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海舰娘 第311章

作者:米粒很懒

有栖川低下头沉默了一下,一时间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事先说明,虽然我们家没有什么女人必须在家做家务带孩子的传统,我和齐开也都会做饭,姑且做的也还吃的下去,但不会做饭的儿媳妇我可不要,你懂吧?”齐文远又补充道。

“我会!”有栖川一听齐文远这么说,赶忙抬头回答道:“我会一点料理,父亲大人!”

其实,有栖川哪是会一点...岛国女子课那可是很严苛的。

“行,那晚上的饭就全权由你负责。做什么随你,东洲菜,东岛菜不所谓,就算是拉面也行。”齐文远点了点头,将盘子中最后的煎饺扔进自己的嘴里:“对了,我听说齐开早上有一小段时间是他自己一个人呆在操场上的?”

见齐文远开始说起正事,有栖川的心绪也就稍稍平复了下来,沉下目光,仔细地回答道:“是的...但是说一个人也并不准确,当时操场上还有一些北海的舰娘。”

“学校那十二个负责人不在齐开身边,齐开就叫周围没有人。”齐文远补充道:“我今早听到两次飞机飞过的声音,这比平时要多一次,这两次飞机飞过时,齐开在做什么?”

有栖川迟疑了一下,在脑海中飞速滤了一遍自己的记忆,然后开口说道:“第一次是旦那様刚出门的时候,那个时候他只是伸出手,似乎是在遮挡天上的阳光。”

“嗯。”齐文远点点头,端起自己面前的碗:“第二次呢?”

“第二次......”有栖川迟疑了一下:“第二次,是媳妇离开的时候......”

齐文远的动作一顿,但随后又恢复了正常,很快碗里的稀粥就全部进了他的肚子:“行了,我知道了,你去吧。”

有栖川站起身,恭敬地朝齐文远鞠了一躬,转身就欲离开。

“等一下。”忽然,齐文远又喊住了有栖川。

“您还有什么嘱咐么,父亲大人?”有栖川准过身,继续恭敬地询问道。

齐文远看了一眼有栖川桌子上几乎没怎么减少的早饭,轻轻摇了摇头:“怪我,把早饭吃完再走。”

说着齐文远站起身,拿起衣服边穿边说:“我这里不兴你家里那套,我不动筷子你也可以先动,我们没吃完,你也可以先吃完,你总这样,就连饭桌上也没点人情味儿了。”

有栖川低着头,默不作声。

齐文远见有栖川没有回话,就轻轻皱了皱眉:“如果下次你还这样,你就自己考虑考虑换个地方吃饭吧。”

说完,齐文远就拿起自己的衣服,转身离开,前往自己的办公地点去了,瞬间整个屋子当中就只剩下了有栖川,依旧有栖川的舰娘云龙。

看到齐文远走后,才敢重新坐回座位上的有栖川,云龙有些心疼的走了过来,摸了摸有栖川的头:“提督......”

感受到自己舰娘的手掌,有栖川轻轻叹了口气,将云龙的手掌窝在手心,轻轻地摇了摇头:“没事的。”

“真的?”云龙有些不放心的问道:“姑爷的父亲貌似并不怎么喜欢您。”

“不喜欢我也是很正常的,毕竟我是来自东岛的女孩。”有栖川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轻轻地摇了摇头:“倒不如说,他能接纳我,在旦那様面前为我撑腰,我就已经很感激他了。”

“可是,如果他真心接纳您,至于对您这么......”云龙的嘴唇蠕动着,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汇。

有栖川轻轻摇了摇头:“父亲大人对我已经很好了,是我太不争气了......”

“可是您明明已经那么努力了!”云龙争辩道。

“不,是我还不够努力。”有栖川摇了摇头,明亮的眸子微微闪烁着光:“又或者...我努力的方向错了。”

“方向错了?”云龙一愣:“什么意思?”

“或许父亲大人需要的,不只是一个优秀的助手,一个方便他了解旦那様的桩子,还要能是一个承担更多身份的位置。”

“更多身份?”云龙有些不理解。

“其实我也不敢肯定,那位端坐在七海顶端的北海总督,那位如果可以,能毫不留情地对自己唯一的儿子下手的人,是不是真的正在逐渐成为一个普通的老人。”

“老人?”云龙更加迷惑了。

“你知道齐文远今年多大了么?”有栖川忽然问道。

云龙愣了一下,凭借她舰娘优秀的记忆略一思考回答道:“52岁了。”

有栖川点点头:“再过八年,他就六十了。”

云龙皱了皱眉:“所以呢?”

有栖川轻轻叹了口气,看云龙的表情也有些无奈:“算了,可能这些事情对你来说太过人情世故,你不能理解吧。”

“什么叫太过人情世故,我不能理解啊?”云龙一脸不满。

“他刚才不是已经说了么?饭桌上都没有人情味了。”

“所以?”

“所以......”有栖川说着,开始学着刚才齐开和齐文远的样子,夹起自己碗里的煎饺,粘进热粥里泡一泡,然后放进嘴里。

白色的粥混合着煎饺的油,缓缓从有栖川嘴角流淌下来,看起来让云龙竟然有一丝饿了的感觉。

“所以,我准备好放弃做一个东岛的媳妇,转而做一个齐家的媳妇了。”

[370.第三百五十七章 彼此的心]

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有栖川并未立即跟出来,齐开于是就把自己头上的帽子又往下拉了拉,脚下的步伐开始加快。

“这么着急是要上哪去?”突然,一个冷漠的女声,从冰原上传了过来。

齐开轻轻咧了咧嘴,不知是在苦笑还是别的,转身朝来人笑了笑:“田纳西姐...你现在不是应该在学校里么?怎么在这出现了?”

体型高大的田纳西行走在雪地上,即使脚下有一层积雪减震,但齐开仿佛依然能感受到大地在一颤一颤的感觉。

就像他小时候看到巨人一样的田纳西走来时一模一样。

见田纳西靠近,俾斯麦无言地上前一步,挡在了齐开和田纳西中间,宛如一堵黑色的高墙,屹立在那里。

看到俾斯麦走出来,田纳西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但随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神十分奇怪地上下打量了一番俾斯麦,就恢复了正常。

“我听说你今天上班的第一天就迟到了?”

“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

“自残算特殊的原因?”

齐开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姐姐们毕竟做的太过了。”

“所以这就是你故意把马里兰的徽章弄坏的理由?”

“那可不是我弄坏的,是学校里那些小子弄坏的。”

田纳西听到这里忽然笑了笑:“你还记得你上一次这么油嘴滑舌地和我说话,是什么下场么?”

齐开很自觉地闭上了嘴巴,没有继续开口。

见齐开很识趣地闭嘴了,田纳西也就继续说道:“事情我听密西西比说了,我没带过学生,也没想过教育人类,所以在这件事情上,我不过多干涉你,但你自己要自觉一点。”

“知道了。”齐开老老实实的点头应承。

见齐开这么老实,田纳西也就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目光有意无意的略过齐开缠着绷带的右手,眸子微微动了动:“以后受伤了不要逞强,伤口撕裂多了会很难愈合的。”

齐开愣了愣,看了一眼自己手上重新被包扎过的伤口,嘿嘿笑了笑。

小时候,自己十二个姐姐中,教训他教训地最狠的,就是田纳西,以至于当时有那么一段时间,小齐开是闻田色变。

不过后来慢慢长大了,齐开对田纳西的观感也就稍稍改观了。

毕竟懂事了,知道的事情也多了。

每次看着把自己教训完,又跑过来给自己包扎伤口的田纳西,齐开其实心里挺暖的。

“对了。”忽然想起了什么,齐开开口问道:“马飞呢?就是那个跟着有栖川一起来的,和我差不多大的男的。”

田纳西想了想,似乎想起来了:“他?他被分配到四年级去做助教了。”

“助教?”

“嗯。”田纳西点点头:“以他的年龄和身份,重新入学并不合适,所以我们就变通了一下,以特聘教师让他入职,一边跟着毕业班的家伙们巩固一下理论知识,一边也能用他的实战经验教导一下学生。”

“这样啊......”齐开点了点头,略微想了想:“我现在方便见他么?”

“不方便。”田纳西很严厉的拒绝了:“你现在还是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

齐开抿了抿嘴,默默的点了点头。

见齐开没有表现出抵抗,田纳西也就稍稍松了口气,临走前看了一眼齐开缠着绷带的那只手,轻轻地说道:“以后有什么事情就说事情,别动不动就自残,这里是你家,我们还能害你不成?”

齐开闻言低低地苦笑了一声,并没有过多的表示。

田纳西似乎也习惯了这样的齐开,并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默默地走开了。

直到田纳西走远了,俾斯麦才稍稍放松了下来,回到齐开身边,声音低沉地说道:“猫哭耗子。”

齐开一愣:“你还知道这个俗语?”

“我还知道黄鼠狼给鸡拜年呢。”俾斯麦翻了个白眼:“很诧异么?”

齐开啧了啧嘴:“确实挺诧异的,你们舰娘不仅生来会各国语言,还知道各国的习俗么?”

“不是,这是姐姐最近学来的。”一旁的提尔比茨解释道:“在来到这的三个月里,姐姐如果有空就会去这里的图书馆,一坐就是......”

“这种事情你可以不用跟提督汇报了!”俾斯麦突然抢先一步用自己的手捂住提尔比茨的嘴,脸色有些不自然。

不过就提尔比茨已经说出口的这些就够齐开脑补的了。

“哦~”齐开揶揄地看着俾斯麦:“你是为了我才去了解这些的么?”

“我难道就不能是为了学习么?”俾斯麦狠狠地瞪了一眼齐开:“不过那个女人还真的好意思表现出这幅表情啊。”

“什么表情?”齐开挑了挑眉,带着自己的两个姑娘继续朝学校走。

“她们怎么对我们的,她心里没点数么?这么假惺惺是做给谁看的?”俾斯麦不满地说着,看起来对齐开的十二个姐姐格外气愤。

“她们就那样。”齐开笑呵呵地拍了拍俾斯麦,算是安慰了:“我小时候也是。那个时候我脑子里唯一想的事情,就是逃出这里,为此可没少挨田纳西姐的揍。”

俾斯麦看了一眼齐开,默默地抿了抿嘴:“......没事,等我恢复了,我帮你揍回来。”

齐开愣了一下,忽然把脸凑近俾斯麦,一双眼睛盯着俾斯麦仔细瞧,瞧的俾斯麦脸都有些红了。

“干什么?”俾斯麦羞愤地推开了齐开,金色的眼眸仿佛都蒙上了一层水汽。

“没,就是......”齐开喃喃着,忽然笑了笑:“就是很高兴。”

“高兴什么?”

“你可以猜!”齐开嘿嘿一笑,挽起旁边提尔比茨的臂膀:“不过我不恨田纳西姐,我知道,她这么做是真心觉得为我好。”

“为你好将你囚禁在这里?”俾斯麦说道:“为你好把你当囚犯一样?”

“可能在她们的视角中就是这样吧。”齐开耸耸肩,并没有太在意的样子:“其实这种事情很常见不是么?在公司里,你都可能遇上和自己意见不合的人,为什么在家里就遇不上呢?”

“所以就可以做到这种地步么?”俾斯麦气呼呼地摇了摇头:“我无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