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东瀛当巫女 第689章

此前所有的会议和行动中，鬼束绫香都是以分身的形态出现，大多数时候都是之前试图刺杀你的那个女忍者，后来又换成了那个在我们面前自爆的中年女人。

不过以这个邪修先前表露出来的那种谨慎程度，完全不给自己留下后手的可能性，应该并不是很大。”

“明白了。”

白水秋微微颔首。

除了关于鬼束绫香的情报以外，岛津良昭两人脑海中还有一部分关于九菊一派渊源的情报。并且，和那位行踪诡秘的芦屋道满也有一点关联。

第794章 与你何干？（二合一）

九菊一派的确是在镰仓时代出现的。

明面上的创始者是芦屋道满的一位徒孙，实际上也是。只不过最开始的一批元老大多都是芦屋道满的徒子徒孙，所以算是芦屋道满间接扶持起来的，而后者本人却从未出现。

但……

他们和「里世界」产生接触的时间，却并没有白水秋想象的那么长。

甚至在镰仓时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九菊一派的这群邪修都不知道芦屋道满还活着的事实。

也因此被主流修行界连年追杀，好几次近乎全员覆灭。最后仅剩下来的一批人，只能隐姓埋名躲藏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苟延残喘。

直到距今四百多年前的时候。

已经在人间消失了数百年的芦屋道满忽然回到现世，找到了九菊一派的门人，将「里世界」的秘密告诉了他们，并且将当时的那一代九菊一派修行者带入到了「里世界」内。在那时候，九菊一派才得以确认芦屋道满的确还活着。

然后大约过了十余年后，芦屋道满不告而别，离开了「无人的城市」，并留下了大量的传承。

这批传承，包括了芦屋道满在六百年间苦心钻研的各种术法，比如「炼魂术」、「幻离术」；

比如关于「里世界」的种种情报，和利用其规则的办法；

再比如一些能够穿梭于阴阳两界的特殊物品，也就是「云外镜」。

另外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法器和式神。

鬼束绫香用来存放自己身体的那副冰棺，就是其中之一。

这东西曾经是芦屋道满给自己准备的。

而白水秋一行刚刚去过的那座钟楼，也同样是芦屋道满发现并布置下来的，作为「遗产」交给了九菊一派的门人，然后又在数百年间被历代的九菊一派邪修进行了修补和加固……

这样一份「遗产」，已经不能用丰厚来形容了，简直就是富可敌国！

就算是同为大阴阳师、甚至实力比芦屋道满还要高上半个档次的安倍晴明，给自己的后辈留下的遗泽，基本上也就到这种程度了。

而从后来者的视角看，芦屋道满的这一系列举动更像是在「托孤」。

因为自己已经打算离开，往「里世界」的更深处探索，不确定是否还会回来，因此为了避免传承断绝，才提前把手头的这些研究成果，一口气全部交给了自己的徒子徒孙。

在那之后。

九菊一派近乎贪婪地留在「里世界」的钟楼内，花费了数十年的时间，足足两三代人，才慢慢消化掉了芦屋道满留下的这份丰厚的传承。

——这也是九菊一派的传承能够保存如此完好的原因，否则若是没有芦屋道满的那次出现，九菊一派就算能够传承到现在，也不可能完美地掌握「幻离术」等等法术了。那样的话，就算比土御门家强，也强的有限。

掌握了芦屋道满的术法以后，这些邪修回到现世折腾了一番，很是报复了一下当初追杀他们最狠的几个修行世家。

然后，才又渐渐注意到了芦屋道满在留下的笔记中，提到了一嘴的「白莲」。

按照芦屋道满的说法，「白莲」是「里世界」内性质最为特殊的邪物之一，其中蕴含着难以言说的力量。

他能够在「里世界」内存活六百年之久，就与这株白莲的存在密不可分。

只要找到祂，才可以真正掌握「黄泉之门」的通行法则，进而任凭自己的意愿随意穿梭阴阳，而不再需要借助「云外镜」这类外物。

甚至真正意义上的参悟出长生不死的奥秘。

在此之前，「云外镜」一直掌握在九菊一派的某个人手里，先是芦屋道满，后来就是这一派的「家主」，但进进出出终究不太方便。

何况每次使用的时候都还需要向「云外镜」提供贡品，也就是「血食」，工序很麻烦也很复杂。

如果能掌握「黄泉之门」的力量，那就方便多了。

更不用说，还有可能窥探到长生不死的秘密。

芦屋道满留下的传承中，唯一能够和「长生」牵扯上关系的就是「炼魂术」，可这也只是强化自己的灵魂力量，等到肉体衰亡的时候，灵魂力量修炼的再强大，也只能化作一捧黄土。

就算是借助冰棺的帮助，最多也只能将肉体衰老的速度拖慢一倍，然后活到接近两百岁的样子——鬼束绫香的年龄上限，也就是这个数字了。

而像芦屋道满那样活了六百年的奇迹，再也没有出现过。

于是，九菊一派就按照芦屋道满的遗训，开始着手探究「白莲」的下落。

这次探究，开始于大约一百多年前的明治时代。

没错……

白水秋在白荻湾隧道遭遇过的那只犬神的主人，就是当时九菊一派的重要成员，也是执行这次探索的修行者之一。

那家伙的资历可能比鬼束绫香还要老，毕竟根据白水秋从犬神识海中看到的画面来看，早在那时候，这个犬神使就已经超过五十岁了，如果能活到现在的话，最少也有一百六七十岁了……

而那幅画面，其实就是当时的那批九菊一派成员在钟楼内集会商议各自的行动计划。

九菊一派花费了三十年的时间，踏遍大半个东瀛，才终于确定「白莲」所在的位置，是在关东地区的千叶县北部。

又通过一系列摸索和确认，最终把坐标定在了灯笼山上。

而就在九菊一派尝试着打开「黄泉之门」的时候，作为白水神社近两百年来灵觉最强者的白水纱奈，在一次前往佐仓市除灵的时候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于是……才爆发了七十年前那惨烈的一战。

那一战的结果，是交战双方近乎全军覆没，只有鬼束绫香和雨女活着离开，之后九菊一派忙于恢复实力和暗中布置，消停了数十年，又在近二十年前，找到了从灯笼山出来的白莲大圣人，扶持他建立了邪教组织白莲宗，为九菊一派的行动提供各方面的援助。

鬼束绫香并不是没试过派人对天目神社下手，但都被雨女打发掉了。

可因为雨女本身也受了伤，只能保住天目神社周边，却没有余力再次前往灯笼山。

再加上白水纱奈在燃尽血肉前，也叮嘱过雨女回去以后专心保护千代等族人的成长，直到下一位能够作为继任者培养起来的巫女出现之前，不要随意前去尝试报仇，以免白水一族因为失去了庇护者而被彻底屠戮一空。

所以，白莲宗才有机会在灯笼山脚下建起了那座据点，假借邪教活动的名义，对黑泥进行了数次血祭。

白莲大圣人其实也知道一点真相。

但是并不完全。

并且这家伙也是为数不多潜入过黑潭之中，亲眼见到过被层层黑泥包裹在黑潭底部的「白莲」的人，所以对于「复活白莲」的事情，他其实是相当重视的，可以说是白莲宗教义的头号信徒。

但这种观念，又和九菊一派试图利用的心思有所不同，再加上白莲大圣人说白了只是一个走了狗屎运的普通人……

因此，才会被鬼束绫香当作弃子扔出去。

“原来如此……”

听着老妖怪把这段来龙去脉说完以后，白水秋点了点头，在心里幽幽叹了口气。

一直以来通过各种渠道搜罗到的情报，以及心里产生的种种猜测，都已经在此刻得到了证实。

但白水秋并没有因此觉得轻松，反而心里有种沉甸甸的感觉。

难怪当年的白水纱奈，会在灯笼山折戟沉沙……

因为这个女孩事实上是在以一己之力，在和九菊一派数百年的传承，或者说是站在这一宗派背后的芦屋道满为敌，能够以性命为代价挫败九菊一派的阴谋，并将当时身处于灯笼山上的那批邪修解决掉，已经是力所能及的极限了。

而这一次，换成自己来担负起这份重任了。

还好，这一次的白水秋，不再是孤军奋战。

在她背后，还有包括雨女和老妖怪在内的一众式神，和东瀛对策组的支援。

不管黑泥和白莲是如何可怖的存在。至少，借着这次「里世界」之行，白水秋成功的消灭掉了九菊一派的大部分有生力量。

等再次回到灯笼山面对黑泥的时候，至少少了几个潜在敌人，可以更加轻松一点了。

该问的事情已经问完，岛津良昭两人也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最后确认了一遍以后，白水秋就把他们交给了红雾。

亲眼目睹着红雾化出的雾气微粒，将几个家伙，连同那只山魈一起吞噬殆尽以后，蛇骨婆的表情也变得有点不自然起来，目光凝重地看向了白水秋：“小丫头，你想做什么？如果你可要想清楚了，如果土御门家知道了……”

“闭嘴，吵死了！”

白水秋有点不快地低喝了一句，瞥了蛇骨婆一眼：“别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们土御门家一样，为了所谓的力量和地位，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现在九菊一派这群家伙已经被解决掉了，想走的话可以随意，没人拦着你们。”

短暂的沉默。

过了几秒钟，还是那个叫土御门真悟的阴阳师咳嗽了几声，小心翼翼地说道：“白水秋小姐，蛇骨婆大人并无恶意，只是之前被九菊一派的人暗算，心情有点焦躁，还请您不要介意……”

“呵呵。”

白水秋不咸不淡地瞥了蛇骨婆一眼，就把八门金锁阵的手印撤回，又吩咐着已经吞噬完岛津良昭几人的红雾收缩回到自己身边。

然后直接无视了土御门家的那几个家伙，踱着步子来到了大厦侧面的落地窗前。

窗外还是那片翻腾的白雾，头顶上方十多米处的高架桥还在雾气间若隐若现，宛若一线。

似乎刚才在大厦内爆发的那场战斗，完全没有影响到外面。

“看来暂时还是没法出去……”

白水秋一只手轻轻摩挲着下巴，思忖着当前的处境。

九菊一派的问题基本上算是解决掉了，这次进入「里世界」后的两个目标，其一最大限度消灭九菊一派的有生力量，其二夺取能够穿梭阴阳的「云外镜」，现在都已经实现，甚至可以说是超额完成。

剩下的一个潜在敌人鬼束绫香，远在钟楼一带，再怎么想解决她，也不可能在现在这种时候，冒着全军覆没的风险赶过去。

只能等晚上了。

但这么一直干等着，又实在有点无聊。

而且，白水秋也不想和土御门家的这群家伙待在一个大厅内，光是看到那几个家伙的模样，就觉得掉价。

想了想，她就向鹫峰紫苑递了个眼色，指了一下头顶上方的高架桥，然后转身往楼梯的方向走去。

“你们要去哪？”

蛇骨婆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与你何干？”

毫不客气地把蛇骨婆呛回去以后，白水秋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黑夜」再次来临之前，我会回到这里，如果你们想要自己出去探探路，或者是在这座城市内碰碰运气，寻找能够让土御门家重新伟大的办法的话……那就请便吧。”

人要作死拦不住。

白水秋言尽于此，就不再赘言，转身带着鹫峰紫苑和红雾回到了刚才下来时的那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