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万水星
这里是一座真正意义上的“地下”黑拳场。
“所——以——说——”密瑟尔拉长了声音，站在无衣身边说道，“无衣你就打起了这门生意的主意？”
“那可不，生意不就讲究你情我愿吗。”无衣穿着敞开前襟的白大褂，朝密瑟尔摊摊手。
他另一边站着梳双麻花辫的艾琳，她正生无可恋地缩着脖子，平光眼镜上流光溢彩的是黑拳场霓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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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黑拳呢？
如之前下楼时所见，将两名挑战者锁在充斥着高压电的角斗区域里，任由双方自由搏击厮杀，同时随着时间缩小牢笼的面积区域，直到任意一人倒下或是被杀死为止。
胜者将获得败者的入场费以及一笔丰厚的赌资，可以说打赢一场七天不愁，但谁又能克制住对金钱的欲望呢？
打赢了拿钱——打赢了拿更多钱——钱生钱，几乎所有打黑拳的选手都是这个想法，但这黑拳场里真正意义上的常胜将军和获益者只有它的主人，也就是曾经完成一百连胜壮举的【赤鬼】红烨。
“有请下一位参赛者！在昨天完成第三次连胜的15号！熊人马里奥！”
“他的对手是同样三连胜的44号！龙人耀西！”
选手等候室里响起这样的声音。
浑身都是壮硕肌肉的高大身影从椅子上站起，戴着一顶红色的水管工帽子，朝同样站起的另一名绿色皮肤的龙人瞥了一眼。
双方在那瞬间视线交错，几乎能看到空气中爆发的火花。
观众席响起热烈的欢呼与掌声，观众与赌徒们再次陷入狂热的浪潮，呼唤着两名参赛者的名字，看着他们从选手席步出前往角斗电笼。
“真是的，偏偏让他俩撞到一起了。”
“不知道谁会赢呢……你们打算给谁下注？”
“我想赌15号，不过44号好像也挺厉害的。”
选手席里响起这样的自言自语声，不少选手都在窃窃私语着。
作为打手同时也是赌徒，黑拳场里不乏这样的画面。
“哎哟……你们知道拳场医务部还开着门吗？”
忽然，不知道是谁旧伤复发这么说了一句，选手席里忽然安静了下来。
这个没有答案的问题在选手席里如石沉大海，但这大海却突然变得宁静，似乎每个人都在思考同样的问题。
“……对啊，话说好久都没看到医务部了。”头上拴着红头巾的肌肉男说道。
“天晓得医务部怎么了，最近受了伤不都是自己随便包扎一下吗。”一名狼人开口说道，舌头舔了一口自己嘴角的伤疤。
“我记得去年医务部还有点药，不过今年是彻底只剩下纱布了吧。”又一名半兽人出声应答。
一时间，选手席便开始叽叽喳喳讨论了起来，一聊便有种停不下来的势头。
“我这旧伤也有一个来月了，自己处理的话总要复发。”
“可不是吗，B组的人打架又狠，保不准哪天就被B组给砸电网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你们有谁会处理伤口吗？”
聊着聊着，话题似乎就开始有跑偏的迹象。
“哎，你们听说了吗，”梳大背头的壮实男人说道，“【赤鬼】前些天被人给背刺了。”
“被人背刺？赤鬼？”
“她怎么会被人背刺？谁有这么大胆子敢背刺她？”
“就是啊，不应该吧。”
随着又一个话题被抛出，话题彻底偏离了原来的轨道。
大背头神秘地环顾四周，接着说道。
“这你们可就不知道了吧，我听拳场里C组的熟人说，赤鬼前些天被一个能潜入影子的龙人给捅了一刀，结果不但没死还反手把那龙人给打死了，尸体就放在另一间地下室里昨天才处理掉。”
“哦哦……怪不得前些天拳场里老是臭烘烘的。”一名嗅觉似乎很灵敏的犬人颔首道。
“可是不对啊，我看赤鬼她不是还活蹦乱跳的吗，我听说龙人的爪子上都有剧毒，就算是她也该躺个三两天吧。”
紧接着便又有小道消息传了出来，众人顿时又议论纷纷，像极了吃饱饭没事干的吃瓜群众。
“关于这个我倒是有点头绪，”另一名狼人接过话题，说道，“听说赤鬼她受伤后去了隔壁街，回来后身上就缠了几条绷带，第二天中午就拆掉了，一点疤痕都没有。”
“你这是假新闻吧喂，怎么可能疤痕都没有，太扯了。”
“也太扯了一点，我觉得问题很大。”
“……你别说，我也听说过这件事。”
嘈杂的此起彼伏的声音，迅速将这个话题给炒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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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此时，选手席门口忽然出现三个人影，跟屋子里的壮硕的兄贵们比起来三人显得异常瘦弱，但领头那人身上穿着的白大褂却是十分瞩目。
所有人都被白大褂给吸引了视线，不约而同地朝他们三个望过去，“————”
无衣昂首，把挂在脖子上的药箱挪到身前，打开盒盖，他注视着选手席里的兄贵们，停顿了一会儿开口叫道，“卖、卖了啊！卖了！”
“…………”身边艾琳露出鄙夷的眼神，深深地瞪了无衣一眼。
你这都多少年前的古董梗了，能不能稍微与时俱进一点？
似乎察觉到艾琳和密瑟尔的视线有点怪异，无衣连忙改口叫道，“卖、卖药了！魔族人类通用强效止痛药！止血药！所有神药一次根除！”
无衣的声音在黑拳场里回荡着。
他这一套说辞颇似街上叫卖老鼠药蟑螂药的假冒赤脚医生，但别说，还真的吸引到了整个选手席的注意，A组的人彼此对视一眼，大眼瞪小眼，却都被无衣这句话给镇住了。
止痛药，止血药，所有人都只听见这两个词，打黑拳最不可避免的就是受伤，受伤了就会痛，就会流血，可偏偏人类使用的止血药在魔族和混血种身上没有效果，除了用体质硬扛以外就只能做简单包扎，这会儿突然来了个卖药的，让黑拳选手们怎么能不心动？
“喂，那边卖药的，”距离无衣最近的兄贵说道，“你这药真的有效吗？该不会卖的是假药吧？”
“我行医这么多年，从来不卖假药！”
无衣拍打着肚皮说道，“知道你们黑拳场的大姐头吗？她的伤就是我治好的！”
“这些药保证对人对魔族都有效！无效不要钱！”
三十九、异议驳回
无衣自信地拍打着肚皮，药箱里玲琅满目的锡箔药盒彼此碰撞着，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但还没等无衣嘚瑟多久，离他最近的兄贵忽然出声问道，“你说你这药有效，但你总得给我们示范一下吧？”
而那兄贵的问话也确实让无衣愣了一下。
众人像是被点醒了一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这兄贵所言极是。
卖药的就是推销员，推销员为了卖货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更别说是夸大效果了，一个枕头都能给你吹出强效抗癌的效果来。
真正要看疗效还是得亲眼所见。
无衣看了面前的兄贵一眼，密瑟尔正缩在他背后打FBGO，看起来对卖药推销这件事完全不在行的样子，艾琳也因为头一次进来黑拳场怂的一批完全不敢说话，三人组里能说话的也就只有他自己，“你要看疗效示范啊……”无衣嘟囔道，摸出一板药便朝他递过去，“那要不你试试？”
“不不不不，我还是算了。”兄贵摆手拒绝。
“别怕嘛，真的没事的，吃一片管十二个小时妥妥的，把你蛋割掉都不会觉得疼。”
“这就更不敢吃了啊！”
无衣淡定地说出令人惊恐的台词，兄贵更是战术后仰唯恐避之不及。
见兄贵跟躲鬼一样躲着自己，无衣困惑地挠挠脑壳。
他试探着把锡箔药盒递给旁边的狼人，那狼人跟兄贵也是一个表情，惊恐地避开。
无衣继续抠脑壳。
这跟自己网上看的经销书不一样啊……书上说推销的时候给一次免费体验会大大增加客户购买率，怎么到自己这就跟躲瘟神一样？
看着自己面前药盒里整齐码放着的散装止痛药，无衣感觉头有点大，心也有点累。
得想个办法把这些药给卖掉，这可是自己一周前就准备好的底牌，要是这些药卖不掉的话自己连内裤都得赔光。
正当无衣在思考该怎么骗……不对，让人甘心当小白鼠的时候，一阵激烈的喊叫声忽然从场外响起，““““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观众席的喊叫声震天响，所有选手都把目光投到不远处的屏幕上，看向电网牢笼里的二人。
那是熊人与龙人之间的搏击战斗，虽然从种族上来说龙人似乎比熊人要高级一些，但从搏击程度上来看并无差别，而且站在最后的还是那仰天咆哮的熊人。
无衣对他有点印象，刚才下楼的时候就看到这熊人在跟狼人厮杀，回来卖药又看到一次，该说是缘分吗。
“他打赢了！好样的！”
“噢噢噢！不愧是我们A组的人！”
“……不过他的伤真的没问题吗？”
选手席里也是一阵欢呼，但很快便传来一声疑问。
听到这声疑问，人们才看见熊人脖子上正泊泊流淌的鲜血，看样子是在与龙人搏斗的过程中被割伤了某根浅表静脉，鲜血沿着手臂往下淌。
但人们都没怎么在意，黑拳场里打架出血受伤是很正常的事，选手们的关注点都在这熊人打赢了比赛这件事上。
可那熊人刚走进选手席自己包扎的时候——忽然出了一点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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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
在选手们关注下一场抽签的时候，熊人的怒喝声忽然响起，抱着药箱站在门口被人认为是卖假药的无衣顺势望了过去，他选修的半兽人民俗学专门讲过熊人，这个半兽人分支一般居住于魔界极北，据说整体民族风格有点暴躁，连带着人们对他们的第一印象也就变成了毛子形象。
无衣面前这毛子熊人似乎就是标准的熊人形象，只见他嘴里咬着一条绷带另一只手拽着一团，正试图用绷带捆绑止血的方式给自己手臂上的血管伤口止血，“那该死的龙人……！为什么就是止不住！”
毛子熊人怒喝道，坐在他身旁的兄贵连忙凑过去看了一眼，看见从绷带缝隙里流出的血，兄贵也是一惊。
“哎呀？这样包裹都止不住血？”
“鬼知道！身上带毒的家伙就该从这黑拳场滚出克！”毛子熊人骂骂咧咧地说道。
这回整个A组的目光都投了过来，听他说起“带毒”二字，人们忽然回想起刚才讨论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