份的忠诚，而通过伤害旧身份，来显示自己已经和其脱离关系，这是一种常用的策略。”

“第二，就精神上来说，他们的狂热不单单只是出于实用主义，他们抛弃原有身份、获得新身份的过程中，也就是他们皈依的过程中，必然会经历很激烈的自我认同转变，这种转变导致他们更加虔诚。”

“以威廉举例，在文森克境被入侵之前，他应该是和其他原住民一样，信仰着本部落的祖先灵。

但是这份信仰不是他自己追寻的，而是与生俱来的，别人都在信仰，所以他也要信仰。”

“但是新的信仰不同，作为当初投靠维亚势力的第一批原住民，威廉为了生存，或者是为了获得更强大的力量、更高的地位，他经过思考和挣扎，最终加入了哭泣之眼教会。”

“在他看来，这是他主动选择的、深思熟虑之后选择的。”

“尤其是经历过一番习俗、观念甚至理性的自我冲突之后，威廉会不断暗示自己，告诉自己新的信仰是对的、是先进的、是更加强大的！

他会千方百计地证明原有的信仰是落后的，千方百计地不希望原有的群体好起来，以彰显自己的「正确选择」。”

“最终不再迷惘的威廉，和其他具有与生俱来信仰的人相比，有更为坚韧和狂热的信念。”

林初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似乎是给其他人消化的时间，然后才接着说道：“而且这种皈依者狂热，不单单只是表现在宗教上，对皈依者来说，文化征服与宗教征服的效果是相同的。”

“维亚高度发达的文明，各种奢侈的享受，优越的生活环境，给半位面原始部落式的居民们带来巨大的冲击，有些人会产生自卑感，心甘心愿地投入新的文化中。”

“一旦投入，他们也会比真正的维亚人更加注重礼仪、更加注重口音，更加注意日常生活中的各种细节。

比如上衣扣多少颗扣子、身上喷什么香水、肤色如何变得更浅、努力使自己比维亚人更像维亚人。”

“威廉目前看起来，就是被维亚来的宗教和文化双重征服了，而且他在哭泣之眼教会一步步爬升的过程中。

不仅信仰变得更加虔诚，而且还多了一种殉道者心态，自我牺牲心态。”

“什么意思呢，就是他认为自己在做肮脏的事，这些事不是他自己想做的，而是教会里必须有人来做，于是他主动站了出来，主动承担起这份责任。”

“在威廉看来，詹姆斯主教他们只要扮演好人的形象就好，自己来扮演恶人的形象，哪怕因此他遭遇到很多恶意、辱骂甚至刺杀，他都觉得自己是高尚，是虔诚的，是无私的，所以之前我才会用那些词语来鼓励他。”

萝依听得一阵头皮发麻，“这是心理有病吧？？不不不，这是病入膏肓了吧，他敢保证他在施暴的过程中，就没有报复过去族群的快感？”

“或许吧，不管他是自私还是无私，但是就实际结果来说，这个威廉实在是干得漂亮。

因为有他的存在，教会的信仰推广工作才会像现在这么顺利，所以就最终结果而言，我还是倾向于继续用他，除非他彻底失控，那就不好意思了。”林初淡淡说道。

莉洁也微微点头，“就殖民工作来说也是如此，因为有威廉的存在，我们的工作才能进行得更加顺利，他太了解他那些曾经的同胞们了。”

女仆摇摇头，“二鬼子比鬼子更可恨。”

莎伦无语地靠在沙发上，“你们人类真是复杂，我也搞不懂这么弱小的生物，为什么会有那么复杂的心理活动。”

林初拍拍手，“好了，这个话题到这里结束，不要让气氛变得太沉重。接下来我打算去找小红帽和她的熊，要怎么才能联系上她/它们？”

“这个简单……”莉洁从随身的空间物品里拿出一个海螺一样的东西，“这是文森克境的特产，叫做传声螺，能做到中短途通话。”

“更难得可贵的是，这东西是天然的，只要找到成对的海螺就可以直接用。虽然目前数量不算多，而且超过一定距离也会失效。

但是实用价值依然很高，因为它使用的时候是没有任何魔法波动的。”

林初感兴趣地接过来看了一下，“最大通话距离是多少？”

“5000米，现在在这里应该是联络不到小红帽的，等你接近一定距离再用吧，最好先和他们会合、再做进一步打算。”

之前进餐的时候，林初已经和莉洁说过他有独自前往探险的想法了。

卷三 Chapter 27 为什么要逼我上进？

在莉洁的总督城堡休息了一天，第二天早上，林初拉着莎伦就出发了。

等等，为什么有莎伦？？她不是说不去的吗？

其实莎伦此时依然不想去，但是林初说想找她先练练手，练完再出发，于是莎伦还是头疼地被这个男人拉了出来。

所谓练手很简单，就是莎伦变回龙形，和林初肉搏互殴。

只要不断战斗，不断增强肉体的活性，从一次次疲劳中恢复过来，再次投入战斗，自然而然就能升级，想当初林初从二十级晋升传奇，就是和一个强大的杀手互相厮杀一番后晋升的。

另外战职者虽然也需要天赋，但是至少没有施法者的门槛那么高，起码林初在这方面的天赋还算不错，不知道是不是被系统卡牌多次强化过的原因，反正他暂时还不知道瓶颈是个什么东西。

离了城堡没多远，莎伦就变化回成年龙的体型，把林初先痛扁了一顿，这也是莎伦提出的条件，今天就练30分钟，前20分钟林初只能被动防御，不准主动进攻，后10分钟才可以自由进攻。

对这一点林初欣然答应。

正式战斗时依然是在空中，莎伦的等级此刻虽然只有17级，比林初还低了两级。

但是别忘了，她可是巨龙，还是成年龙，纯粹以肉体强度计，林初起码要传奇才能赶得上莎伦现在的肉体强度。

因此一开始莎伦是打算先教训一下这男人再说，免得他以为高贵的龙族是好使唤的。

但是让莎伦万万没想到的是，不管她是爪扑、尾扫、头撞还是用翅膀横拍！

这个男人全部轻松接下，就仿佛比她还熟悉龙族的作战方式。

哪怕对方的肉体强度比不上自己，但是他并没有死扛，而是通过卸力、抓握、格挡等方式化解，看着那个男人笑眯眯的模样莎伦就生气！

于是在接下来的进攻里，她甚至犯规地使用了天生的喷吐武器，赤铜龙拥有两种喷吐武器，一是能喷吐出线形的酸液，二是能喷吐出锥形的缓慢气体。

此时莎伦就选择了喷吐缓慢气体，我让你格挡、我让你卸力、我让你抓着我的尾巴不放！

面对这个犯规林初既没有提出异议、也没有刻意躲避，而且这种缓慢气体就算你停止呼吸一样会起效，只要你身处于喷吐的锥形范围之内。

但是很可惜，这个缓慢效果想要生效，必须经过一轮强韧豁免检定，由于林初等级比莎伦高，而且体质十分变态，所以豁免通过，缓慢气体无法生效。

这气得莎伦一口气对他喷吐了三四次，喷得自己都有点大喘气了。

终于，在最后一次的时候，林初豁免失败，一举一动都变得十分缓慢，就像整个人变成0.5倍速一样。

要是换了个等级比莎伦低的人，可能速度只剩下原来的十分之一、甚至还不到了。

见此莎伦立刻兴奋地冲上去一轮攻击，但是令人绝望的是，这次林初依然防住她的所有攻击。

因为他甚至用上了牙齿和脚，哪个部分方便就近用哪个部分，而且他还提前闪避某些无法挡住的攻击，每次莎伦还没发力他就开始动作了，强行变招他也跟着改变方向。

这让莎伦一阵难受，她甚至怀疑对面那个混蛋是不是在窥探她的想法。

很快的，时间来到了最后的10分钟，这时缓慢效果也过去了，莎伦还没来得及继续喷吐几次、续上DEBUFF，林初就冲过来一顿攻击，逼得莎伦不得不和他用最纯粹的肉体厮杀。

在这个过程中，莎伦起初因为目标太大，被击中了不少次，后面她把体型缩小，本质上依旧是保持龙形。

可是这没有给她带来多大优势，反而因为力量有所削弱，被林初打得更惨。

好吧，其实林初也没有下手很重，巨龙也没有那么不抗揍，但是打架嘛，有疼痛感那是肯定的，不然还叫打架吗？

这也让莎伦的攻击越加疯狂，她已经完全不当做是练手了，而是和死敌之间的厮杀。

就这样双方一直打到30分钟结束，莎伦始终咬着牙没有投降。

“停！”林初一只手抓住对方的其中一根爪子，莎伦金色的瞳孔看着林初有些恨恨的，但还是把爪子收了回去，变成人形。

人形状态下的莎伦当然没有浑身是伤，但还是感到肉体一阵酸痛，她已经很久没这么高强度战斗（挨打）过了。

林初有些遗憾地摇头，“你的肉搏技术完全达不到成年巨龙应有的标准，还需要多练练。这样，你给我一滴你的血液，下次我教教你什么是纯粹的龙族战斗方式，这可是当年某位龙族战士的经验总结。”

“不要！”莎伦有些生气，“没有下次了，打女人的混蛋，哼——”

林初苦笑了一下，“你就不想变得更加强大吗？这你对以后有好处。”

莎伦双手比了个大大的「X」，“我的梦想就是混吃等死，你还要我上进？免了吧。”

说完莎伦小姐就对林初吐了吐舌头，转身自个儿飞回城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