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还能退群吗? 第103章

作者:紫帝

此时的源赖光还未曾对源满仲绝望,她的心中还有这对源满仲的期望。

——她未曾体会过撕裂伤口,品尝绝望的滋味。

可是,当这样的期望与这个冰冷无情的家中,唯一理解自己的朋友发生冲突,而她却近乎无情的将自己的朋友杀死时,她的心中就埋下了一颗种子。

没有人会真正的冷漠无情,即使神性缠绕,源赖光依旧是‘人之子’,即使化身兵刃,也依旧会有着属于自己的内心。

碓井贞光的死,会成为源赖光心中最大的破绽。

若要打破源赖光心中的幻想、那毫无疑问,碓井贞光是此刻唯一能做到的人。

而这个方法,需要她付出生命......

听着路克斯的话,源赖光的眼前,不由地浮现出了曾经的一幕......

那一年,源赖光刚回到平安京,她见到了自己十五年不曾见到过的父亲。

尽管这个父亲冰冷无情,让人不敢靠近,但她还是叫了他父亲,期待着自己能作为一个孩子,得到父亲的赞扬。

可她什么都没得到。

见面的第一句,是父亲让她成为源氏‘长子’,第二句,是否定她体内的神之血,第三句,是将她当做源氏部下......

“好好做,只要你做得好了,源氏族长的位置,也不是不能给你......”

她记得清清楚楚。

那一天,她脸上有了失落,与父亲初次见面的感觉,并无她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可即使如此,她也没有放弃...

说不定是因为父女十五年未见,因此生疏了呢?

她这么自欺欺人,随后全心全意的做好源满仲吩咐下来的每一件事。

她穿上了盔甲、换掉了性别,以源氏‘长子’的身份开始活跃于平安京内。

她奉命讨伐妖魔,每日清晨便出发行动,直到日落西山,方才沐浴着鲜血回到源氏。

那一段时间,她几乎每日都在讨伐妖魔。

她的名气开始越来越大,平安京周围的妖怪们开始畏惧她的存在,纷纷远离京都,平安京内的百姓们对她赞扬不已,歌颂着源氏‘长子’。

就连她的父亲,也对她宽宏了许多。

尽管从未有过一次对她展露笑颜,可满意的语气与自豪的态度,都让她充满了动力。

她幻想着,若是继续这样,父亲大人总有一天会真正的认可她。

而就在她如一柄刀刃般毫无意志的做着源满仲吩咐的事情时,她遇到了一个人。

在那燃烧的村庄中,沐浴着鲜血,有着与火焰和鲜血都截然不同的,如秋天枫叶般红色长发的少女。

这是她们的初次见面,那次之后,一向独来独往的源氏‘长子’身旁,多出了一名女性。

她的每次出发不再独单一人,即使沐浴着鲜血归来,她也身旁也始终跟着不离不弃的身影。

她们是什么时候成为朋友的?

源赖光不清楚,就仿佛是第一次见面之后,她们便一直在一起。

就仿佛......她们本该如此。

源赖光从未体会过何为兄弟,尽管有着同父异母的弟弟,她却从未与那些弟弟有过任何交易,源氏之中,她唯一的朋友,唯一的‘兄弟’,便是碓井贞光......

可是、如今...她却亲手,杀了唯一的朋友......

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坚决的下手?

为什么...自己会毫不犹豫的下手?

贞光...不是自己唯一的‘手足兄弟’吗?

到底是什么时候...到底是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个样子?

第一百四十章 你们不要再打了

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错了吗...我错了吗......”

自言自语的低喃在庭院中回荡,那被囚禁虚空之中的少女就像在发出求救。

宛若溺水之人一般,不断地挣扎、不断地祈祷。

她抬起头,望着路克斯,那双清澈的眼眸,像是在渴望着他的援手。

她不想绝望、不想远对事实,人的本性,在趋势着她逃避现实。

可她却浑然忘了,眼前这个人,便是将她退入水池的人......

回应她的,唯有一双平静的冰冷眼眸。

那双眼眸,冷得令人发抖、冷得令人恐惧,尽管一言不发,可那漠然的眼神,却再一次撕碎了她的求救。

不会有人救你、不会有人同情你,唯一会为你伸出援手的人,已经死在了你的手上......

看着路克斯的眼神,源赖光如求救般的目光,慢慢地死了,就如意识到不会再有人对自己伸出援手一般,她的目光死了,抬起的头颅也垂下了......

她像是彻底绝望了......

路克斯漠然地望着眼前少女。

对源氏一族尚且还心怀希望之人,永远不会毁灭源氏,因而,唯有对源氏彻底绝望,方才能踏出源氏。

他是指引者、亦是牵引者。

他就像神话传说中的恶魔,在源赖光耳边向她轻声低喃。

——堕入黑暗吧。

“哈、呵哈哈哈......”

像是回应路克斯的话语,笑声浮现了,低着头,如死去一半的源赖光,忽然发出了骇人的笑声。

原本弥漫于她身体周遭的紫色雷霆,开始逐渐被黑雾取代。

她的人性开始迅速消失,神性开始觉醒......不,是魔性。

无论人神,都存在着两面,人有善恶、神有正魔。

须佐之男将自己的力量与神性给予源赖光时,也将自己的魔性给予了源赖光,魔性与人性相互结合,由此产生出了另一个‘她’。

以丑为名,以魔为身,其名曰——丑御前!

“呵哈哈...出来了、我终于出来了!”

魔气将烈焰吞噬,被囚禁于虚空中的少女落在了地上。

她抬着头,望着路克斯。

紫色的眼瞳已经被赤红吞没,那优雅的面容浮现狰狞。

她们是同一人,却又并非同一人。

魔性压倒神性,此时此刻,魔、出世了......

“我要谢谢你,路克斯,不是你将绝望给予这个家伙,我也不会如此轻易的再次出来。”

“如今,她心已死,我终于彻底的掌握了这具身体!”

“自由的感觉...真好......”

“尽管我是魔,可我依旧要给予你将你。这是你应得的。”

“放心吧,你会喜欢这个礼物!”

源赖光......不,丑御前笑了,她看着依旧保持着平静的路克斯,开心地笑了。

“我会让你没有痛苦的死去...就在一瞬之间!”

话语还未完全落下,如金属碰撞一般的清澈响声刹那间回荡四周。

本该立于路克斯身前的女人,不知何时拔出了太刀,缠绕着魔气的刀刃,死死地向着路克斯砍下。

“为什么要反抗呢?乖乖去死不好吗?”

“......”

路克斯依旧无动于衷,他立于原地,并未因丑御前的行动而有所惊讶。

或许应该说,丑御前的行动,他早已预料到了。

作为人,源赖光试图逃避现实,她不愿面对自己一手造成的绝望。

可作为魔,丑御前却不会逃避。

因为她是魔,所以她会面对。

面对碓井贞光死去的事实、面对源赖光逃避的事实,亦会面对,自己应该怎么做的事实!

贞光死了,是她亲手杀死的,所以她要报仇,将一切大致贞光死亡的人,全部斩杀!

与贞光交易的路克斯要死、将源赖光当做兵刃对待的源满仲要死......所有人、与这件事有关的所有人,都要死!

魔气在弥漫,宁静的月光被渐渐遮挡,黑色雾气已化作实质,压抑而充满死寂的气息,正蔓延于空气之中......

只是这魔气之中,有火焰升腾。

由魔力凝聚而来的火焰,如最忠诚的护卫,静静地保护着路克斯。靠近的魔气被焚烧殆尽、袭来的气势被尽数抵挡。

路克斯,仍旧不动如山。

而就在这场战斗一触即发之时,一道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

“先生、可以了...已经可以了......”

那是平静之中带着颤抖的声音。

魔气中,听到这道声音的丑御前整了整身子,她停下手中动作,如老化的机械般转过了头......

即使魔气弥漫,即使四周已被遮掩,可她依旧看得清清楚楚。

那站立于走道之中,置身于魔气内的...纤细身影!

——碓井、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