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永恒的你 第11章

作者:灯子

那些野伏们也露出些许血腥的笑容,砍人的痛快可不是砍那些畜生能比的。

吩咐完,松鹤看向那个被倒吊着,手腕划了道小口子,血液正滴滴往放在下面破盆子淌着。

那人的嘴巴被烂布片绑着,一直痛苦的呜呜叫着,上衣被脱光,露出枯瘦得能看出骨头架子的躯体。

那个小弟在对方移开视线的下一刻,停下了叩拜的动作,手脚并用爬起来,还踉跄了下,跑到那个倒吊男面前一把扯下烂布条。

在对方痛苦的嘶嚎出声的同时,一拳打在对方鼻子上,让那人涕泪四流。

“闭嘴!你这废物东西,接下来老大问什么说什么,听懂了没?”

那人面庞扭曲着,尽可能的蜷缩臂膀,想将被绑着的手挡在脸前,眼神满是恐惧,嘴里含糊不清的应道:“是...别打...是”

“告诉我,谁让你去找那个浪人的麻烦?”

松鹤右手撑着颧骨,眼皮耸拉着,浑浊的眼看不出什么感情色彩。

“不是我...不是我,是田村...他说有人...看不起我们,就...叫了人去堵他...”

倒吊男虚弱的回答道。

“你们不知道那个男的,背后有天狗?”

“...不知道...我们真...不知道,倘若知道对方...”

倒吊男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突然暴起的松鹤一脚踹在腹部,那倒吊着他的绳子连半秒都没坚持到,瞬间断裂。

那人像个破布袋一样倒飞出去撞倒了一堆家具,口鼻溢血,身体拼命的蜷缩着护着脑袋,神智恍惚。

“不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一些蠢货自以为撒谎能瞒过我。”

从出手再到对方飞出去,松鹤站起来的魁梧身躯就像是一团阴影一样覆盖在他周围,声音依旧平静。

“那个浪人,一年前来到绀田村,寄宿在柴门家,你与他家只隔了不到五户,你们村出来的基本都知道他似乎和天狗有什么关系,听说还有着什么约定之类的东西。”

他说一句,那倒吊男就重重颤抖一下,甚至到最后连疼痛都顾不上,张开嘴呕出血想要辩解又被一脚踹在下巴上。

“好了,我想让你说的已经都说完了,现在准备选个死法吧。”

松鹤浑浊的眼珠子转了转,似乎在看向旁边的人,又好像只是在看着倒吊男,他抽出自己的佩刀。

“我很仁慈,会一刀砍掉你的脑袋,让你连痛苦都感觉不到就死掉。”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站起来,拿着刀和我堂堂正正的比试一场,赢了我就放你离开,输了,就等着被活活剖腹。”

说到这时他自己也忍不住发出阴恻恻的沙哑笑声。

“我...我想...回家...我不想...死,救救我...”

那个倒吊男凄惨的哭嚎着,破相的脸,漏风的牙齿,含糊不清的话语。

仿佛证实了村长的话,他们这些逃难出去的人在这里只是被当成最下等的人使唤,除非有一技之长否则一辈子永无出路。

“好了,你的遗言如果他们记得,会帮你找个木板刻上去,插在安葬你的地方的。”

松鹤歪了歪脑袋,举起刀,正在要砍下去的时候问道:“啊啊,说起来,你叫什么名字来着?砍一个没名的杂碎,会玷污了我这把刀。”

“步...正...”

“是吗,步正,你这小子明明有个好名字,干嘛要来干这行呢。”他落下刀,就像是切菜一样斩下他的头颅,语气淡漠:“真是可怜啊——”

血液溅射,染红了他的足具,无头的尸体则被小弟连忙直接抬起来往外走。

他扭了扭头,表情寡淡,拾起一旁的头颅一起走出去,恰好这时候跑来一个人,像是他的亲信。

站在他旁边,低声私语几句。

“消息可靠?”

松鹤微抬眼帘,看着拎在手上的头。

“绝无半句谎言。”

那个亲信肯定的点点头。

“哼,还真是倒霉啊,步正君,如果选择第二种的话或许还能撑到你来。”

他扫兴的丢开头颅,阴翳的目光看向影向山。

“不过没关系,我也会把他送下去的,原以为是有所依靠,没想到也是一个侥幸的家伙,还没入冬就像丧家犬一样被赶出来吗。”

松鹤转过身,再次进入房间内,烛火一晃一晃,似乎随时要消散掉,而他则是拾起了沾染半抹血液的鬼面具与头盔。

“这次我过去处理,下次如果再出这种事,你们自己掂量掂量。”

他将面具戴上,粗重的吐息在面具遮盖下显得沉闷。

那本就一晃一晃的烛火也就此消散,屋内陷入一片黑暗,只剩下足具碰撞地面的声音。

在所有人离开后,房间内又好似吹来一阵微风。

穿着一身蓑衣,脚踩木屐的槐望着现场的血迹,微合眼帘,随后取出一包散发着淡雅清香的香囊,原本想随便放个位置,但细思后选择挂在了门外的歪脖子树。

那群小貉很快就会循着味道赶来,得知情报的神里家想必很快就会运转起来。

接下来就只剩下祈殿下那边的问题,她高高跃起,几个闪身来到山巅处,遥遥望向那条影向山的山溪。

那里有个人影,正一摇一晃的前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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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第十五章 见面

“咳咳...”

岩藏面露痛苦的捂着胸膛,脚步虚浮,外露的臂膀与身上的衣物满是切割伤痕,在走了几步之后趔趄一下,重重倒在溪边。

“呼...呼,下手还真重啊...”

他苦笑着翻过身,面朝太阳的方向,另一只手臂垂在溪水里,感受着指尖触碰溪石的凉意。

耳边又传来了诡异的窃窃私语声:若是再选一次的话,是否会这样逞能而出呢?

岩藏用另一手伸到脸前,遮挡着许久不见的天光,唯有丝丝光芒透过指缝洒在脸上,他闭上眼。

像是败家犬一样,从稻妻城逃出来,将重负丢给弟弟御舆长正,留下“我相信母亲一定回来的,所以......”之类的屁话。

前往影向山的他,将这样的故事告诉了光代,也在对方的嗤笑里,得到了新名字。

但说到底他就是个懦夫,为了逃避非议,逃避血脉那种羞耻而逃离了,但即使如此,仍然有人愿意给予他温暖。

愿意传授他刀剑技艺的光代。

愿意接纳他提供住所的柴门家。

愿意信任他,甚至给予他重新回到稻妻理由的祈。

什么嘛,这不是完全都在依靠着别人吗?

岩藏道启,你果真如师傅说的那样,是个愚笨如炮鲀的家伙。

既然如此,那又有什么必要考虑什么逞能不逞能的,蠢货才不会考虑那么多,因为这是男子汉的承诺——所以必须贯彻始终。

他睁开眼,将手从池中捞出,随意的捋了捋额角的发丝,尽管摇摇晃晃,但终究还是站了起来。

要等得鱼,已经上钩了。

一群野伏打扮的人簇拥着名为幕府官方定名为海乱鬼的头领,悄无声息的站在了他不远处。

“岩藏?”

那海乱鬼面具底下狠戾的目光盯着他,像是注视待宰猎物的猎手,肆无忌惮。

“......”

岩藏默不作声的扫视了一眼背后,果不其然,同样堵了几个人在那,右边是一时半会攀不上去的崖璧,左边是溪河,跳下去只会动作更慢。

显然,岩藏没回答似乎也没引起他多少反应,只是平淡的伸出手,手下将那颗步正的头颅捧上,松鹤攥住头发随后甩过去。

头颅滚动停在岩藏脚底下,表情凝固在死亡时的那一刻,痛苦扭曲、怨恨又恐惧的瞳孔已经涣散,连头颅里的血液都快流光,只剩下黑褐色的粘稠液体顺着切口往下缓慢的流淌。

“认识吧,你那天让他跑掉了。”

松鹤的语气寡淡,听不出什么起伏。

“他没敢回来,怕被处罚自己偷偷逃了,自以为能逃到离岛去,结果半路上就被我的手下逮了回来。”

“原本以为惹了不小的麻烦,我处决了他打算让人送过去给你当赔罪,没想到啊...没想到你也不过是个跑野腿的。”

岩藏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面具底下传来了低沉的嗤笑,甚至逐渐猖狂,那沙哑刺耳的声音带着一丝庆幸。

“哈哈哈哈!感谢你,感谢你只是个跑野腿的浪人,我不用再浪费一个手下过去。”

他甚至一本正经的道谢着。

“那对你来说,这个人就不是你的手下吗?”

岩藏压抑着怒意质问道。

“你在生气?为什么,他不是和别人一起找你麻烦吗,也没有顾及同村的情谊。”

松鹤诧异的反问道。

“不过,倒也无所谓了,这家伙是个倒霉蛋,也是被灾厄阉割了卵蛋的怂货,我对这种废物一向没有兴趣,相反,倒是你让我很感兴趣。”

“我听他们说你砍了我几个手下,武艺不错,师从哪派?”

稻妻讲究门派之别,越是有名气的门派学徒越多,以剑道为例子,幕府三大奉行里最出名的便是神里流,以高速居合拔刀斩闻名。

再就是诸如天真一刀流、真心阴流、明镜止水流之类的剑道大师创办的门派。

简单划分的段位可以称为:初心、切纸、目录、免许皆传。

唯有达到目录等级,才允许报出家门,不给门派丢人现眼。

“我流。”

岩藏持剑而立,目光不闪不避,语气淡然。

“呵呵,自成一派吗,喂、小子,能打赢那些野伏确实证明你有天赋,而对于有才能的人,我一向很仁慈。”

松鹤将自己的佩刀抽出,狭长的刀刃闪着冷彻的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