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杰克魔豆
轰！
废墟的残骸突然间被猛的掀起，只看到一道留在视网膜上的残影，卓一凡的面前就已经多出了一张门板大小的血盆大口。
卓一凡面色不变，在这间不容发的时刻，两只手大开大阖地上下一合，竟然直接把这张血盆大口硬生生地拍拢了起来。
暴力的骤然合拢让整张大嘴如布袋一般爆开一道道伤痕，上下交错的獠牙也纷纷撞在一起，磕飞磕外了一大半，甚至自己咬进了牙龈里。
已经恢复了一半戊戍辰己外貌的魔怪立刻发出乳狗般凄惨而无力的哀鸣来。
但是这外貌看起来更像是蛤蟆和人类的结合体，看起来更加恐怖了。
卓一凡没有丝毫怜悯。
“肚子饿了，我可以理解。但是对我张出牙齿，你就一颗也别想留了！”
卓一凡大手一挥，把残余的獠牙通通拔了下来，然后揪起戊戍辰己的脖子，盯着他丑陋的外表。
魔怪发出呜呜的哀鸣，努力憋回去两颗疙瘩般的毒腺。
卓一凡歪着头打量：“好像还没恢复？这样子可没法见人。”
他握紧拳头，呸了两口上去：“说起来有点羞涩，其实我一直很想当整容医生。毕竟又赚钱又干净，还能认识不少美女。只是没什么机会。”
立刻一拳下去，鲜血四溅。
“你就当我的第一个患者吧！还我漂漂拳！”
魔怪歪着脸求饶，满口的血沫都憋住了不敢喷到卓一凡身上，赶紧绷紧肌肉，加速恢复人形，但还是收效甚微。
“啊哒！怎么还是这怂样？”
一拳下去。
“这下好了没？”
一拳。
“怎么还没好？”
一拳。
“你是不是抖M了故意诓我打你啊？”
一拳一拳一拳一拳一拳……
拳拳到肉的闷响连井田上二都不由得摸了摸脸颊，露出奇怪的表情。
“唔，我，我在哪？”
戊戍辰己终于吐出了清晰的词汇，看着面前高举拳头一脸兴奋的卓一凡，瞪大了眼睛惊恐道：“你在干什么？”
在这段时间里，魔怪的意识似乎忍受不了这样的折磨，将主导权还给了沉睡的戊戍辰己。
他感觉到脸部已经失去了知觉，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猪头一般的脑袋，哭丧着脸道：“你打我？我爸都没这么打过我！”
卓一凡不好意思地放下拳头，将戊戍辰己放回地上。
“我怎么会虐待员工呢？你刚才脸有点变形，我帮你调整一下而已。”
戊戍辰己愕然：“我感觉我现在已经被你打毁容了！”
卓一凡遗憾地摇摇头：“如果你看到自己刚才的模样，一定会羞愧得自杀。特别是在我的对比下。”
戊戍辰己一时气结，浑身发抖。
“算了算了。”
戊戍辰己一下子跌坐在地，才发觉自己竟然一丝不挂。
卓一凡掏出一套衣服给他，戊戍辰己赶紧勉强穿上，才感觉心情平复了下来。
就在他揉着脸颊的时候，卓一凡也坐了下来。
“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我就记得你打我！还打得特别开心！”
戊戍辰己瞪了他一眼，但还是凝神回忆道：“我记得，有一个特别骚包的人开枪打我，他说他叫什么斯特尔特，还是牧野伊吹，还是桑切尔？”
似乎回忆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戊戍辰己嗫嚅道：“我还看见一具无头尸体，那是我的尸体！”
卓一凡拍拍他的肩膀：“获得新生的感觉如何？”
“果然是你搞的鬼！”
戊戍辰己又委屈又愤怒地又瞪了他一眼，泄气道：“一开始确实感觉很奇怪，但是现在，我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他伸出手掌，自由地让肌肉蠕动变形，长出十根手指，又变成一个狗头咬着空气。
“很自由的感觉，好像曾经束缚自己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戊戍辰己摇摇头，还是叹了口气：“不过如果可以选择，我还是想做回原来的自己。”
“原来的自己啊……”
随波逐流，孤独一人，这八个字就足以彻底概括曾经那个青年了。
卓一凡右手支着脑袋想了想：“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拒绝这样的礼物……”
想起那个曾经柔弱无骨的脆弱生命，浮现出它一步步变成她的过程，卓一凡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哪怕这伴随着永生永世的诅咒。”
戊戍辰己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摇摇头，岔开话题道：“不过那个家伙，那到底是谁？是什么东西？我甚至感觉，他还没死！”
卓一凡点点头：“生或者死这种状态很难形容他，或许叫他复仇之灵会比较合适。”
戊戍辰己奇道：“你认识他？”
“之前的熊井会就是他消灭的，我自然会去调查一下。”
卓一凡扔出一大叠档案，上面是一个个军人的基本信息，光是照片就散发着桀骜不驯的味道。
戊戍辰己立刻认出了一个白人的样貌。
“这是斯图尔特！就是他攻击我！”
他抽出一看，却愣住了。
这些详细无比的档案上，都已经盖上了一道鲜红刺目的印章——
DEAD。
第262章 第二百五十四章 中东魔域
“你所听到的，斯图尔特、牧野伊吹、桑切尔或者其他的名字，都是在中东战场上死亡的雇佣军。以他们的实力在低烈度的战场上其实很是如鱼得水，甚至还有闲心庇佑一方，在那里安家落户，娶妻生子。当然，理论上来讲，这样奢侈的生活迟早会被战争毁灭，但身经百战的他们也很自信能在战争降临之前带着家人逃离那里。”
戊戍辰己露出微妙的表情：“虽然听不太懂，不过……他们没有及时逃离，对吧？”
“嗯，降临在他们庇护所的不是战争，而是天灾。我很难跟你详细说明战争带来的毁灭和绝望象征着什么，但你可以想象一下一块落入沼泽的腐肉会沾染些什么样的毒蝇虫豸，甚至连深藏于水底的巨兽都会被情不自禁地吸引，不请自来。那块地方已经不属于人间了，里面淤积的血腥、仇恨和绝望光是想一想就令人发憷。”
卓一凡想起了先前所见到的高柳雫，他并非小瞧高柳雫的绝望，但相比那些在黑暗世界中打滚的人们，她的遭遇并不特别。
弱是一个人的绝望就可以召唤黑兔的降临，那么中东战场上数十万倍甚至数百万倍的绝望又会孕育出什么样的存在。
那是绝不是区区黑兔所能类比的怪异和噩梦。
就像是一块甜过了头的蛋糕，或者是腐烂太久都变成蛆虫巢穴的腐肉，哪怕是很多觊觎不已的邪神也有些无从下手的苦恼。
哪怕那些战乱之地离这里还有很远很远，卓一凡也感觉十分棘手。
他叹了口气，继续道：“神话来源于人心，人心野蛮，就会出现风雨雷电的暴怒之神肆虐大地；人心卑微，就会出现旧约上帝这样毁灭人类的唯一之神；而人心自由庄重，出现的就会是被秩序束缚的正神。”
戊戍辰己若有所思，他也是个喜欢怪谈传说的人，一旦接触到这些东西，接受起来就会很快，并且举一反三。
他说道：“那么中东战场上的仇恨所发酵出来的，就是彻彻底底的恶神了？”
卓一凡有些沉重地点了点头。
在战火纷飞的战场之上，从战壕中陡然蹿出的已经不再是手持火器的人类，而是食人血肉的食尸鬼。
它们如巨大的兵蚁一般，无惧枪药炸弹，推翻所有的路障好堡垒，将坦克啃食成碎渣，揪出了里面罐头肉一般惊恐的人类，享用之。
甚至于在前一秒抵挡怪物的同胞，转瞬间就被恐慌所感染，化作了无名的魔怪，对着自己的同伴大开杀戒，整条战线一溃千里。
扭曲的怪异们甚至毫无征兆地打开了无数异界的大门，让那些异界的魔怪长驱直入，生啖人类的血肉和灵魂。
活人连发抖都无比奢侈，因为食尸鬼可以在千米之外就闻到血肉震颤的香味，蜂拥而至。
曾经威名赫赫的神祗们甚至连一天都撑不住，全部堕落地狱，化作恶魔的爪牙。
没有救赎，没有希望，连地狱都不敢接纳那里所孕育的存在。
“大概吧，我也不了解。那里的扭曲程度之高，几乎已经化作一片永久的寂静岭了，活下来的人类不是成为怪物的血食，就是自己变成了怪物。不……或许，还有一些人依旧在徒劳地坚持。”
卓一凡翘起嘴角，摇了摇头，似乎自己都不相信还有人能在那样的魔域中生存。
“所以最后残留下来的，除了怪物，就只剩下那些枉死者的仇怨了。他们的仇恨直指那些可怕的怪物，完全无法融入寂静岭之中，便成为了背负无数血海深仇的复仇之灵，用尽自己的技艺和记忆去消灭毁灭人民和故乡的怪物们。”
戊戍辰己微微张嘴，有些说不出话来。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你所经历的了。这个独特的复仇之灵也不知道是怎么流落到了樱岛来，开始疯狂杀戮妖魔们……其实如果有可能我还是很想和他聊聊的，可以多了解一些中东魔域的事情。不过看你这副见面就被打的惨样，估计他也听不进去我的话。”
卓一凡苦笑着摇摇头：“罢了罢了，放他去吧，起码他的本意是好的。”
戊戍辰己看了看周围的废墟，哭笑不得：“他要是多来这么几下子，恐怕杀的人就要比妖魔还多了。”
卓一凡也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有些事情他实在没有空闲去管了。
戊戍辰己忍不住问道：“如果他对你出手呢？”
卓一凡乜了他一眼，不怀好意道：“你真是不可爱，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吗？”
戊戍辰己浑身一个激灵，连连摇头：“不了不了，我随口一说而已。”
“呵呵，”卓一凡收起所有的档案：“剩下的事情我会叫井田上二处理，你好好准备一下吧。”
戊戍辰己有点晕：“啊？准备什么？”
卓一凡卷起档案拍了戊戍辰己脑门一下：“准备去赴鸿门宴。”
井田上二实在不方便交代复杂的事情，也就戊戍辰己看起来还算灵活能干，这次前往貘月公馆的随行人员，也只有他了。
戊戍辰己更晕了：“谁的？”
卓一凡扭身远去：“貘月家族，貘月真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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