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邪神，带孩子 第100章

而很快群集而至的动物们大口吞食着这些莫名多出的血肉，再次开始了一次优胜劣汰的超速进化。

抬起比城墙更坚韧的眼皮，巴尔扎克悠悠醒来，眼前是一片再也看见一缕秩序之光的混沌星空，无数象征着艾恩世界法则与神祗的星辰在惨烈而贪婪地互相吞噬着，无法躲避的狂气浸染着每一个生命的心灵。

在短暂的恍神之后，巴尔扎克的双目立刻变得一片血红，它在稀薄的魔力之中强忍着窒息的痛苦进入了战斗状态，翻身立起，散发出恐怖的威势。

经历过无数修罗战场的它并不会被区区狂气所浸染，但它的意识还停留在之前痛苦的回忆之中，充溢胸腔的屈辱羞愤让它无法抑制地狂暴起来。

“不要太紧张了，龙兄。”

一道平静的声音传来，立刻唤起了巴尔扎克之前恐怖的回忆，瞳孔中如走马灯般闪过数张恐怖的画面，然后回溯定格那一双幽邃而静谧的黑羊双瞳中。

回想起那压倒性的暴力，巴尔扎克强忍住了肌肉惊惧的骤然收缩，没有滑稽地跳起来。

那样被轻而易举地碾压到连意识都消失，这是它有生以来从未经历过的恐怖体验。

它有些僵硬地转动头颅看了看周围比地震之后还要惨烈的大地，然后才小心翼翼地转回卓一凡身上。

但下一刻，它就瞪大了眼睛看着卓一凡身边安睡的一个娇小身影。

“拉娜……”

巴尔扎克轻声道，语气比想象中的还要平淡，但抽搐的面部肌肉却暴露了它内心的浪涛。

卓一凡正坐在勉强完好的一处草坪上看着星空，头也不回地说：“她被救回来了，我也不太懂是怎么操作的。老鼠们似乎用了修格斯身上的一些血肉，后遗症就是以后饭量会大一些。唔，大概还会更听话一些……也可能更不听话。”

末了，他无视巴尔扎克的沉默，拍了拍身边的草地。

“坐下吧，你这样我很受伤的。”

巴尔扎克犹豫了一下，散去全身盔甲般的魔力，有些苍老而臃肿的龙躯一屁股坐在了拉娜的身边，一条灵巧的尾巴轻轻将拉娜划进了自己的领域。

卓一凡仰望混沌的星空，颇为无奈道：“有些事情，确实得说对不起。虽然不是我主动引起的，但也脱不开关系。不管是拉娜这次遭遇的危险，还是这个世界……唉，我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呵呵，”巴尔扎克的笑声有些沙哑，却仿佛放下了什么，有些释然道：“诸神陨落，万类霜天竟自由……你不用自责，这可能是这个世界有史以来最精彩的时代，也是最糟糕的时代。但绝对会比黄金时代要更充满可能性。”

感受着体内的悸动，巨龙感叹着：“我从来不曾想象过生命还能如此活跃。”

卓一凡意外道：“你似乎，看得比我还要开？”

“我毁灭过半个世界，也曾为了拯救它而受创沉睡了一万年。你觉得常识的善恶对你我而言有意义吗？我不在乎这个世界怎么样，我只想保护我的拉娜。”

巴尔扎克的尾巴尖收起了尖锐的棘刺，以柔软的皮膜无比怜惜地抚摸了一下拉娜的脸颊，引起熟睡中的她不自觉的睫毛颤动。

“或许真的是你扰乱了我们原本平静的命运，但我也确实有所不对，在自以为是的傲慢中埋下了后患。不管怎么说，你帮我找回了拉娜，这就够了，是我欠你的。”

卓一凡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不确定道：“呃，那我该说，谢谢？”

巴尔扎克看向天空，突然间严肃道：“听着，我的朋友，我不清楚你到底是谁，也不知道你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以如此平凡的灵魂掌握这可怕的力量，但你应该知道，这是异常的。”

卓一凡无言以对。

巴尔扎克继续说道：“不要误会，我的意思不是说你不懂得掌控自己的力量，而是……你还不懂得自己有多特别。”

巴尔扎克以空虚的口吻说道：“世界对你而言只是一个大一点的玻璃缸，随时可能因为脚步的轻重而裂开。你不可能想着控制这股力量，仅仅是你的存在，就可能踩裂脚下的玻璃。你，做好这个觉悟了吗？”

卓一凡突然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就是这个吗？”

巴尔扎克皱眉不语，静静等着下文。

卓一凡嘴角翘起：“对，或许我已经变得很不一样了，或许不止你，还有更多的人觉得我应该怎么做，我必须怎么做，才配得上这股力量。但是，既然我如此特别，又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看法？我只是，想跟她一起度过这段绝无仅有的时光。”

巴尔扎克循着卓一凡的视线看去，看见穿着一身紫黑色长裙的娇小女孩正如一朵将开未开的花苞般跳动在树林间，身后跟着一片半点不显凝滞的粘稠柏油。

惨白犹如人偶的脸蛋上是精致无比的五官，一颦一笑都似是红颜白骨的蛊惑，让人哪怕大脑被吸食也甘之如饴。

第154章 第一百四十八章 社稷之掌

修格斯倏地地跃起，将小茧扑倒在地，好像小狗一般伸出触手舔动着她的脸颊，热情异常。

小茧突然间反抱住修格斯，张口就咬断了触手，一边咀嚼一边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卓一凡温柔道：“或许我现在所有的执着对邪神而言毫无意义，但是，只要看到那份笑容，我就想永远留在这一刻。我不想因为变成邪神而失去它，不想忘记那种幸福的感觉，更不想觉得那是无所谓的东西。”

这沉重而坚定的话语竟然让巴尔扎克哈哈大笑起来：“是的，没有人可以规定你该做什么，该怎么做。你是特别的，也是平凡的，你，会是一个好父亲。”

卓一凡微微一笑：“嗯，我会努力配上这个称号的。”

他突然高声叫到：“小茧，不要再逗修格斯了，收拾一下，我们可以回家了。”

小茧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但看起来根本没有立刻动身的意思。

卓一凡不再催促，只是走过去，熟练地把她直接抱起来，搂在臂弯里，远远对着巴尔扎克挥了挥手。

小茧爬上了肩头，也挥了挥手，笑容满面。

巴尔扎克有些不明所以地也挥了挥手——其实巨龙的礼仪中，道别的姿势应该是摇尾巴才对。

不过，这都是小事了。

然后就看见一个漆黑的虫洞被啃食出来，容纳了卓一凡之后立刻如幻影般消失不见。

这时拉娜突然坐起身，睁开了茫然的眼睛：“我，好像做了个梦。”

巴尔扎克笑着说：“是的，那只是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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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阿美尼肯的降临计划计算机中心，整栋大楼犹如熟透的果实般布满了深蓝色与暗红色交织的饱满纹路。

曾经，这个机械与血肉卵囊充满了邪恶的生命力。

但此刻，一道道裂缝里光芒停止了闪烁，一根根如爬墙虎般绕着大楼的电线也停止了生长。

衰弱的气息昭示了它不可抑制地死亡。

失去了能源的它，只能被世界意志所剔除。

外部的行人似乎一无所觉，根本没有察觉到灾难的发生与结束。

邪恶的种子生根发芽在世界的土壤里，在虚幻与真实的分界点上摇摆不定，无法被凡俗所察觉。

天空渐渐地阴沉下来，似乎也被这前所未有的邪恶所引动。

不，这异变并不是被智械恶魔所吸引。

天空的阴沉，是为了迎接王者的降临。

狂风席卷，乌云压城，狂舞的雷蛇穿梭在层层叠叠的乌云中。

异象持续了好一段时间，慌乱的民众们飞快地疏散了，只留下那一栋胀裂的建筑无比显眼。

一个金发的女主持压住被狂风吹散的发型，在镜头前艰难道：“就在半小时前，气象局发来红色预警，两道冷热空气突然间交汇在这个著名的大学中，极有可能在市区中形成一道匪夷所思的超巨大龙卷风！而在这里，有着全阿美尼肯最为精锐的计算机研究中心之一，一旦龙卷风形成，损失将不可估量！”

女主持说着说着，忽然间狂风的烈度暴增十倍，吹得采访车剧烈摇晃了两下，差一点就要把女主持和摄影师两个人给压住。

惊魂未定的两人感觉身体轻抚，似乎随时可能被狂风吹跑，慌不择路地勉强开着采访车逃离了。

遥远白宫之中的黑人面色凝重：“该死，竟然是你亲自来了。”

计算机中心上空的云层猛地被一股巨力所排开，露出一涡深不见底的黑洞。

在无人聆听的大道上，黑峻的深渊中传出一阵阵悠扬而宏伟的乐曲，以咚然的鼓声为主，不带丝毫阴霾，却堂皇大气道仿佛要把人淹没一般。

若是还有人在场，恐怕昏沉的大脑会直接命令双膝跪下，五体投地。

这不是战歌，不是圣咏，更不是蛊惑人心的魔音。

这是帝皇出行的仪仗，是万古之帝亲临的傲然宣告。

皇帝亲临，俯身跪迎！

乐声陡然一窒，黑暗被一片耀眼的金光所取代，一只常人根本无法看到的大手突然间从云间悍然拍下，比五指山要更重，更强。

那是一只根本看不见肌肤的金色大手，手臂上是一片褚黄色的黄衣长袖，而手掌之上则带着一只金丝银缕手套，纹着山川河岳、龙虎凤狮。

图案栩栩如生，似乎依旧在舞动。

这一掌盖下，就犹如一片真实不虚的壮阔河山从天空中轰然砸下。

这是以土地为根基的至强攻击。

江山社稷，江山社稷，这四个究竟有多重？

这四个字有多重，这一掌就有多重。

早已不知因何而僵硬不动的智械恶魔被毫无反抗之力地碾碎，连一声悲鸣都没发出，再也没有半点痕迹存在。

这一掌去势不减，压入了地基，压入了人类工程从未踏入过的深度，带着一股沛然的怒火，来自天帝的怒火。

祂愤怒于有人胆敢阻拦自己的创作，胆敢染指那精彩绝伦的剧本。

如果任由这一掌的威力彻底宣泄，整个大州将被彻底碾为尘屑，巨力会在地脉之中传导，让周围的十数个大州也被牵连成废墟。

甚至引动狂暴的火山爆发，出现一片一百年都无法熄灭的熔岩湖浸没这个大州。

地震、火山、尘埃……

到时候会死多少人？

十万？百万？

就在力量即将彻底爆发之时，突然间从天空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烧尽一切的怒吼没有一丝痕迹地消失了。

天帝怜悯众生，因此不多造杀孽。

毁灭性的力量突然间全部调转了方向，不仅没有破坏地壳，反而稳固了地脉，将本来已经产生的地震彻底平复。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乌云散尽，惶惑不安的人们走上大街确认自己的劫后余生时，金黄色的大手早已消失不见。

而在原本计算机中心的位置，一面巨大的掌印拓在了夯实的土地之上，一片宏伟的云纹清晰无比，让人恐惧着这掌印的主人究竟有多么巨大。

某个大州的危机突然间消散，事情却并未结束。

黑人总统从座位上站起，来到采光极好的阳台，注视着这座阿美尼肯权利象征的建筑上空突然聚集的乌云，以及乌云中那个恐怖的旋涡，和堂皇大气的威严礼乐。

……又写到好晚啊。

第155章 第一百四十九章 新大陆总统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