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王爷不好当 第11章

宁骏不以为意道："这是在我的王府里，关防内除了太监就是些婆子媳妇儿，都是女人。"说着，他伸手掐了掐蓝儿腰上的袄裙，"知道什么叫诃子裙吗？也叫襕裙，就是里面的衣服外穿，腰间系带。还有一种坦领半臂，不过这儿要开大一些。"他在蓝儿的衣服上比划了一下。

蓝儿的小脸顿时就变得煞白。

惊慌的摇头道："王爷，奴婢不要......"

可惜宁骏根本不关注她同意不同意，"就按我刚才说的，让裁缝先给你们都裁剪一套试试看，要是我觉得好，咱们关防院里头都要换成这样的。那才赏心悦目！"

几个丫头面面相觑，下了决心，坚决抵制王爷的乱命！女孩儿家自该端庄得体，怎么能打扮的如此妖冶不要脸？

只有那些青楼里面的姑娘才这样呢！

绝不等从！

死也不干！

宁骏瞧在眼里，笑道："凡是积极主动换装的，赏银十两。你们几个要不听孤的话，那便每月罚你们十两！"

可卿啐道："夫君，只怕这样不合适。要是传出去了，连累夫君的名声被人耻笑了。"

宁骏搂着她，就要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可卿娇嗔的退开。她红着脸儿再劝道："夫君，不是妾身多嘴，实在夫君有些......"说不出口。

宁骏笑着道："你是不是想说有些荒淫？"

可卿叹息着点点头，"夫君，你要是看上哪个丫头，只管开了脸放在屋里，妾身虽然进门的晚，也不是个好嫉妒的。"她说着双目垂泪，"只要夫君心中有妾身，妾身高兴还来不及呢！也不必要这么张扬。"

宁骏忙为她擦了眼泪，"好可卿，为夫也只是想看着赏心悦目，与荒淫好色无关啊！再说了，这又不是我创造的奇装异服，也只在我的内宅，让你们穿给我一个人看。要是去外头，还要换回来。"

可卿只是哭泣。

宁骏哪知道就是给她们做两套新衣裳，就这么大的阻力？

"罢了！其他人孤就不管了，你们几个在孤后堂寝殿侍候的，反正不出这儿，都必须换了！不准讲价！又不是不让你们穿衣裳，真是！"

连这点小小的要求都要磨蹭半天，还要打折。

说好的王爷自己当家呢？

"再哭，孤便让你们换西洋女孩儿穿的衣裳，都露着肩膀呢！"

几个丫头顿时吓得不哭了。

要真的传成那样儿，还不的跳井去？

红儿紫儿几个微微屈膝，"奴婢们遵命就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可卿红着眼睛娇嗔道："夫君，你一发收了她们进屋里好了！用得着拐弯抹角的吗？"

宁骏笑道："可卿，咱们不说这个！才说起石印术的事儿，我去看看王德找的人来了没有。"

"夫君？"可卿的声音轻柔如莺声燕语，再不走，保不齐会有事情发生。

"夫君！难道你现在就厌烦了妾身了吗？"可卿委屈道。

宁骏抓她的手，"可卿，我要是哪天厌烦了你，叫雷......"

可卿忙捂住了他的嘴，嗔怪道："夫君，小心应验了。妾身宁愿让雷......"

"好了！"宁骏笑道："不会有那一天的。"

可卿见丫头们离得远，便在宁骏耳边小声道："夫君真的喜欢那样的？"

宁骏瞧了温婉如水的可卿，"我家王妃穿什么都好看！"

可卿媚眼儿一闪而逝，"那明儿妾身穿给夫君看，不让那些小蹄子们看花了夫君的眼。"

宁骏顺便抱着她，"哪里会？我是那样的人吗？"

可卿呸了一声，幽幽的道："将来还不知道怎么样呢！你是亲王，妾身能一直陪着夫君便心满意足了！"

宁骏轻轻拍着她的脊背，既然重生一世，身为亲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己没有谋朝篡位的野心，也没有改变世界的雄心，能悠闲的让自己过一辈子，已经是他能够想到的最大的抱负了。

只是，身处高位必然要肩负使命，这朝廷内外的是是非非，你不惹上他，他就要惹上你。

对宁骏来说，好日子总是不多的。

第十一章君子欺之以方

宁骏想自己关起门来过小日子的打算是注定不能得逞的。

但没想到首先找他麻烦的不是别人，而是李守中，这位前国子监祭酒，昨日回去就洋洋洒洒写了一万字的奏折，通篇没有一个字点到忠顺王，但每一句话都在指斥忠顺王不尊礼义，就差指着他的鼻子骂了。

可见，宁骏的所作所为，在李守中看来，简直丧德败行，无可救药！

不料皇帝今日将他的奏折留中了！

李守中为人迂阔方正，治礼通儒，于朝廷其他事不甚了了，但唯独对这件事上了心，就在贾珍和其他勋贵们被劝退之后，只他一个人还在上书争执。

皇帝念他是老臣，也曾在经筵上执弟子礼请教，打也不是，骂也不是，索性打发了他去忠顺王府，将那万言奏折读给忠顺王听。

临了，传旨的小太监还复述了皇帝的口谕，"不准瞌睡失仪，不准怠慢失礼。"

这话真说的及时，宁骏此刻坐在仪门内东厢暖阁，只觉得耳边一万只苍蝇在飞，眼皮子强撑着还在打架。

而李守中两手拖着奏折，念的吐沫子横飞，满屋子之乎者也不知所云。

"呜呼，君子有公心为德，小人存私欲为无德，宁不深鉴？"

这是说宁骏是无德小人咯？

宁骏顿时清醒过来，这就要说道说道了。

他拱手笑道："李大人念的幸苦！只有一件事请教，孤事亲则孝，事君则忠，言必行，行必果，怎么就无德了？"

李守中胡子翘了翘，宁骏紧接着说道："老大人可听过梁祝的故事？梁山伯和祝英台两个好好儿的一对，马文才硬要横插一杠子，生生逼的人化蝶而去。何苦来？"

李守中讥讽道："所以马文才便抢亲了？"

宁骏一口气憋在胸口，立刻反驳道："老大人错了，是该梁山伯夺亲！"

李守中挺直腰杆，"自古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宁骏赶紧点头笑道："老大人说的是，我岳丈亲口退了贾家的婚，我父皇和母后已经认了可卿做儿媳妇。至于媒人嘛，孤请皇兄做主就是了！"

李守中脸上气的青紫，无奈宁骏背景太硬，只好退而求其次，"那也需先来后到！"

宁骏拍手道："正是！孤与可卿认识在前，合该我娶她！"

李守中拍案而起，"简直信口雌黄！"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转身就要走。

他也知道这件事只能不了了之，之所以还逞强来这里，不过是为了心中的正义罢了。

如同他的《三礼正义》洋洋数十万言，识者都以为鞭辟入里，却百无一用。

想到这里，不禁颓然丧气，颇有些孔圣人周游列国不得其用的浩叹。

宁骏仗着腰杆硬，嘴皮子利索，有些胜之不武的味道，他敷衍的留了一句："就不坐坐再走？"

李守中捻捻胡须，"老夫回去要将这件事记上一笔，千载而后自有公论。"

这次轮到宁骏拍案而起，老匹夫，竟敢当着孤的面威胁？

皇兄是尊重老臣，优容师长，孤可是年轻气盛，冲上前就要拆了他几根老骨头。

李守中是文人，即便身体屈服了，还有一股心不服口不服的傲气。

于是宁骏生生忍住了动手的冲动，有道是君子可欺之以方，没有比让他同自己同流合污更让人开心的事了。

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连忙叫住了他，"老大人，孤有意见要事和您相商！"

李守中瞥了他一眼，"请讲！"

宁骏笑道："孤想印一万套四书五经。可是不知道该找谁的本子印。李大人曾经做过国子监祭酒，能不能帮个小忙？"

李守中前一秒还板着脸，听到宁骏要印一万套书，顿时眼色都变得柔和起来。

他轻咳一声，装作思考了一会儿，才问道："王爷说的可是真的？"

宁骏背着手走到他跟前，"孤刚才说过，孤言必行行必果。若李大人没有好的本子，孤去找别人帮忙也是一样的。"

李守中明显意动，可是之前把话说的太满，一时半会不好转过来，"王爷如何忽然想到要印书？"

宁骏脸上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孤也是听了老大人的一番教诲，才知道这天下并不是人人和孤一样是正人君子，还有许多人模狗样的失德小人，长此以往，国将不国！这都是他们不读书的过错！有鉴于此，孤决心投身文教事业，让每个读书人都有一套经书，庶几有益教化。"

他看了李守中激动的神情，又大声叹息，"孤知道自己单枪匹马，能做的非常有限，但做一点是一点，总比某些人明明可以做却什么也不做的人强！"

这时李守中已经顾不上矜持，"王爷果然有志于此？"说话都带着颤音。

宁骏重重的点头，当然不会告诉他，自己有志于这项事业的副产品，银子！

"好！"李守中恭恭敬敬的朝宁骏拱手行礼，"老臣替天下学子多谢王爷！"

搞的好像宁骏做好事不留名，印书不要钱似的！

宁骏不得不声明："虽然是平价，但还是要收费的。"

李守中笑道："那是自然。老臣也不是那种食古不化的人。"

刻书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特别像一万套这样的巨大手笔，非朝廷不能为。

市面上的书坊，印个数百套已经是极限了，其中雕版花费不菲，需穷数年之功不可。

"只要王爷真的刻印一万套四书五经，老臣便收回刚才所说，一力赞成此事！"

宁骏伸出手去，"一言既出。"

李守中与之击掌，"驷马难追！"

宁骏进而还说道："既然要印，除了上好的本子之外，还请李老大人写个序，作为我忠顺王府刻本的标记。"

李守中沉吟片刻，比那答应了下来。"序言好说，《礼记》一部现在就有，其他本子还需要仔细选择。待老臣回去联络京内好友，共襄盛举！"

便一刻也待不了，不等宁骏回答，人就已经出了仪门，一步并作两步的走了。

宁骏这才回过神来，自己的石印术好像还停留在纸面上，大话就已经吹出去了。

听见他说的没有?

不但他积极奔走，还要和其他大儒宗师一块考订，如果到时候石印术出不来，那就连太上皇的脸面都要丢了。

这么一想，宁骏觉得自己给自己脖子上套了一根绳子，简直自作孽不可活？

于是他回到后堂，可卿上前接着，担忧的道："夫君，听说李守中大人是来责难的，妾身让你为难了。"

宁骏笑道："不妨事，你夫君我略施小计，就把他忽悠过来了。"

"忽悠？"可卿噗呲笑道："一听就不是一个好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