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王爷不好当 第49章

贾敏道："玉儿，你和王妃去前边走走，娘和王爷有事商量。"

黛玉见贾敏说的郑重，忙对可卿道："秦姐姐，咱们去那边园子吧？"

可卿笑着一起去了。

宁骏便和贾敏并排走着，笑道："给你的药可吃了？怎么气色反而更差了？"

贾敏转头对宁骏道："求王爷救救我家老爷！"说着便要拜下去。

宁骏急忙将她搀住了，"你这是做什么？你家老爷好的很，我要救什么？"

贾敏被他抓住，拜不下去，只得说道："我是怕他得罪人太多，有人对他不利！"

宁骏笑道："姑父他心怀大志，做事一往无前。岂是需要人保护的人？"

贾敏挣脱了宁骏的手，轻声叹道："原本我以为我已经能平静了，但今日忍不住。"泪下两行。

宁骏递过帕子，贾敏让过了。

"你和姑父到底怎么了？"

贾敏摇摇头，"没什么。都过去了。"眼前闪过她那苦命夭折孩子的影子。

宁骏看她伤心的模样，好心扶着她，"既然你那么担心，看在你和玉儿妹妹的面子上，我便让纪指挥派一百士兵跟着。"

贾敏大喜，"多谢王爷！"

宁骏装作不悦，"以后，私底下我还是叫你姐姐好了。省的你总是不记得。"

贾敏皱眉，就要说话。

宁骏却大步走开，"就这么说定了，孤的决定不可更改！"

贾敏怔了半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且说贾雨村自得了王德的指点，果然从那四家的家产中划出许多不应该查抄的东西，都交给王长史逐一过目。于是巡盐御史衙门又腾出几间房子存放财物。

至于宁骏，他需要好好想一想去金陵该怎么做？同时，也在等着皇帝对扬州的旨意。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

但是，宁骏没等到皇帝的圣旨，倒等来了纪指挥的报告。

纪指挥神色慌张的跑进来，"王爷，不好了！"

宁骏赶紧将自己的备忘录本子收起，怒道："谁叫你进来的？滚！"

纪指挥肝儿一颤，知道犯了忌讳，忙退出了，再次禀报："王爷，运河那边来了消息。"

宁骏闭目养神歇了一会儿，方才叫他进来，"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

纪指挥深呼一口气，"王爷，派去保护林御史的兄弟从甘棠钞关外回来，说是林御史遇袭了！"

"遇袭？"宁骏皱眉道："那地方不是已经平静了吗？是那一股盐枭？林御史怎么样了？"

纪指挥回答："不是私盐贩子。是运往神京的漕船夹带私货，被林御史查到了。"

宁骏道："他是巡盐御史，又不是漕运总督，查什么漕船？"

纪指挥解释道："王爷，据说林御史查到至少二十膄漕船全部夹带盐引还有其他货物，所以才在甘棠拦截了下来。"

宁骏对这些并不感到惊奇，"然后呢？"

纪指挥一口气说完："林御史想要查封漕船，不想上面的货物竟然是神京荣国府的。可是林御史半点面子也不给，说是如果连荣国府的都放过了，那其他的更加不能查了。就在这个时候，船舱里忽然跳出一个人，刺伤了林御史。这个人随后就被抓住了。"他走上前一些，"经过审问，这些人都是荣国府雇佣，有几个身上还有案底。因见林御史要抓人，便铤而走险。"

宁骏觉得这件事太不真实了，荣国府的人刺伤了林如海？开什么玩笑？

"林御史现在哪儿？"

纪指挥道："林御史伤重，不便移动，只在当地诊治。不过听说，病情很重，可能......"不言而喻！

宁骏凝重的道："这到底是蓄谋已久还是一个意外？"

纪指挥不敢回答。

宁骏当即决定，"这件事先不要和贾夫人她们说，孤去接林御史回来。"

于是匆匆离开衙门，直到夜晚，才将重伤昏迷的林如海带回。

贾敏和黛玉得到消息，几乎惊呆了。

林如海早已不省人事，胸前的血渍触目惊心，浑身火炭一般。贾敏黛玉失声痛哭，不知如何是好。几个姨娘丫头泪天泪地，无论怎么劝也不听。

扬州城有名的大夫全来诊治，可惜没一点效用。贾敏黛玉等寸步不离的守着，眼睛也肿了，嗓子也哑了，只围着干哭。看看三日光阴，林如海亦发连气都将没了。

连日她们伤心过度，滴水未进，宁骏不知几次来劝，端过粥来，先递给贾敏，贾敏摇摇头，再递给黛玉，黛玉伏在宁骏怀中，"哥哥，你救救我爹爹！"说罢，便昏了过去。

"玉儿？"宁骏忙将手中的粥交给可卿，对贾敏道一声对不起，便抱起了黛玉，放在隔间榻上。

贾敏想要站起，只觉头昏目眩，可卿扶着她，安慰道："林姑父暂且无需忧虑，大夫说熬过这几日就好了。你也该为了玉儿妹妹保重身子，你不吃她也不会吃的。"

于是贾敏吃了几口，又悲从中来，"老爷？"更让她伤心欲绝的，是刺伤他丈夫的竟然是荣国府的人？

这让她如何面对？

"老爷？"

林如海艰难的睁开眼。

贾敏欣喜的抓着他的手，眼泪又涌了出来，"你醒了？"

林如海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下笑容，"想不到会是这样。"他是真想不到荣国府会招纳匪类，酿成祸患。

"想来这事儿二位内兄都不一定知情，你也不必耿耿于怀！"

贾敏紧紧抓着林如海的手，泪如雨下。

林如海咳了几声，贾敏慌忙扶着他，"老爷......"

"我不行了。"林如海嘴角流出血，眼中充满了柔情和不舍。

贾敏伤心的说不出话。

"玉儿呢？"林如海没看见黛玉。

可卿忙说道："刚才她哥哥劝她歇着了。我这就让她过来。"

于是可卿拭去泪珠出来寻黛玉。

隔间房中，宁骏将黛玉抱在臂弯中，一勺一勺的喂着稀粥。"玉儿，你这样作践自己，不说姑父，就是哥哥看着也心痛啊！"

黛玉摇摇头，"我要去见爹爹！"强撑着要下榻。

宁骏扶着她，"好好好，你只要吃了这小碗粥，哥哥便让你去，玉儿乖！"将小勺递至她的唇边。

黛玉只能一小口一小口的抿。

这样吃了半碗，黛玉便吃不下了，哀求道："哥哥，你让我去见爹爹！"脸上的泪水从没干过。

这时可卿进来，也扶着黛玉，"妹妹，林姑父醒了。"

"真的？"黛玉眼睛一亮，立刻就要去，可是身上没力气，站不起来。

宁骏只好和可卿扶着她，"咱们一起去吧！"

到了房中，黛玉跪在林如海床前，"爹爹！"一声呼唤，用尽了她的悲伤。

林如海的手已经抬不起来，脸上只剩一点笑容，"玉儿！你听我说。"声音也时断时续。

黛玉哭道："爹爹，玉儿在听。"

林如海嘱咐道："家里的事已经交代给你娘。我最放不下心的就是你。"说着，他看向宁骏，"王爷，能不能看在臣也有过微劳，又算亲戚情分，我死之后，照看她们孤儿寡母？"

眼神真挚。

宁骏忙点头道："姑父放心，有我在，没人敢欺负她们母女。"

林如海轻轻摇头，"王爷，我将玉儿托付给你，你替我照顾她疼爱她，不要让她受一点儿苦？"

宁骏一愣，"姑父，这......"

林如海慈爱的看着黛玉，"恳求王爷一定答应我。这是我能为她们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咳嗽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老爷！"

"爹爹！"

贾敏和黛玉失声唤道。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林如海知道得罪的人太多，如果没人护着，无论林家还是贾家，都去不得。

"你放心！"宁骏郑重的对他道："我会护着玉儿一生一世，照顾她疼爱她，不要让她受一点儿苦。"

林如海脸上绽开笑容，转头对黛玉道："玉儿，爹爹不能看着你出嫁，可惜了。"

黛玉哭道："爹爹，玉儿只要爹爹！"

林如海放下心事，眼神渐渐涣散，口中还在喃喃念道："盐法不成，臣愧对皇上，奈何就死？奈何就死？"

宁骏心中那份柔软被他触动，凑过去对他说道："你放心，票盐法，孤一定替你完成！你的仇我一定会为你报！"

林如海笑着说出了最后一个字："好！"

便溘然而逝。

第四十六章夫君难为你了

翌日，巡盐御史衙门自大门至停灵之处一路白幡。贾敏和黛玉母女哭的几次晕厥过去，宁骏只好让可卿照顾她们。

林家支庶不盛，子孙有限，虽有几门，却与林如海俱是堂族而已，没甚亲支嫡派的。于是宁骏亲自操持林如海的丧礼。一面吩咐去请道士来择日停灵开丧，一面停灵七七四十九日，单请一百单八众禅僧在大厅上拜大悲忏，超度前亡后化诸魂，以免亡者之罪，另设一坛后堂，是九十九位全真道士，打四十九日解冤洗业醮。然后于灵前另外五十众高僧，五十众高道，对坛按七作好事。

扬州乃至淮扬金陵省内听闻宁骏亲自主持丧仪，大小官佐，远近亲友，无不致意祭悼。反而是姑苏本家姗姗来迟。宁骏也懒得理他们，只让王长史随意打发了就是。

且说神京太极宫临敬殿内，皇帝同时得到宁骏和林如海的奏报，扬州安抚司盐运司乃至整个藩镇几乎全被清洗，查抄四家盐商，追回盐课何止千万，同时又将窝本转售，得到银两七百万两，这将近两千万两意外之财，让皇帝欣喜若狂！

平日稳重喜怒不行不色的皇帝在暖阁内大笑三声。

他实在有理由高兴，不仅仅是银子，更在于广通伯这个老家伙，牵出了神京内一个地下户部！他们这些人每每不恭顺，就是仗着两淮的孝敬？朕如今将之一锅端了，看你们还敢在朕面前瞪鼻子瞪眼？还敢在朕面前阳奉阴违？至于太上皇？皇帝冷笑着，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中，同样漆黑的眸子望向大明宫。

这时夏守忠捧着锦盒，"皇上，锦衣军的奏报到了。"躬身将锦盒放在御案上，再退出去关上了门。

皇帝取出腰间钥匙打开锦盒，取出一份奏折。

上面奏报说忠顺王借着清点抄没财物，大肆侵吞不下数十百万两，更有扬州本地盐商孝敬，从金珠乃至瘦马无所不包，数额价值无法估量。

皇帝阴沉着脸，反复将奏折看了三遍，"数十百万？那就当一百万吧！朕这个弟弟还真是雁过拔毛，贼不空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