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王爷不好当 第84章

赵全拱手笑道："敢问王爷，可有皇上的旨意？"

北静王在朝中听的锦衣军查抄宁府，来不及请旨，立刻就赶了过来。"小王路过此地，见闹的不成体统，顺便来看看。"

赵全面色不改，"请王爷暂坐，下官有圣旨在身，少陪了！"随即站阶上喝道："将宁国府尽行查抄，不可遗漏一处！"

北静王气得面皮泛青，"好个赵全！旨意是着你查抄，可是让你损毁财物的？好好瞧瞧，小王一定参你一个渎职欺君之罪！"

赵全笑道："王爷息怒，咱们锦衣军以往都是这么抄的。既然王爷这么说了，下官吩咐人手脚注意些就是。"

可是下面依然如是，随处撕碎的绫罗，还有地上散落的金银珍珠。

北静王又问："贾珍父子何在？"

赵全指挥人登记造册，随口一答，"在边上锁着呢！王爷要问，还请自便。"

水溶冷哼一声，着人领路。

荣国府这边，贾赦贾政兄弟面面相觑，小厮们都不敢靠近宁府那边，远远的瞧着，简直末日一般。

贾琏这会儿也不敢过去，生怕受了池鱼之灾，也一并锁拿了。

满府里人人心惊肉跳，更有许多人开始悄悄收拾财物，连假也不告，从后门溜走。

似乎荣国府也保不住似的。

饶是凤姐发狠抓了几个往死里打，也止不住人心泛散。

老太太怕惜春有个闪失，忙让人带了去安慰。

谁知惜春安安静静的走过来，脸上犹有泪痕，笑道："老太太，我没事儿呢！"乖巧的让人心疼。

老太太泪也在流，身子也在抖，将惜春搂在怀里，"好孩子，我看谁敢将你带走！你们把门关紧了，任何人不要进来！"

邢王夫人和李纨迎探姊妹都吓得魂飞天外。

荣宁街上，焦大冲出来在门外号哭，"这些不长进的爷们，往日焦大劝也够了骂也够了，今朝弄到这个田地！我活了七八十岁，早也活够了，我如今也不要命了，和那些人拚了，去地下找太爷罢！"说着要拿头往石狮子上撞。

正在这时，宁骏骑马带着一队护卫到了宁府门外，听了笑道："焦老爷子好硬气！"

焦大见是忠顺王来了，连忙赶到宁骏马前磕头，"王爷，求您开恩啊！"

宁骏冷笑道："现在求开恩，晚了！"

他翻身下马，走到门口，"将匾额取下来，送他们家庙里去。"

一路进了仪门，院中摆满箱笼财物。赵全慌忙赶过来行礼，笑道："王爷，臣迎接来迟，还请您恕罪！"

宁骏径直上了宁安堂，"孤也不想来。但有皇上旨意，着锦衣官听忠顺王遵旨查办，钦此。"

赵全拱手笑道："臣已经查抄的差不多了，现有登记册子在此，请王爷过目！"

宁骏接过来随便翻了翻，便扔还给他："孤相信你办的好差事。就这么报上去吧！"

赵全喜滋滋的，又凑上前来："王爷，北静王爷在这儿。"眼睛往东边厢房瞧。

宁骏哂笑，"他倒悠闲得紧，这也有他。你们不要管，既然不避嫌疑，便让御史找他的麻烦好了。"

赵全忙笑道："王爷说的是。刚才北静王爷想要拿臣下作法，被臣下挡了回去。"

宁骏这才吩咐他："既然已经查抄完毕，各处房产财物一概贴了封条，便将你的人全部撤出来。剩下的交给孤就行了。"

赵全不敢怠慢，急叫他的人撤出，在一边站着。

这时候，一顶四抬轿子从侧门进来，一直抬到后宅去了。正是元春来了。

她下了轿，眼见地上凌乱不堪，不禁悲戚不已。叫王德将监押的女眷放出。

尤氏等这才惊惧未定的走出来，一见是元春，纷纷跪下哭诉。

元春扶了几人，满院哭声，自己也忍不住流泪。

"好了！"宁骏一脸严肃的走进来，喝道："到了这个时候，哭还有什么用？谁还再哭一声，立刻发卖青楼去！"

只这么一声，底下的奶奶丫头婆子不敢再哭，强忍着抹眼泪。

宁骏先看了两眼，"瑞珠宝珠呢？"

里面有两个丫头站起来，"王爷，奴婢们在。"

"你们过来！"宁骏笑道："来时可卿嘱咐孤，这回儿一定不能将你们再拉下了，等会儿便一起回去。"

宝珠瑞珠两人喜不自禁，又问："那大奶奶她们呢？"

宁骏看了她们一眼，瑞珠赶紧拉了拉宝珠，走在后面去，不敢胡乱说话了。

元春上前安慰尤氏，"大嫂子，你们受惊了。"

尤氏跪在地上，"罪妇不敢劳娘娘下问。"

元春扶起她，"大嫂子不要担心，皇上已经将查抄宁府之事交给我夫君。珍大哥他们的罪已经无可奈何，但好歹能护着你们的周全。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众女眷凄凄惶惶，闻言才微微放心。

宁骏看了那些人一眼，"尤嫂子你可以挑几个模样性子好的，跟瑞珠她们一起回王府。"

元春解释道："王妃姐姐和我商议，府内事务繁杂，我们两个照应不过来，大嫂子向来管家，可以来府里帮衬一二。不知大嫂子愿不愿意？"

尤氏听得能脱得苦海，就是做奶妈婆子也愿意，更何况是去王府管家？

当下急忙应了，"罪妇愿意，只是不知道王爷娘娘需要多少人？"

宁骏摆摆手，"你先选十个。胡氏在哪儿？"

尤氏下去把她牵了过来。

只见她妆容精致，衣着整洁，和其他人截然不同。

宁骏皱眉，刚要呵斥。

瑞珠察言观色，跪在宁骏跟前："王爷，小蓉大奶奶本来是想自尽的，恰好锦衣军的闯进来，将她拽了下来，还抢了她的镯子。"

宁骏方才一叹："贾珍父子罪有应得，国法昭彰不容轻赦。但孤怜悯你柔弱，准你出家为尼。从此世上的纷纭与你无关了。"

胡氏闻言拜倒，哭道："王爷大恩大德，罪妇铭感五内，甘愿青灯古佛相伴一生。"

宁骏又叫过王德："除去带回家的，其他人仍旧关押，照例处置！"也就是发卖教坊司。

此言一出，一干丫头婆子纷纷朝尤氏看去。

这是她们唯一机会了。

不管她们如何商议，元春挽着宁骏的手笑道："夫君，咱们现在该去那边，还不知道四妹妹急成什么样呢！"

第七十七章谁理解小惜春

荣庆堂内，一屋子娘儿们提心吊胆，惶惶无措的时候，贾琏匆匆赶了进来，"好了，好了，王爷去了那边，料想不会受荼毒了。"

众人正要问哪位王爷，宝玉却拍手笑道："一定是北静王爷了。珍大哥昨儿去王府的时候，我刚好瞧见。肯定王爷得了旨意，来救珍大哥呢！"说着，他走到惜春跟前，"四妹妹，你也不要焦急，等会子就会有好消息，或许只不过虚惊一场罢了。"

惜春轻轻摇头，"二哥哥，只怕不会这么简单呢！"哥哥犯下的事儿，列在十恶之中，遇赦不赦的。

宝玉笑道："珍大哥能犯什么事，左不过以讹传讹，等事情弄清楚了也就是了。再有像咱们这样的人家，万一有个过不去的坎儿，求求几家王爷，奏上一本，也差不多了。四妹妹便不要自己吓自己。"

王夫人将宝玉拉过去，摸弄着他的头颈，"你父亲为着你延师读书的事，正恼你呢！这几日只在家中歇歇，将学里讲的通读几篇才是要紧。仔细你父亲考你！你珍大哥当年要是肯读书，也不至于到现在。"细细叮咛嘱咐。

邢夫人也叹道："怎么一下子就抄了？原本我看蓉哥儿媳妇是个好的，没想到做下这样的恶事，平白带坏了爷们。可见那边府里的风气不如咱们这边。"

王夫人送宝玉坐老太太身边，"依着我说，也是珍哥儿媳妇儿太软弱，能容得下这样的事。这回即便得了天恩放还，咱们家也丢了名声，这才是最要紧的。"

"可不是？"邢夫人深以为然。

两妯娌头一次看法一致。

惜春脸色越发苍白，身形摇摇欲坠。好在李纨在边上搀着，"你是你，他们是他们，不想干的。再说，还有老太太主持公道呢！"

老太太抓着宝玉的手，问了去了哪儿，吃了没有，方才对她们说："事到如今，只要人没事，就是万幸了。琏儿，北静王爷怎么说？珍哥儿的案子到底有没有转机？"

贾琏躬身道："老太太，北静王爷的确去了东府里。"

宝玉笑道："那就是了。四妹妹这回你可要信我！"

哪知贾琏又道："只是也没见北静王爷怎么着。"

宝玉吃惊道："怎么会？"

贾琏微微笑道："后来还是忠顺王爷和咱们家大小姐来了，将锦衣军都赶出来。眼下东府里守着的都是忠顺王府的护兵，不但将咱们府里误抓的人放回来，还把不少年老的都开释了。这才能打听到里面的消息。"

惜春眼里终于泛出惊喜，想要问明白。

王夫人笑道："元春也来了？阿弥陀佛，那就没事儿了。"

凤姐心中突突跳了两下，看了一脸笑的贾琏，不禁暗啐，还不知道你的官儿是怎么来的呢！

"可不是？咱们家大小姐一来，肯定能护着尤大嫂子她们。只要人没事，其他钱财都是小事，咱们家也不缺她们几个的衣食。"

"很是！"老太太说道："你快收拾几间房子，预备安置她们娘儿俩。"

一时间积聚在众人头顶的阴云立刻驱散了，脸上都有了笑容。倒不是都为着宁府有救了，只是庆幸咱们荣国府没事了。

惜春很小心的将自己收起来，觉得她们的笑声是那么的刺耳。虽然哥哥嫂嫂很少关心自己，但自己总是那边的人，这一刻，她小小的身子显得那么孤独。

且说宁骏和元春不坐车轿，换了一辆翠幄青紬车。

元春垂泪道："夫君，珍大哥真的没希望了么？"

宁骏摇头："贾珍这会儿罪上加罪。原本好不容易将前一项遮掩过去，又闹出这个丑事，简直骇人听闻！现如今是谁也救不了他了。"

元春伏在她怀中，"妾身只是伤感，轰轰烈烈百年基业，就这么垮了，到了地下，怎么和祖宗交代？"

宁骏替她擦去眼泪，"即便去了地下你也只会去见我宁家的祖宗，贾家如何与你无关了。"

元春含羞娇嗔道："将来百年，妾身还不一定能和夫君一块儿呢！"

宁骏笑道："没关系，咱们叫他们将坑挖大一些，足够咱们一起。"

"呸！"元春恼道："正经儿的，又说这些没影儿的话。"

宁骏揽着她，"那咱们说说正经儿的，咱们儿子也该有了！"

元春红了脸，"你和秦姐姐说去！"

宁骏笑道："她是她，你是你。"

小两口情意绵绵，丝毫没有因宁府抄家受到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