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邪神，带孩子 第127章

黑色的邪神咆哮着，再次生长，生长，不断生长。

他不需要养分，实际上更不需要吞噬，他不过是取回自己存放于虚空中的庞大身躯。

不，空间、大小、距离，一切的概念都不过是人类自以为是的定义。

大或者小，不过是一念之间。

狭窄的办公室在顷刻之间被打破，卓一凡再次看到了熟悉的风景，以及熟悉的人。

又一个，更加巨大的办公室，以及，更加巨大的指原莲斗。

指原莲斗举起一本病历就如神话中的翻天印一般砸向钻出了箱庭的邪神。

卓一凡看也不看，丛集的触手轻易刺穿了病历本，钻进指原莲斗的体内，将他吸食一空。

他只是看向窗外，又是一片熟悉的风景。

“这无尽轮回的第8号箱庭，只会让你体会到无尽的绝望！”

卓一凡终于明白了最初那个指原莲斗的嘲笑是何意思。

这里的一切就仿佛俄罗斯套娃一般，一层套一层，一层套一层，层层叠叠……但真的无穷无尽吗？

感知之外一片寂静，卓一凡只能选择，继续突破。

螺旋的身躯化作一颗巨大的钻头，每钻透一层都会硕大百倍，每吞噬一个箱庭都会加速十倍。

无穷无尽的箱庭只能化作道道流光成为前进的风景，而不管卓一凡如何突破，却始终都只能见到一模一样的箱庭。

他似乎，真的被困住了？

在卓一凡迟疑的刹那，半个身躯都被吞噬的指原莲斗依旧发出嘲笑：“享受这绝望吧！”

不不不，我一定有哪里搞错了。

卓一凡轻轻摇头，否定了先前所做的一切，停了下来。

他转动头颅，浑浊的目光在扭曲的空间犹如活物般不断蜿蜒穿梭，只能看见层层叠叠的镜像横亘面前，阻挡面前。

而在层层叠叠的镜像之中，也总有一个卓一凡在那里无限膨胀。

这何止是诡异，简直就是荒谬。

这是一个如克莱因瓶般无限循环却更加扭曲，甚至连大小、数量的概念都被彻底颠覆的独立空间！

一个独立、物理法则截然不同的微型宇宙。

卓一凡的意识的在无尽的破坏中逐渐有些恍惚，他化身的螺旋之树缓缓停了下来。

数不清的箱庭被毁灭，数不清的指原莲斗被虐杀，然而总会有更加庞大的箱庭出现，重复又一场虐杀，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这样不行。

他开始收缩，收缩这理论上来说已经足以比拟恒星的庞大身躯。

明明这样庞大的身躯，已经足以在重力的约束下塌缩成另一种全新的物质，却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

原先他以为这是因为邪神血肉的特别性质，但转念一想，周围的房间却也没有垮塌。

哪怕缩小到极限，也不曾跨越宏观与微观的界限，成为波粒二象性的极微粒子。

在这里，物理的规律不再适用，大小的对比彻底消失，就连最基本的数学逻辑都被破坏。

一加一不再等于二，而是无限。

因此在无限的箱庭之中，出现了无限的卓一凡和指原莲斗。

这已经不是人类可以理解的范畴了，在这种尺度下的战斗，力量、质量、体积、数量甚至于时间都无足轻重。

捉星拿月的伟力与逗弄蚂蚁的棍棒不存在差距，对于始终坐在荧屏前的程序员而言，攻击一和攻击力一亿都不过是一行代码的区别而已。

一切的暴力属性在更高层次的存在看来都不过是手中的符号，若是自己想，就赋予其运算的意义，若是不想，这就是一堆无意义的乱码。

卓一凡恢复了自己的身体，这已经不是单纯靠邪神血肉无意识的增殖和吞噬就可以解决的战斗了。

指原莲斗这样的人类不可能支配如此庞大的力量，这不是人类应该拥有的力量，连认知的可能都不应该有。

这是邪神的力量。

卓一凡锐利的眼神向上望去。

那里是无数被撕碎的穹顶，如无底深渊一般层层叠叠、影影绰绰，犹如大洋深处吞噬大陆的旋涡，又像是沙漠中微不足道的陷坑，只是在那最底部同样盘踞着心怀不轨的猎食者。

那可能是创世巨兽利维坦，也可能是一头渺小而饥肠辘辘的蚁狮。

不。

卓一凡再次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所在。

他本能地以为如果有敌人，那么不是等候在无限大的终点就是藏匿于无限小的起o点。

但是他错了，还是被人类的常识所限制。

内外、前后、上下、左右都不过是人类单方面片面地描述着空间，而真正的空间却远比人类所认知的极限还要辽阔深远。

想在已知的空间内寻找破局之路，就跟车马炮想要吃掉棋盘之外的将帅一般无法理解。

卓一凡张开眼，漆黑的瞳孔内影影绰绰，不知有多少浑浑噩噩的魔物在那里彷徨，张开了密密麻麻的瞳孔。

而此时此刻，卓一凡的头顶已经被一片无垠的阴影所覆盖，一只难以形容其巨大的手指正在按下来。

指间的指纹已经化作横贯大陆的沟壑，紧密排列的真皮细胞隐约可见细胞核，硕大得犹如毁灭恐龙的陨石。

这是来自不知多少个箱庭之外的指原莲斗的攻击，如果换算到真实世界之中，恐怕连太阳都掀起日冕爆发的涟漪。

渺小到连微生物都不如的卓一凡伸出手，似乎是打算抵挡这一击。

但事实上，他只是五指扣紧，在虚空之中粗暴地拨动琴弦——引力之弦。

《八号监狱》《蚁蛉》两部微电影非常有趣，有空可以看一看。

话说起o点也算违禁词？但我试了试晋江和创世就不算。emmm，真是令人费解的审核机制。

第196章 第一百九十章 病魔大数

铮——

悠长的引力弦在此刻发出不甘的长吟，微不可察却延伸至无尽远处的长弦被焚琴煮鹤的邪神所抓取。

引力被紧紧缠绕在指间，在有限的空间内不断缠绕叠加，令光线扭曲成了一片迷离的彩色，而混沌的黑暗绽放出点点微芒，这个宇宙中最恐怖的天体似乎即将降临。

但是卓一凡要的并不是毁灭，单纯的毁灭只不过是又一盏无意义的烟花罢了。

他要的是看到，并且理解。

一道又一道蜷缩的维度被硬生生拉开，就像是一朵丝丝缕缕绽放开来的凤尾花。

压下的黄色指间立刻停止了，颤抖不休，隐约可见天边传来一声惊恐的尖叫。

在人类感知所绝对不可能接触的高维时空中，原本井然有序套叠在一起的无数箱庭缓缓崩塌，就像是一条逐渐苏醒的狭长蠕虫在蠕动。

大大小小的结构解开了隐藏的扭结，在高维视野中散落成真正的面貌。

于是，另一个世界出现了卓一凡的视野之中。

一个扭曲犹如面团的迷宫正挂在迷蒙的世界障壁之上，游离于虚空之中。

它像是一位学者随手攥出的纸团，又像是一群疯狂交媾的群蛇在纠缠，数个维度拧绕成一个个复杂到需要消化整个文明去计算的结，完全无法用传统欧几里得几何去描述……

等等，我怎么会想到用欧几里得几何去描述这个玩意？

卓一凡心中突然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任何一个希尔伯特空间都有一族标准正交基，而且每个希尔伯特空间中的元素都可以唯一地表示为这族基中的元素或其倍数的和。通过定义的内积空间求物体的运动……”

“……在空间拓扑关系中进行三十六个离散向量的力型构析……”

某种熟悉而恐怖到极致的茫然感出现在卓一凡脑海中，让他顷刻间冷汗涔涔，几乎不敢再次直视那片空间。

这是什么熟悉的感觉，就好像一头妩媚的异形如《泰坦尼克号》中的罗斯那般搔首弄姿地躺在沙发上，撑着头向你抛媚眼，而作为杰克的你却必须一丝不苟地将其素描下来，还得悲愤交加地称赞它的美丽……

这种无以复加的智商上的屈辱，正是学渣面对高等数学时的第一感觉。

卓一凡好不容易清楚掉这些入侵自己意识的灾难性知识，才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日了狗了！这甚至不是敌人附加上去的陷阱，而只是不自觉间流入的信息而已。

在他升入高维视角的刹那，也在自动接受着来自周遭的信息。

也就是说，刚才那些令人头脑爆炸的诡异知识，就来自这片空间真正的缔造者。

往常来说这些信息要不就是无意义的杂讯，要不就是邪神诡秘的知识，是完全超越人类的理性以至于只能用感性去描绘令人疯狂的轮廓，卓一凡完全可以不加理会任由它被邪神的本质所同化。

但这覆盖在第8号箱庭上的信息却不同，是完全基于人类逻辑和知识体系所推导出来的，自动被卓一凡所接收了。

就像高于20000Hz的超声波无论再怎么鸣叫也不会成为噪音，而合适频率的噪音却会让正常人类抓狂。

卓一凡猝不及防地就被这让人敬畏有加又痛彻心扉的高等数学原理所冲刷了一遍，大脑瞬间宕机。

而随着卓一凡松开手中的引力弦，上方天体一般的黄色手指再次落下，光是无处可逃的空气所掀起的飓风就足以碾碎卓一凡所立足的这片大地。

可是随着引力弦的又一次拉紧，这片物理法则扭曲的空间再次陷入了凝固的时间之中。

卓一凡摸了摸还有些发胀的后脑，强忍着不适再次俯视着这片扭曲的时空。

在这被割裂的时空之中，一道道关于空间的定义和公式被镌刻在缝隙之中，如同蜘蛛的吐丝一般牢牢捆住了空间的维度，将之扭曲成了阴暗的巢穴。

与之前所遇到过的混沌不明的邪典污染不同，这是基于人类的科学所推导出的知识体系，但更加深奥，深奥到了人类根本不可能理解的地步。

这是人类先天种族上的缺陷，在不完备定理被证明的刹那，人类就陷入了数学的末日，只有未来的希望才强撑着学者们继续前行。

但在这里，这些超越人智的知识却被如此随意地垂挂在这片无限循环的空间之中，某个关于希尔伯特空间的公式数值被更加广博的知识所扭曲，向量之间的平衡陷入了绝对不等的悖论之中，混沌的膨胀让空间沦陷，造就了面前这个“第8号箱庭”。

是谁，是谁做出了这样一个粗糙的玩具，又把它不负责任地交给了人类？

这等于是把核弹的按钮交给了一个最没有自控能力的婴儿！

也可以说，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本身就是一个孩子……

卓一凡不再试图去理解这些自然流入脑海的艰深知识，只是单纯地分辨出自己想要线索。

随着卓一凡的不断深入，更深的知识出现在了视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