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万水星
无衣本来想答应，但是转念一想，眼神忽然就变得怪异，“……你只是想趁机揩油吧。”
“哎嘿。”密瑟尔嘴角扬起，娇俏一笑。
整理衣裳，调整心态，三人一齐走到阁楼走廊的阳台上，现在正值冬季，夜晚的莫斯科下起鹅毛大雪，茫茫无边的大雪在无衣眼前飘摇落下，正是莫斯科幽静的晚上。
但无衣没时间欣赏这难得的北国雪景，流星正在从空间信标中重新建立这周围的详细坐标，只待她完成，就可以朝莫洛托夫与贝尔丽丝所在的地方赶去。
越快越好，一刻也不能耽搁！
十、多么安静的晚上
终身高级医师，莫洛托夫，人类世界目前资历最老的终高医。
他持有极其特殊的心灵异能【除颤锤】，能够将人从心脏停搏脑电活动消失的“濒死”状态打回拥有完整自主呼吸心跳与意识的“存活”状态，这在有记录的心灵异能传代内是从未见过的。
而正因为如此，年纪已经一百七十岁的莫洛托夫才能在魔法与心灵异能的联合作用下活这么久。
他曾供职于莫斯科教会医院，在神学被科学所替代没落后，教会医院在他与前代终高医们的主持下被改建为莫斯科国立第一医院，结合了曾经利用魔法治疗疾病的医疗方法，规模逐渐壮大，现在已经是莫斯科国内最大的一家综合性医院。
无衣就行走在这家“医院”的内部。
说是内部，其实更像在一座公园内行走，地面略有积雪，踩在上面并不会有深一脚浅一脚的感觉。
“这里是国立第一医院，”无衣给密瑟尔介绍着周围，“曾经这里是座教会医院，到后面教会被废除了，就改建成了现在这样综合性的大医院。”
“……感觉环境还蛮不错的。”密瑟尔应答道。
“是啊，毕竟这里还有疗养院的属性在里头，而且莫洛托夫本人也很喜欢花草树木，本来这些都是要铲掉改建成停车场的，被他给硬生生压了下来。”
一边朝医院内部深入，三人一边聊着与这座医院有关的话题。
从医院聊到莫洛托夫这个老资历的终高医，再由无衣聊上几条有关莫洛托夫的八卦，流星适时地回几句，气氛变得更像在雪中散步。
再接着就说到贝尔丽丝了。
终高医之一，法医与急救医学专家，持有心灵异能【剖骨刃】，能力类型为“分离与结合”，可以轻松分离开极其微小的组织，只有无衣能在精密度上略胜她一筹。
“无衣你好像说她是个精灵？”
密瑟尔想起无衣说过的话，冒出这么一句。
无衣颔首赞同。
“是啊，不过贝尔丽丝有点特殊，她不是个一般的精灵。”
“正常精灵可不会到人类世界来当医生，”密瑟尔的表情有点微妙，“她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么，还是说她其实有一半人类血统所以才——？”
“那倒不至于，贝尔丽丝是个纯正的精灵，听她自己说她老家在东边很远的精灵城市里，那边没跟人类世界建立联系和交通，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那个地方。”
“说她比较特殊的原因是，她跟一般的精灵比起来……‘差别巨大’。”
就像特别强调一样，无衣着重点明了最后那四个字，更是露出神秘的表情。
密瑟尔与流星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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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一段路，穿过绿化相当不错的花园，三人踩着积雪来到一间有着浓厚北国古式特色的穹顶建筑前，这里看起来是古式建筑，但外部却安装着自动门，内部也是现代化的装修，俨然是一座能够接纳大量病人的住院部大楼。
要找的两名同事就在住院部楼上。
绕过门卫进入住院部，沿着电梯一路往上，很快便来到最大的会议室门口。
无衣敲响会议室大门。
“咚咚咚。”
“你好，有人在吗？”
门后一片寂静，没人回答。
密瑟尔眉毛一扬：“没人么，会不会我们来错地方了？”
“不应该啊，我不是提前联系过吗，他们两个搞什么。”无衣小声嘟囔一句，可是，他刚想接着伸手敲门，紧闭的会议室大门却忽然发出吱呀一声，缓缓地打开，略有些刺耳的摩擦声在三人耳中回荡，把无衣敲门的手给镇在半空，三人相顾无言。
门里漆黑一片，似乎有风从门缝中灌进其中，给人莫名的阴森感，与外面大雪中的幽静遥相呼应，等大门完全打开后，门内的景象才呈现到无衣眼前，一张书桌，一盏台灯，一把椅子，坐在椅子上的是双手撑住下巴的中年男人，坐在书桌上的是单手朝门口伸来的金发精灵，二人在昏黄台灯的照耀下扯出一道细长的影子，一直延伸到无衣脚下。
无衣沉默地按亮身边的开关，日光灯亮起，会议室里变得透亮，那笼罩着一股神秘气息的二人顿时现出原形，一个褐发的中年男性，和一只精灵萝莉。
“喂！无衣你怎么又开灯！懂不懂什么叫‘气氛’？！”
精灵萝莉大声叫道，她的声音有着森林的空灵，但却中气十足，极具穿透力。
密瑟尔怔住了，流星也怔住了。
她们大概理解到了无衣为什么会说这贝尔丽丝与一般的精灵“差别巨大”——这差距是真的非常大，大到难以想象的程度，寻常精灵都是那种成熟少女的形象，又或者是三十多岁的熟女，密瑟尔这么多年来就压根没见过萝莉体型的精灵，天晓得眼前这精灵到底为什么会是现在这模样。
无衣镇定地看着那精灵，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你俩今天不是在交流课题吗，结果就是坐在黑漆漆的屋子里装神秘？”
“我们确实是在研究新课题，名字叫‘短期预知术对急救手术的指引’。”中年男人莫洛托夫回答着无衣的提问，“你感兴趣吗，感兴趣的话可以在课题作者上面加一行你的名字——”
“别，我对魔法没兴趣。”
“真可惜啊，明明你都是为了我的魔法才找到莫斯科来，我还以为你忽然来兴趣了呢。”
就像知道无衣要说什么似的，莫洛托夫倚在椅子上轻叹。
密瑟尔微微眯眼。
虽然相遇不过一分多钟，可这名叫莫洛托夫的男人却让她感觉到了危险：他掌握着预言学派的高阶魔法，至少在五阶水平，否则不可能预知到无衣会到这里来找他。
但也只是片刻而已，莫洛托夫终究只是个人类罢了，确认了这一点，密瑟尔也就不再去管，任由无衣去跟他俩沟通交流。
“说吧，这大晚上的来找我们什么事。”
“有一个很罕见的病人，需要所有终高医去会诊。”
“所有终高医？”贝尔丽丝讶异地说道，“那是什么病人？该不会是英雄协会的总主席吧？”
莫洛托夫似乎明白了什么，昂起脑袋，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缝，抬手示意贝尔丽丝暂时闭嘴，让无衣先说。
无衣清了清嗓子，“咳咳……这次的病人非常特殊，所以我才会启用终高医大会诊，”
“他叫文森特，血魔初代种【赤塔之主】文森特。”
十一、安眠夜
这句话大概是无衣从自己这听来的台词，密瑟尔心里有这种想法。
三名终高医凑在一起交头接耳，密瑟尔跟流星这两个不懂医学的外行站在旁边听天书，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讲些什么。
浅显易懂的“要开展手术的话就让无衣来主刀”这类话还是能听懂，可随着谈话渐渐深入，就冒出来各种各样的专业名词，甚至连终高医之间的黑话都搞出来了，“让布里德利希去做一整套循环系统？”
“不现实，你们人类虽然掌握了这种技术，但瑞文戴尔前段时间的研究证实了这种技术只能应用于人类，你们还没有魔界种族的具体数据，就算做出来也没法用。”
“但也并非绝对不行，血魔的身体数据在人类的数据库中是重建最完好的，只需要重建最基本的重要器官就行。”
“……但是后面怎么办，只有重要器官和循环系统根本没法供应他的生命体系，还必须用到灵能脉络。”
“脉络重建不是你的长项吗，你给他重建一套不就行了。”
“你脑子是不是被莫斯科的雪给冻坏了，要不要我先给你做一个脑袋？你要我给人做一整套灵能脉络？你是不是要谋杀我？”
话题似乎有点跑偏，但很快就被纠正回来。
密瑟尔悠闲地坐在一旁看着无衣磨嘴皮子，这里俨然成了一场学术讨论会，好像还有进一步扩展的态势在里头，但看着无衣跟人讨论，密瑟尔并不觉得有多无聊，就当在一旁欣赏无衣的新动作和新姿势。
流星戳了戳密瑟尔的肩膀，坐到她身边，“密瑟尔，你好像一直盯着无衣看。”
“那当然了，不盯着无衣看，我难道还得到外面去踩踩雪吗。”
“……因为鬼人时候的无衣很可爱吗。”
“这个嘛……”
被流星这看似天然实则很难回答的话给镇住，密瑟尔视线一阵飘忽。
鬼人状态的无衣确实很可爱，没得话说，可密瑟尔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那就是琼道尔与红桃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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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无衣三人敲定了一些细节，决定明天早上九点在医院门诊部会面后，这场临时开展的座谈会才算是结束。
“你们第一次来莫斯科吧，最近这边在开冰雪动员会，英雄协会附属的旅馆都住满了，要不要到我家里去睡一晚上？”
正当三人打算离开时，那只金发的精灵萝莉便从会议室里追了出来，朝无衣说道。
本来流星都打算发动瞬间移动把三人带到旅馆去了，结果听见贝尔丽丝这么一说，倒是主动停止了灵能的释放和坐标定位。
“怎么会住满呢，这个动员会真的有很多人吗？”
“岂止是多，整个北国的英雄都被调集起来了，光是S级就有十个，我都差点没抢到S级规格的宅子，还好我通宵抢到了。”
“怎么样，今晚到我家去住吧，那宅子我还挺满意的，房间很多，你们三个睡一晚上绰绰有余。”
金发萝莉双手叉腰，一幅自豪又自信的模样。
“哎……可是这样不太好吧……我还是先看看有没有空房间再说吧，去你宅子里添麻烦也不太好，我以前出任务完了离开时都得把宅子给收拾干净，这么多人的话……”
“哎呀我有特殊的清扫技巧啦，而且真的没房间了，不信你看看手机嘛。”
无衣打开英雄协会的住宅预订APP，扫视一圈，看见一个大写的“住宅已订满”标志。
既然别人都如此盛情邀请了，又确实没在手机上找到空房，无衣也只好接受了贝尔丽丝的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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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出任务时分到的宅子就在英雄协会指定的住宅区，离医院不远，得到坐标后流星确定了位置就把四人一并带到了门口，惊叹于空间能力如此方便的同时，贝尔丽丝也没愣着，一边开门一边招待三人洗澡休息。
这间宅子是豪华套房中的豪华套房，以前无衣出去讲座也被分配过这种套房，住起来确实很爽，一共两层，用内部楼梯连接上下层，算下来这处宅子有四个卧室，就算一人一间房也能住下，大概是设计之初就考虑过S级出勤时可能会带些学徒或者助手的原因吧。
洗完澡，吹干头发，与贝尔丽丝在客厅里聊了会天，便到了睡觉的时间。
流星与贝尔丽丝一人一间，无衣本来想把密瑟尔给踹去另一个房间，生怕她今晚又像那天一样来了性致，但密瑟尔保证今晚绝对老实睡觉，最后还是同意她睡一间房。
熄灯躺在床上，柔软温暖的床铺加上洗完澡后的清爽，彻底消去了无衣一天所积累下来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