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王爷不好当 第190章

宁骏拿起几张纸，"这可是个伟大的发明！简单来说，是一把射程比火炮的火铳，可以在四五百步外取人性命！"

可惜可卿和元春听不懂，不明白四五百步对火铳而言是多么大的进步。

"原来是这个？"可卿眨眨漂亮的大眼睛。

偏宁骏也无法和她们解释，又说道："要是制成手铳，装在袖子里，比手弩强多了。"

元春好歹出身将门，终于吃惊问道："为什么装在袖子里？"

宁骏决定不和她们讨论这个，"对了，元春你的母亲和舅母走了？"

元春还一脸狐疑，忙收摄心神，"这会儿姨妈陪着在后园子说话儿，妾身和姐姐不放心......"

听说夫君和妹妹们在大观园里喝酒，两人便坐不住了，生怕闹出什么笑话出来。

宁骏哼了一声："在自己家有什么不放心的？"

可卿两人都掩嘴笑，"我们自然是放心的。"两双眼睛分明写着不信两个字。

"好了好了！"宁骏将手稿折起放在锦盒当中，随口问道："你母亲她们今儿来，是来看看，还是有什么事儿？"

元春神色闪烁，没有说话。

宁骏不由看着她，"她们是不是为难你了？"脸色也阴沉下来。

元春忙摇头笑道："倒不是为难妾身。"她挽着宁骏坐在临窗榻上，自己坐旁边椅子："她们其实说的都是一件事。那就是王家表妹的婚事。"

"王子腾的女儿？"宁骏笑道："神京中的年轻俊杰不说车载斗量，但堂堂尚书子女，只要放出风去，王子腾家的门槛都要踩坏。"

元春却笑道："可是，我母亲悄悄和我说，要把她说给宝玉。"

"宝玉？"宁骏忍着笑，委婉的说道："只怕王子腾不会同意。"

元春无可奈何的叹气，"妾身也劝了，齐大非偶，且门第不对。"要说贾王两家的门第，贾家两代三国公，当年武勋赫赫，王家出身都太尉统制，实打实军中统帅，按爵位贾家强，论实权王家胜，到了现在，贾家式微，只有贾赦一个空头一等将军，贾政一个五品工部郎官，外加贾琏一个京外道台，加一起也远远比不过王子腾的兵部尚书。更何况贾宝玉并非贾家承爵人，只是旁支的次子，想取王家嫡女，开什么玩笑？

宁骏不置可否，虽然他自己不注重什么门第，但世人如此，他也犯不着多关闲事。

端起茶吃了一口。

可卿隔着矮几坐宁骏对面，"可妾身听王家夫人有意无意的提起王爷您来！又和姨妈问敕封劄子的事儿。夫君，你说这里面是不是有问题？"

宁骏瞪了她一眼，"你可不要给我惹事。"

可卿啐道："妾身可没说什么，只是实话实说，夫君还有两个空白劄子没处用。"

元春噗呲笑出声来。

宁骏放下茶碗，"你还笑的出？"

元春美目流转，打趣道："要是真那样儿，那妾身便可以和母亲说，夫君先看上了，只能让宝玉另外挑选合适的了。真真儿一举两得！"

可卿竟附和着点头，"果然很好！要不妾身这就进宫，和母后她老人家说去？"

宁骏实在头疼，"庸人自扰！到时候不但母后饶不了我，连皇兄也要在心里打几个对子。你们要是嫌我的麻烦不够大，尽管将她算进来！"

可卿脸色一白。

"妾身只是开玩笑的。"王家女决不能进忠顺王府的门！宁骏和她说过，将来也许会有那么一天，她暗暗下了决心，无论如何都不能拖夫君的后腿。谁也不成！

元春不知道宁骏的打算，但她在皇宫多年，不用多讲，就知道里面的凶险。

一时书房里静悄悄的。

只听门外鸳鸯的声音："王爷，娘娘，钟离来了。"

宁骏朗声道："命王德领她去尚善斋，再令周良候着。"

门外钟离顿时额上沁满冷汗，不敢说半个不字。

鸳鸯不知道她为什么被罚，好心劝道："你哪儿做错了，该尽早认了才是。"她带她上了游廊，悄悄说："咱们王爷最念旧情，只要态度好，不要顶着，更不要将林姑娘牵扯进来。否则，任凭谁也救不了你了！"

钟离只是点头。

房内可卿又说了些闲话。

宁骏从锦盒中拿出手稿放在怀中，径直出了内关防，绕过正殿经穿堂，到了尚善斋内。

里面三人已经等着了。

钟离见了宁骏，赶紧跪在地上，"奴婢知错了！请王爷责罚！"

"哼！"宁骏冷喝一声，并不管她，先和王德进了密室。

"王德，咱们王府内有制作火铳的匠人吗？"

王德想也没想，便躬身回答，"有三户铁匠，曾经做过打猎用的火铳。"也就是火绳枪了。

宁骏将手稿拿出来，"挑一户老实靠得住的，照孤设计的模样打造。可以不拘时日，但孤的手稿不得泄露一星半点。他要看，你必须在场。听明白了没有？"

王德恭敬的双手接过，肃然道："王爷放心，奴才日夜守着，绝不让王爷的手稿泄露半点。否则奴才提头来见。"

宁骏上前拍拍他的肩，"你作事孤放心！一两个月能有结果便好了。"

王德没有二话，收起手稿，默默退出去了。

宁骏看着他的背影，要是打造成了，先私底下装备一百名死士，以防万一。

再叫了周良进来。

可怜钟离一个人跪在坚硬的地板上，久了膝盖疼得很。

她一动不动，生怕自己耍小聪明被王爷抓住了，会出人命的。

双腿已经麻木好久了。

就在钟离觉得宁骏已经遗忘了她的时候，宁骏冷着脸走到她跟前，"你知道你错在哪儿？"

钟离不敢抬头："奴婢不该暴露身份。"

"知道就好！"宁骏喝道："跟我来！"

钟离不知所以，就要站起来的时候，双腿不听使唤，眼看就要摔倒。

宁骏拦腰将她抱起，走进里间去了。

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自然要重重的惩罚！而且是宁骏亲自惩罚！

事情隐秘，外人概莫能知。

第一百六十四章葬落花读西厢

当大观园中桂花盛开的时候，宁骏家的冰砖便卖不动了。

秋天到了，宁骏将几千斤硝石还给兵部，等明年夏天再借不迟。

王德监造火铳一直没有消息，宁骏显然低估了技术难度，不仅将三户铁匠都派上用场，还想方设法从工部淘换了几名老工匠，几十个人一直捣鼓了好几个月，反复折腾，零零散散也打造了七八支能发射子弹的火铳，但离宁骏所期望的还相差甚远。头一个公差问题就让他伤透了脑筋，纯手工打造和机器大生产的差距，让宁骏认识到即便打造成功了，也只能在小范围使用。

当枫树第一片叶子落下的时候，宁骏终于拿到了一支像样的米尼枪，它的长度外形式样几乎和京营新军装备的燧发枪完全相同，这也是宁骏特别要求的。为了测试这把枪的射程精度，宁骏专门去郊野之外打猎。

测试的结果，军用燧发枪可以在一百步左右打死一只獐子，而米尼枪可以在至少三百步外打死一只兔子。这还不是极限距离。

对此，宁骏勉强能够接受，但换算下来，每一支的造价差不多五十两，可以打造将近二十杆制式燧发枪，也就不差钱的宁骏能够装备。

为了合理分摊成本，宁骏决定向皇帝说明膛线的秘密，口干舌燥的说明膛线的好处。

结果王子腾一句："据王爷所说，只有弹丸契合膛线，才能发射的更远。可是如果这样，弹丸一定要和火铳的口径相同，甚至稍大才成。如此一来，弹丸该怎么塞进铳管？是不是该用小锤锤进去？"说着便先笑了。

皇帝仔细想了想，沉吟道："即便八弟的设想能成，但射速太慢，你发射一颗的时间，别人发射两三颗了。更何况成本大大增加，得不偿失。"

宁骏故意隐瞒了米尼弹和火帽的秘密，坚持道："如果不试试，怎么知道不成？即便失败了也不要紧，兴许能发现新的思路呢？再说，单独射程这一项，就足够咱们继续研究下去。"

王子腾显然不看好，"王爷，恕臣直言，这样的火铳实用价值不大，临阵对敌，作用和三眼铳差不多，都是一锤子买卖。咱们还是商议一下新军的编制和演习吧？"

皇帝和王子腾在反复商讨，宁骏对此兴趣缺缺，时不时的走神。

皇帝不悦，训斥道："你是堂堂亲王，不干正经事，担心火铳做什么？你想做什么？"

宁骏道："咱们可以倒些油脂进去，或者包一层东西也行啊？"

皇帝见他走火入魔，想到他以前能琢磨出石印术，打造银元，兴许这回也能成？要是真成了，朝廷新军更是如虎添翼。想及于此，他格外允准，兵部配合忠顺王研制新式火铳。

兵部配合的结果，每十日送十支制式火铳给宁骏，然后下次回收，再送十支过来。当然，回收的铳管十有八九是被弹丸塞住不能用了，其中不少还塞了好多颗。一开始王子腾时常关注着，后来渐渐不问了。宁骏因此光明正大的积攒了不少火铳，经过改装就成了米尼式步枪。

就这样，宁骏很容易就达成了一百支的目标。

于是宁骏向皇帝报告研制失败，不再从兵部要火铳了。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成果，宁骏将刺刀卡在铳口的想法报了上去。其实自己工艺成熟，王府工坊内一直在不停的打造改进。这是后话了。

且说秋高气爽，炎热的日子终于过去，园子里的女孩儿多出来玩闹，她们正当天真烂漫的时候，坐卧不避，嘻笑无心。

宁骏散步在小径上，转过一个山坡，菊茶百合蔷薇层层环绕，走到沁芳闸桥边桂花树下坐着，细看秋叶与花瓣齐飞，清香弥漫，零落如雨，相映成趣。　　

"秋意盎然，果然四时风光各不相同！"手中接住一朵小小的桂花，不禁感叹。

忽听身后有人说道："你在这儿做什么？"

宁骏回头一看，却是黛玉来了，肩上担着花锄，锄上挂着花囊，手内拿着花帚。"玉儿可是要装一个桂花枕？只可惜桂花太小，扫上来的不干净，需要一个个捡起来才好。"

黛玉笑道："我可不是为了做花枕。这些花落在地上怪可惜的，不如把它们装在绢袋里埋了。"

宁骏打趣道："那为什么不扔水里？这里水清澈，也不会弄脏了。"

黛玉摇头，"这园子里的水自然干净，可是流出去了，不知多少家往里边倒脏东西，岂不是又糟蹋了？"放下花锄花囊，用花帚轻轻扫了几下，便躬身将花瓣捡进花囊。

宁骏蹲下，双手捧起就要往里倒。

黛玉急拦住了，娇嗔道："这里头还有石子儿枯叶，不干净又脏。"

宁骏不以为然，"你把它们埋在土里，终究尘归尘土归土，还不是一样儿。"

黛玉只将宁骏手中的花瓣捡进花囊，"才不一样呢！它们不与枯枝败叶为伍，也没有腐臭之气，干干净净的来，也干干净净的走。那畸角上我有一个花冢，如今把他扫了，装在这绢袋里，拿土埋上，日久不过随土化了，只留清气满人间，就是这个意思了。"

宁骏点点头，"记得有一出戏《鲁智深醉闹五台山》，里面有一支曲子《寄生草》，很有意思。说是'漫拭英雄泪，相辞乞士家；谢恁个慈悲剃度莲台下，没缘法，转眼分离乍，赤条条来去无牵挂。那里讨烟蓑雨笠卷单行，一任俺芒鞋破钵随缘化。'干干净净和赤条条也差不多！"

黛玉用心念了一遍，啐道："哪里一样了？你说的是无牵无挂万事皆空，我说的是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

宁骏怔怔的看着她，"还真不一样？我还以为......"嘿嘿的笑。

黛玉脸色微变，两颊红彤彤的娇嗔道："坏哥哥，就知道欺负人家！不理你了！"收起花囊就要走。

宁骏忙拉着她，"玉儿，这儿还有很多花儿呢！我们一起收拾吧？"

花囊内鼓鼓囊囊的，似乎还有东西？

黛玉哼了一声，抱着花囊，脸色越发殷红了。

宁骏好奇的要打开，"玉儿，你收着什么好吃的了？给哥哥一个吧？"笑着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