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蝉衣
实际上神里绫华完全是想多了，对于她这种行为李硕不仅理解，甚至觉得如果没这样做，那才叫有问题。
哪怕神里绫华通过荧和派蒙这边，得知了与李硕有关的部分情报，但对于这样一个平白出现的“盟友”，肯定还是希望得到更多的信息。
像凝光，当初荧和派蒙刚进入璃月的第一天开始，她们的一举一动，包括在蒙德所经历过的一切，都原原本本的呈现在了凝光的办公桌前。
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有个大前提，那就是对所用之人有足够的了解才可以。
这时候收集情报，当然就是必要的一环。
至于说稻妻有关李硕的传说远比在璃月的时候还要多，这其实不难理解。
在璃月，李硕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属于半个禁忌，是不能谈及的对象，久而久之自然被部分人遗忘了。
但在稻妻不同，稻妻从来没有过禁止谈论李硕的情况。
再加上那时候稻妻既没有眼狩令，也没有锁国令，跟璃月的贸易来往十分频繁。所以即便当年李硕来稻妻的次数比较少，可是对稻妻和璃月贸易的影响是实打实的。
那段时间，一些商会甚至把李硕这位起于微末的少年，视为商业中的神灵来崇拜。
李硕为商业带来的不仅是财富，还是有更开拓的市场，以及对商业概念的进一步革新。
因此哪怕十几年过去了，稻妻中关于李硕的传说，依旧久而流传。
第十四章：“想为稻妻做点什么”
在稻妻，认识李硕的人已经不多了，当然考虑到十几年前，认识李硕的人其实也不多，所以其实也没差...
但是听说过他事迹的人，尤其是商人那可是比比皆是。
只要稍微那么一打听，根本不缺这方面的信息。
无外乎是这些信息在传播的过程中，或是有意或是无意的被夸大了。
但关于李硕用短短几年的时间从无到有，开创出巨大的李氏商会，为璃月带来更多的财富与岗位，甚至带着盟友干掉了当时炙手可热的天权星，成为整个璃月的风云人物，这些是不会做假的。
这种凭借一己之力，跨越阶级的举措在璃月可能还好，但是在稻妻这种政治框架腐朽，晋升渠道几乎被三大奉行完全把控的国度，简直是只存在于外国神话中的天方夜谭，是无数稻妻人心中代表着希望的传奇英雄。
几乎所有听说过李硕事迹的稻妻人，都会产生怀疑的情绪，有些稻妻人甚至会调侃说，这说的不就是自己嘛，只不过是梦里的自己。
然而随着身边的人一次又一次的重复，这件事是真的并不存在脑补的情况时，所有质疑的情绪，又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转化成崇拜、仰慕，乃至嫉妒。
苏轼在《题西林壁》中说过，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璃月人在切身楚地的享受着李硕，以及他的盟友们所带来的福利，久而久之便会产生理所当然的感觉。
再过几年，或许璃月人会觉得反垄断是理所当然，璃月七星本就应该有能力的人来担任，跟是不是有商会的支持无关。
或许再过几年璃月人会觉得，人与人之间本就不应该有贵贱，哪怕是璃月仙人与璃月乞丐，也没有所谓的贵贱。
贵族本就应该被取缔，世家也应该成为一个历史的符号。
却不知道，这些璃月人看来自己天生就拥有的权利，权利并不是凭空而来的，是一代又一代人，通过自己的拼搏努力，甚至付出生命为代价，为后来的璃月人争取过来的。
在璃月人看来理所当然的事情，放到旁边其他国度的人看来，是那么的奢侈和梦幻。
神里绫华跟李硕并肩而行，她低头说：“我没有去过璃月，但是听来自璃月的商人，或者去过璃月的人说，璃月是一个富强的国家，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幸福的笑容。
只要肯付出努力，总是能吃饱饭，只要有能力，总是能出人头地。”
李硕也不知道是谁跟她说的，反正肯定不是璃月人，至少不是长久在璃月待过的，否则说不出这种话来：“别听那些人胡吹，就在俩月前的璃月，许多行业还都被商会垄断着呢，要说饿不死到是真的。
至于说有能力的人就可以出人头地，也是瞎扯，哪怕是进行变ge过的璃月，在如何选拔人才方面，也是在摸索阶段。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这话再过几千年都实用。
不过跟稻妻比起来，那的确要好得多，至少现在的璃月无论是晋升渠道，还是商会的发展方面，都要相对清明许多。
璃月人的生活条件和待遇，也远比之前强得多。
凡事有利也有弊，璃月普通人的待遇上去了，那些商会赚到的钱也就少了。
这样一方面会降低吸引外汇的能力，另一方面因为商会财富集中效率降低，导致开拓新领域的风险和能力下降。
但不管怎么说，这种改变对于整个璃月的发展来说，还是有进步作用的。
毕竟怎么说呢，商人嘛，绝大多数就算有了钱，最先想到的也是如何让自己挣到更多的钱。
而不是说去考虑如何为璃月人服务，否则也就不会出现商会垄断的情况了。”
李硕侃侃而谈，然后看到旁边已经有些茫然的神里绫华，意识到自己说的这些可能已经超出这位大小姐的认知了。
神里绫华听不懂李硕那些有关商业的分析，但她知道现在的璃月的确要比稻妻强很多，她有些羡慕，又有些渴望的说：“我希望现在的稻妻，也能像现在的璃月那样。”
李硕“噗嗤”笑了，他带着几分调侃和戏谑的语气说：“但是有人不希望，就比如包括你的亲哥哥神里绫人。”
神里绫人作为神里家的家主，又是社奉行，是稻妻这种腐朽的政治框架中，前三的得利者，在他之上的也就另外两大奉行。
就神里绫华这种天真的想法，说出来之后估计第一个反对的，可能就是她的兄长了。
“但这样做，的确对稻妻未来的发展更好。”
“我不是说了嘛，这样做首先反对的，估计就是你亲哥哥。”
神里绫华知道这些，她还是非常固执的重复说：“我知道，可现在的稻妻需要改变。”
看着神里绫华眼神中那坚定不移的情绪，李硕脸颊上随意的笑容逐渐收敛，重新挂上了一副跟神里绫华认真讨论的态度：“所以呢，你打算去改变？即便兄长反对？
哪怕要去面临稻妻掌握了几乎所有权利的三大奉行？
哪怕愚昧的稻妻人被蛊惑怂恿之后，对你的态度从尊敬和推崇，变得憎恶和咒骂？
这还是仅仅是最表面的，甚至是面对亲人的劝说；勋贵的威胁；战友的背叛；受益者的冷漠和嘲讽；
即便还有坚持的觉悟，然后能力呢？
具体的方针，详细的计划？得力的人手？
相信我，实际遭遇的困难，比我说的这些还要多得多。”
李硕欣赏神里绫华的坚持，问题在于欣赏归欣赏，很多事情不是欣赏就可以解决的。
现实是残酷且真实的，为了完成对稻妻的改变，前后大概经过了三四十年，几乎是两代人的努力。
虽说这里面有许多阻力在稻妻则看不到，但这也不意味着稻妻就要比璃月的改变更容易。
当然了，李硕也必须承认，改变或许会失败，但不改变肯定不会成功。
如果稻妻真的愿意去尝试，至少还是有机会成功的，就算不能完全成功，因为有雷电将军在，起码有个兜底的。
但问题来了，谁来？
三大奉行？
还是全民公投？
或者擅长“无想的一刀”雷电将军亲自上阵？
雷电将军到是希望李硕能帮忙，但李硕又不愿意。
他当然不愿意了，李硕又不蠢又不傻的，这种受累不讨好的事情，除非是脑子有坑才会接手。
到时候真改变了以后，三大奉行的利益受损，跑去找雷电将军诉苦告状。
如果雷电将军面对三大奉行的告状，继续坚定的支持李硕，马上又会有稻妻的勋贵们集体告状。
还不停下来？
那稻妻半数以上的百姓，只怕也会被威逼利诱外加忽悠诓骗着联名上书。
到时候来一个，稻妻自有国情在，李硕一个歪果仁能懂什么稻妻？
随着上书的声音越来越大，哪怕是雷电将军不也得掂量掂量？
这种事情，不仅是要看下面的人有没有变的能力，更是要看上面的人有没有辨识能力。
商鞅变法能成功，那是因为有秦孝公在，秦孝公死后他儿子秦惠文王即便族灭商鞅，还是坚持不灭其法。
再看看王安石变法，王安石变法失败的原因有许多，除了个人能力问题外，其中极大的一部分原因就是支持他的宋神宗一死，宋哲宗上位后因为年幼，使得反对变法的太皇太后临朝听证，把新法全都废除了。
所以李硕哪怕说帮稻妻，也是有底线的。
他的这个底线就是，有关稻妻任何政治框架和制度问题，绝对不碰。
哪怕有一天把天领奉行和勘定奉行都砍死了，至于后续怎么处理，那也是稻妻自己的事情，跟他李硕没有任何关系。
听到李硕的警告，神里绫华既没有流露出失望的情绪，也没有逞强似得告诉李硕，自己一定会坚持到底。
她微笑着点点头非常能理解李硕的提醒：“谢谢，我也知道这里面充满坚信，绝对要比想象中还要难百倍、千倍。
所以我大多数的时候只是敢像其他普通人那样，在黑夜的时候躲在被子里偷偷的想想而已。
有时候也会扪心自问，作为被稻妻人誉为白鹭公主，被无数稻妻人尊敬、爱戴的我，是不是应该为稻妻人做些什么？哪怕是付出常人所难以承受的代价？
结果到现在为止，我还是没能为稻妻人带来多少有意义的改变。
即便是面对眼狩令，靠的也是正胜师傅精巧的手艺，而我这位高高在上的白鹭公主，除了躲在幕后外，似乎什么都做不了。
我总是感到很愧疚，甚至听到有人称呼我白鹭公主的时候，会感到惭愧，有种想要逃避的想法。”
李硕低头将面前的石块一脚踢开，没好气的反问说：“那我现在应该安慰你一下吗？跟你说，人力有穷尽时，不要在乎自己做过什么，只要有一刻为他人着想的心，就已经足够了，剩下的交给其他人去做吧？”
“嗯...噗...噗噗...”
听到李硕的反问，神里绫华非但没有表现出很难看的表情，反而握着折扇笑不可支，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
这次轮到李硕无语了。
自己这是说了什么稻妻的冷笑话吗？
有必要笑得这么厉害吗？听不出我这是阴阳怪气吗？
看着不能自已的神里绫华，反倒是李硕有些尴尬。
难不成这位神里家的大小姐，也学习到了自己的独门绝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神里绫华伸手擦去眼角因为笑得太厉害流出的眼泪，对于一位“高贵的公主”来说，笑的这么厉害的确是一件非常失礼的事情，但她还是控制不住这种想笑的情绪。
“抱歉，实在是很抱歉。只是在之前，无论是家人还是那些勋贵和平民，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想什么，他们总是小心翼翼的把我捧在手里。
跟我说话时，说出的每句话都是考虑再三，似乎生怕因为那个词没有用对，在我的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
结果久而久之，我听到的所有声音，都像是精心挑选过的一样，很少有像现在这种...怎么说呢？像朋友一样，很坦然的交流了。”
李硕：“...”
合着奉承话听太多了，有点抖M体质了？不过也能理解神里绫华这种心情，无外乎是在虚假的环境下待久了，开始渴望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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