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万水星
“除了很能打以外，我觉得那魔人没有任何值得在意的地方，尤其是他的话，除了对骂我真就没从他嘴里听到什么靠谱的东西。”
“她不是红桃Q的人。”
话音刚落，无衣便紧接着接过话头，说道，“我知道这可能有点天方夜谭，但无论是从什么角度分析，他都不可能是红桃Q的手下，而且与你们打完就退的行为模式也比较离奇。”
“……怎么个说法？”
“…………”
无衣没有回应琦云的提问。
作为老牌英雄，琦云立刻理解到了无衣的意思，琦云抬起右手，食指与拇指凭空搓出一道闪亮的电弧，无衣手机的信号格子立刻降低为零，生效之快让无衣都有点诧异，电磁屏蔽，琦云的拿手绝活之一，确保不会有任何电磁波信号从这屏蔽区里传递出去。
“看起来你们和红桃Q聊了些不能让人知道的东西，对吧。”
“说吧，我已经设置了五倍的电磁屏蔽，就算把隔壁明珠塔搬过来我都能让它的信号完全失效，人类世界不可能有人从这里把我们说的话传递出去。”
“……琦云，我希望你能答应我，我们接下来说的事情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你绝对不能告诉别人，就算流星或者铃问起都不要说。”
“我答应你。”
琦云毫不犹豫。
她一脸不良少女的模样，大咧咧地岔开腿端着水杯坐在对面，坐姿比密瑟尔还要潇洒，至少密瑟尔还会因为穿的是裙子稍微收敛一些，琦云甚至在运动裤里还穿了条安全裤。
怪不得她会跟铃和红烨她们两个打成一片，这也许就是一山不容二虎吧。
可别看她跟流星在外表上是好学生和不良女的两个极端，其实流星和琦云的关系反而还比较好，据说有时候还会一起逛街。
无衣脑子里瞬间闪过这些想法，暂且抛却后，缓缓地说道：
“我们只商量了一件事，如何干掉琼道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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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咳？！咳咳咳！咳咳……咳？！”
琦云愣了两秒，刚想张嘴说话，却被自己上一口唾沫给呛到，剧烈地咳嗽。
无衣连忙给她递水杯。
“咕嘟咕嘟……噗哈……咳咳咳……”
“好点了吗？”
“……好多了，”琦云说道，可她眼睛里却带着质疑的表情，“你刚才说什么？你跟她商量了什么？”
“‘如何干掉琼道尔’，字如其意。”
“哐！”
“咔滋——！”
琦云用力拍了一把她的椅子扶手，发出哐当一声响，电弧从她手心里延展蔓延到椅子上，见到这因为情绪波动而冒出的电弧，琦云连忙伸手把它从手心与椅子之间捏走，就像捏住头发一样轻巧，随手打散在空中，徒手捏电弧，全世界也就她这独一家了吧。
“搞什么名堂？！你……你确定你不是在做梦吗？”
“怎么干掉琼道尔？那红桃Q殚精竭虑摆了这么一出鸿门宴，加上你和那断角的家伙我们一共有四个S级……加上密瑟尔一共五个！我们五个S级折腾一整天就为了跟她商量怎么干掉琼道尔？？”
“开什么玩笑！”
琦云摊开双手，语气既惊又奇，甚至还有点空虚和歇斯底里，无衣明白她这是怎样一种心理，这是比较典型的过度应激，这件事已经超出了琦云能接受的范畴，所以她才会给出这样的反应，无衣伸出双手，作出安抚的动作，这是他今天第二次安抚别人，第一次是密瑟尔。
琦云倒是比密瑟尔要好说话一点，密瑟尔要用熊抱才能搞定，琦云很快就能从过度应激中恢复，只见她深吸一口气，缓慢吐出，语气也平和了下来，“呼……很难以置信，红桃Q为什么会想干掉琼道尔，你不是说她俩搭伙在申城折腾什么超级厉害的魔法吗，怎么这一转头就跟你商量着杀他？”
“如果能知道为什么的话，我也很想明白，但我们还在讨论为什么的时候那魔人就杀过来了。”
“你们没有跟红桃Q对打？”
“没有，她听到警报跑得比我们还快。”
无衣轻叹道。
“……我有另一件事想拜托你，”
“如果我们真的要想解决琼道尔，你的帮助必不可少。”
五十、月下独舞
红桃Q站在夜晚的风中，远望这座繁华的城市。
她不是第一次这样观看人类世界，在第一次千禧年战争还没打响的那个时代，在魔界与人类世界尚未分隔开来的年代，她就曾站在百米的教堂尖塔上俯瞰人类世界的城镇，两千年前，第一次千禧年战争时，霍华德率军攻破了人类世界最大的城堡，将他的【王权】散布到每一个角落，但城堡的固执国王不愿让霍华德获得自己的一切，于是他放了一把火，将自己与王座连同整座城市一同葬于火海，红桃Q这辈子都记得那天，霍华德指挥军队从着火的城市里撤离减少损失时，她独自站在城中最高的尖塔上，看着在大火中逃生的人们，也是从那一天起，红桃Q每年都会到人类世界的高处吹吹风，感受越来越高又越发结实的建筑，看着人类从刀耕火种发展为如今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样子，她心中又有怎样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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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夜风中沐浴着月光，这让红桃Q想起了初代种们刚从血池中诞生的那一天，七名初代种自寂静城那沸腾的血池中诞生，在不知是神明还是什么人的帮助下获得了心智与意识，并以血创建了七大氏族，从寂静城发展壮大，成为如今能与龙族叫板的庞大势力……
已经过去多少年了？自己的记忆已经变得模糊，即使是能摧毁一切的“忘却”，也无法破坏这份留存于心底的“记忆”。
对人类来说，五年就足够他们开启全新的生活，十年可以忘掉大部分忧伤，他们短暂的生命能让这份痛苦随着生命的流逝而散去，但对于永生不死的血魔们来说，这些反倒成了一份难以磨灭的累赘，永生其实是一种诅咒。
无论人们如何歌颂生命赞颂生命，在活着品尝到世间一切痛苦后求死而不得，这是不是对永生者的另一种折磨？
红桃Q只在独处的时候思考过这件事，但现在不是，沐浴月光与夜风能让自己安静下来，红桃Q借助这种方式平息自己内心的沸腾激情，让【红心女王】变得名副其实，——她干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数千年来，红桃Q一直以独行者的身份自居，从不过多干涉审判庭的政治，从不为自己的氏族而干预，但是，在赫卡忒死的那一天，红桃Q感受到了“威胁”：
那天晚上，在面对初代种们的围攻时，赫卡忒使用了她所积攒的星界之力，那些本来是用来把她的女儿密瑟尔给升华为星界存在而储备的，也许是她放弃了那种想法，又或许是她有了更好的方案，她让初代种们好好体会到了星界的力量有多么强大，获得星界之力的赫卡忒能轻而易举地粉碎议长的绝对壁垒，能与霍华德的王权压制正面对抗不落下风，甚至能在红心女王的连环轰炸下发起致命的反击。
可她还是死了。
初代种并不是不死的怪物，初代种也可以被杀死，这就是让红桃Q感到“威胁”的原因之一。
再然后是弗朗西斯的死，然后是最让红桃Q厌烦却又无法忘记的伊丽莎白，接着是文森特，这几名初代种的死，全都是因为【弥赛亚计划】的诞生，全都是为了争夺这份来自星界的力量，它有着极其巨大的诱惑力，就像一朵带着猛毒的鲜花。
红桃Q俯瞰着地面。
但是，正如琼道尔所说，弥赛亚计划就像一部狂奔的马车，无论用什么办法都不可能让它停下，除非开起另一辆同样的马车将它撞翻，又或者是并驾齐驱，直到撞毁在一面结实的墙上。
可按照拉克西斯计划的步骤，自己将成为最后控制星界傀儡的那个人，自己将与星界傀儡一同控制整个世界的“世界线”，可以让一切都按照想要的方向去发展，这是至高的权利。
红桃Q喜欢权利，渴望权利，她也从来就不相信琼道尔会真的让自己获得这种权利，所以，必须要杀掉他，才能保证拉克西斯计划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向去进行，才能保证琼道尔不会在最后一刻翻盘。
他说这是一张赌桌，赌桌上可以有很多玩家，可以有许多搏上性命的赌徒，琼道尔，源无衣，弗朗西斯文森特伊丽莎白赫卡忒，甚至是自己，甚至是处于风暴中心的密瑟尔，每个人都是琼道尔所构建的这张赌桌上的赌徒，只不过有人知道自己处于赌桌上，有人对这件事完全没有兴趣。
避免自己出局的方式很简单，只需要把在同一张赌桌上的对手都给踹开，没有对手的人是战无不胜的。
“我才不信什么合作，”迎着月亮，红桃Q自言自语道，“源无衣，密瑟尔，还有琼道尔……都不过是通往至高之路的垫脚石罢了。”
“我会利用你们之间的争斗摧毁一切，看似我与你们都有合作，但我又与你们没有任何关系，只要你们之间斗得够狠，我就能摄取品味更多的——”
红桃Q张开双臂，夜晚的申城忽然狂风大作，吹起她的白发，如在迎接夜晚的女王。
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源无衣与密瑟尔那边早就打点完善，琼道尔自以为掌握了一切，殊不知他所依赖的这张棋盘已经被自己给摸了个透彻，自己不能明面上动手，但自己可以让源无衣去解决，拔除琼道尔安插的钉子，吃掉他所有的棋子，最后掀翻这张棋盘与赌桌，让一切力量全部集中到自己这里来，至高的权利从未如此靠近，唾手可得。
——但是，如果源无衣失败了，那又怎么办？
“不会，他们不可能失败。”
红桃Q喃喃道。
没错，源无衣他们不可能失败，九阶法的大体构建已经完成，剩下的只是注入魔力和关键的结界材料。
琼道尔不可能亲自去做这些事，他做的只是监工和法术的调整，只要自己能抢先他一步得到法术的控制权，那就大权在握，一切力量都尽在自己掌控，源无衣要做的只是让人类英雄去杀掉几个琼道尔的手下，如果他们连这点事都做不好，红桃Q不介意自己动手，在最后翻掉琼道尔的盘，他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红桃Q露出阴森危险的笑容。
等待吧，等待吧，明天就是最后的期限，这场豪赌尚未开幕，能否让他在开始前就宣告结束？
红心女王闭上双眼，纵身跃入这片黑夜。
五十一、蓄势待发！
翌日。
起床，洗漱，准备早饭，一如既往的早间生活，甚至让人觉得有点枯燥无聊。
但即便是在最忙的日子也必须要做这些事，不吃早饭容易得胆结石，希望看到这里的各位一定要吃早饭。
做完这些仪式化的事，无衣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协会配发的平板电脑，连接酒店里的网络，打开平板电脑附带的专用程序，在英雄协会的标志浮动完毕后，屏幕上跳出来一条消息，流星。
昨天无衣就跟琦云说好了，她也很老实地没有把“干掉琼道尔”这件事告诉流星，只是跟她说无衣要拜托一件很重要的事，毕竟流星跟自己的关系也比较好，这个乖乖女好学生无论是性格还是能力都值得信赖，无衣可以很放心地把可能要展开的任务交给她。
“呼啊……哈——”
密瑟尔伸着懒腰打着呵欠，踱步走到无衣身边坐进沙发，迷迷糊糊地倚靠在无衣身上，“好困啊无衣……干嘛今天也起这么早……”
“不是说好了要跟流星她们讲事情吗，赶紧醒醒，要不要再洗把冷水脸？”
“不要……我再眯一会儿……”
萝莉血魔嘀咕着，趴在无衣肩膀上小睡片刻。
无衣也没管她，默默地打开与流星的通讯，结果屏幕上蹦出来的却是琦云的大脸，她好像把平板电脑拿的离脸特别近，惊得无衣浑身一抖。
“你快醒醒啦，今天不是周末，不是说了无衣有事找你吗。”
琦云的声音，接着是流星那迷迷糊糊的声音，拖鞋从地板上拖过的声音，还有隐约能听到的水声。
应该是去洗漱了吧，无衣还是头一次看见早上刚起床时的迷糊流星，她好像跟绝大多数东国年轻人一样有睡不完的觉。
琦云把平板电脑摆正在茶几上，无衣也跟着一起摆正角度，密瑟尔滑到沙发上又迷迷糊糊地攀起来，继续把无衣当成舒服的抱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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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穿睡裙的流星迷迷糊糊地溜到沙发上，她也跟密瑟尔的动作差不多，直接把琦云给当成了软绵绵的靠枕，懒得再叫醒她们两个，铁打生物钟的无衣与有电子定时的琦云对视着彼此，“差不多是时候了，无衣你有什么想法吗？”
“暂时还没有，一晚上要想找到些头绪简直太难了，”无衣轻轻摇头，“琼道尔正在申城内部布置危险的结界，红桃Q是他的帮凶同时也是对手，我不可能信任他们任何一个人说的话。”
“那你干嘛昨晚还要去给红桃Q见面。”
“因为我们需要找到一个突破口，而且保罗给出的目的地也是那里。”
无衣轻叹一口气。
“要不是因为保罗都提到了那玫瑰酒吧，我才懒得去跟红桃Q那混蛋对话。”
“……她的确是个混蛋。”
琦云沉默两秒，点头同意无衣的说法，轻声说道，“那你打算和她一起干掉琼道尔吗，还是说想办法把他俩给一起干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