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王爷不好当 第40章

元春羞得红彤彤的，轻声道："你们起来吧！"

"谢才人！"两人方才起身，又向贾府众人行礼已毕，红儿拿出一个红底烫金的帖子，躬身道："老太太太太，这是我们王妃娘娘预备的聘礼，请您收下。"

凤姐笑着过来接了，当即打开来看。眉眼一扬，显出惊讶之色，"这是金银多少锭，清钱多少贯，头面首饰多少副，珍珠玛瑙绫罗绸缎玻璃炕屏，哎哟哟，我都不敢念了。还是太太你收着吧！"交给了王夫人。

宝玉好奇的伸过头去看，忍不住道："凤姐姐，真的呢！样样不差，只少说了聘金二万两。"

尤氏在一边打趣道："她看惯了账目，哪个字是金银铜钱，哪个字是珍珠绫罗，描也能描出个样子出来，你让她念念金银到底多少锭？"

"呸！"凤姐就要去拧尤氏的嘴，"今儿是咱家大小姐的好日子，不跟你闹。"

元春问道："你们王妃在做什么？"

晴雯笑道："回才人的话，我们王妃正准备三日后的大事儿呢！"

元春羞赧。众人都笑。

王夫人问道："怎么这么着急？"原本以为还有几个月时间慢慢准备嫁妆，却是来不及了。

红儿笑道："回太太知道，我们王爷奉了皇上的圣旨，迎接了才人进门就要南下金陵给甄家老太太祝寿。王妃娘娘说王爷这一去也许就是大半年，恐耽误了才人，故此急了些，恳请老太太太太谅解才是。"

贾母沉吟了半晌，"这也好，索性还来得及。凤丫头，你去后院库房楼上，将我历年的柜子打开，各取出一份来，然后按咱府里的旧例增添些，隆重些才好！"

府里旧例，不就是当年贾敏出嫁？还要增添些？

凤姐一听就明白，这是让自己裁夺着，一定要比忠顺王府的聘礼丰厚才行！

这时，王夫人笑道："你等会再去我那儿，我也添几样才是。"

这边抱琴引着红儿和晴雯下去。这丫头急不可耐的向她们打听，王府的规矩是不是犯了错就要剪衣裳的？

红儿笑道："到现在为止，只剪过一个人的衣裳。"晴雯顿时面红耳赤。

凤姐打趣道："平日里老太太的柜子总是上了锁，想偷偷看一下都不成。托大小姐的福，我今儿要见大世面了。里头不知多少古董宝贝呢！"

老太太笑道："那还是几十年前，我从史家带过来的。"说着摸了摸元春的脸，"这孩子命苦，不能再亏待了。宁可咱们俭省些，也不能让王爷小瞧了。"一片关爱之情。

"老太太！"元春却劝慰道："不必如此，老太妃已经给了孙女很多东西......"

"那怎么能行？"老太太摇头道："正因为这样，咱们才更不能少了。不然你在王府便无法立足啊！"

王夫人也劝道："孩子，你若是王妃，咱们还不怕。而今你只是才人，气势弱了只怕要吃亏的。"

元春想起可卿那么温柔，必不是恶毒之人，但也不能逆了祖母和母亲的好意，认真的听了。

凤姐忽然笑道："老太太，太太，你们光顾着预备嫁妆，是不是也该给大小姐陪嫁几个丫头？你们看来的那两个的模样儿，只怕寻常的还不行呢！"

若是长的丑生的笨，怎么替元春争宠？

老太太朝周围的大小丫头一个个看过去，对眼前一个水红绫袄，青缎子背心，束着白绉绸汗巾儿的丫头说道："鸳鸯，我身边数你最能干得我的意，这些年得你侍候我也少操了许多心。现在大小姐身边少了人，那王爷也不知道什么性子，只有你跟过去我才放心！"

这鸳鸯闻言眼泪也下来了，"老太太，奴婢情愿服侍您。"心中很不情愿去王府。

王夫人立刻劝道："老太太，这鸳鸯自小服侍您，又聪慧稳重，府里上下没有人不喜爱的。老太太连吃饭都离不了她，如何能放她过去？"

老太太笑道："鸳鸯这孩子样样都好！若不是心疼我这孙女，你们任谁来要我也不给！"

眼见老太太已经决定了，鸳鸯即便有万分不愿也不能拧着，默默垂泪站在一边。袭人平儿几个忙上前劝慰。

老太太道："还需几个。"

王夫人笑道："老太太，你跟前走了鸳鸯，已经要支应不开，不能再陪了。不如将我屋里的金钏儿、玉钏儿一起陪过去，加上原有的抱琴，便是四个大丫头了。"

老太太想了想，又叫出一个丫头："鹦哥，你也跟去吧！"又点了几个二等小丫头，凑足了八个。这才满意了。

凤姐自荣庆堂出来，绕道垂花门。前头穿堂过去就是南向大厅。凤姐往外看了一眼，来来往往的都是小厮挑着的彩礼担子。她叫住一个小厮，问道："前头老爷他们还陪着忠顺王府长史？"

那小厮道："回二奶奶的话，现在还在吃酒呢！"

凤姐走到一个担子面前，"这里面是什么？"

小厮上前打开了，上一层是一色金灿灿的锭子。

凤姐嘴角含笑，"你们去吧！小心收库房里，磕破一点儿，找你们算账！"

平儿这时跟过来，面上仍有泪痕。

凤姐笑道："还在为鸳鸯伤心呢？人鸳鸯攀了高枝儿，不比你吊在我这儿强？"

平儿扶着凤姐，"奶奶你又不是不是知道鸳鸯的性子，满心满意的服侍老太太，可没有那种心思。今儿忽然要去了，不天都塌了？"

凤姐啐道："这丫头有自己主意，将来还这么犟着可不见得是好的。"不经意间往穿堂外望了一望。

忽然看到一个似乎熟悉的影子。

她猛然站住了，叫过一个小厮来，喝问道："今儿前堂除了忠顺王长史，还有什么人没有？"

那小厮还在想。

凤姐扬手就一巴掌打了下去，"快说！不然扒了你的皮！"

"奶奶，仔细手！"平儿忙拦着她，冲那小厮道："还有什么人？别吞吞吐吐的！"

那小厮吓得立刻跪下，慌忙道："二奶奶，前堂只有忠顺王府的长史，还有跟着的挑夫随从。再也没有别人了。"

凤姐喝问："那刚才穿石青色锦袍的是谁？"

那小厮磕头："他就是王府长史。"

"什么？"凤姐只觉天旋地转，他竟然是王府长史，那他的主子不就是忠顺王了？

平儿搀着凤姐，"奶奶你这是怎么了？"

凤姐定了定神，强自笑道："没什么，只是看着眼熟，认错了。这地方风大，我们回去。"

凤姐一路上魂不守舍，身子阵阵发颤。平儿以为她受了风寒，忙送她回去躺下，又请了大夫来瞧。

凤姐真的病了！

她无数次想像将那孙绍祖千刀万剐的场景，要是他就是忠顺王，她这一肚子的愤怒如何发泄？现在想来真真可笑。

更何况自己的身子也已经不干净了，心中愁肠郁结，因而得病。

贾琏每日过来瞧一眼，又忙着元春亲事，竟顾不上凤姐。

又有些风言风语，说是琏二爷和廊后的多姑娘勾勾搭搭。凤姐惊怒不已，发了一声的汗，竟然不药而愈。

忠顺王！

凤姐暗暗在心里咬牙齿切齿的念着，眼前却是他的坏笑，经久不去。

身子忍不住又是一阵痉挛。

贾府这里加紧准备，到了三日后，忠顺王府迎亲的队伍披红挂彩，旗帜张扬，一路浩浩荡荡。

沿途各个街巷路口，清一色由兵马司和督理街道衙门分左右守卫。

元春乘坐银顶黄盖红帏大轿，跟着几辆青幔马车，以及数十抬陪嫁，一路有王府甲士随行。全套仪仗执事摆开，连绵数里远。

周围看热闹的百姓看的啧啧惊叹，不知道的还以为哪家娶王妃呢！及说道忠顺王，大家都一副恍然大悟般的表情。

是该这么多官兵护着，万一谁也学了他，冲进去抢了新娘子，那可就看笑话了。

花轿从王府角门进来，穿过数重仪门穿堂大厅，直到进了内仪门，转过大影壁，到了寝殿方才停下来。

宁骏头戴纱帽，身穿大红衮龙袍，在台阶上站着。可卿朝服大妆，更显得雍容华贵。

看见花轿进来，可卿挽着宁骏的手："夫君，你还不去迎接？"

宁骏笑道："可卿你去堂上坐着，等会子叫元春拜你。"

可卿摇摇头，"妾身和夫君一起吧！"

宁骏便和可卿一道下了台阶，走到轿前。

这时，荣国府的几个丫头忙下了车，打头一个蜂腰削背，鸭蛋脸，乌油头发，高高的鼻子，两边腮上微微的几点雀瘢，先看了一眼宁骏和可卿才躬身行礼，请元春下轿。

揭开轿帘，元春盖着盖头，也是一色大红的凤冠霞帔，竟与可卿身上穿的一般无二。

宁骏不觉皱了皱眉。

可卿忙抓住了宁骏的手，轻声解释道："夫君，这是老太妃赏赐的！"

宁骏深呼一口气，柔声道："元春，到家了！"

元春才伸出手去，宁骏便扶住了，"小心！"

于是宁骏一边挽着元春，一边挽着可卿，缓缓走到堂中。

里面夏守忠笑盈盈的捧着圣旨，"贾氏接旨！"

宁骏扶元春跪下。

"维年月日云云，于戏！惟贾政长女，幼习礼训，夙表幽闲，胄出鼎族，誉闻华阃。宜遵旧章，命尔为忠顺王才人。往钦哉！其光膺徽命，可不慎欤！"

念完，夏守忠将圣旨放到元春手上，"贾才人，可喜可贺！"便站立一边。

接着，宁骏用如意挑开元春的盖头，只见她眉如翠羽，肌似羊脂，脸衬桃花，鬟堆金凤。有道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元春！"又扶她起来。

元春含羞颔首，低声道："王爷！"

夏守忠笑道："请王爷王妃升座！"

宁骏便和可卿并坐在堂中紫檀宝座。

夏守忠又道："请贾才人跪拜！"

元春走上前两步，在宁骏可卿跟前跪下，叩首再拜。连同贾家来的丫头一道在后面跪着。

夏守忠高声道："请贾才人敬茶！"

早有红儿用雕漆盘端过茶来。

元春先敬宁骏。宁骏接过来喝了一口，"以后，这就是你的家。"

元春再敬可卿，唤了一声，"姐姐！"

可卿接过茶，嫣然笑道："妹妹，从此咱们一起侍候夫君了。快起来！"旁边红儿紫儿忙上前搀起元春。

宁骏拉过她的手，打趣道："我是不是用半个馒头将你骗回来的？"

元春悄悄看了一眼，忍不住啐道："才不是，妾身当日拿回去喂鹦鹉了。"

宁骏道："现在那鹦鹉在哪儿，它也该是我的！"

元春羞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