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海舰娘 第280章

这时，不知道谁先吼了一句：

“喂，太自作多情了吧，首席！”

随后，又有人附和道：

“就是啊，你上学的时候可没这么婆婆妈妈的啊。”

“我记得有一次我上台演讲，就紧张，重复了一句话，首席就说我磨磨唧唧。”

“对对对，我记得我记得，当时我就坐在他身边，那个嘴脸哟，恶心！”

“哈哈，恶心！”

一时间，少年们竟然七嘴八舌的开始回忆起了上学时的过往。一开始还是一起回想，后来人太多了，甚至就出现了熟人聚在一起，三三两两说闲话的场面，一时间整个黑色的世界仿佛活过来了一般，人声鼎沸。

“他”错愕地看着这些人，眼神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击碎了：“......别开玩笑了！你们这群亡灵！”

所有人突然被他这么一吼，视线全部集中了过去。

他迎着众人的目光，看向被人群包裹着的齐开：“你们难道不应该诅咒他吗？这个人，这个人......满嘴冠冕堂皇，口口声声要作为人类而死，最后却投靠了黑海！你们看看这些年他都做了什么？你们知道这些年死在他手里的提督有多少么？你们知道就今天一天舰娘的舰娘又有多少么？你们难道不该怨恨他吗？”

“你们在岛上悲惨的死去，没有人记得你们，没有人怀念你们！全世界都想忘记你们！更有甚者甚至因为你们的死而欢呼！当你们在这里冰冷的沉睡的时候，而他在干什么？你们有没有想过，啊？他有吃的，有穿的，有女人，有朋友，要什么有什么，而你们呢？你们一无所有！你满难道不该怨恨他吗？”

他声嘶力竭地吼着，跳着，怨毒着，诅咒着，仿佛要将这世间一切负面的情感都要强加到这群年轻人身上。

然而这群年轻人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他，就这么看着他。

冷漠而又沉默。

就仿佛......

在看一个死人。

他沉默了，他张着嘴还想说什么，但是却发现自己哑口无言。

齐开像是哭够了，轻轻擦了擦眼角，徐徐站了起来，缓缓看向周围，将自己身边所有人的面庞，再一次，牢牢地，刻印在心底。

他们也在看着他，牢牢地，刻印在心底。

就像马飞，肩负着同学的信念，选择继续走下去。

这一刻，这些死去的同学们，也将自己的信念，托付给了齐开。

[333.第三百二十一章 我即黑海]

“我的路，可能跟你们想的都不同哦。”齐开笑了笑，给自己这些老熟人们打预防针：“回去当提督是回不去了，这辈子也就只能做黑海度日了。”

“你要是想回去当提督，我们还不愿意呢。”人群中有少年笑道。

齐开苦笑了一下：“我的方法或许有些粗暴，在这过程中，可能有许许多多像你们这样的人被我亲手送下来......”

“如果那样的人不服，那我们就帮你打到他们服！”另一个少年说道。

“啊？这不好吧？毕竟是无辜的人。”这时，有一个小小的声音说道。

“你哪边的？自己人你信不过？”之前一个声音出现，狠狠地敲了另一个声音一下：“胳膊肘朝外拐？”

“不是...我就是一说嘛...牵连无辜不好嘛......”

“我们也是为了‘正义’牺牲的无辜，有人问过我们好不好吗？”

眼看着似乎要吵起来，齐开伸手压了压，感激的看过每一个人，最后目光在布达科奇身上停留了很久，这才回过头，看向他。

他也在看着齐开。

齐开缓缓开口：“记得我开头说的话吗？你问我为什么不愿意和你一样，那你又为什么不愿意多看她们一眼呢？”

齐开说着，轻轻让开身。

他一眼就看到齐开身后拥抱在一起的两个人。

“死亡并不是全部，也不是终点。他或许会击垮一个人的信念，毁掉一个人的家庭...但磨难过后，我们终将肩负起已故之人的信念，继续前行！”

“你说，我们认定杀戮就是恶，而我们又是杀戮的化身。我们既没有因为否定恶而否定自己，还因为逃避本质而虚妄善良。”齐开看着他，语气坚定：“我告诉你，是的，你说的都对。但正因如此，我们才活着。恶，是我们生存的兵器，而善，是我们活着的工具。我们依靠杀戮而获得活的权利，我们依靠善良而获得活的幸福。这才是人，这，才是我们！”

他摇着头，一步一步后退：“狡辩，你这些都只是狡辩！是可耻的伪善！”

“是的。”齐开理所当然的承认了：“但我是活人，你难道要一个活人，替你这种死人说话么？”

他瞪大眼睛，嘴巴张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喂，过分了哈，首席！”身后，少年们不满地嚷嚷着。

齐开讪笑着回头安抚了一下，然后郑重地看向他。

“我们之间的事，终会有了却的时候，只是还不是现在。”齐开说着，快步走上前，一把握住他的手：“现在，让我回去！”

他强笑着，梗着脖子说道：“你回不去！没有我的同意，你一步也别想离开这里！”

齐开轻轻地笑了笑，回头看了自己的同学们一眼。

同学们也很给力地朝齐开竖起大拇指，让齐开放心。

他看着这一切，忽然有些惶恐：“你们要做什么？”

齐开笑道：“没什么，放心，我就只是进去一下，很快就出来，不疼的。”

他瞪大了眼睛：“你不要乱来！”

齐开嘿嘿一笑。

在他身后，一百多个少年手牵手，紧紧地联系在一起，组成一条结实的长龙。

长龙的尽头是布达科奇。

他轻轻拍了拍齐开的肩膀，然后死死地抓住他的后背：“放心，我抓住你了。”

齐开点点头。

随后，在“他”的尖叫中，齐开一头砸进了“他”的身体里。

短暂的，和“他”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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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中，萨拉托加咬着牙，死命地抵挡着记忆中的那份不甘，痛苦，和恐惧。

她知道这个时候，最恐惧、最害怕、最需要帮助的人是齐开，她不能在这个时候让他一个人去承担那些。

她倒在地上，奋力地挣扎着，痛苦的呻吟着，伸出手，却突然抓了个空。

萨拉托加一愣，抬起头，原本坐在石头上，一动不动仿佛雕塑一般的齐开忽然站了起来，

“提...提督？”萨拉托加悠悠的说道。

齐开全身僵硬地回过头，原本清明的眼睛此刻全部变成了黑色，在远处核辐射的强光下，显得格外诡异。

“呆在...这里......”齐开张开嘴，声音木讷而又呆滞。

萨拉托加一愣。

“呆在...这里。”齐开又重复了一遍，随后，整个人像是被操纵的提线木偶一般，僵硬地迈出脚步，僵硬地向前走去。

远方，原本少数负责齐开安全的低级黑海，全部安安静静地单膝跪在沙滩上。

原本，因为核武器的影响，她们都像黑海舰娘一样，开始了暴走，但却不知道因为什么，此刻仿佛换了个人一样，安静得跪在那里，似乎是在等候什么人的到来一样。

齐开就这么轻轻走了过去，脚掌缓缓踩在她们的手掌上。随后，一群低级黑海就这么如同众星捧月一般围着齐开，徐徐将他朝远方送去。

而当齐开离开了萨拉托加一定距离之后，一直折磨着萨拉托加的可怕的记忆突然停止了。

萨拉托加呆愣了片刻，随后立刻跳了起来。

不只是萨拉托加，就连一旁的翔鹤瑞鹤，乃至瓦良格也是，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站了起来。

“你们......”萨拉托加刚张开嘴，但随机也就差不多明白发生了什么：“现在怎么办？”

翔鹤和瑞鹤对视一眼，两姐妹并没有什么主意。

瓦良格轻轻沉吟了一下：“指挥官并没有给我们下达命令，要么就是他无法下达命令，要么就是我们不需要新的命令。”

萨拉托加点点头：“我的舰载机刚才全部坠毁了，我要重新放飞舰载机，正好可以留一部分在提督头顶。”

翔鹤和瑞鹤闻言，纷纷表示自己也是。

瓦良格点点头：“我的舰载机速度快，指挥官就麻烦你们了。”

说完，瓦良格重新放飞自己的喷气式飞机，在一阵轰鸣声过后，就朝远方的大海飞了过去。

而在海面上，齐开脚下的黑海速度飞快地移动着。

换做平时，她们绝对不可能有这种速度，但是现在，她们光是在海面上的速度，就几乎已经达到航母舰载机巡航时的速度了。

隔着很远，齐开就隐隐绰绰看到一群少女在朝某一个地方移动。

那是两大家族的潜艇。

她们这场战斗全程没有现身，原因就在这里。

她们的任务并不在正面战场，而在战场的后方。

一旦黎塞留加入战场，并且被核武器命中之后，这些深海中的小朋友就要负责立刻将药剂打入黎塞留体内，并将这个新生的黑海噩梦投入战场。

如今，核武器造成的爆炸刚刚消退，她们就已经慢慢摸过来，准备回收黎塞留了。

只是不巧，她们刚好和齐开撞了个正着。

小女孩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个眼睛漆黑的人类。

按照她们提督的说法，她们这次不应该会见到人类啊，为什么会有人类出现在这里呢？

可还没等他们向自己的提督做出汇报，围绕在齐开脚下的黑色海水就朝她们涌去。

准确的说，那其实并不是普通的黑色海水，而是齐开权能的体现。

凡是在黑色海水范围之内的黑海，全部都会感受到来自黑色世界亡灵的侵袭。

之前俾斯麦解释过，核武器惊扰到了黑色世界的亡魂，而齐开又是两个世界的枢纽，同时又是黑海的中枢，所以黑色世界的亡魂能够通过控制齐开，来对全世界的黑海进行影响，投射混乱。

只是这次，齐开将这种投射的范围缩小，固化成可以看到的黑色海水，盘踞在自己脚下。

换句话说，这些黑色的海水，就是黑色世界，亡灵愤怒的化身。

几乎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黑色海水就将两大家族的小姑娘们全部吞噬，然后在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过后，一批崭新的黑海潜艇也就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