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朋友都是女孩子 第161章

作者:不想下楼买烟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在场靠的近的几人听得真切,闻言,都怔了片刻,看向这个看起来颇为乖巧的小萝莉。

  就她……能把这台球厅拆了?

  小翠花依旧坐在沙发上抽烟,只不过视线也向着两人瞟了过去,虽然平日里对这两个人呼来喝去,但两个少年来的久了,也混了个脸熟,于是叹了口气,抽了口烟,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两个人听见:

  “现在这群小崽子,就知道打打杀杀的,真碰见硬茬子,连个屁也不敢放,天天就知道装逼喝趣儿的,哪像以前啊,世道真是变喽……”

  两个人闻言都是一怔。

  揪着少年衣领的肥胖少年松开揪着衣领的手。声音来处,见一个穿着土里土气的年轻男子在沙发上抽烟,摇头晃脑,啧啧有声,显然先前的话就是从他口里说出来的。而一旁坐着一个少女,穿着也似前者般土气,只是土中带着一股子奔放,只不过像是没发现台球厅的骚动一般,一声不吭,只是自顾自抽着烟,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那肥胖少年径直朝着小翠花走了过去,走到他面前,问:“刚才那话是你说的?”

  小翠花仰头:“我说什么了?”

  肥胖少年眯着眼睛,道:“你说谁就知道装逼喝趣儿?”

  台球厅的众人早就放下了杆子,驻足观看,从他们的视角看去,小翠花的身影被老旧沙发的靠背挡了个严严实实,只能看见先前那神秘少女的脑袋,还有身旁小翠花抽烟时升起的烟雾,众人心中发紧,在这里胆敢嚣张跋扈的人,要么就是家里拥有莫大的背景,要么就是真的没有脑子,一时间,皆是攥紧杆子。

  烟雾袅袅。

  小翠花感觉有点好笑,微微斜楞着眼睛,打量着眼前少年,夹着烟的手不动了似的,烟雾缭绕升起。

  他看了眼身边的白海龙,她依旧垂着头,似乎总是想着什么似的,今天的她有点怪,难不成陆仁的魅力还真就这么大,能让她白海龙都魂不守舍?看了白海龙一眼,小翠花忍不住摇了摇头。

  那少年突然一把将小翠花的烟夺了下来,骤然摔在地上,不依不饶,逼近脑袋,几乎要凑到小翠花的脸上,低声道:“你再给我说一遍,你刚才说谁呢?”

  一身华贵衣着的王洪涛在远处冷眼观看。

  这肥胖少年名为陆十八,名字起得倒是土气,他老子是个矿主,对儿子自然是宠爱有加,跟自己的父亲走的也很近,两个人倒是挺有共同语言,这陆十八看似憨头憨脑,其实也知道谁是能得罪的主,谁是不能得罪的,所以对自己也算敬重,甚至到了谄媚的程度。这少年别的不行,就是街斗一等一的强悍,这都是他以往嚣张跋扈的代价,练出来的。别的不行,就会扇耳光,他的手劲偏偏及重,一耳光下去,足以让人昏头涨脑,打晕的也不是没有。

  就像他陆十八一样。

  谁敢动市长的儿子?

  王洪涛问自己。

  他的父亲是老年得子,对自己爱护的很,可每当他对自己嘘长问暖的时候,王洪涛感觉到一股强烈的不适。

  他自认不是个好儿子,推了给自己安排人脉的饭局,推了补课班,在学校里嚣张跋扈,可没有人能治他,老师治不了他,学生忌惮他。去年,他一拳把一个同学的鼻骨打得错了位,自己的父亲跑到学校,把该交的钱都交了,该道的歉也道了,夕阳西下一同回家的时候,那个额头有了几缕白发的父亲一路跟在屁股后面,低声告饶:儿子啊,不是我在同学面前丢你的脸,该道歉的还是得道歉,你要是想打,你就使劲打,出了事爸给你撑腰,儿子啊……王洪涛听着絮叨,不言不语,低着头走在前面,迎面而来的夕阳照在脸上,发冷,他心里空落落的,踢着地上的石子。

  凭什么自己能得到这一切?

  凭什么自己能嚣张跋扈?

  又是凭什么,凭什么这群小屁孩看我的眼神都带着忌惮?

  因为我王洪涛狗屁不是,但我,是市长的儿子。

  这些日子闲来无事,在这儿住了一阵子,自然知道有几个朋友在这台球厅吃了瘪,这次来打球是假,来砸场子是真,王洪涛冷眼抱着膀子观战,这次共叫了四五十个人,打个电话,随时待命。这叫小翠花的人他也听说过,似乎也是个硬茬,只不过他对于自己的跟班很有自信,也不知道这个什么狗尾巴花,能挨陆十八几个巴掌。

  看了眼被踩在地上的烟,小翠花无奈道:“你他吗给老子轻点,这烟可是花了五十块钱……”

  陆十八抡圆了膀子,一巴掌甩在小翠花脸上。

  先前被陆十八抓着领子的少年嘶声道:“崔哥!”

  “有我在这儿,谁敢叫自己一声哥?”陆十八骂骂咧咧道,啐了一口唾沫。那少年急忙跑到小翠花身边,摇晃着他的肩膀,先前那一巴掌势大力沉,光是听着就一哆嗦,都不敢想这一巴掌要是扇到崔哥脸上是什么后果,摇了一会儿,小翠花晃悠悠地摆了摆手,道:“没事。”

  又抬头笑了笑,小翠花舔了舔有些破裂的嘴唇,赞赏道:“手劲挺大。”

  这一巴掌下去,一旁的白海龙也抬起头来,将手里的烟掐灭,询问的目光看向了小翠花。后者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示意不想大动干戈,他就是这么个性子,遇到什么事能不动手就不动手,如果动了手,那就是动了杀心。

  当年白海龙跟小翠花一同打过来的,自然也知道他这个不爱出头的性子,摇了摇头,站起身,看向陆十八,淡淡道:

  “你不能打他。”

  陆十八上下打量白海龙。

  先前就对这个一直默不作声坐着的少女有些在意,看她穿着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脸上又极为少见地有一条刀疤,有疤的女人不多见,这一道疤非但没有让容貌减色,反而平添了一些野性,但这女孩儿身材也算火辣,声音沙哑软糯,尤其胸极大,想来,也是依附男人上道的花瓶。

  陆十八冷笑道:“我就他妈打了怎么的,你挠我?”

  白海龙扭头,看向小翠花,软糯道:“我想揍他。”

  不仅台球厅里观战的人愕然,小翠花身边那个少年也是古怪地看向白海龙,就连陆十八也是一怔,而后嘴角抽动,忍不住笑出声来,在众人的目光中,轻佻地伸手摸了摸白海龙的脸蛋,调笑道:

  “你想揍我?”

  被摸着脸的白海龙一声不吭,又看向小翠花。

  摸归摸,陆十八捏了两把,就这两下,甚至有点爱不释手。不过这姑娘的脸倒还真是滑嫩,以往倒也摸过几个姑娘的脸,要么看着白净,但摸上去,恨不得摸一手厚厚的粉底油,有的活好,但脸上常年用化妆品,皮肤坑坑洼洼,摸上去恨不得咯手。这姑娘的脸白皙归白皙,而且白嫩,也不知道,那方面的功夫怎么样。

  台球厅内的人更是一声不吭,这姑娘长相漂亮,而且脸上还有一道疤,女人有疤少见,刀疤在脸上的更少见,这些人通常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又看白海龙身材出众,想来也不知道是哪个大佬的禁脔,在场人皆是心中苦笑。更有些人,看着白海龙一动不动一声不吭的架势,以为她被吓傻了,暗自摇头,心中升起一些怜悯。

  小翠花长叹了一口气,最后看了眼这台球厅里的装潢。

  各个台球桌都是打油的木材,排列整齐。

  留恋地看了几眼。

  小翠花淡淡道:“你看着办吧,反正摸的是你,摸得又不是我。”

  在场的人皆是表情愕然。

  那没收回手去的陆十八听了这话,心中暗自奇怪。

  这人在小城里怎么说也是小半个名人,怎么如此怕事,难不成这名号都是吹出来的不成?又收回手去,暗自捏了捏掌心,留恋了一下方才的手感。暗中看了眼一旁的王洪涛,看来今天踢场子还算顺利,先前几个朋友在这儿吃了瘪,回去之后都是鼻青脸肿的,却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能拿下,踢场子,能踢到不战而屈人之兵,这姓崔的,怕是以后也混不下去了……

  却见话音刚落。

  那陆十八顿时倒飞了出去,肥硕身躯砸在一张台球桌上,摆好的球四下溅起,砸在地板上,发出一连串钝声。

  本就鸦雀无声,如今更是落针可闻。

  那王洪涛再也不复之前的嚣张跋扈,茫然地站在原地。

  众人皆是噤若寒蝉,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站在小翠花身边穿着前卫的少年看清了那炸雷似的一脚,张大了嘴,颤声道:“这,这……”

  直到陆十八的嚎叫声响起的时候,在场之人才想起来齐刷刷地打了个寒颤。

  肤白貌美胸大的花瓶少女正收回腿,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

番外篇:白海龙的日常(六)终于能用电脑了!!

  变故骤然突生,王洪涛咽了口唾沫,早就听说这台球厅里的人有两手子,要么怎么那么多人吃了瘪?来不及震撼,这才明白了发生了什么的王洪涛退了两步,嘶声道:“楼下的!!”

  话音刚落,在楼下待命许久的十来个青年人一股脑涌上楼,都是面色发紧,刚站在门口,看见倒在台球厅嚎叫的陆十八,心中皆是微微有些惊骇,一人大着胆子站出阵来:“谁干的?”

  王洪涛面色怨毒。

  没有人做声,只不过众人在短暂的一阵茫然后,齐刷刷地看向了坐在沙发上的少女。

  那十来个青年人循着众人的目光望去,脸上的表情皆是有些忌惮。

  那白发萝莉拄着脸,怔怔地看着膝上的手机,喃喃道:

  “怎么还不给我打电话啊。”

  话说十来个年轻人上楼上得快,走得也快。

  一开始空气凝滞,见那少女痴痴看着手机,十来个人愣是不敢上前,直到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上前叫阵,正欲一把夺过手机,台球厅里的桌子立刻又塌了一张之后,十几个人立刻安静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走的时候,还不忘了带走哀嚎的陆十八。

  临走时,王洪涛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在一个女人身上吃瘪,憋了半天之后,甩出一句我记住你了,带着十几人匆匆离去。小翠花苦着脸,看着两张塌陷的的台球桌,那少女愁眉苦脸地看着手机,仿佛这手机欠了她几百块钱一样。

  经过一番波折,众人也终于冷静了下来,深吸一口气,自我暗示自己什么也没看到,然后闷声不吭地两人组队打球,时不时将忌惮的目光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少女,见她换了个手拄着脸,立刻畏缩地收回视线。

  小翠花一屁股坐在白海龙身边,捡起桌上的烟盒,拿出一支点燃,又递了一支给白海龙,苦笑道:“我龙哥的大力金刚脚,名不虚传,在下佩服。”

  没在意这句调笑,这次的烟倒是没有拒绝,她小嘴一张,见状,小翠花只得苦笑,将烟凑到了她唇边,她咬住滤嘴,小翠花急忙点上。

  抽了一阵烟,白海龙轻声道:“你觉得,我这样子,在他看来,像不像一个变态?”

  小翠花上下打量了白海龙一眼:“没有啊,挺好看的。”

  白海龙垂着眼,默不作声。

  小翠花见她这幅样子,叹了口气,道:“你早就不是以前那个白海龙了,底下那根东西都没了,又拿什么东西称之是个爷们?别有什么心理包袱,现在是个女人就行,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我就怕只有你这么想,他不是这么想的。”

  “你管他怎么想呢。”小翠花笑了笑,靠在沙发靠背上:“自己过得去自己那个坎,就行了,干什么事儿,都得往后想一想,主要是一个无愧于心,问心无愧。”

  “我要是愧于心呢?”白海龙问。

  小翠花轻笑道:“那你就愧你自己的,死不悔改,自己过得舒坦就行,管那么多什劳子做什么。”

  在台球厅呆了一下午,纺织厂的附近没什么车路过,说是个厂子,但四周其实没通什么路,在纺织厂上班的人在马路南面下车,还要步行一段路程,而在纺织厂上班的人,对台球厅都没什么兴趣。按理说在纺织厂工作的都上了年纪,老一辈都觉得台球厅和纹身店是一个性质,都是不顾正业。这也是台球厅没什么生意的原因,在台球厅呆了一阵子,几个打球的人都走了,说要晚上去城里快活,白海龙坐在沙发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愁眉苦脸。小翠花也懒得劝,自己抽了几根烟,打了几杆台球,就去后台睡觉了,要白海龙看一下店,走的时候叫自己一声,免得耽误了生意。来这儿的人都是成年人,但也不乏几个年纪小的,偷了东西就不好了。

  但很明显,这担心都是多余的,自从在场人看见这少女一脚将一个看着就百来斤的胖子踢飞,就都乖巧地打球,以往还有几人打球的时候脾气大,说上几声脏话,如今愣是鸦雀无声,气氛相当沉闷。而那王洪涛走了一阵之后去而复还,在台球厅叫阵,说要过一阵子在城东头的废大坝真刀真枪地来一架,报此大仇。却惨遭无视,气归气,但却还是不敢跟这个愁眉苦脸的少女面前太过造次,于是又撂下几句狠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期间小翠花醒来一次,打着哈欠,在白海龙身边坐下,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揉了揉太阳穴,问:“刚才那两个小孩来后台叫我,说先前那几个人回来了?”

  “嗯。”

  “你怎么说的?”小翠花面色萎靡,睡了一半被人叫醒的感觉确实不怎么样,于是点了支烟。

  “我什么也没说。”

  小翠花长叹了一口气,吞云吐雾。

  白海龙看了眼手机的时间,已经晚上九点了,窗外的天色昏沉,已然看不见窗外的景色。看了一阵子手机上的时间,她将手机揣回兜里。

  为什么要看呢,反正他不会来电话的。

  搁在膝盖上的手指紧了紧。

  这其实并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如此费劲心力的等一个人的电话,心绪不宁,又慌又烦乱。然而,她也忘了自己为什么变成这样,回想以前,他和小翠花,还有自己,三个人一起去网吧通宵的时候,那段日子似乎怎么过都不会烦闷,而如今,却因为一个人的电话魂不守舍。

  是不是,是不是只要重新恢复了以前那样的生活,那些日子就会失而复得呢……?

  白海龙站起身来。

  小翠花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看着白海龙起身,见她拿起桌上的红金龙,叹了口气,道:“你把中华拿走去抽吧,我抽不习惯这烟。”

  “两天后,我会去城东的大坝。“白海龙轻声道。

  小翠花看了她一会儿,叹了口气:”你不用去的,那些人就是一群小孩,来就是来找一下场子,叫几个人在大坝那边站一阵,看你不来,骂咧几句,这事儿就彻底过去了……你要是真去了,那不是给两边找不痛快吗?“

  白海龙摇摇头,淡淡道:

  “我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