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贺新凉
并蒂莲的剑势狂暴的从四面八方而起，夹杂着雪屑，在空中炸裂出一道道摧金断玉的气浪。
索性两人的战场距离人群足够远，余波扩散之下，使得周遭的环境发生了剧烈无比的变化，岩石碎裂，山体倾塌，无数的雪尘被扬起，又湮灭成灰。
在并蒂莲疯狂的攻势之下，钱缺不得不承认对方比过去更加强大了。
甚至与自己相比也有了一战之力。
然而此刻，钱缺脑海中的金色文字闪耀着夺目的光辉，本就已经触碰到九重天花板的他，临阵突破。
钱缺身上流转起一层层微亮的光芒。
体内的真气奔涌如浩浩江海。
丹田炙热的像是要炸裂一样。
恐怖的力量攀升至巅，以至于在头顶引起了乌黑的漩涡云倒卷。
雷蛇游曳，闪电裂空而过！
他身侧的空气甚至因为承受不住这股力量而缓缓开裂出蜘蛛网般的裂缝。
漫天的风雪也在顷刻间短短静止住。
在那些神秘文字力量的帮助下，钱缺短暂的迈入九重天的境界，周遭的星河意境弥漫于身侧，无形的神威消弭掉来自并蒂莲的一切攻势。
那漫天的虹彩也被更为神异璀璨的星空吞噬。
这样的情况曾经在桃夭的噩梦里也遇见过，只是桃夭的梦魇只能由她自己消灭，而在现实，现在的钱缺唯有同样九重天的宗师才能一战。
“怎么可能！”并蒂莲先是一惊，然后眼眸之中流露出爱慕与欢喜的情绪。
“若是简单就被我打败了的男人，哪里值得我亲手剁掉你的头颅。”
她发出怪异而癫狂的笑声。
虽然在此形态下，有着美丽的容颜，但也更显得自身的变态与疯狂。
“我没空跟你玩，并蒂莲，再见了！”
钱缺横剑于身前，像是瞬移一般，直接出现在并蒂莲的身侧。
这连对方都没有觉察出来。
以鬼魅般身法著称的刺客，却被神不知鬼不觉的近了身。
那几乎就是遁入了虚空一般，又从虚空里出来了似的，超脱了部分法则的力量。
而后钱缺一剑挥出，寒芒闪烁的剑光直接砍破了并蒂莲周遭由虹彩凝聚的防御罩子，剁了下了她的头颅。
尸身一分为二，她的身影从高天坠落下去。
而担心并蒂莲有什么奇怪的功法，又会像之前长出手臂一样复活，钱缺还对着她的尸体多砍出一刀，在强大无匹的真气攻击之下，几乎将她的所有身躯都化作飞灰烧尽。
而后他的九重天的形态解除掉。
并且微微喘气。
显然消耗了部分的体力。
以自己现在的状态，的确能迈入九重天的境界，却又跟其他人不同。
他只能维持很短时间，又变回去了。
钱缺也不明白为何会这样。
但眼下他急速赶回战场。
……
……
雪地之上的战局尤其激烈。
混乱的战况对靖远军并非有利，被分割包围，哪怕靖远军军士作战再勇猛，被消耗殆尽也是迟早的事情。
金玉堂与姜玉龙放下争执，合力在从冰蛮之中斩出一条生路，帮助杨舒雪立刻聚集起四处分散的军士，指挥他们摆出阵势。
霎时之间，训练有素的军士列阵如人墙一般。
越是形势严峻的时刻，统一的指挥与命令越能彰显力量。
哪怕只是十几人列阵，也能经受百人的冲击。
鲜血溅涌，生命无时无刻不在经受到威胁，相反的，他们也迸发出战斗的潜能，脚便倒下一具具冰蛮的尸骸。
“小心！”
金玉堂将姜玉龙拉到一旁，一剑斩出，将他身侧扑杀而来的冰蛮斩落。
“你……”受了这样的恩惠，姜玉龙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还是放弃了，手握着兵刃，继续投入厮杀之中。
重新组建起的军阵，尽管只剩二百余人，还是抵抗起了冰蛮不要命的冲锋。
完全拖到了钱缺解决并蒂莲，回归的时候。
天空飘起绯红的花瓣，钱缺宛如一颗流星坠入了人群之中，凛冽的剑光闪烁之处，便是大片的生命被收割。
流淌的鲜血直接将雪地渲染成了绯红之色。
尽管现在只能维持八重天的实力，但钱缺对他们而言，依旧是无法战胜的存在。
在这种层次的武者面前，普通人哪怕在魁梧健壮，也是一剑的事情。
形势在此刻逆转，瞧准机会，杨舒雪喝令靖远军发动反击。
锐利的陌刀劈砍开风雪，绽放摄人的寒芒。
在经过了漫长的苦战，他们携手彻底处理掉了冰蛮王宫殿周围的兵力。
眼前布满了横倒的尸骸。
唯一让人困惑的是，冰蛮王却没有出现，甚至没有丝毫的表现。
难不成是放下抵抗了?
179 惺惺相惜
这一战下来，杨舒雪率领的靖远军还剩下两百多人而已，有一半的军士死在了混战之中。
她眺望半山腰处的宫殿，不自觉的响起姜玉龙曾经讲述的故事。
关于一个小奴隶，如何在绝境之中误入了神秘的古之遗迹，脱胎换骨，成为了极北冰原主人的故事。
“休息一下，咱们再爬上这座雪山。”杨舒雪道。
“我差点还以为会死在这里。”
姜玉龙坐在地上剧烈的喘着气，他浑身沾满血渍。
刚刚惊心动魄的战斗，使得他对于战争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
那是与端坐朝廷，纸上谈兵截然不同的感觉。
无论是剑刃划过血肉的声音，还是生命消亡之时悲惨的呼喊声，都令姜玉龙产生一丝逃避的情绪，不想再看到这一幕发生了。
他似乎有些理解金铁山的做法了。
只有彻底消灭了威胁玄武国北方的冰蛮一族，才能平息战争。
金玉堂在他旁边坐下，对姜玉龙说：“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家伙，会轻而易举死在刚才的战斗力。”
姜玉龙擦了擦脸上的血渍，整个人的气质也变化了不少，多了一份沙场的悍勇。
“我好歹是兵部尚书的儿子，虽然比不上你们这些百战之兵，但多多少少还是懂点武功的。”
“还行吧。”
姜玉龙看着才刚刚的战斗中，救了自己一把的金玉堂，心中的感情颇为复杂。
明明对方是他的情敌，却还要欠他一个天大的人情。
而且有过浴血奋战的经历，也说不出瞧不起对方这种狂妄的话了。
“你以前也是这样在沙场搏杀的？”姜玉龙问。
“不错，极北冰原的冰蛮族一直是玄武国北方最大的威胁，这点西边的草原蛮子，还有沙蛮子比不了，毕竟还有一个飞廉国替我们分摊压力。而冰蛮则远比他们更魁梧彪悍，所有压力也由我们承受。”
金玉堂回忆起了曾经还是金曜之时，与冰蛮战斗的场面。
“玄武国北边的环境极为恶劣，常年风暴肆虐，修个城墙都能把人的手给冻僵了，干什么都不方便，在这里一丝阳光都是老天爷怜悯人了，也用不了麒麟国的火器，只能用最简单的方式互相厮杀。”
“曾经照料过我的一个叔叔，就是死在了战场上，在我知晓自己真实身份的时候，我就没得选择，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也要为这个国家献身了，哪里知道最后，军人没有死在战场上，却死了朝堂，不过如此也好，我也可以抛下过去的身份枷锁，爱干嘛就干嘛，什么玄武国不玄武国的，是死是活，我也不在乎了。”
金玉堂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这样想着，我应该还得谢谢那个皇帝，否则我岂不是要替他卖命一辈子？”
姜玉龙听得出他语气中对朝廷的不满，却没有反驳。
设身处地的想，他的话倒也没错。
姜家在那一次朝堂巨变里选择了中立，也谈不上对他感到愧疚。
只是身位臣子，有些事情心里可以想着，嘴上却不能说，更不能表露出来。
他也只能用自己的方式，表露对金玉堂的理解：“或许你是对的，不过即便如此，我也是舒雪的未婚夫，此间事了，我就当没见过你， 你懂我的意思吧。”
金玉堂笑了笑，“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那丫头啊……有自己的选择，我们等着就是了，她若是最后真选了你，我也无话可说，谁让我不止一次的伤了她的心。”
“好，那我们就好好看着吧，舒雪究竟选择的是谁，我也不会动用自己的身份施压，我不愿意娶一个心里想着其他男人的新娘，她的人与心，我全部都要！”
“那就瞧着吧！”
杨舒雪坐在他们对面的一块石头上，瞧着两人有说有笑的模样，微微蹙眉，显得有些不可思议。
一路走来，两个人都吵上天，怎么现在却有点……相惺相惜的感觉了？
而钱缺注视着那座半山腰的宫殿，却隐隐皱起眉头来。
他将这一路子上发生的事情联系起来，并蒂莲出现于此，应该是接了冰蛮王的刺杀单子，在玄武国搞破坏，只是几次都遇上了自己，计划失败。
可……若是他都能轻易找到并蒂莲。
那为什么宫主没能找到这个名义上的叛徒？
又或者，并蒂莲与自己不同，他根本就没有背叛过风花雪月宫。
一切都只是宫主顾久的授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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