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万水星
无衣笑着点点头。
“那么，”
“五点半，玫瑰酒吧。”
“我们去会会这个红桃Q。”
四十六、黑桃K
临近旁晚，玫瑰酒吧里只有一张桌子上还亮着灯，这家酒吧不提供晚餐，只卖酒和饮料，本来就很少的客人在晚饭时间更是全部跑光，只剩下那一人还坐着。
吧台后的调酒师正在调整今天晚上要播放的音乐顺序，看起来并不担心这个月的工资，也没跟那唯一的客人聊天，相顾无言。
那是个一米七左右的女人，白发梳得很整齐，没有扎辫子，肤色惨白毫无血色，穿一身红色大衣，若是走在冬季的申城里会非常显眼，她从早上九点一直坐到现在，一杯血酒续了三次，像是在等什么人，不愿喝光手中那半杯不知是什么东西匀成的饮料。
她似乎谁也没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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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达广场有很多店铺，若没有手机导航或是这一带的熟人，很难找到这样一家不起眼的“玫瑰酒吧”。
这是坏事，也是好事。
作为营业者，地理位置偏僻会让店铺的曝光度下降，这已经不是那个酒香不怕巷深的时代，没人注意到的店家一般都会被直接忽视，尤其是在申城这种快节奏的城市里，人们没有那么多闲情逸致去悠闲地体验，会更加压缩这种店的生存空间。
但是，对酒吧而言，在闹市区中的安静区域反而会成为一个卖点，如果能适当应用的话甚至能借此噱头来吸引更多的顾客。
就像在满是后宫大奶的小说网站上只写纯爱萝莉。
在女人准备续第四杯血酒时，酒吧门口似乎吹过一阵微风，风铃轻声作响，她抬头看了一眼酒吧里的挂钟，“……很准时，我很欣赏你们这种守时的性格。”
女人喃喃道，像是在跟什么人说话。
听到她开口说话，从女人桌对面的椅子后走出两个娇小的人影，其中一个戴着一顶鸭舌帽，似乎是在掩饰某些不想让人看见的身体特征。
红桃Q仔细观察眼前这二人，等他们两个坐下来后，红桃Q这才笑着说道：
“我原本以为你们不会来，你们总是出乎我的意料。”
“结果我们不仅来了，还打算听你聊聊，这是不是也在你的意料之外？”
“呵呵……你如果会这么想的话，说明我们还有对话的机会嘛——”
红桃Q轻笑着朝酒杯伸手，突然被密瑟尔给喝住，“别动。我们只是来跟你谈谈，你最好不要做出任何聊天之外的动作。”
“……再添杯饮料而已，如果这是在正式的宴会上，赫卡忒肯定会指责你的无礼。”
“少跟我废话，你有什么资格提起她的名字？我恨不得现在就朝你这自以为是的脸上来一拳——”
“密瑟尔，冷静一下，我们不是来吵架的。”
“……啧！”
无衣阻止密瑟尔再说下去，萝莉血魔欲言还休，就算从无衣这明白了他的意思也还是没法抑制自己心中那股愤怒，用力锤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首次对话，红桃Q便精准地抓住了密瑟尔的软肋，差点跟她吵起来。
见密瑟尔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红桃Q也没说什么，把空杯交给从吧台前走来的调酒师，嘱咐了一句血酒的要求，重新转正脑袋观察无衣。
“我们这是头一次面对面交谈吧，源无衣。”
“如果穗城仓库那次不算的话，确实是头一次。”
“嗯哼？”
红桃Q轻咦一声，微皱眉头思索片刻，忽然回忆起了那时候的事，笑着颔首，“原来如此，没想到我们在那个时候就见过，是我失算了。”
“……我们的时间不多，来聊点更实质性的东西，如何？”
“好。”无衣做出简短的应答，“我先问你一件事，你为什么要杀文森特。”
“不是我杀的他。”
听到红桃Q这不假思索的否认，密瑟尔冷哼一声，说道：
“你帮琼道尔把他给杀了，还说你没杀他？你我都清楚琼道尔他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要是没有你在旁边搭手帮忙，他就算豁出命也不能把文森特给怎么样。”
“这正是我要告诉你们的，我希望你们两个能听我把话说完。”红桃Q拿回她那续杯的血酒，抿了一口。
接着，她缓缓地开口说话，“如果我没猜错，【酒吞童子】就在申城某处，对吧。”
“…………”
“不要回答，沉默是最好的答案。因为有酒吞童子的存在，申城在某个我们无法目视的层面被罩上了一层迷雾，它阻止所有面向未来的观察，你们应该也知道它是什么。”
“——未来迷雾，琼道尔这样称呼它。”
“既然你们敢来，就说明你们知道有未来迷雾的存在，所以才敢冒这个险来回应我通过鹿首精对你们传达的会面邀请。”
“而真正让你做出这个决定的也许并不是鹿首精的一番话，你们通过某种其他的手段得知我在这家酒吧里，不然以你对魔法的信任度来说你不会做出这个决定。”
无衣没吭声。
红桃Q说的没错，她对自己前来会面前的心理揣摩得很到位，是个棘手的对手。
在心里对红桃Q做出这样的判断后，无衣说道：
“我来这里不是听你做心理分析的，我认识一个更专业的精神医生，如果你只是为了这点无聊的事情就把我给叫过来的话，那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谈的——”
“放狠话并不能拉近你我之间的距离，源无衣，相反，这会进一步改变你我之间仅存的那一丝可能性。”
“可能性？哈哈。”
无衣淡定地假笑两声，“我肯来跟你对话就已经是对你最大的容忍，你想想你都做过些什么事，你唯独没法谈可能性的人就是我和密瑟尔，难道还看不清这点细节？”
“因为【吉普赛】？还是说【水质溶液】？又或者是……【无暇】？”
“————”
无衣眼角一跳，原本只是对红桃Q的怀疑现在全部成真。
“绝命傀儡。你为什么会使用伊丽莎白的心灵异能，你的红心女王到底是什么？”
“要是这么早就说出来岂不是很没意思，开牌的最后时刻还没来呢，就这么急着谈论我的能力？”
红桃Q笑着喝了一口血酒，吐息间带着血腥，却又有着酒的芬芳，“直说吧，我想跟你们合作。”
“干掉琼道尔。”
四十七、玫瑰秘话
红桃Q说出了一句危险的邀请。
在她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无衣紧皱的眉头猛然舒展开，下一秒又锁得更紧。
“……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想跟你们合作，干掉琼道尔。这次够清楚了吧，还需要我再说一遍么。”
红桃Q不再露出笑容，嘴角放平，神情淡定地重复一遍这句话。
沉默，只听得见酒吧门口飘摇的风铃声。
“别等了，我封锁了【电磁】对这家酒吧的信号感知，你耳朵里那枚耳机和纽扣后面的**没有供电，再加上未来迷雾，我们之间的交谈不会传递给任何人。”
“我知道你在怀疑我的动机，但你可以试试向英雄协会求助，我敢保证你们不会接收到任何来自后方的讯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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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某种极强的力量在无衣身边浮现，瞬间便将整个世界纳入其中，伴随着某种东西的断裂声，灵能嗡鸣，时间停止，密瑟尔以沉默的灵能施放打断红桃Q的叙述。
世界在无衣眼中变得寂静，风铃与它下方挂着的挂穗凝固在空中，红桃Q的白发也被一并停滞。
“别跟她废话了无衣，这家伙主动屏蔽我们和流星她们的联系，摆明了就是想算计我们！”
在静止的时间中，密瑟尔紧盯着看似被凝固在时间轴中的红桃Q，伸手把无衣护在身后，生怕红桃Q突然从静止的时间中恢复动作，初代种们使用过自己的血，拥有时停抗性，要想在红桃Q面前完全防守住攻击是不现实的，第一次见面时红桃Q就展现了这方面的能力，也许是因为【红心女王】的力量，红桃Q的时停抗性要远远超出其他初代种，但还是比不上当初从宝石项链里汲取了星界魔力的弗朗西斯。
但即便如此，密瑟尔也敢肯定红桃Q绝对不敢这么轻易使用她的时停抗性，她不是那种不给自己留后路的人，从她依然保持着静止状态就能看出些端倪。
“……不必，”无衣轻轻按下密瑟尔的手，坐正身子，在停止的时间中继续跟红桃Q对视，“我还有话要问她。”
“还问她干什么？！她都屏蔽通信了！这还用得着这混蛋对话？”
密瑟尔不解地反问。
可看见无衣坚定的眼神和视线时，密瑟尔有点犹豫，也许无衣真的要跟红桃Q说什么，况且自己也可以在察觉到危险时立刻再次停止时间把无衣给带走，不必担心红桃Q会造成什么太大的威胁，“……要是她真的要算计我们，她根本不必说出**和耳机的位置，完全可以在我们进来之前就设下埋伏。”
无衣说道，“她肯跟我们一起谈到现在，不也说明她有这方面的意愿吗。”
“…………”
长久的沉默。
无衣说的不错，红桃Q并未展现出任何攻击性的动作，这酒吧里除了屏蔽通讯的不知是灵能还是魔法的东西之外就没有其他异物，没有埋伏的气味，难道她真的有这种奇妙的诚意？还是说……这也只是她演的一出戏码……？
密瑟尔无条件相信无衣的判断，但也会保证自己的战斗力，以确保在无衣的分析出现错误前及时纠正。
在时停进入第五秒的时候，密瑟尔将心灵异能主动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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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恢复流淌。
“在静止的时间里听人聊天，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新奇的体验。”
解除时停后，红桃Q第一时间做出对时停的评价，面带微笑注视着无衣，这确实是时停抗性的一种体现。
“看来你接受了我的邀请，你们没有从这里离开，反倒是留下听我说这番话……”
“你可别误会，我没有说过要跟你合作，我只是想听听你到底想怎么‘干掉’琼道尔。”
无衣义正言辞地修正红桃Q的说法，神色凛冽。
“呵呵呵……我明白了，在合作之前要充分了解彼此，这样才能在后续的合作中互相信任，对吧。”
“信任？从你嘴里说出这个词让我感到恶心。”密瑟尔吐槽一句。
“我从来没指望过任何人的信任，在初代种们行走于世间时便是如此。”
“关于寂静城的那件事，我并不指望能得到你的理解，仇恨已经根植于你心底，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都不可能再改变这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