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杰克魔豆
路的两旁是各种人畜的排泄物，发出刺鼻的氨味。
但这一切，都比不上路的尽头所散发出的恶臭之气。
那是一座位于小山闪耀腰之上的祠堂，比起下面村落的所有土砖瓦房都要恢宏，贴着金箔，砌着琉璃，金碧辉煌得简直就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产物。
如果说山下的村落是一滩恶臭的粪坑，那么小山上的祠堂就像是以罪恶为养分所滋养出的罂粟，花枝招展的外表下是腐烂的本质。
而祠堂中的黑暗又反过来控制着这整片村落，持续着这个罪恶的轮回。
可以想象，他们与外面的人贩子合作，通过蛊惑人心的力量控制着这些女人，将她们当做货物一样任意买卖，来维持自己的生活，供养祠堂中那片喘息的黑暗。
卓一凡时不时能看见周围房屋中那些呆滞的女人，有些甚至已经大了肚子，脸上的麻木丝毫不能掩盖心死般的绝望。
那些村民一看见卓一凡就是脸色一变，拉上门窗的帘子藏起女人，拿着农具勃然大怒地冲出来。
小茧刚要催眠，卓一凡却摆了摆手手，一个弹指把一个村民崩出五六米，额头上鼓起拳头大的血包，在剧烈的脑震荡之下口吐白沫地抽搐着。
见到那些女人的悲惨模样，卓一凡也感觉到一阵愠怒，必须得自己动手发泄一下。
这一下雷霆出手，立刻就吓得后面的人脚步一颠，犹豫着不敢上前。
但他们互相看了一眼，露出恐惧之色，还是哇哇大叫着冲了上来。
欺软怕硬是人之常情，可他们却还是没有退缩，只能说明这背后有更恐怖的东西在推着他们送死。
真是让人不适的地方。
稍后二更。
第107章 第一百零一章 两个囚犯
卓一凡随手一挥，打出一声爆音，两个人直接扇得就地旋转了一圈，好像两个被暴打的陀螺一样歪倒下去。
小茧跟在背后，用脚尖碰了碰倒地的人，他们像垂死的蟑螂一样动弹了一下。
她想了想，还是拉紧裙子从旁边跑了过去。
砰！
突然她眼睛睁大，从远处传来一声爆竹般的声音，然后就看见卓一凡微微脑袋一歪，整个人像是被打了一拳一样踉跄了半步。
然而卓一凡脚步一顿，撑住了身体，重新站直，似乎还有些摸不清楚状况。
他的太阳穴部位，正夹着一枚还在冒烟的铁弹，看起来十分粗糙。
太阳穴隆起了一下又凹陷下去，变形成一张大嘴，将铁弹嚼了两下囫囵吞下。
卓一凡摸了摸中弹的地方，已经没有丝毫痕迹了。
“土枪？花样真多。”
小茧板着小脸用力往远处瞪了过去，那边一个举着土枪的男人正在惊愕地看着卓一凡时，被一阵微弱的呢喃声捕获了全部的心神。
他突然间感觉眼前好像蒙上了一层雾气，不由得伸手用力揉了揉眼睛，再次睁开眼睛，雾气已经如眼镜上的水汽般被轻易拭去。
但他看着周围的事物，明明一砖一瓦都是如此熟悉，却又在视角中扭曲得如同活物一般。
手里的土枪变成了一条咬着手的大泥鳅，扳机就是泥鳅的舌头，正向着他露出下流的笑容。
他惨叫一声扔掉大泥鳅，却看见自己的身上多了无数的大洞，一条条肥硕的蠕虫正在爬进爬出，啃咬着他的身体。
在土枪当啷落地的同时，他手指痉挛着把自己的脸抓得满是血痕，然后竟然头皮发麻地把自己的气管给硬生生扯了出来，发出无比悚然的嘶嘶声，痛苦地倒地挣扎。
这并非是幻觉，而是“过于真实的真实”，在小茧的力量影响下，这个男人的视角一下子被拔高了半个维度，看到了另一个世界中光怪陆离的自己。
他的视角被无限放大，将那些毛孔中的螨虫当做了怪物，疯狂地抓挠，自己杀死了自己。
如果让一个精通神秘学的魔法师来看到这一幕，恐怕也只能感叹杀鸡焉用宰牛刀了。
这种超高级的灵视buff既能让人生不如死，也能让人一步登“天”。
卓一凡冷冷地看了这个濒死的男人一眼，没有多做理会，但还是轻轻拍了一下小茧的小脑瓜，以示警告。
小茧捂住脑袋，嘟囔着：“明明你就很想这么做啊。”
卓一凡有些苦恼地说：“你还不懂杀人意味着什么。”
小茧思索了一会儿，抬头发出疑问，状似天真，却藏着一点小孩特有的叛逆：“叭叭，为什么你想要杀他们？你不是一直很喜欢人类吗？”
卓一凡沉默了一会儿，他在思索，什么样的回答才能让小茧深刻而形象地记住这个沉重的话题，而不会产生致命的误解。
良久，他叹了口气：“有些人，死不足惜。但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资格审判他们。”
小茧嘟着嘴，看起来不太认同的样子。
卓一凡晒然一笑：“算了，你就这样随心所欲地去吧。”
小茧更加不满了，所谓的随心所欲分明就是随心所不欲，就像是班主任喊学生说爱做什么做什么去，根本就是钓鱼执法嘛。
卓一凡哑然失笑，小茧能体会到这么复杂的情绪，还真是有不小的成长呢。
就在逐渐离开村落，走向后山时，卓一凡听到了几声明显痛苦的叫声和咒骂，便走了过去，来到一个不知道是猪棚还是牛棚的地方。
里面简单地绑着两个男人，一个正是那个在电视上鉴宝的年轻人，因为年轻，所以皮肤并不像这里的村民那样干瘪，但也与这里的人有几分类似的气质。
而另一个男人，有着利落的平头，看起来三十多岁，穿着已经变得很肮脏的衬衫了，但还是掩盖不掉城里人的那种养尊处优的感觉。
他们两个看起来精疲力尽，年轻人已经低头不再说话，只有那个男人浑身都是被殴打的伤势，看起来很是痛苦。
“你们是谁？”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两个囚犯疲惫而惊讶地抬起头，却看见了一个平静的年轻人牵着一个天真的小女孩。
年轻人惊诧道：“你，你怎么进来的？”
平头男则是低声急叫：“你也是他们一伙的吗？”
年轻人用被绑着的手肘捅了捅平头男的腰部，主动解释道：“不是，村里人和外面交易的人贩子我都认识，他不是其中的一个。”
平头男赶紧道：“兄弟，你是在山里迷路了吗？赶快跑，这里的村民都是人渣！快，快出去报警！”
在三言两语间，卓一凡知道了两个人的身份。
年轻人是这个村子里村长的儿子，叫吴立文，有幸出去读过几年书，回来之后对自己村子里发生的种种事情深恶痛绝，便偷了被当做宝贝的羊角铜鼎跑到外面去，希望能重新开始过一个体面的生活。
而平头男叫谢法成，则是千里迢迢跑过来寻亲的，他的亲妹妹被人拐卖，他几乎是变卖了所有的家产才找到了这个地方，谁知他妹妹不肯偷偷地走，反而引来了村子里的男人，让他被囚禁在这里受尽折磨。
吴立文露出苦笑：“大哥，你快走吧，这个村子里是真的有怪物，你也会被抓住的！”
谢法成却不甘心道：“我们一起出去，叫上治安官一起搜山，我不信人证物证确凿，一个不能见人的怪物还能翻天了！”
卓一凡帮他们解开绳子，说：“找个地方躲起来吧，我来解决这一切。”
他冷静的样子让两人将信将疑，难道真的遇上高人了？
“等等，你怎么还带着小孩子，这很危险啊。”
卓一凡也不理他们，继续向着那座祠堂前进。
天渐渐暗了，整座山好像电影的胶片一样呈现出橘黄色的阴影，蠢蠢欲动的样子真像是一头贪婪的怪物。
后面传来脚步声，正是那个喝过几年墨水的吴立文。
他喘息道：“你，你到底知不知道这里有什么东西啊？”
卓一凡放缓脚步：“愿闻其详。”
他虽然不是很想亲耳听到这个村子里发生的罪恶，却也不会拒绝别人的好意。
还有两天步入考场，碾碎它们！
第108章 第一百零二章 一拳
吴立文低下头，有些低沉道：“从我小时候起，村里就经常会从外面带来许多漂亮的姐姐。她们有的会留下来，变成某个人的老婆，有的会被再次带出去。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呆超过一年。就算是生下了女孩也会很快消失。没有人愿意告诉我她们去了哪里，直到有一天我亲眼看见她们被送进祠堂以后，再也没有出来了。所以我偷走了祠堂的东西，投奔了外面的一个亲戚，希望能把它卖个好价钱。没想到包正思这家伙一下子就被收买了，我也很快被抓了回来。”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我也进过祠堂，里面是村子里年岁最高的老祖宗在管理，他太老了，只能永远坐在太师椅上看着我们在那里祭拜。虽然里面熏香的味道很浓，但我总能闻到一股野兽的臭味。而在我跟踪过来的那一天，也听到了野兽在咀嚼什么的声音。而且还有一种声音，我能听出来，那就种声音就像是，就像是种猪在配种一样……”
吴立文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光是回忆起来就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卓一凡若有所思道：“被曲解的祭祖仪式吗？确实感觉很奇怪的样子。”
在吴立文的耳中，这所谓的奇怪大概只是普通人对离奇之物的本能感慨，但实际上卓一凡所说的奇怪，是因为这里根本就没有感觉到邪神的气息。
是隐藏得太好了吗？
天色已黑，但丝毫不妨碍卓一凡和作为本地人的吴立文在这台阶上行走。
终于，他们来到了那座阴暗而腥臭的祠堂门前。
朱红色的大门在昏暗的油灯下像是一张紧闭的嘴唇，从中漏出一丝又一丝的腥风，好像整个祠堂都在呼吸。
吴立文忍不住退后两步，慌乱地看了一眼卓一凡。
村落里的房屋都是土砖瓦房，偏偏这祠堂用了最好的建材和设计，真是本末倒置了。
人的生活不去改善，却把死人的居所建这么好，到底有什么意义？
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难道不是活着的人的笑容吗？
卓一凡伸手一推，竟然在里面被栓上了，他膝盖微微一弯，双掌按在门上，猛地发力，从身上涌出来一股凌厉的劲风，轻松推开了大门。
在木质门栓的纤维炸裂的声音和吴立文惊讶的眼神下，从门中涌出来一股浓郁到让人作呕的熏香，连皮肤都感觉一阵发粘。
大门之后是一个小的屏风，屏风上画着一个寿星老头，膨胀的脑门在斑驳粉色的点缀下就像是大脑暴露在了外面。
上面是金色的四个大字：福寿蟠桃。
卓一凡闻着空气中和熏香结合在一起的腐烂臭味，哼了一声：“福寿蟠桃……”
他推翻了屏风，露出了背后一群正在虔诚跪拜的人来。
被卓一凡所打扰的人们纷纷带着阴沉的神色回过头来，在昏暗的烛光下映照出了狰狞的面容。
他们一个个阔嘴大眼的模样，让他们的面容在畸形和怪物之间徘徊不定，并且还在捏泥人般的变化之中。
吴立文喃喃道道：“大伯，二伯，小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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