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万水星
无衣连忙闭上眼睛。
她看起来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她的言行也一直像是个未经世事的大小姐，可密瑟尔身上却分明担负着自己无法想象的责任。
自己身为鬼人，却一直隐姓埋名地住在穗城，虽然自己在血统上的罕见度跟密瑟尔差不多，可自己真的能像密瑟尔这样承担足够的责任吗？
而且“人造真祖”这个词……
想到这里，无衣在此睁开眼睛，想要再看一眼密瑟尔的睡颜。
然后跟密瑟尔的血瞳四目对视。
无衣连忙想闭上眼睛，但眼皮却被密瑟尔的手指给撑住。
无衣浑身冷汗。
三、深夜故事会
无衣浑身冷汗。
“还、还不睡啊……”无衣小声说道。
“现在才十点过呢，平时无衣你不都是十一点才睡的吗，”密瑟尔说道，挪了挪身子，“来聊聊天怎么样？”
“现在聊天吗，可我也不知道聊些什么……”
“就随便聊点嘛，聊着聊着不就睡着了。”
无衣眨眨眼睛。
不过现在也确实有点早，跟自己平时的作息不大一样，聊会儿天说不定还能缓解一下自己的紧张。
“那……那来聊吧……聊点什么好呢……”
“无衣你喜欢蓝白条纹的内衣吗？”
“……”
无衣眼角一跳，用微妙的眼神看向密瑟尔，“喂，你是变态吗，干嘛要突然问这种问题啊？”
“这不是很正常的问题吗，”密瑟尔无所谓地眨眨眼睛，说道，“上次咱们不是还一起去内衣店看过吗，而且无衣你头几天不是也穿过我的——”
“黑历史打住，给我打住，我把附院那档子事帮完就得回到人类状态了。”
密瑟尔露出惊讶的表情。
“哎哎哎？变回去干嘛啊？现在这样不挺好的吗？”
“我不用赚饭钱吗！”无衣没好气地呛了一句，“现在这样根本不敢开门营业，去附院帮忙我也没指望拿到多少钱，能让柳木他们欠我人情就足够了。”
“这样说来……好像也有道理……”密瑟尔若有所思地颔首，“鬼人开门营业的话确实有些显眼，但是又感觉很遗憾……”
无衣瞪了密瑟尔一眼。
怎么每个人都想让自己保持鬼人状态？密瑟尔也是艾琳也是，更别提流星钢铁布里德利希了，英雄协会更是让无衣怀疑这协会是不是个个都是萝莉控。
虽然萝莉确实很棒——无衣绝对不是在说自己——但这样也未免太舍本逐末了。
“不过，无衣啊，”密瑟尔接着说道，在床上挪了挪身子，“你真的是纯血鬼人吗？”
“那当然了，你不是都看见了吗，还能有假？”
“可是很奇怪哎，我印象中的鬼人都是超级能打的那种，就像那个什么【酒吞童子】——”
一边说着，密瑟尔一边从被窝里伸出手来比划了两下，似乎这样子能更让无衣感受到她口中那个“能打的鬼人”的具体形象。
无衣也不由得想象了一下，但脑子里除了自己亲妈以外就找不出其他形象来了。
不过非要说的话还真有个符合密瑟尔描述的形象，那就是记忆中自己八岁时亲妈给自己零花钱让出门买一瓶可乐，结果可乐被街上某个名叫胖虎的小屁孩给抢走了，连带着还抢走了亲妈给无衣手工制作的遮挡鬼角的针织帽，八岁的无衣哭着跑回家，亲妈焦急地安抚问清情况，然后牵着无衣上街去把胖虎揍了一顿。
无衣记得那天下午亲妈用透明胶带把胖虎绑在电线杆上，一手围点打援，把胖虎赶来的七大姑八大姨四舅姥爷全都暴打了一顿，那天街上全都是胖虎被打趴的家属，还有缩在亲妈背后瑟瑟发抖的无衣，以及赶来劝架被源无心一眼瞪回去了的村委会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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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衣把这件事像故事一样讲给密瑟尔听，这血魔听得津津有味。
“那之后呢？之后发生什么了？”
“之后倒是没什么，住了两年我转学到隔壁城，我妈也就把我给带过去了。”
无衣淡定地说道，二人在床上聊着奇怪的话题，居然还逐渐聊起劲互相小声窃窃私语了起来，刚才的紧张感消失不见。
密瑟尔看了看余韵十足的无衣，又凑近了些，在无衣眼前小声耳语道。
“无衣呀……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直接说呗。”
“直接说出来有点不太好意思……”
密瑟尔忽然扭捏了起来，无衣有点不大适应。
明明刚上床的时候是自己紧张，怎么这会儿变成密瑟尔紧张了？怎么感觉有点不大对劲？有些奇怪的小电影里里女主上床前扭捏害羞进入正戏后胆大妄为一转攻势，怎么到自己这里好像反过来了？
“那个，能问你个问题吗，无衣，”密瑟尔说道，“我总觉得无衣你身上有股奇怪的……‘香气’。”
“香气？”
无衣愣了一下。
“也不是洗发水的味道，总觉得无衣你身上有一股……奇怪的香气……一旦闻到了的话就很容易让人失去理智…………”
小声嘟囔着，密瑟尔逐渐朝无衣这边靠近，眼神也逐渐变得迷离。
“喂……？密瑟尔？”
“啊啊……就是这种气味……让人欲罢不能的甜美香味——”
密瑟尔逐渐把脸凑到了无衣下巴底下，眼神涣散，贪婪地嗅闻着无衣脖子底下与被窝里弥漫而出的气味，充斥在密瑟尔的鼻腔里，剧烈刺激着密瑟尔的神经。
萝莉吸血鬼忽然不受控制地发力，钻进被窝，整个人都骑到无衣身上，喘息也逐渐变得粗重，无衣微微皱眉，显然是察觉到了密瑟尔的异样，便朝血誓戒指中注入一缕灵能。
感受到血誓戒指传来的刺痛，密瑟尔猛然惊醒，她的吸血利齿已经从嘴角露出，就差朝无衣白皙的脖子上咬下去了。
“唔哇！？抱、抱歉！”
密瑟尔慌忙惊恐地回到自己那边，手足无措地说道。
气氛有点尴尬。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知道我的血很不对劲。”无衣接过话茬，平静地回答，“不过在没有确认之前，我不能让你吸血。”
“……为什么？”
密瑟尔有些困惑，似乎是还沉浸在鬼血那猛烈如毒药般的香味之中没能完全缓过来。
无衣看了密瑟尔一眼。
“经过严格炼金提炼后的鬼血是举世罕见的魔药，可以令人永生不死，甚至是起死回生。”
密瑟尔猛然一愣，她好像也在哪听到过这种说法。
无衣接着说道：
“但未经提炼的原始鬼血……以及流淌在我体内的鬼血，它们都有着致命的剧毒。不仅是对人类，就算是抗毒力最高的巨龙乃至精灵，一旦血管中混入哪怕一滴未经处理的鬼血，都会受到比万刀凌迟还要猛烈数倍的痛苦。”
“用皮肤接触到少量鬼血倒是无所谓，可我也不知道你们血魔喝下去的话会出现些什么情况……”
无衣停顿了一下，撇开视线，接下来的话不必多说密瑟尔也自然明白。
“是吗，原来如此啊。”
密瑟尔喃喃道，陷入一瞬的失落，但又很快恢复状态。毕竟无衣是在担心自己喝下鬼血后出现意外，这样想的话自然能理解。
萝莉吸血鬼在床上重新躺平，血瞳注视着昏暗的天花板，“那我也跟无衣你讲讲我的故事吧。”
四、暗流
“一千年前，第二次千禧年战争结束后不久。”
“当时血魔内部并非现在这样的七大氏族七名初代种……【王权】霍华德，【红心女王】红桃Q，【赤塔之主】文森特，还有其他几个。”
“那时候血魔审判庭由八名初代种进行统辖，其中都铎氏族便是最老牌的血魔贵族，在寂静城里的势力最大，也拥有最高的贵族地位。”
“都铎氏族占有血魔王都寂静城的统治地位，当时的都铎氏族初代种【赫卡忒】在寂静城修建了庞大的宫殿，以供族员与仆从下人居住，曾一度被认为是血魔在魔界最具代表性的建筑。”
“我也在那王宫里住了四五百年，作为都铎氏族的二代种公主，在王宫里居住着。”
“后来发生了一系列事件，寂静城的王宫也多次易主，直到今天仍然处于权力的纷争中心，但都铎氏族……”
说到这里，密瑟尔稍加停顿，像是在斟酌语言，可还是选择了转移话题，“……无衣，你听说过‘魔网’吗。”
听到一个只有耳闻的名词，无衣摇摇头，愿闻其详。
密瑟尔接着说道：
“说的也对，无衣你一直住在人类世界，对魔法的了解很少也是应该的……”
“之前【裁定者】查尔斯使用过法术信标，【俄里翁】乔治也使用过附加了法术的魔能爆弹，可以从灵能无法干涉的层面来抑制我对血液的控制——一种都铎氏族所传承的强大天赋能力。”
“这种力量称之为‘魔法’，是通过‘魔网’所流转的魔力构成的法术，需要相当长时间的准备才能发挥力量，可一旦成型的话其力量能达到相当恐怖的境界。”
无衣眨眨眼睛，似懂非懂地说道：
“哦哦……就好比大法师站在原地咏唱咒语然后召唤一个超级大的火球？”
“【佚名·火球术】，塑能学派的一阶法，和【比诺庇内尔·魔法飞弹】一样是法术学徒们必备的法术。不过我是不明白啦，我在王宫里的奥术课全都翘掉了。”
密瑟尔摇头晃脑地说道，无衣白了她一眼。
“目前对魔网的研究足够支持六阶法的施放，虽然理论上存在九阶法，但只有东边Lahee大森林里的精灵们才拥有关于九阶法的古代文献。”
“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可不是吗，我听我的奥术导师说，塑能学派的九阶法可以从天空中降下流星暴，咒法学派的九阶法甚至可以呼唤居于深渊中的深渊领主哦。”
听到一个奇怪的名词，无衣并未仔细记住，权当在听密瑟尔吹牛。
召唤流星暴？呼唤深渊领主？这都什么跟什么，这种东西真的能做到吗？
眼看着密瑟尔越讲越起劲，就差当场给无衣示范一下她学到的法术，无衣连忙阻止密瑟尔继续HIGH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