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杰克魔豆
有些话他不想当着这个正直少年的面说得太清楚。
如果付出些许凡人的生命就可以满足虚神会的残暴，那么根本没必要拼上他们宝贵的祖神血裔。
少年似乎想起了什么，拳头捏紧，指节发白：“怎么可以如此不讲道理，难道我们什么都做不到吗？”
“哼，小鬼头，耐心的等待，是我们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如果不是观音众和诸睺众之间胶着的对峙，我们早就成为死无葬身之地了。耐心等待祖神的苏醒，才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无视少年耿耿于怀的不满，老者转头看向了天际，若有所思。
“不过，若是在陀罗尼権现、幽弥勒和绊笼神明彦之间插入了第四个邪神，那么操作的空间就很大了。只有打破高压的对峙，才能让扭转局势。但若操作不好，反而会让祖神血裔彻底灭亡。”
老人拍了拍手，袖口间飞出一只千纸鹤，飞舞着落到身前的红砖地上，低头等待口谕。
“去寻找它，第四邪神，哪怕它什么都不做，也必然会在这片崩坏的国度里掀起轩然大波。在那些无礼的怪异和异国浪人激怒它之前，表达我们的善意。”
纸鹤振翅而去，也象征着沉滞已久的暗流即将再次开始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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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呼唤，失去的右手血肉都不再有任何反应，卓一凡只能忐忑地放下这件事。
在这个不知名的公寓里，楼道因为战斗而变得遍地狼藉，就像是在硕大的臼齿上砸出了一个触目惊心的坑洞，让人忍不住牙痛。
卓一凡和筋肉人对拼时产生的比卡车冲撞还恐怖的冲击波将整栋大楼的承重墙都震出了道道裂纹，即使是现在也仿佛能听到裂纹一点点蔓延的咔啦声。
看起来这栋房子是没法通过下一次质检了。
卓一凡还能听到几声异常痛苦的惨叫，似乎是耳膜在这恐怖的冲击波下都受损了。
一些年老体弱的人更是苦不堪言，连骨头都震松了。
但在这样的超凡威势之下所有人反倒是连怒都不敢怒，全部都瑟缩地躲在房间里，像面对天灾一般只能苦苦等待着风暴过去。
虽然对着遭受了无妄之灾的人们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卓一凡还没打算就这样离开。
他顺着马修哲的指示在这个房间内搜寻上一个特工所留下的线索。
很多人可能对特工有什么误解，觉得一名合格的特工应该精通外语、心理、格斗、数码、枪械、追踪与反追踪等等技能，实际上有些人都不知道自己正在从事特务工作。
比如一个不知名的外国账号找到一个高校生，委托高校生随意拍些校园或者实验室的照片，甚至把自己的学习资料影印一份过去。
高校生以为自己在分享些风土人情赚外快，其实无形之中就已经成为了别国的特务工作者，泄露本国的多项情报。
这些情报可能没什么重点，也可能很机密，但就在这样日积月累的情报泄露中，可能真的会还原出什么惊天机密。
当然，这个不幸的北华国特工还是比较专业的，抱着明确的目的性驻扎在这里，搜集情报的能力比起普通人来说起码强了十倍。
不过也正是因为太专业了，所以很多情报甚至只有他自己知道，一旦死亡，就必须用特定的手段找到他遗留的痕迹才能获取真正的情报。
在马修哲的帮助下，这不算太难。
正当卓一凡以为事情就这告一段落，进入情报搜集阶段之时，突然间他再生的右手从指间开始了一阵不可逆转的沙化。
黑色的沙粒如沙漏般从指间飞落，抓也抓不住地消失在空气中，手臂也渐渐消失到了手肘，彻底没了踪影。
断面没有半点鲜血流出，保持着鲜嫩的血肉模样，连臂中的骨髓都清晰可见，让卓一凡想起了当初学习解剖的日子。
那种知识点若隐若现的感觉还真让他有些怀念，涌起一股复习前臂解剖层次的冲动。
卓一凡晃动了一下断臂，意识到有什么严重的事情发生了。
他的意识深处突然闪现出一个画面，那是一片橙黄色的天空之中所漂浮的巨大游乐场，以及看似渺小却拥有无比存在感的瘦弱胚胎。
一个人类的、两个月大的胚胎。
这似乎是灵视所带来的某种预兆，那就是罪魁祸首吗？
卓一凡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但从自我感觉来看，想要切断他与血肉之间的联系，起码也要以一个世界为屏障才行。
卓一凡的身体来源于无数异维度怪物的杂糅，其中甚至不乏可以称作“邪神”的诡异存在。
有些是荒芜大地上所最终剩下的生命补完体。
有些是盘踞在恒星内核播散无尽腐化之光。
更有甚者，如蝗虫过境般吸食了所有的热量，不断重复着宇宙的爆炸与热寂。
它们不一定很强大，却是不同世界中的畸变源头，拥有着难以想象的生命力。
只是在莎布尼古拉丝的赦令之下，它们全部都被固化成了最原始的邪神血肉，组成了卓一凡的存在。
到底是卓一凡控制了这些邪神血肉，还是这些邪神血肉模拟出了名为“卓一凡”的这个人格，还真是一个非常难以肯定的哲学问题。
不过卓一凡当年中二时期对各种奇奇怪怪的假说和哲学研究入魔，在网络上更是舌战群魔，一手键盘神功杀得天昏地暗，流量成河，导致物极必反，现在看见这类根本没有答案的无聊问题就头疼，连想都懒得想。
而能够让卓一凡的右手连恢复都做不到，不仅是切断了联系，甚至用匪夷所思的方法将“右手”这个概念从卓一凡身上剥离走了。
能做到这一点，对面的位格绝对不会低。
这个虚神会，背后必定有着一个邪神或是邪神眷属的支持。
污泥般的空间涡流所散发的诡秘气息，其实早就已经昭示了一部分真相。
那仿佛洞察一切的冰冷目光，并非是为了求知而投来，反而有着一些难以察觉的茫然。
这种茫然的性质似乎有些复杂，就如同提前知晓了一切的终极答案，让整个过程都索然无趣起来。
与空间相关的力量，似乎还挺好猜的。
万门万钥之主，门之钥，亿万光辉汇聚之物——
犹格o索托斯。
第168章 第一百六十二章 力场
说到时空的变换奥秘，就不得不提到万门万钥之主犹格索托斯。
根据已有的典籍记载，它是时空的掌控者，也是无限时空本身，一切或卑微或壮阔的故事，都必须以它的身躯或者细胞为媒介才得以发生。
相较于各种邪神化身在这个世界所掀起的风雨，犹格o索托斯缺显得低调无比，只有在信徒的召唤下才会出现。
只要用正确的祭品，正确的咒语以及正确的星象取悦于它，犹格o索托斯就会毫不吝啬地满足信徒的一切要求，给予任何信徒想要的知识。
从人类的角度来说，这或许可以称之为善意，或者可靠。
只不过有时，它过于慷慨了一些，慷慨到人类渺小的容器无法装载下那磅礴的知识。
当然，并不是说它会恶意地将人类的大脑撑爆，犹格索托斯甚至会贴心地将那些异维度的知识转换成三岁小孩都可以轻松理解的程度，并且催发你的大脑和身体足以承载这些知识，堪称一条龙完美服务。
犹格索托斯的知识教授确实不含一丝恶意，但是有些真相对于人类而言实在是过于超前了。
先进一步的知识会带来巨大的助力，先进一百步的知识却只会招致疯狂的毁灭。
比如说，有人窥见了未来的人口爆炸，便策划了一场举世动荡的大屠杀，消灭了三分之二的人口，让人类的文明得以延续。
再比如说，有人发明了一枚只需要一根蜡烛价格就能制造的简易核弹，并且公布了出去，轰，人类便轻易地毁灭了。
这些来自超维度的资讯极为反常识、反逻辑，更有甚者，会让人醒悟到自己曾经接触的一切只是太古者们所沉睡的梦境，而逃离这个梦境的一切所作所为，都会成为常人眼中的疯狂。
这些信徒们窥探到了宇宙的真相，并且深信不疑，孜孜不倦地执行着那些不知从何而来的指令，成为了知识的傀儡。
很难评价说这些信徒遭受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现在的人们也同样会因为过度接收外界的刺激性信息而进入独特的思想荒域，对一切都失去兴奋感。
赛博朋克中的人类上传了自我意识，将身体视作工具胡乱拼凑，如果更进一步，还可以将记忆、情感甚至是自我都当做商品进行销售，各种伦理道德已经完全崩坏，动植物几乎灭绝，食物只有有屎一般的营养剂，世界犹如垃圾堆一样散布着惊人的恶臭。
这些赛博人所习以为常的事情同样是现代人所完全不能接受的。
从这个层面来说，犹格索托斯的信徒不过是拥有了太过超前的高等生物视角罢了。
但是与犹格索托斯那强大到支配无限宇宙的能力相反，它很少主动做些什么，主动干涉什么，只是悠然独立于一切之外，观察着不断膨胀的宇宙。
就如这次的邪神降临，犹格索托斯也不过是顺从邪神们的欲求而打开了一扇方便之门，供它们随意穿梭。
但是虚神会的出现，似乎说明着有人正在利用犹格索托斯的力量。
老实说，如果能亲眼和这样一位时空之主见上一面，恐怕这个名为卓一凡的存在也会在一瞬间蒸发殆尽，觉醒成为真正的邪神吧。
真是让人又期待又恐惧。
卓一凡举起右手，空荡的衣袖顿时垂了下来。
惯用的右手消失了，不过卓一凡并不是特别难过，他些微地感觉到自己的右手似乎来到了一片异常颠簸的领域，无时不刻都在承受着异常剧烈的冲击，就像在一片暴风雨肆虐的海上航行。
右手与自己的距离一会儿遥远，一会儿略有接近，似乎时时刻刻都在变换位置，连卓一凡都难以提供准确的坐标供它返回。
但只要持续航行下去，不灭的邪神血肉总能找到一个合适的时刻回归。
可能是下一秒，当然也可能是很多年之后。
不管怎么说，他现在都得客串一回独臂大侠杨过了。
卓一凡突然间啊糗一声喷嚏，张口喷出了一个软绵绵又弹性极佳的小不点，在墙壁和地上来回弹了好几下。
那是一团有着扭曲犄角的暗红色肉块，睡眼惺忪地看着周围，然后受惊一般遍地乱跑，蹿回了卓一凡的裤脚，消失不见。
小羊的意外出现让卓一凡揉了揉鼻子：“谁在惦记我？希望不是什么恶心的家伙。”
可是他刚揉完鼻子就意识到，自己的右手不是消失了吗？
诶！？
他看向手臂断面，依旧空无一物。
为了验证心中的想法，卓一凡将断臂对准一本书，脑海中发出抓取的命令。
一片黑色的雾气从断臂延伸出来，凝聚成了一只手的形状，将书本拾起。
这种奇特的感觉让卓一凡眼前一亮。
他似乎很久没有再努力去研究开发过自己身上的奥秘了。
一方面是因为这些邪神血肉十分不安分，一旦发生什么意外很可能就不可挽回了。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最近事情确实有点多，让卓一凡的精神不可抑制地产生了一些逆反心理，懒得去仔细研究。
不过右臂的失去似乎突破了卓一凡心中的某些固有观念，让“只能用手抓东西”这一概念被解放了，造成了这种类似念动力的现象。
卓一凡心念一动，黑色的手臂聚散不定，变成了一片环绕身体的薄薄雾气，却依旧能对接触到的物体进行各种力的施加。
探索到这个地步，右手衍化的黑雾与其说是手臂，倒不如是一种力场，可以随意塑形，传导卓一凡的力量，比之前的手臂灵活了百倍不止。
小茧好奇地碰了碰黑雾，像是在拨弄一朵黑云，却反被雾气所包裹，是卓一凡撑起了她的身体。
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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