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王爷不好当 第180章

王夫人却如遭雷击，脸色大变，"是谁在背后乱嚼舌头？宝玉一定不会的！"仍然不相信，一准儿是没了心肝的下流胚子满嘴胡沁，特别是环哥儿，对！那小子心怀嫉恨，老爷三日倒有两日去了他们那儿，还不给宝玉身上泼脏水？

"老爷，底下哪些人说的，合该拔了舌头打死！宝玉什么样，别人不知道，你做父亲的还不知道？若说惫懒是有些，但要说犯了大戒，我是不信的。"

贾政摆摆手，"什么大戒？宝玉年纪也不小了，偶尔偷吃几次要什么紧？世人都这么过来的！"想起周姨娘，难得良心一疼。

王夫人惴惴不安，刚才宝玉调戏小丫头四儿的场景还在眼前，保不齐几个痴心妄想的送上门去。

忽又皱了眉，那袭人瞧着干净，应该不是这里头的人。

"那更应该及早定下来才好。"

贾政不悦，"你没懂我的意思，宝玉老大不小，珠儿像他这么大的时候，早已经拜了名师，做的时文，将外头那些秀才都比下去了。你看看宝玉，四书五经还磕磕巴巴，滥竽充数！真真岂有此理！"

王夫人听说起贾珠，不禁泪下，"若我的珠儿还在，就是有一百个宝玉，我也懒得管了。可是珠儿被你生生逼的心血都熬干了，难道连宝玉最后一根独苗儿，你还要狠心逼迫吗？"

贾政恻然不忍，"珠儿过犹不及，实在痛惜，但宝玉矫枉过正，能不可惜？"

王夫人轻轻拭泪，"不如再请个先生来，宝玉聪慧，要是能有珠儿一半儿，我也心满意足了。"

"切莫提请先生这事，连我也羞死了！当日请了祭酒李老大人，结果如何？现在都成了笑谈，谁还会有人来？"贾政颜面无光。

王夫人笑道："不过多花几个银子，哪里不能请来？"在她看来，那些穷书生和街面上的乞丐差不多，有了银子还怕请不到真才实学的？

贾政愤恨不已，"你只怕不知道宝玉如今在神京的名声？忠顺王爷为这事儿还恼过的！"

说起忠顺王宁骏，王夫人神色不自然，就是上次他还打过宝玉的！

只听贾政捻须沉吟，"不如跟元春说说，让宝玉在王爷面前认个错，没理由他能抬举琏儿、环儿，却对宝玉另眼相看。"

王夫人心中耿耿于怀，有十分不愿意说不出口，"前日，我嫂嫂来了信儿，说是我哥哥要回京了？"

贾政凝神看了她一眼，知道她的意思，"一等伯牛继宗致仕，大兄方才荣任大司马，着实可喜可贺。只是如今朝野不宁，并非好时机啊！"

王夫人一个深宅妇人，如何知道朝廷上新旧党争激烈，更夹杂着诸皇子夺嫡，互相倾轧，一不小心就会掀起大浪。牛继宗去职，本来就是皇帝一招棋子，自然要为皇帝冲锋陷阵，到时候为人针对，步履艰难，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儿。

"到时候拿着我大哥的名帖，谁敢不来？"

贾政哭笑不得，"大兄的名帖岂能如此糟蹋？"

王夫人说起王子腾，笑容满面，"听我嫂子说，兄长还可能入阁，参赞军机呢！"

"胡说！"贾政急忙喝止，"朝廷大事，你们懂什么？要是传出去，便是大祸！且大兄入阁纯属谣言，不过有心人想让他打头阵，亏你们还沾沾自喜！"自己官位不高，但托忠顺王爷的福，在工部里，徐尚书对他都和和气气，更别说底下的人恭敬有加了。是以朝廷许多秘闻，他都能知道一二。

王夫人笑道："我们娘儿们私底下闲聊，哪里能传出去了？不过听说大司马是管朝廷所有兵马的？"已经在想是多么大的权利。估计京畿道的兵马也归大兄管着吧？

不得不说她的理解没什么大问题，要是搁汉朝那会儿，大司马大将军可是妥妥的当朝执政，至于本朝嘛，就要看谁在这个位子上了。

要是当年荣国公，不管是老太爷贾源，还是太爷贾代善，做了大司马，朝廷兵马尽在掌控，说句僭越的话，太上皇的旨意有时候还没荣国公的话好使。

但王子腾做了大司马，本身毫无功绩威望，由九省都检点入朝，权利不增反而缩小了，本质上可用明什暗降来形容，只不过皇帝明显要用他充当一把披荆斩棘的利刃，便不好说了。

贾政失笑："朝廷上的事儿，你们少打听！总之，这次大兄回来，有一堆麻烦等着他呢！咱们还是尽量少跟他添麻烦。"更重要的是别将麻烦带给贾家来。

王夫人笑了笑，转头叫周瑞家的预备马车，"明儿我去王家一趟。"

周瑞家的迟疑了一会儿，才道："回太太，芸二爷将赶车的赖三儿捆住打了，这几日都养着呢！得叫前头选了人替上。"

王夫人听了生气，"总听说芸哥儿不好好做事，今儿欺负了这个，明儿打了那个，到底要闹什么？还嫌家里不够乱？去，告诉前边，刚脆不用他管事了，让他回去。"一句话免了贾芸的执事。

贾政本想替他说两句，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让芸哥儿歇息也好，等过了这会儿再说吧！

浑然不觉王夫人替他做了决定，难道是王子腾就要回京了的缘故？

王子腾还没回来，王夫人便开始不自觉的硬气，随便打发了贾芸。

得知消息的贾芸正雄心勃勃，想要彻底整治荣府如今懒散骄堕的风气，不敢贾蔷贾芹等人已经偃旗息鼓，就是林之孝周瑞等老人都不敢撄其锋，正待大显身手，骤然听到太太传出话来，不啻当头一棒，纵有万般无奈，也只能踉跄出了角门，不禁灰心丧气。

才过了后街拐角，贾芹趾高气昂的领着一群人拦住去路，讥笑道："哎哟，芸二爷，都总管，这是去哪儿啊？"

贾芸冷冷的看着他们，"别以为我走了，你们就可以为所欲为，须知天道好还，报应不爽！"

贾芹怨毒的瞪着贾芸，大笑道："你不是一心为了荣府好吗？现在如何？你以为你自己是谁？在人家眼里，你也不过是一条狗罢了！挡了人家的道，还不是说扔就扔？"

贾芸哼道："我问心无愧，总比你们这群蛀虫，妄图掏空荣国府的败类强百倍！"

"哈哈！"贾芹狰狞狂笑："我是蛀虫，你又是什么好东西？靠着人家施舍些残羹冷炙过活？你以为你姓贾，荣国府就有你一份？不要痴心妄想了，荣国府如何，和你一文钱的关系没有！得罪了我们，今儿老子们要你好看！"

贾芸看了他们，一个个都是他亲自处理过的惯犯，累教不改。

其中一个正是才捆打过的赖三，他撸起袖子，三两步上前抡起拳头就砸过来。

贾芸生就公子模样，哪里经得住他这么一拳？当即便打的吐血。

其他几个也赶上对他拳打脚踢，下了死手。

眼见不死也要脱层皮。

听得前面有人大喝一声："你们这些兔崽子给老子住手！"

贾芹见了来人，赶紧拱手上前，赔笑道："原来是倪二哥！这是我们的一点儿家事，改明儿请二哥喝酒！"说着从袖中拿出几颗碎银，恭敬奉上。

倪二冷笑推开，"我叫你住手，耳朵聋了是吧？"

贾芹顿时脸色难看，"倪二哥，你这是为何？"

倪二咧嘴笑道："芸哥儿是我倪二的街坊，你们打他就是打我，更何况，有人令我教训你们！"

"什么？"贾芹还没反应过来，从巷子里围上几个大汉，一把扯住贾芹的领子，摁在墙角，将他们对贾芸做的重新做了一遍。

打的也不十分厉害，不过每人断了几根肋骨，断了两条腿，一只手，需要在床上修养大半年的功夫。

于是倪二扶起贾芸，笑道："芸二爷？"

这时贾芸狼狈的很，嘴角流血，浑身青紫，无处不疼，手腕也抬不上来，"多谢二哥仗义相救！"

倪二爽朗的笑道："不用谢我，我早就看不惯他们几个，今儿适逢其会！当然，也不完全是这样，我们只是奉命行事。总之，不必放在心上。"

就在贾芸疑惑的时候，倪二将他领到了前边不远的一条小巷。

眼前停着一驾马车。

正是琏二奶奶常坐的带着忠顺王徽记的翠幄青稠车。

倪二恭敬的上前掀起车帘，凤姐在里面端坐。

凤姐见到贾芸，微笑道："没有伤到吧？"

到了此时，贾芸如何不知道原尾？立刻行礼，"侄儿多谢婶婶搭救之恩。"

凤姐点头道："我正好经过，见他们几个鬼头鬼脑，便让倪二他们瞧瞧，果然不是在做好事！你怎么得罪他们了？"

贾芸一时苦闷，便将这里的事和盘托出。

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忧心杀贼无力回天。

凤姐听了，嘴角上扬，故作生气道："我如今不管家了，却不知道他们闹成这个样子！罢了，由他们去吧！你有什么打算？"

贾芸颓然，"还能有什么打算？出去找事做，总不能让老子娘饿死。"忍不住自嘲，眼中含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