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邪神，带孩子 第82章

年淳枭带着戏谑的沉重话语让卓一凡微微有些恍惚，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又似乎一无所觉。

相对于邪神的至高无上来说，凡人的七情六欲本该是那么不值一提，但卓一凡总觉得这样的渺小之中，绝对有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喃喃道：“我想要，去见更多的人，更多的……存在。不管是人类、神祗还是邪神，我都想知道他们的心意。”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不错，你的想法很扎实啊。”年淳枭不痛不痒地应酬了两句，然后说道：“不过凡事总得有个方向，不然光是北华国就有千万国土，够你晃荡一辈子了。”

“呃，那你见过这些类似的东西吗？”

卓一凡拿出之前杀死鱼头怪物后收获的战利品，一个犹如无数犄角扭曲生长而成的青铜小鼎，上面有着斑驳的锈迹和黑褐色的污渍，散发出积年腐烂的恶臭。

啦啦啦——

第125章 第一百一十九章 新的舞台

那是长久的生祭中所遗留下来的血迹和腐败味道，让年淳枭动了一下鼻子便露出极为险峻的眼神。

不难想象作为相当于古代六扇门中人对这种生祭会是何等的厌恶。

卓一凡赶紧解释道：“这个羊角铜鼎原本放在一个名叫古楠的村庄中，我打败了里面盘踞的怪物，才获得了这个战利品。这些东西跟我渊源很深，如果可以，我希望可以尽量搜集起来。流落在外面，也可能会引发很多不好的事情。”

说到这里，卓一凡又想起了那出诱惑了全村人的戏剧。

随着他主动追着帝释天来到这个寂静岭，就再也没有门路重新进入帝王之宴了。

也不知道后面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他摸着这个温暖犹如血肉的羊角铜鼎，将注意力重新转了回来。

这个青铜礼器中似乎有什么很熟悉的东西，但卓一凡始终不知道正确的使用方法。

单纯的生祭，似乎并不是真正的用法。

年淳枭没有接过羊角铜鼎，而是隔着半掌的距离观察了许久，说：“如果你是说这样恐怖的文物，那确实出土了很多。这种文物象征着很古老的某种祭祀，已经算是北华国历史中非常重要的一门学科了，我记得帝都大学中有专门的研究小组……这种残忍的生祭应该已经被废除了，如果还有人执行，那就属于淫祀。也是我们必须取缔的对象。”

淫者，放纵，过多，过度，失其节制，不合法度。

“ 非其所祭而祭之，名曰淫祀。淫祀无福。”

所谓“淫祀”，指的就是不符合礼制的祭祀，不应该祭拜的祭祀，是古代先贤为了防止伦理崩坏所制定的祭祀之礼。

卓一凡对此也算查了一点资料。

他说：“祭祀这一行为本来就是人们对于超自然存在的精神寄托，总会有些存在被人目睹或者感知到，然后自发地进行祭祀，出现有关邪神的祭祀也很正常，而且历代帝王也对这些淫祀进行了很大程度的改写和吸纳，也有其他正统的祭祀存在。我手上的这个礼器就属于一名叫‘蟾庭’的邪神，象征着丰饶和繁殖，如果按现在的历史来看，算是非常古老的信仰了。”

年淳枭若有所思道：“蟾庭、大贽、荒佛、瑶姬、奈河、浑沌、计蒙……这些都是邪神与北华国神话结合之后的化身。这还不是全部，我甚至数不清有多少邪神正端坐在庙宇之中享受人们的祭祀。”

他再次仔细看了看羊角铜鼎，点点头：“蟾庭的礼器有一些，如果你要的话，我可以申请送给你。”

卓一凡有些惊讶：“这样可以吗？”

“我虽然不怎么受到重视，但这点权利还是可以动用一下。等我联系一下马修哲。”

年淳枭闭目凝神，卓一凡看到五颜六色的思维顺着蜿蜒的丝线扩散出去，他似乎在和什么人沟通。

少时，年淳枭突然间睁开眼睛，有些震惊道：“北华中央研究院中收藏的邪神礼器……竟然失踪了一半！”

“什么？谁干的？”

年淳枭面色凝重，似乎正在面对一片万仞悬崖：“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在收藏这些礼器的仓库附近，我们发现了一扇门，一扇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

卓一凡睁大眼睛，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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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个云雾缭绕的戏台之上，故事依旧在传唱。

黄衣无面的戏子终于在一番苦斗后将龙蛇彻底击溃，却无力追杀，只能任由它逃入群山之中，再次蛰伏下来。

略有些狼狈的黄衣之王还没来得及修整一番，就看见无数影影绰绰的身影从云雾中踏着金铁交加的步伐走出。

那些已经征战到了最后的皇帝们终于彻底联合起来，趁着黄衣之王此刻的衰弱齐齐出动，要为自己和这个国家的命运做出最后一搏。

黄衣之王优雅地掸了掸衣物的皱褶，朗声道：“来吧，帝王之宴的尾声，终结之曲，奏响吧！”

在无比激昂沉重的音乐中，冲天的喊杀声响起。

然而在谁也无法察觉到的舞台下方，本不该存在的观众席之上，正有一个黄衣无面的身影在奋笔疾书。

“古战场的杀伐，皇朝气运的更替，龙神伊格的崛起，异国神王帝释天的入侵……不，不，不！还不够精彩！”

祂歇斯底里地撕扯着手中的剧本，炸出一片琉璃光彩，好像一个世界被无情地撕毁。

“太无趣了，这样太无趣了。”

祂喃喃着，站起身来烦躁地不断踱步。

步伐的光影掠过风格迥异的无数收藏，也掠过不同窗口外的奇幻世界。

在这迷蒙的世界中，机械、魔法、妖精甚至是神祗都化作了象征性的物件，摆放在了柜台之上，成为无数舞台的基石。

就在祂踱步到一幅巨大的画作下时，突然间，灵光乍现，灵感犹如喷泉般不断涌出。

祂感动得几乎喜极而泣：“对，对，就是这个！啊，落后和先进，魔幻和科学，破碎和完整，血肉和齿轮！真是完美的主题！”

原本被撕碎的厚重剧本重新聚合在祂的手中，墨汁凭空书写着无数优美的语句和华丽的场景，无形的力量从虚空之中牵引无数的元素融入其中，添加不同的风格。

厚重剧本的封面，是一条盘旋的巨龙，以蜿蜒的身躯和鳞爪构成了一幅回转的太极图案，吐出薄薄的云霭环绕周身。

而那幅带来无限灵感的画作，却以有限的空间容纳了一颗巨大到仿佛连观看者都会被吸进去的机械星球。

这颗机械星球完全由巨大的齿轮、活塞和轴承组成，亿万个蒸汽机在星球的内部吹息着难以估量的蒸汽洪流。

即使被镶嵌在这画框之中，这颗机械星球依旧在永不停息地运转。

没有人会怀疑，这个因蒸汽而炽热的金属星球是活的！

此刻，这两个蕴含了无限活力的物体正在融为一体。

机械星球分崩离析，无数的金属零件在蒸汽的洪流下冲入厚重的剧本之中。

剧本的纸纤维转瞬间被齿轮、铆钉和铁片所取代，一行行不断变形折叠的文字演绎出全新的故事。

良久，祂合上了剧本，心满意足地将剧本扔上了舞台。

剧本被狂风吹散成无数零件，融化在空气之中，融入了整个舞台。

舞台轰然震动，云雾变得无比炽热，炸裂在空气之中。

遥远的地方有什么庞然大物在撼动大地，金属碰撞出最美妙的音节。

汽笛的尖啸鸣响，齿轮的铿锵回荡，轴承的轱辘转动，机油的脆响滴答。

一个前所未有的舞台正在重新搭建，只有剧本的封面一闪而逝。

封面上，一条强壮无比的钢铁巨龙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向着无垠的宇宙星空翱翔。

蒸汽朋克版北华国，这算是一个预告吧，等日后有空再补完一下。

第126章 第一百二十章 虚无的历史

北华中央研究院，听名字就会觉得，这似乎是一个“虽然不清楚在研究什么但一定很厉害”的地方。

但实际上，这却是一座以文学、历史研究和文物修复为主要内容的文科研究院，只是因为某些历史缘故有了这样一个容易让人误会的名字。

在邪神降临之前，这里自然是一个比较冷清的地方，每天的工作只有各自历史文献的钻研、还原以及各种文物的鉴定，

这种工作自然是非常枯燥的，要从浩如烟海的文献中一一进行比对，分析出当时的史官、大臣和皇帝想说敢说、想说不敢说或者不想说但只能说的各种话语，还原出历史的真正面貌。

历史是人记录的，是人记录的就有错漏的可能，但这若彻底否定历史的种种意义，又会成为非常可怕的虚无主义思想。

真正的历史研究者反而会在这种去伪存真的过程中收获许多的乐趣，从历史的迷宫之中发现意想不到的宝物。

那些情感和庄重哪怕历经千年也能让人感慨万千。

但现在一切都变了，历史不再是供人探索的迷宫，而是择人而噬的猛兽。

为了确实地掌握邪神对历史的篡改，大量的珍贵文献和文物都被汇聚到这座研究院之中，以最原始的人力排查，来进行千年历史的还原。

普通人对邪神的历史篡改自然是半点还手之力都没有，甚至连察觉都无法察觉到，但这种篡改毕竟属于异物的入侵，会在方方面面留下许多似是而非的蛛丝马迹。

野史、正史、书信、懿旨、诗词歌赋……

通过方方面面的比对，寻找历史的破绽，并非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凭着这些蛛丝马迹，不属于觉醒者的普通人才能理解到自己现在的世界究竟有多么的异常。

但有些时候，无知也是一种幸福。

猪如果知道屠刀总有一天会挥下，还能吃得那么无忧无虑吗？

就像科学家无法接受自己只是被养在鸡笼里的鸡一样，历史学家也无法接受自己付出全部心血的历史研究不过是邪神手中的玩物。

人类的精神远比想象的要脆弱，光是无法确信的未来就已经令人惶惶不安，如果连过去都成为无根浮萍，那还有什么是值得信任的？

无法阻挡的虚无主义绝望感在这座研究所之中弥漫，让这座采光良好的建筑蒙上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仿佛真的变成了一座活的迷宫一般。

这里住满了精神压抑到了极致的学者们，他们时而歇斯底里的嚎哭大叫，充满了攻击性；时而神神叨叨地叙述着那些人类不该了解的真相，陷入了又一次周而复始的癫狂。

哪怕是驻扎在这里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保安和士兵们都能感觉到有什么混沌不清的东西正在满溢而出，让他们神经衰弱无比。

整个研究院已经由之前的冷清而剥削转变为了现在的诡异和压抑。

也因为这里的文物大都和邪神有关，危险系数非常之高，国环局派遣了不少人手在这里驻扎，进行高度的安保措施。

这里虽然谈不上固若金汤，但要在这样的环境下无声无息地干点什么，还是不可能的。

不过与其说这些安保的目的是防范外界的入侵，倒不如说是阻止内部这些绝对不可以公之于众的黑暗逸散出去，污染这个国家。

可就是这样戒备森严的地方，却丢失了近一半的邪神礼器，简直是可以让首要负责人把牢底坐穿的渎职大罪。

不过这里的实际负责人，却是整个北华国最不可能被惩罚的人——心理医生马修哲。

当卓一凡来到这里的时候，整个研究院的空气已经压抑得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起来了，几乎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没有相关的卡片进行识别，立刻就会响起警报，被大批武装人员镇压。

没有多余的寒暄，卓一凡在年淳枭的带领下来到了那个丢失文物礼器的仓库中进行侦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