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杰克魔豆
谢顶男人突然间面容呆滞起来，嘴角流下一条蜿蜒的口水。
一根根蛆虫般的触手从瞳孔里伸出来，伸向卓一凡。
“格拉基……我的神，你在呼唤我吗？啊，我这就来了……”
他的声音咕噜咕噜的，就像是泥沼中破裂的水泡，僵硬地走向卓一凡。
卓一凡察觉到他的身体正在急速腐烂，又迅速被什么东西重新取代，一边死一边生，彻底转化成了某种古怪的东西。
“会动的尸体吗……”
想到外面可能还有上万人吃过这种绿色粉末，卓一凡也不由得眼神凝重。
“出来，格拉基，你到底想做什么？”
卓一凡把那个谢顶男人放倒在地，拉开他的胸口衣服，发现了一个巨大狰狞的伤口正辐射出墨绿色的网络向全身蔓延。
这难道就是那些瘾君子的陌路吗？
那些绿色粉末会彻底占据他们的身体，成为那个神最忠实的仆从，不断地拉拢更多的人成为这样的活死人。
活死人僵硬地咬向卓一凡，被反手一拳把头颅打爆，炸出一片绿色的粘稠血液，掉落出豆腐渣一样的各种小团块，还在不停地扭动。
而这个刚刚诞生的活死人，终于失去了活动能力，只会躺在地上抽搐。
真菌的孢子？还是寄生虫？完全无法分辨。
“你不出来是吗？”
卓一凡抓出一把绿色粉末，纷纷扬扬地倒到嘴里。
“那我就过去找你！”
绿色粉末入喉的瞬间化作腥辣的液体，某种战栗的尖叫划破耳膜。
周围的空间莫名地放大，也好像是自己缩小了一样。
所有的一切都在远离自己，氤氲的雾气扭曲了梦境和现实的差别，带来一片汹涌的潮水，冰冷而浑浊。
有人在岸边匍匐着吟唱莫名的祷文，祈求着永生和智慧，让后被破体而出的绿色粘液所吞噬取代，不断膨胀。
卓一凡瞬间感觉到了一股失重的感觉席卷全身，身不由己地随波逐流。
在一片狭窄的视野中，似乎有某个庞然大物在快速离去。
卓一凡吐出一口气泡，用力追了上去。
好像穿过一层悬浮的水层，卓一凡坠落到了一个阴森的黑暗空间中。
头上是不见星月的浓重乌云，周围是茂密的漆黑森林，只有面前，是一泊荡漾如阴影的湖水。
卓一凡看到森林中密密麻麻的无数绿色荧光，在观察着他，如同没有胃的恶鬼，永远无法满足自己的饥渴。
他没有去理会那些森林里彻底堕落的活死人，径直来到湖水前，看着湖下若隐若现的荧光说：“出来，不然等我揪你出来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湖底翻滚起来，有什么庞然大物在升起。
“欢迎，来到，塞文，河谷。”
巨大的水流如受惊般冲上天空，然后滑过滑腻的基质无力地落下，露出了一个小山般的物体。
它如同一只长满了尖刺的绿色蛞蝓，橄榄般的身体下是倒三角形的坚硬副肢，三只触手在一张阔嘴上端摇曳不定，末端的大眼睛在卓一凡身周盘旋。
“真，不幸，黑山羊也开始争夺这里的支配权了吗？”
格拉基扭动身躯，清晰地吐出音节，却不是任何已知的语言，充满了不合时宜的拖音，仿佛在显摆，又仿佛在戏耍。
卓一凡看着周围，感觉着自己有些亢奋的状态：“这里是你的领地？”
整个空间都满是恶意，让他有些不能自己。
那些潜伏在皮肤下的异形们正在欢呼雀跃着，这片宽广而独立的空间让它们察觉到了舒展自己的机会，发出嘶嘶的蛇鸣。
格拉基说：“可以，这么说吧。这里是赛文河谷的投影，我无法立刻出现在那个世界，只能暂时居住在这里。”
卓一凡踩着松软的土壤，微眯眼睛感受着身体的悸动，倾听耳边越来越清晰的血流和心跳。
以及其中粘稠的吼叫。
地面上的荧光影子变得越来越大，微微变形，伸出细长的影子触手在挥舞。
黑暗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漫过土壤和灌木还有数目，一些石子慢慢地沉了下去。
周围舞动的绿色荧光有些胆怯地安静下来，瑟缩而无措地退后着。
早上练完下午练，下午练完晚上练，刚刚回来……更新晚了，不好意思。
第81章 第七十六章 逆转
卓一凡说：“先停下你无聊的传教，然后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嘿嘿嘿嘿，”格拉基巨大的身体颤抖起来，毒液从尖刺中不断淌下。
那些不死者们疯狂地过去争夺那些水中晕开的毒液，露出陶醉的丑陋表情。
格拉基说：“哈斯塔的化身正在与伊格缠斗，不管谁胜出都将支配这个世界上最大人口的国家。现在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卓一凡皱眉道：“你到底要做什么？邪神怎么可能会在乎这样一个小小的世界？”
“不是我要做什么，而是人类希望我做什么。正因为有了呼唤我的欲望，我才会出现在那些可怜的人们面前啊。”
格拉基一张阔嘴微微上翘，露出了令人寒毛炸裂的笑容。
“如果我希望你滚呢？”
卓一凡挑衅道。
谁知潮水涌动，格拉基退后了数米，弯下水蛭般的头颅：“如您所愿，至高无上的黑羊之眷。我无力参与您与哈斯塔、伊格的战争，只能退出。”
卓一凡狐疑道：“这么好说话？”
格拉基呵呵闷笑，语气谄媚：“如你所见，我其实，没有什么战斗力，再多的不可名状，也不过是对凡人而言罢了。”
这么看来，格拉基虽然身形巨大，外形可怖，但抛开心理因素从捕猎者的角度来说，速度还是太过缓慢，身形还是太过臃肿，一点都不像是有很大战斗力的样子。
但是正如它自己所说，那不过是人类视角下的格拉基形象，不是真正的它。
卓一凡警惕地盯着它：“你看起来跟我见过的邪神不太一样。”
“呵呵呵呵……我是什么样，其实取决于人类的视角。他们无法窥视到完整的邪神，因此只能看到无尽的恐怖和亵渎。蚂蚁看到人类碾死它们的手指，便以为人类就是那样黄色的柱状物，这是何等的可笑啊。只有那些真正睿智的人，才能发现我无上的智慧。”
“呵，然后就被你变成这样的活死人了吧。”
卓一凡想起之前灵视中的景象，不由得冷笑起来。
但他眉头一皱，觉得似乎没那么简单。
为什么会出现那样的灵视？只是为了揭露那些信徒的末路吗？
“我是在帮助他们，脱离短暂腐朽的躯壳啊……”
格拉基缓缓下沉，似乎是真的准备就此撤退了。
随着格拉基庞大的身体逐渐消失在视野中，卓一凡也不由得吐出一口气，放松了片刻。
他突然想起自己还有问题，但是一股怅然的感觉让他放弃了提问。
就在这时，剧烈的震动轰击着大地，地面露出巨大的裂纹，轰然塌陷。
卓一凡双脚无法站稳，一下子掉进了裂缝，被倒灌的湖水淹没。
冰冷的湖水将他的身体和意识冻僵了片刻，失去了先机。
湖水如同有生命一般从他的五官、毛孔灌入，剥夺了他所有的反抗能力。
黏腻的触手开始缠上卓一凡的身体，尖锐的硬刺深深地扎了进去，分泌出大量犹如活物般的毒液，浸染着他的每一个细胞。
大脑传来尖锐的刺痛，是精神的触手毫不留情地在翻滚脑浆。
“太天真了，你这样也能算是邪神的眷属吗？”
格拉基嘲讽的声音还是那么拖拉，如同被黏住的抽水马桶一样。
“一个侥幸获得了黑山羊眷顾的人类，竟然也敢直面我？你未免，太可爱了。黑山羊的眷属，我可还没有尝过呢。”
“哦，是吗？”
人类的皮肤在绿色毒液的侵蚀下犹如发泡的报纸般变得稀烂，露出了底下蠕动咆哮的血肉，反向撕咬着格拉基蛞蝓般的躯体。
然而邪神不屑道：“就这么点反抗能力吗！”
格拉基将整个臃肿的身体压了上去，更多的尖刺刺穿了这些血肉。
巨鼓般的声音回荡起来：“这里有值得反抗的东西吗？”
水面下的人形陡然间扩散成三根粗大的枝丫，深深地勒紧那肥大的蛞蝓躯体，无视所有的尖刺和毒液，硬生生把格拉基拉升起来，拔出了水面。
就像捞起一条不听话的金鱼。
而水面之上，一尊黑色的巨兽正在冷冷俯视在枝丫间扭动的它。
伸缩不定的巨大触手犹如扭曲的犄角，不断增殖破溃的肉瘤间挤出一张张饥渴的獠牙大嘴，如猛犬不断撕咬着空气。
同样畸形的偶蹄踩在了水面之上，仿佛随时可能被糜烂的肉身压垮。
那是羊，是恶魔，还是象征着万物本愿的神？这都不足以形容概括它的万分之一。
脓液滴进水中，化作无数缩小了数百倍的相同兽类，发出咩咩的魅惑叫声，凶残地撕咬着一切活物。
卓一凡确实很天真，完全没有面对邪神应该有的警惕性。
但那是因为，他根本没有遇上值得警惕的存在。
格拉基惊恐地叫着：“这是什么，这个世界怎么可能有这么庞大的黑羊子嗣？”
褪去人皮的“卓一凡”已经完全失去了人形，变成了一只枯树般的手掌，嶙峋的皮肉伤不时炸裂出一个燎泡。
原来，这个的卓一凡只是一个从阴影中伸出的肢体而已，真正恐怖的邪神正在影子中看着蛞蝓滑稽地表演。
格拉基被握在黑色的手掌中，增生的肉瘤已经完全跟它的躯体粘在了一块，一只只眼睛发出满足的叹息，不断将面前的邪神吞噬同化。
在格拉基痛苦的嚎叫中，无数的活死人终于冲破了对邪神的恐惧，如野兽般奔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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