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王爷不好当 第178章

凤姐叹息一声，方才款款站起，不无可惜的道："果然是好儿子！不过，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这处房产说起来还是荣府家产，并不是你的名下，等太太哪天明白过来，你猜她会不会将你们赶出去？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你也不是他亲儿子。"

贾环本不是城府深沉的人，凤姐随便点拨一二，心中的怒火便再也遏止不住，"哼！她还想赶尽杀绝吗？"

凤姐只笑了笑，缓缓往门口走去。

环老三想要和凤姐玩心眼，实在太嫩了。

于是，就在凤姐马上要走出仪门的时候，贾环急叫住了她，赶上来问："二嫂嫂，你打算怎么做？"

凤姐奸计得逞，绝美的脸上绽出笑容，"其实很简单，我有银子，咱们只需想法子将荣府的产业一个个挪到我名下。只要你搞定外面那些管事，太太深居内宅，老爷又不喜俗务，这事儿其实比想象的要简单。"

贾环思衬片刻，冷笑道："那些管事只要钱，二嫂嫂的银子足够，他们可以将自己也卖了。但伯父和父亲在，二嫂嫂要如何去做？我可以和你对付太太，甚至大太太，但我不会替你做那人神共愤之事！"

凤姐转身站定了，讥诮道："我可没有你想的那么阴暗！"关键是即便她愿意，也有人不肯啊！"咱们都只在暗中做，到时我自有法子遮掩，不过多倒换几手罢了。"

只要荣府破产，一切都顺理成章了。

贾环眯缝着两眼，"我能得到什么？"

凤姐嘴角上扬，"整个荣府宅子都是我的，你不准动。至于各处庄子，咱们可以分一分。"

贾环心动不已。虽然他不知道荣府庄子确数，但想来数千亩还是有的，"我要一半！"

凤姐笑的灿烂，立刻答应了，"大房二房平分，这也公平合理。"悄悄的偷换概念，大房里还有贾琮，二房里还有贾宝玉和贾兰。

贾环自然也想到了，"二嫂嫂打的好算盘，若是这样，我何必多此一举？"

凤姐依旧风轻云淡："若不多此一举，那些田地和你半点关系也没有。"

贾环皱眉道："宝玉哥哥该怎么办？"

凤姐拿帕子轻轻拭了额上细汗，扇了扇，"听说宝玉这阵子喜欢看什么金刚经？你何曾见他读过正经书的？"

贾环脸上尽是鄙夷嘲讽，"若非他恶了王爷而不自知，王爷如何会提拔于我？可见有了那枚劳什子玉，究竟不能护着一辈子。"轻描淡写的两句话，是他心中深深的怨念。

一家子都将那东西当成宝，上下奉承，只怕没有供起来了。

凤姐听他说起宁骏，不禁显出异样的神色，清了清嗓子："有王爷提携，你将来高官厚禄，还对付不了区区一个一无是处的闲人？就算供着，也要了你几间房几亩地。"

至于兰哥儿，那就是李纨的事儿了，她故意不说，到时候他们打擂台，自己好站干岸上看戏。

贾环点头，又想到一件事，"二嫂嫂，咱们今儿商议的事儿，该立个文书才好！"

"你疯了！"凤姐啐道："这种事还能写在纸上？"你难道不知道老娘不识字吗？故意消遣我是不是？

但为了安他的心，故作大方道："我先给你两千银元，待以后抵充掉，如何？"说着从袖中掏出十数张恒昌银票，交给贾环。

贾环接过来，顿时疑虑尽去，拱手笑道："二嫂嫂，既如此，今后我便听从嫂嫂的号令就是。"

凤姐点头笑道："只管放心，咱们一块儿，还怕荣国府不到手？"

于是贾环送凤姐出门，看着远去的马车，心中自有他的打算。

且说凤姐送出去两千银元，在马车上就变了脸色，他只说一半儿，可是这一半到底是多少？

殊不知荣府出去之前典当出去的三千亩，还剩七八千亩。三五千亩是一半，七八百亩也是一半。还不是她王熙凤说了算？　　

凤姐做事，无论如何都会留下后手的。

想到这里，凤姐得意洋洋，任他精明似鬼，还不吃了老娘的洗脚水？

到时候看他的表现，随便施舍些便是。　　

凤姐这会儿已经魔怔了，荣国府只能是她一个人的！任谁都不许惦记着！

也怪不得她，如今她不是一个人了，心情心境难免受了影响。

马车径直走过荣府门前，进了东府别院，再换了小轿，回到惜春园里。

不多时，凤姐下了轿，平儿上前迎着，悄声道："大奶奶已经等着了。"

凤姐皱眉道："她说了有什么事儿么？"

平儿摇头。

凤姐在房门外停了一会儿，方才叫人掀了帘子进去，堆着笑道："实在不知道姐姐等着！彩云，倒茶了没有？"

彩云笑道："回奶奶的话，已经换了几次了！"

凤姐颔首，使了个眼色，彩云等都下去了。

李纨只坐在榻上，不曾挪动一下， 笑道："你这些丫头调教的好！"

凤姐未动声色，隔矮几侧身靠着，"从那边过来茜雪红玉等十几个丫头，若不调教，将咱们的事儿嚷嚷出去，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李纨端起茶抿了一小口，"我听说，老爷下了狠心，裁了不少人，眼见是动真格儿了。"

凤姐嗤之以鼻，冷笑道："姐姐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老爷毕竟心有余力不足，太太在其中插手，又不能一碗水端平，会做事的裁了，偷奸耍滑，会攀附的留着，只会比以前更糟。"

李纨叹息一声，"我们也管不了那里的事儿，凭他们去，不与我相干。倒是有一件事，老太太的病一直不好，前儿太医过去瞧了，要用二两的人参作引子，现有的些都不够，之前留的也不中用，便找了我，来求尤姐姐兑几支应急。"

凤姐不由黯然，要是以前，莫做药，就是将人参当饭吃都尽有，还用的着求这个告那个？"我还有没吃完的，等会子叫平儿送去。"

李纨笑道："我已让素云送过去了。反正我也不常吃。"

凤姐道："老太太这病倒奇了，这么久也不见好，莫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病？"

李纨摇头道："哪里是大病？不过掩人耳目而已。大老爷执意分家，你我也离开了，又赶走了环哥儿，紧接着裁人，再加上之前就不在了的迎春姊妹，眼下西府里还有谁？整日里冷冷清清，连走道儿都能听见响声。老太太素来最爱热闹，怎么受得了？没有病还憋出病来呢！"

凤姐脸色淡淡的，"老太太见过的世面多，有宝玉一人陪着就胜过我们其他所有人了。再者，我们也不是不回去。"

李纨讶然失笑："这话真真只有你才说的出口，你何曾回去过？不要告诉我你刚才是回去了！"

凤姐看了她一眼，偏不告诉她，"你不信我也没法子。"

李纨看着她的眼睛："你有什么事儿瞒着我？"似乎要将她看透了。

凤姐镇定的笑道："哪有？才去了东路院儿。大老爷又打算买丫头纳妾。一个琥珀没两天厌烦了，正商量着卖了换银子。我瞧着八九不离十，琥珀哭啼啼的来求我，我又能做什么？三百两银子我虽拿的出，可是大老爷铁了心，今儿不卖，明儿也会卖了。不如早卖了早完事！"

李纨之前正从西边回来，亲眼瞧见琥珀拿着包袱出门儿，哪里看见凤姐在了？

她也不揭穿了，"我也不稀罕你那些瞒神弄鬼的事儿，只有一件儿，该兰哥儿的那一份，你可不能贪墨了。其他的，随你如何我半个字不会说的。"这是她最后的态度。

凤姐神色数变，笑道："姐姐这话我就听不懂了，我们现在都一样，荣府一块砖都和我们没关系，我又怎么能贪墨了兰哥儿的东西？"

李纨幽幽的道："没有就好，否则，我和你没完！"半是玩笑，半是警告。

凤姐掩饰的好，反而劝道："姐姐，咱们现在就很好，只管高了，哪管她们荣府兴废？"

李纨冷笑道："我只是告诉你罢了。"

接下来两人同时沉默了。

这时，平儿端着小碗进来，"奶奶，该吃药了！"

凤姐接过来，"也给姐姐盛一碗，对身子有好处！"见李纨疑惑，她立刻说道。

平儿作势真要去盛。李纨摇头，"这些年你亏了血气，王爷宠幸也多，原是该补补。"

凤姐满面绯红，嗔道："也不知是谁，上次王爷来了，一天没有出门儿。第二天腿还打颤儿。"

李纨就要去拧她的嘴，"也不瞧瞧你自己？"说道这儿，不禁讥笑，"还是尤姐姐舍得，两个天仙也似的妹妹献给王爷。"

凤姐噗呲笑道："你也不要眼红别人受宠，人家有妹妹送，怎么不见你送？"

李纨哼了一声，神色不屑。

原本她们和尤氏三个，也算亲亲密密，自从全归了宁骏，没了共同的目标，又心怀鬼胎，各有算计。

凤姐和李纨又说了些闲话。

送走李纨，平儿拿了毯子给凤姐盖上，忧心忡忡道："奶奶有了身子，现在还不打紧，等再过两个月如何得了？更何况年底祭祖，总不能一直告病吧？"

凤姐却全不在意："一直告病又能如何？她们盼着我不去才好呢！便顺了她们的心！"

平儿啐道："奶奶，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要是，要是，唉，你真的决定要这么做了么？这样做值得吗？"

凤姐倚在靠背上，似乎自言自语，"值不值得，谁又说得清？平儿，荣府这艘船眼看就要完了，咱们不早做打算，难道还要一块儿沉下去？别看王爷现在宠着我，不过恋着我的身子，等将来年老色衰，难道还指望王爷施舍？这个孩子便是我们一生的指望。"

从来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凤姐看的长远，平儿竟无言以对。

"快喝了吧？就要凉了。"

凤姐啐道："小蹄子，你一定在心里嘲笑我是吧？"

平儿夺过她的碗，用小勺喂了凤姐几口："我才没有闲工夫嘲笑你呢！"

凤姐笑骂道："你只管怄我！才我去花枝巷和环哥儿说好了。过两月，我不合适再出去，有事你便替我交代他。这小子心眼多了起来，你可要小心，不被他骗了。"

平儿笑道："环哥儿那样儿，即便耍诈还能奸诈的过奶奶你？到时候怕不是要被你坑沟里去？"

凤姐嗔道："我可一直是温良贤淑的好媳妇儿。"

平儿呸了一声，"你叫彩云去吧！"

"不成！"凤姐当即否了，"等她成了咱们的人再说！"

第一百五十五章宝玉的小问题

就在凤姐处心积虑想谋夺荣府的时候，西府正堂东廊三间小正房内，王夫人因连日听得宝玉不曾读书，更有跟前听事的小厮不用心，或者逗引宝玉出去玩闹，实在焦心。故而叫了他来，嘱咐几句。

可是宝玉进来，见他站在跟前，神彩飘逸，秀色夺人，心下欢喜，便舍不得责问，牵着他的手，笑道："我的儿，你从哪里来，丫头婆子们由你闲逛？"轻轻揭过了。

宝玉挨着王夫人坐在榻上，投在她怀中，嬉笑道："太太，才读了书眼睛疼，刚想走走，就被彩霞姐姐叫过来了。"

王夫人爱怜的抚摸他的颈项，"我的儿，你也争口气，不让他们那些坏小子比了下去！"好替为娘争口气。

宝玉笑道："太太，我已经念熟四书五经，先生都说好呢！"

王夫人脸上的笑容绽开，迭声吩咐："前些日子有人送来一瓶子木樨香露，原是进上的，一直舍不得吃，一碗水里只用挑上一茶匙，就香的了不得呢。"就让小丫头取来，小巧三寸大的螺丝银盖小玻璃瓶，瓶底嵌着一个细细的忠字，很少为人察觉。

宝玉接过打开闻了一闻，香妙异常，不觉浑身通泰，将之前的疲累一扫而空了。"可惜只有这一瓶，若日常佩戴在身上，岂不更好？"

王夫人笑道："别人一瓶也难得，你还得陇望蜀？"要是以前兴许能多得几瓶，而今大不如前了。

宝玉也没继续追问，竟小抿了一口。

王夫人急止住了，"拢共这么一点儿，可不省着点用？"

宝玉牢牢的抓在手里，"太太放心，盖儿盖着呢！"

王夫人笑骂道："你既然来了，索性休息一会儿，替老太太抄写一遍经文。也算你的孝心。"

宝玉忙应下了，隔着矮几坐在王夫人对面，丫头子们又预备了纸笔等物，另有一部《地藏经》摆在中间。

于是宝玉翻开经书，一个字一个字认真抄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