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小姐的无限日记 第24章

“但是……”露易丝的眼神中明显有着犹豫的成分。

和米迦尔推测的差不多，与加尔马尼亚签订了和亲协定的安丽埃塔公主，在“出嫁”前必须要销毁掉所有可能威胁到这场婚姻的东西，包括自己与某人的情书。但在马萨里尼枢机卿的计划中，安丽埃塔必须以一个“女王”的身份统治托里斯汀，也就是说哪怕是两情相悦，哪怕有机会进行援救，作为配偶候选的威尔斯必须死。

当然关于加尔马尼亚的协定，马萨里尼也是有方法赖掉的，只不过这个方法暂时只有两个人知道。

“但是我不想按照这条路走。”密谋当晚，米迦尔直截了当地说道，“如果我看见了，如果有机会，我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有勇气在绝境之中率领部下战斗到最后的人，莫名其妙地死于刺客之手的。”

“那你就干脆把贵族里面所有可能是光复运动间谍的人都清理一遍吧，反正他们做的事情足以把他们送上绞刑架了。”马萨里尼悠哉道，“反正有着‘阅读人心’能力的你做这些也很方便吧？”

“我看到的肃反名单可不是这么说的……”米迦尔吐槽道，“你是打算正式开战之后集中起来一次处理掉那些人的吧？”

“如果有什么特殊情况的话，提前一点也无所谓。”马萨里尼道，“不过如果因此造成分散的间谍临死反扑什么的话……”

“啊嘞，难道一群人因为命令或者政见的原因杀掉另一群人，这之间产生的罪业也要算在远在天边的某只使魔身上么？”米迦尔显然不是好糊弄的，“鉴于这样相互试探完全没有意义，我建议我们直接亮底牌怎么样？”

“我想要一个不会被任何人钳制的女王。”马萨里尼相当配合，“为此你做一个威尔斯等身人偶也好炸掉阿尔比昂也罢，只要不让公主殿下为了情人的事情关心道阿尔比昂就行。”接着，老人顿了顿，“当然，作为交换，我会负责戈里亚和加尔马尼亚的部分，瓦里埃尔家族的地位也不会有任何影响。”

“……成交。”米迦尔做出了决定。

时间回到现在。

就算是对别人的情感再不敏锐的人，也能察觉到威尔斯的语气，再往下推测就能明白安丽埃塔与威尔斯真正的关系了。所以，一向习惯于直来直去的露易丝，不顾对方惊讶的眼光，开口道：

“请逃亡吧！”

“诶？”

“虽然可能很丢脸，但请逃亡吧！”露易丝的脸因为激动而微微发红，但眼神一如既往地坚定，“如果离开这里，无论是对你，对这个国家，还是对公主殿下来说，都是有希望的！”

“我可不能离开哦。”威尔斯微笑着摇了摇头，阻止了露易丝的进一步劝阻，“如果想进一步了解的话，晚上还会有最后一次宴会，到时候你们可以详细地了解。至于现在嘛……”威尔斯表情略微变得严肃，“我的双脚是不会离开这片土地的。”

“我有主意了！”米迦尔眼睛一亮，随即注意到周围人的眼光，“啊抱歉，那个想法还不太成熟。不过在这之前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在说出你那令人反感的要求之前……”米迦尔的脸色急转直下，几乎是瞬间就换上了“审判天使”的表情包，“能先说说自己的身份么，瓦尔特子爵？”

PS：不要慌

过了六点才算到了五月呐（笑）

第73节 21.决死之心

“能先说说自己的身份么，瓦尔特子爵？”

当面对自己的朋友，或者熟悉的人的时候，就算时不时搞点儿恶作剧，但实际上米迦尔还是发自内心关心他们的；当面对陌生人的时候，虽然没办法坦诚相见，但有着读心能力的她还是会尽可能做到友善；但当米迦尔面对自己认定的敌人的时候……

像北半球七月中旬正午的骄阳一般刺眼形容的就是这种情况。

“哦，什么时候发……”瓦尔特挑了挑眉头，说了半句话——然后剩下半句直接被咽回嘴里，同时抽出魔杖刺向了近在咫尺，一脸震惊的威尔斯王子。

接着他的“军杖”魔法就在半空中消失了，只剩下一根光秃秃的魔杖抵在威尔斯王子的胸口。

场面一时非常尴尬。

“你以为……在吃了大亏之后，我还会不针对各种类型的魔法进行反制研究么？”米迦尔从胸口提出一个装满风石的袋子，上衣的前部顿时瘪下去一块，“尤其是当我从某人那里得知，瓦尔特你是风系特化的魔法使之后。”

顾不上仔细思考米迦尔口中的“某人”是谁，瓦尔特当即松手丢下魔杖，从腰侧抽出一把匕首——然后被早有准备的威尔斯王子一拳呼倒，接着以空贼绑架人质的手法把瓦尔特紧紧地绑了起来：毕竟已经在战场上磨练过无数次，要是在正面对决的情况下还会输给一个过度依赖魔法的贵族，那他早就应该死在某一次战争中了。

毕竟几乎每一次以撤退为结果的战争，在即将逃离的时候魔力八成会不够用，如此一来修习肉搏技能就很正常了。

“那个……交给你们来处理？”威尔斯王子熟练地绑完人之后，才发现身边有两个陌生人，“虽然他确实有刺杀我的举动，但如果不是米迦尔小姐你提醒的话，恐怕我已经……”

“不用客气，我相信公主殿下也不会希望您白白死在一场刺杀中的。”米迦尔恢复成“礼貌模式”，行了一个礼，而露易丝已经开始激动地用脚踩踏瓦尔特了：希望这些淤伤不会在地牢中恶化。

“啊对了，王子陛下。”就在双方准备结束这场出了些意外的会面时，米迦尔突然开口，“我有一些战略上的想法，请问你有时间么？”

————————————————我是时间流逝的分界线————————————————

和米迦尔分开之后，露易丝独自行走在街道上。

整座城市的人口不超过四位数，真正受过战斗训练的人也只有区区三百人；不过但从纪律上来讲，即使是路边的搬运工也有着不亚于一流军团的服从性：这是他们存活至今的唯一原因。整座城市没有一个闲人，大家井然有序地布置着城防，拆除或者搭建着建筑，并试图把自己的武器磨得更加锋利一点儿。

“这里就是……忠于阿尔比昂王室的全部成员么？”

露易丝突然有点儿想哭。

贵族为何而战？

在此之前，露易丝都认为贵族是为了荣誉而战——甚至在迎战芙凯之前，她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在米迦尔从空中坠落的那一刻，她突然想到了不同的东西。

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米迦尔会不会受伤？

被牢牢地困在风石陷阱中，米迦尔会不会变得虚弱？

敌人有着完全的计策，而自己却只学了一招闪光术；在这种情况下，米迦尔会不会……死？

如果真的用嘴巴说出来的话，露易丝多半会喊着“谁会关心那个又平又硬连枕头都当不了的使魔啊！我才不会在乎她有没有受伤呢！”；但紧接着，露易丝却开始这么想：

如果死了，荣誉又有什么用呢？

所以就算被当成是失礼的行为，露易丝也当众对威尔斯王子说“请逃跑吧”。

露易丝知道王室至少还有两艘战舰，想要运送几百人简直轻轻松松。

如果能离开的话，如果能保全性命的话。

损失的人手可以重新招募，失去的地盘可以重新抢回来，打不过的敌人也可以在修炼有成之后重新挑战。

就算是荣誉，只要洗刷掉耻辱，任何人都不会忽略掉它。

总之，在所有能通过“战争”这个方式得到的东西之中，没有什么是没机会拿回来的。

除了自己的生命。

“喂，你们为什么要这么拼命？”

露易丝直接开口道，被她拉住的人不知道是贵族还是士兵。

“某个人对我有恩啊，我总不能丢下她不管吧？”

“我的朋友被光复运动杀了，我只是为了复仇。”

“我觉得那些叛军的理念是错误的，我得纠正他们。”

“谁知道呢？我只是觉得有必要这么做而已。”

如此这般，零零总总。

就是没有人回答“这是为了荣誉”的。

“想来也是，叛军不会宣传他们的英勇，中立的人也没机会看见他们的无畏。”露易丝暗暗想到，“所以支撑他们的究竟是什么呢？”

没有一个明确的回答。

————————————————我是密谋的分界线————————————————

“在此之前，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米迦尔道，“安丽埃塔的心情不是虚假的（因为我亲眼‘看’过），就算是这样你也不愿意离开这座空岛么？”

“抱歉，不过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和将士们完成。”威尔斯道，“你知道‘光复运动’的目的么？”

“似乎是，联合贵族统一大陆，寻求先祖普利米尔的启示什么的吧……”米迦尔有些不确定。

“联合贵族没有问题，整片大陆的贵族（魔法使）们都应该算是一脉而生；统一大陆也无所谓，几千年以来试图同意大陆的人一只手都数不过来；寻求先祖的启示更是人人都愿意去做的事情，罗马尼亚甚至有专人负责探求先祖启示。但是……”威尔斯叹了一口气，“为此而造成平民流血，国家崩坏，就该是我们皇室履行职责的时候了。”

“皇室么……”米迦尔若有所思。

“你知道为什么，我们阿尔比昂皇室会节节败退到现在这种程度么？”威尔斯突然道。

“难道不是因为有内部的叛徒不断削弱么？”

“是，不过他们做得更过分。”威尔斯的表情出现了些微愤怒，“为了截断水源，在接雨水的水箱中投毒；为了削减粮草，在全国屈指可数的粮仓附近防火；甚至为了减弱龙骑兵的力量，直接用魔法烧毁了包括附属村落在内的，方圆几十公里的一块地方。”

米迦尔皱眉不语。

“甚至，在我们每一次退去的时候，他们总是能亦步亦趋跟上来打持久战——明明他们连补给线都没建立起来！”说到这里，威尔斯几乎已经发飙了，“我们的撤退不会带离民众，自然也不会带离他们的物资。但是这群人，这群玷污了贵族之名的叛军！”

威尔斯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为了自己的目的，他们不关心除了自己之外的所有东西，包括民众。”深呼吸了几口，威尔斯冷静了一点儿，“先祖普利米尔创造了魔法，并让有天赋学习魔法的人庇护其他人，长久以来就形成了‘贵族’与‘平民’，而贵族的责任也随之而来：如果连贵族都开始自私自利，为了一己之欲让平民随意流血，那世界上还有谁能帮助他们呢？”

“但是你们也没必要全部战死，我是说，如果你们有机会活下来的话……”

“我们辜负了民众的信任，没能履行身为贵族之首的职责。但有一种办法能洗清我们的罪过，并给那些叛军一个狠狠的教训！”威尔斯道，“那就是让他们看见我们英勇战死的身姿！”

“恕我直言王子殿下，只有让那些叛军放弃对国民的控制，你们的‘过错’才算真正地得到补偿，否则就只是‘自我满足’而已。”米迦尔淡淡地说，“那些被你们留在当地的民众，那些身处敌占区，还不得不每天为叛军工作的公民，他们想要的肯定不是最后一丝希望的消散，而是光明彻底冲破黑暗的瞬间。”

“就算你这么说……”威尔斯苦笑道，“这里可是阿尔比昂，又有谁会来帮助我们呢？”

“帮助得到你们的人，其实已经准备好了。”

PS：还有一小章

第74节 22.最后的晚餐

城镇大厅。

阿尔比昂都铎王室的上任国王詹姆斯一世，挣扎着想从王位上起身，但却因为暗伤差点儿倒下；威尔斯赶忙上前搀扶。

“诸位，我勇敢的臣子。明天，固守与此处的我们终于要迎来反叛军‘光复运动’的最后一波攻击了。虽然我很明白大家的忠诚与英勇，但在这种情况下，诸位的努力与其余的一切恐怕也将彻底消散吧。”

年迈的王咳嗽了一声，继续说道：

“因此，朕赐予诸位自由。明天早上，载着女人与孩子的‘鹰’号巡洋舰将会离开这里，诸位也坐上这艘船，重新支配自己吧！”

没有任何一个人表现出登船的欲望。

“殿下，我们只等待着一个命令！”某位贵族向前一步，大声喊道，“那就是前进，全军前进！除此之外的命令，因为今天喝了不少酒，已经听不清楚了！所以除了这道命令之外的一切都不会传到耳朵里！”

露易丝双手合十，低下头祈祷着；米迦尔则目光炯炯地看着台上的威尔斯王子：后者正一脸苦笑，不知道该从什么角度插.入。

“呐米迦尔，最后的决定是什么？”祈祷完毕，露易丝拉着米迦尔的手离开了大厅。

“小会议的决定么？”米迦尔歪着头想了一会儿，“似乎和一开始的决定没什么不同，不过我也尽力啦。”

“唔……”露易丝发出了不满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