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王爷不好当 第217章

薛姨妈还不知道，这么丢脸的事儿，薛蟠肯定不会告诉她的。心疼的抓着宁骏的手，脸上还挂着泪，央求道："王爷，我那孽子看着壮，其实内里虚，这如何能受得了？"越说越焦急，"他虽然混账了些，但心思还算纯良，对我也孝顺，求王爷看在......"不禁哽咽着悄声道："看在我的面上，放过蟠儿吧！"坐不住双膝就要跪在地上。

宁骏抓着她，生生托着她不让她跪下，"我正是知道薛蟠不是生性残忍不可救药之人，故而只略加惩治。须知薛蟠之所以挥金如土，不学无术，言语傲慢，终日斗鸡走马，游山玩水，恃强凌弱，完全是你宠溺过度所致。你今日心疼，想没想过明日他再失手杀人，该如何处置？自古慈母多败儿，你就是典型。"

薛姨妈怔怔的看着他，半天没回过神来，"可是这么多板子，打坏了蟠儿如何是好？"又泪如雨下。

宁骏笑道："放心，他毕竟是我大舅子，衙门里自有分寸，不会有事的。"劝了几句，薛姨妈只是泪流满面。

宁骏烦躁的很，威胁道："你要是再哭，我让他们真的打，一板子下去就能见血的那种。"

薛姨妈果然收了泪，"那之前都是假打？"

"你才知道？"宁骏摇头道："明明宝钗那么聪明灵秀，怎么摊上你这么笨的母亲和兄长？连我也操碎了心。说句不好听的话，宝钗的父亲早逝，那也是有原因的。"

薛姨妈忙用帕子擦了眼泪，不好意思道："让王爷见笑了，刚才......"

"知道你关心则乱。"宁骏笑道："薛蟠若能自新，发愤图强，比什么都强。我告诉他，我定的规矩决不能更改，说好的板子一下都不能免，但他除了挥霍，也该学着自己赚钱，每月一千银元，可以干很多事情了。只要用心，一两千银子赚回来不难。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完不成，薛家在他手里也撑不了几年，还不如给了薛蝌，将薛家发扬光大。"

薛姨妈这会儿感激的看着他，"王爷！"

宁骏摆摆手，"你不用谢我。若我有他这么一个混账儿子，只怕也活不长久。"去拿茶盅吃茶。

薛姨妈脸一红，亲自倒茶，"让王爷费心了！"

宁骏摇头："我这是为了宝钗。明明可以无忧无虑，却要为你们连累，变得瞻前顾后，不能惬意。从今以后，不准你们拿这些扰她清静。我的宝钗当然是真实无瑕的。"

薛姨妈脸红更甚，惹得宁骏不禁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她慌忙掩饰道："是感激的。"

两人都沉默了。

贾敏这才走进来，笑道："王爷，你知道王妃她们在做什么吗？"

宁骏抬头看向蓼风轩中，她们嬉笑着围着石桌，可卿执笔，时不时的往宁骏这边看，笑声不断。

第一百八十七章水亭里的笑声

"可卿什么时候会画画了？"宁骏疑惑道。

贾敏笑着坐回石凳，"等会儿就知道了。"故意卖关子不说。

宁骏又望了望蓼风轩中姹紫嫣红莺燕汇聚之处一眼，见她们时常指指点点，还哄笑打闹不已。

算了，只要她们高兴，自己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心情愉悦之中还哼着小曲儿。

引得贾敏和薛姨妈侧目。

薛姨妈略微欠身，向贾敏致意，贾敏颔首而已。

宁骏端起茶杯，笑道："姑母姨妈，你们怎么不喝？或者，咱们也将茶盏换了酒盅，痛饮一番？"

薛姨妈矜持道："王爷若有兴致，我们自无不可，便陪王爷喝两盅。"

贾敏微微一笑，"我素不善饮酒，有姨太太相陪就是。且听说姨太太家有自酿的梅子酒，风味甘醇，何不给王爷尝尝？"

"我倒混忘了！"薛姨妈忙起身，"王爷稍等，容我去叫人取来。"匆匆出了亭子，远远的叫同喜速速置办。

宁骏看着她里去的身影，笑道："姨妈也太小心了。"

贾敏浅笑道："她家大业大，操心的地方多，不比我了无牵挂，只守着玉儿就可以了。"

宁骏摇摇头，放下茶杯，"照我看来，你比姨妈悠然洒脱多了。正如闲云野鹤，飘飘欲仙。"

贾敏打断他，嗔道："你是盼着我百日飞升，然后好欺负玉儿是吧？"

宁骏哑然失笑，"若你真的百日飞升，我还盼着鸡犬升天，能得些好处呢！"想起鸡犬升天的典故，似乎不是什么好话？

贾敏笑得爽利，声音传开老远。她已经很少笑的这么开心了。

宁骏咳嗽了两声，丝毫没有受影响，打趣道："蓼风轩玉儿她们看着呢，小心说你为老不尊。"

贾敏瞪了他一眼，啐道："那你怎么不尊敬一下我这个老人？"忽然眉眼弯弯，"你且等着，有你好受的。"

宁骏不明所以，担心道："你想做什么？我若有个三长两短，玉儿可就成望门寡了。"

贾敏恼道："胡说八道，你要是真那样了，玉儿顶多给你戴三年孝。自然会有她自己的人生。"

宁骏没有笑，沉声道："真要是那样，只怕玉儿会伤心成疾。"

"呸！"贾敏笑骂道："别给自己脸上贴金，有我在，玉儿会好得很，不劳你操心就是。还有，不要以为吃定了玉儿。她嫁不嫁你，还要看我同不同意呢！"

宁骏堆起笑，起身走到她身后，殷勤的替她捏肩，"好姑妈，你可千万不能棒打鸳鸯散，闹得孔雀东南飞，可就不好了。"

贾敏身子僵了一下，随即安之若素，哂笑道："还王爷呢！连典故也弄错。该将我比作崔莺莺的母亲，而不是焦仲卿的母亲。"

宁骏一怔，笑道："都一样，想必姑妈不会成为那样令人痛恨的人的。"动作轻柔了许多。

贾敏嗔道："得了，你是王爷，再替我捶肩，让人说我倚老卖老，传到宫里去，我可承受不住。坐吧！"

宁骏顺势坐下。

此时蓼风轩中，宝琴笑问黛玉："林姐姐，你说哥哥和姑太太说些什么？该不是过门儿的事儿吧？"

黛玉腾的脸红，恼道："琴丫头，再胡说撕了你的嘴，都是和云丫头学坏了。"

湘云闻言笑道："林姐姐，怎么是和我学坏了？明明我是后来的，跟你学坏了才对！"

宝琴附和道："就是，先前人家可是乖女孩儿的！"说完自己也噗呲一笑。

黛玉白了她们一眼，娇嗔道："是你们自己闹的，怪的谁来？每次就你们和探丫头三个闹得最凶。"

于是探春不乐意了，笑着扯住了她，"林姐姐，我们怎么闹的最凶了？你可说清楚了，哪次不是你挑的头？还派我们的不是呢！姐妹们，你们说哪有这样的理儿？"

宝钗笑道："玉儿妹妹从来不这样的，只是将你们的话拈其要删其繁，再加润色比方出来，一句是一句。"

黛玉忙伸手去捂她的嘴，"宝姐姐，你还说！"惹得大家又是一阵哄笑。

可卿才写了几句，笑过之后，便道："你们过来瞧瞧，我把刚才说的拟了十二条，还有修改的地方没有？"

姑娘们又聚拢了来，个个俏脸桃红，艳过西施。

这边宁骏还在和贾敏闲聊，"最近朝中纷纷扰扰，我也是难得糊涂，且躲在一边，让他们闹去，反正和我无关。"

贾敏吃了一口茶，压了压刚才的心慌，"我倒觉得和你大有关碍，你怎么不知道？"

宁骏沉吟道："姑妈说的可是王子腾将要入阁之事？"

贾敏点头，"我听说这个王子腾可不是秉性纯良之辈，当年他们家便惯会钻营，不然我父亲怎么会让二兄娶了王氏女？"言语中颇为不屑。

宁骏笑道："早知道你和元春的娘姑嫂不和，不说也罢。"

贾敏冷笑道："非是我刻薄，王家家风如此，为人阴刻狠毒。但薛家姨太太却是异数，比起她姐姐，虽然有些无伤大雅的小心思，究竟善良很多。"

宁骏看着远处招呼的薛姨妈，"那是因为她将聪明给了宝钗，将毛病给了薛蟠，自己却什么也没留下，自然显得很善良。"

贾敏忍俊不禁，"你说的很对！要不要我告诉她？"

宁骏也笑道："那不用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哈哈！"贾敏又笑出声来，等着他，斥道："小心宝钗宝琴两个知道。"

宁骏当什么也没说过，"王子腾的心思只怕是向着皇上的。"

这句话却包含着许多层含义。

贾敏眼前一亮，浅笑道："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既不会向着皇上，也不会向着你，他只会向着自己。不过墙头的草，那边风大便往哪边倒。"

宁骏早有预料，也不过于吃惊，"眼下正是皇上的风大的时候。看来他是忠臣无疑了。"

贾敏轻声道："王子腾入阁，兵部尚书一职，照例是该兼任的，但也有意外。那就要看皇上是不是真的信任他了。假如没有兼任的话......"她没有说下去。

宁骏皱了眉，"姑妈的意思，是让我争一争？"

贾敏摇摇头，"你非但不能去争，还要私底下鼓动他们去争。"

宁骏抚掌笑道："且让他们鹬蚌相争，最后我这个渔翁得利。此之谓不争之争。但是，姑妈认为谁当这个兵部尚书好？"

贾敏看向蓼风轩中，湘云穿着暗红缕金长袄，朱砂百褶裙如蝴蝶一般飞来追去，"云儿的叔叔史鼎还在西北吗？"

宁骏却道："史鼎还需盯着边军，特别是东平郡王那儿，轻易动不得。不如让史鼐回来的妥当。"

贾敏仿佛没有听见，看着手里的茶盏出神。

宁骏笑道："此事还要看皇上如何抉择了。"也不知道王子腾此刻作何感想？

不一会儿，薛姨妈回了来，"我已让人去取，立刻就到了。"

宁骏颔首不语。

薛姨妈有话说不出。

一时冷场，各自吃茶。

等到同喜将梅子酒搬来，宁骏杯中的茶水又换了一次。

薛姨妈忙笑着为宁骏换了酒盅，是一个成化斗彩鸡缸杯，胎质薄轻透体，画面神采奕奕，尽写生之趣。手执酒壶倒了酒，"这是自酿的，用九分熟青梅加了冰糖、蜂蜜调制，既果香甜柔又甘冽爽口，王爷试试味儿如何？"

宁骏吃了一口，"很不错。"说的似乎是酒，又像酒盅。

薛姨妈笑容灿烂，又劝贾敏，"姑太太也喝一盅？"

贾敏摇头笑道："不用，你们喝吧！"

薛姨妈陪了一杯，"王爷请！"饮尽了。

宁骏喝了半盅，"这东西容易醉。"

正在这时，可卿等朝这边走来，手里还拿着一卷纸。

上了台阶，见礼毕，可卿笑道："夫君，我们拟了一个东西，要给你看看。"

"拟了一个东西，你们确定不是画？"宁骏伸手接过来笑道。薛姨妈早起身挪到亭子外面。

可卿走到他身边坐下，"比画还好的东西呢！"帮他打开了。

上面用端正小楷写了许多条目，标题却是闺约？

"这是什么意思？"宁骏有些摸不着头脑。

可卿笑道："这是妾身和妹妹们的约定，有些和夫君相关的，便拿给夫君看看。"

宁骏疑惑的看着第一条，写的是"凡青楼女子以及年少优伶，不论色艺若何，概不准来往。"这算什么东西？

宁骏又看第二条，"夫子外出，闺人倚门相送，不得怨望拦阻。然夫子应允京内不外宿，或有须差遣与闺人说明，以免悬忧。"已经眉头皱起，再接着看下去，又是"夫子衣裳鞋袜等，均须闺人织就，不得专委他家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