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杰克魔豆
从前……
“这个开头真是让人昏昏欲睡，你确定用这么俗套的说法？”
谷口章平无辜道：“是你问我的啊，我说了这是个很无聊的传说。你这么一打断我都快忘了下面是什么。”
卓一凡只能说道：“好好好，我不打岔，你继续。”
从前，有一块灵性汇聚之地，名叫酆野。
酆野诞生了大大小小的精灵鬼怪，与人类共存在这片土地上。
这块地方就名叫酆野。
鬼怪们有付丧神这般只会恶作剧的存在，也有非人的生灵沾染了人气修炼而成的，但最邪恶的，还是由那些来自地狱的恶鬼，生啖人之灵魂，民不聊生，压榨着酆野人的心灵和身体。
黑暗的阴影在阳光下滋生，恶鬼犹如吸血的蚂蟥般让这块土地迅速枯竭，成为恶名远播的险恶野蛮之地。
但正如日夜的颠倒一般，漫长的黑暗也终将迎来黎明的曙光。
某一天，有一个名叫藤原的法师路过酆野，他看到这片民不聊生的土地，深感心痛。
他盘坐在酆野最东边的日升之地，不吃不睡，看了这片大地三天三夜，终于受到了一言神的天启，向其许愿铲除邪恶。
而一言神也感到了他的决心，在他枯坐的地方一夜之间拔地而起一座雄伟的大山，挡在了四溢的邪气之前。
藤原法师在山上修建了简陋的神社，开始慢慢帮助山下的人们降妖除魔。
他一日除一小妖，三日除一大魔，日复一日地斩杀妖魔，祭祀一言神。
渐渐的，神社兴旺起来，他老了，也结婚生子了，让自己的子孙代替自己继续降妖除魔。
就这样藤原家族的一言神社伫立在了酆野的黑暗之上，恪守先祖的训诫，降妖除魔，日渐兴盛。
终于，鬼怪终于渐渐减少，人们也开始幸福安康地生活起来。
故事有了一个完美的结局。
一个HappyEnd。
卓一凡却十分不满：“这不是烂尾了吗！跟愚公移山这种童话一样实在没法结局了才让神仙下来帮忙。你有没有什么更原始的版本，血腥一点，猎奇一点也没关系。”
越是古早的传说故事，越是简单粗暴，对各种血淋淋和违背伦理的描述毫不避讳，说是被吃掉而死，就越是会详细描述残尸碎骨，说是男女偷情，就越是会说得活色生香，饥渴难耐。
只有随着时间的消磨，才会把原本复杂刺激的传说简化为三言两语。
如果更深入研究下去……
卓一凡仰头望天，隐约可以在傍晚的暮色之中窥见天空中诡异的彩色群星。
如果更深入研究下去，就更要提到远古之时人类与人类所制造的神魔之间的关系。
人类狂乱的想象诞生了早期野蛮的超自然生物，它们是原始的神明，也是茹毛饮血的妖魔。
人们不仅要献上宝贵的牲畜，甚至要杀死同族来血祭，才能取得一丝平安。
只有在文明之火的不断盛燃中，人类发明了宗教，发明了科学，发明了种种制度，用宗教约束神明，用科学约束妄想，才获得了稳定的世界用以生存。
这种文化、环境和历史的变迁非常复杂，也非常具有偶然性，不是说随便用公式套一套就能得出结论的，需要十分全面仔细地调研才行。
例如母系社会被父系社会所取代，让大地母神的信仰被象征男权的男性主神所接替，国家的衰弱也容易导致神位的更替。
甚至于，在十字教的不断崛起中，不断将闪族人所信奉的主神化作圣经中的恶魔，加以贬斥和亵渎。
这就是文化、历史、政治相生相息的奥妙所在。
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人类的秩序化作了世界铁则，将无数肆意妄为的神魔镀上一层辉煌的金身锁在了神殿之中。
由此可以略微推断出来，在藤原法师除魔卫道的故事中，妖魔其实未必都是他和他的子嗣所消灭的，也可能是随着时间流逝，民智渐开而逐渐被封印起来的。
或者说，也可能只是单纯被人遗忘了。
本身这些妖魔的出现也可能只是偶然谣传的流言，弱小的生命力转瞬间就会被新的事物取代，被人遗忘是很正常的事情。
更何况，还有邪神的入侵。
邪神是游荡在宇宙中的天灾，它们身上有着极富侵略性的模因病毒，可以轻易污染那些弱小无比的文明。
带来巨大恐怖的邪神化身也不过是播散的孢子在生根发芽罢了。
但仅仅是这样微不足道的化身，也可以变动一颗星球的历史，将数十亿的智慧生命关在囚笼之中折磨取乐。
考试结束后恢复更新，一定加倍奉还，请各位谅解！
第203章 第一百九十七章 古老的回忆
（上一章有修改，希望各位能重新看一下。）
面对卓一凡的追问，谷口章平早衰的面容皱成了破布：“我们这里，就是是这么传说下来的啊……”
“好吧好吧，那我问你，一言神是什么？它为什么要帮助藤原法师？”
“一言神就是一言神，它满足了藤原法师降妖除魔的心愿，赐予了他酆野山……”
“等等，”卓一凡问：“你说酆野山是一言神所赐予的，一座山有什么意义？”
谷口章平似乎被问住了，农人在山路上特有的步伐有些紊乱。
“酆野山，就是阻挡邪气，镇压妖魔啊。”
“不太对，不太对……”
卓一凡看出谷口章平有所保留，却没有穷追不舍，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前方的背影。
谷口章平背脊一缩，肌肉隐隐绷紧，一句话也不想多说。
卓一凡张开嘴，正要说什么，小茧嘻嘻的笑声从前方传来。
她则是欢快地跑在最前面，连影子都没了，只剩下哒哒哒的脚步声从浓雾中传来，好像要一个人直冲到顶似的。
卓一凡摇摇头，高声喊道：“小茧，别跑太远！”
“知道啦——”
小茧拉长声音喊着，还伴随着一声吱叫。
卓一凡无奈一笑，看着周围却平静得深沉。
这里的声音没有回音，传播距离也比山下要小的多，如果不是他的听觉比较敏锐，五米之外的声音根本就听不清。
甚至连视线都被越来越浓的雾气阻挡在了十米之内。
行走在这里，就好像被移动的牢笼囚禁一般，空虚得瘆人。
谷口章平也一副瑟缩的样子，好像十分不安。
这条石板小路很崎岖，也很小，走起来非常累人，但作为一条百多年前的山路来说，还真是保存得非常完好。
没有丛生的杂草，也没用断裂的土坑，好像时光根本没有留下痕迹。
卓一凡突然间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虽然现在不是秋天，但是……
这里也不至于一片落叶都没有吧？
浓雾中一片静谧，仿佛另一个世界一般。
所有的草木就像是别样的生灵，没有任何其他的杂质。
卓一凡不由得开口道：“谷口章平，你对这里到底了解多少？”
这个有些瘦小的中年男人转过头来，金鱼般的眼睛有些惶恐：“酆野山吗？哎呀，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我们本地人都不敢上来，你们怎么老喜欢往这边跑……”
卓一凡问：“为什么不敢上来？山上有什么东西吗？既然这么可怕，你们又为什么不搬走呢？”
面对这一连串问题，谷口章平却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话，大意就是习惯啦传统啦之类的东西，完全没有正面回答。
差不多隔着五十米就会有一座高大的鸟居出现在山路上，红色的斑驳漆皮看起来异常刺目。
其中大部分都已经在数百年的风吹雨打之中腐朽地倒塌了，谷口章平为了绕过去也费了番功夫，但还是不忘随时举着手握式录像机拍摄周围的景象，看起来颇为敬业。
只有小茧从倒塌鸟居的阴影中抬头，向卓一凡用力挥手。
下一个闪现，她又出现在了更前面的阴影中，同样挥着手。
同样挥手回复了小茧的招呼，卓一凡蹲下来，抓了把干结的土壤细细捻碎。
这里的植被乍一看确实茂盛幽深，但近距离观察才能感觉到那种寂静的荒凉。
高大的树木伫立在道路两旁，但地面上的土壤却贫瘠得几乎像是陶土一般干结，没有杂草，更没有蚂蚁虫豸。
这里的土壤太贫瘠了，贫瘠到连微生物都没有多少。
就好像这些静谧的大树像抽水管一样把所有的生命力都吸走了。
卓一凡眯起眼睛，将土撒下。
被土粒砸到的树木一动不动，却有一股阴风从林间吹来，涌起的雾气好似巨蟒一般匍匐在阴暗的灌木中。
像是在恐吓什么，又像是在引诱什么。
这里的植物似乎也千篇一律，都是同一种大树。
卓一凡缓缓伸出纤细洁白的手指，接近粗糙的树皮。
好像静电反应一般，还没触及树木，卓一凡就感觉已经有些东西被吸引到了自己的指尖。
那是……纷乱的情绪，杂乱的回忆，以及疯狂终点的静谧。
似乎是某个人的记忆浮上水面。
那是一百年前？还是五百年前？
不知道，但确实是久远到晦暗的记忆， 亦或者原本就那么黯淡朽烂。
画面极为狭窄，又在不断震动，似乎记忆的主人很瘦小，也很胆小，并且行动十分不便。
杂乱的念头对阅读记忆产生了很大的阻碍，但唯有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是怎么都无法忽视的。
他，不，其实是她，她有什么东西想要告诉别人，却被无视，或者虐待。
在那个连生存都困难的年代里，一个弱者是不可能得到尊重的。
哪怕是她的父母，也不可能对这样一个瘦弱的少女投入多少关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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