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万水星
“别嚷嚷！我这就把你拽上来！”
用念动力捞住无衣的腰，把周围三人和她自己一齐挂在唯一安全的钢筋承重柱上，丹妮尔的声音让无衣稍微冷静下来，但还是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穿雨衣的雀斑少女被念动力吊在半空，她正在将灵能收敛回体内，恐怕这层楼会塌陷全都是她的杰作。
她是怎么做到的？
“抱、抱歉……好像太过火了一点……？”
制造这一切的少女面露忧色，想做错事的孩子一样。
但没人敢认为她只是个“孩子”，没有孩子能仅凭触摸与灵能就让一座结实的医院楼板变成稀松脆弱的千层饼。
可她究竟为什么能在瞬间改变整个医院的楼层结构？
这种能力无衣闻所未闻！再说了，这股奇怪的熟悉感又为何而来，世界上唯一能在大规模影响“建筑”的灵能者是【工蚁】青霞，这十六七岁的年轻女孩子怎么能如此轻易地将楼层给摧毁？
而且，在这层楼板塌陷崩毁后，那些原本缠绕包围住密瑟尔的水流壁也忽然随着楼板一同塌陷，密瑟尔也不傻，早就在塌陷前抓住了天花板上裸露的中央空调杠杆，没跟水流一起坠落下去。
“轰隆隆隆！！”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巨响接连不断地在耳边响起，楼层只有在承受不住载荷时才会坍塌，一层两层的坠落崩塌还不算什么，但如果一层楼的楼板像千层饼一样被某种无法想象的暴力给从上而下碾碎时，这就完全超出了合理的解释……就像现在这样：
无衣怔怔地低头俯瞰，望见随坍塌的楼层一并坠向地面的那滩水流，看着它被炸裂的闪电给点亮，映出怒吼咆哮的水花。
白鬼神情呆滞，从未面对过这种明知道不会有事但就是命悬一线跟电影一样的可怕场面。
“咔轰……！”
“轰隆隆！”
雷声与楼板的坍塌声连成一片。
终于，水流裹挟着楼板砸进一楼，水花飞溅，烟尘涌出没多远便被暴雨给冲刷干净，只剩下残垣断壁与那团诡异涌动的水流。
碎石零星坠落到地面，砸进那滩失去动静的水池，医院大楼的坍塌终于结束了，一切都归于寂静。
“……呼，”
“那家伙一时半会儿动不了，我们先撤！”
以念动力附着在承重柱上的丹妮尔如是说道。
她不敢再在这久留，与密瑟尔克拉拉汇合后，念动力轻巧地攀附在承重柱上，如长臂轻舒，在空中轻巧地腾转跳跃，逃离这座即将坍塌的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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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十分钟后，临时启用的轿车停靠在无人的高架桥上。
高架桥是绝对不会被内涝淹没的地方，这里地势很高，排水通畅，积水很快就会从周围流走，相对不会被控制水流的水质溶液所侦测到。
无衣跳下车，迅速挪到车前，用力拧干密瑟尔湿透了的袜子，再把它们铺在暖和的引擎盖上试图烘干，“不用这么麻烦啦无衣，我不会感冒的，再说这样不会很麻烦么。”
“湿袜子穿着超级不舒服，湿衣服也是，赶紧给我，我给你一起烘干。”
密瑟尔拗不过无衣，只好任他去。
血魔身上只穿着用血液做出来的衣服，质感挺差的，只能勉强当成遮蔽身体免得这本书变成R18的衣服来穿，她倚靠在后座，静静地思考人生，保罗还活着吗？
无衣也在跟密瑟尔思考同样的问题。
但是，当无衣想起那座从十楼以下塌到只剩结构承重柱的住院部大楼时，他忽然开始思考这么一件事，就是那个正在跟丹妮尔对话的穿雨衣的雀斑少女，那女孩子绝对不是保罗，这点无衣可以肯定，无衣本来还设想过保罗会不会也被注入鬼血变成了混血鬼人，但好像世界上并没有那么多的鬼血储备，而且就算身体变小了，心灵异能也是不会改变的，这是无衣做出判断的依据。
她不可能是保罗那个能够读心的终高医，不然这APTX4869的效果未免也太霸道了，更何况她还比无衣高了不少。
“无衣，能过来一下吗。”
丹妮尔捻着下巴颔首，转头望向无衣，轻轻招手。
站到丹妮尔身边，无衣看向眼前这个摘下雨衣兜帽的人类少女，一幅东国人面孔，脸上有点小雀斑，露出元气十足的笑容。
……很眼熟，自己应该在哪里见过她。
“这位是庞贝财团新上任的信使，目前隶属于约克城英雄协会。她赶在我们之前进入保罗的办公室，在办公室里等了十来分钟，结果就遭到了水质溶液的袭击。”
“我根本没想到保罗前辈不在那里嘛……你好，我叫苏空，请多指教！”
自称苏空的雀斑少女笑着说道。
听到她的声音，又看到她这元气满满根本不像昏迷苏醒后的笑容，无衣忽然想起了她的身份，她就是当初穗城行动后与艾琳同一个血猎小组的小雀斑！那个嘴里被塞满餐包的小雀斑！
“艾丽莎……？你是艾丽莎吗？”
无衣喃喃出她当初用过的名字。
雀斑少女愣了愣，“哎？你怎么会知道我在穗城上学时候的名字……？”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无衣苦笑着说道，“以后有机会了再跟你说，你为什么会被水质溶液给袭击？保罗他在那水女出现前就跑没影了吗？”
“嗯唔……我从头到尾都没看到过保罗前辈呢，后来我想到窗户边上打个电话让家里人来接我，结果就被一滩水给袭击了咯。”
如无衣所希望的那样，苏空果然没有追究，也承认了她就是当初那个小雀斑艾丽莎。
“保罗果然猜到了他自己会被袭击啊……那保罗有没有在桌上留点什么信物，纸条之类的？”
“这个嘛……一般情况下不会到别人办公桌上去翻看的啦……啊！我想起来了！”
“我记得保罗前辈留了一张便签，上面好像写着——‘机场’。”
三十七、千里追击
机场？
听见苏空说出保罗留下了一张纸条这件事，无衣首先就注意到了她所说的纸条上的留言。
说到机场，无衣就想起约克城一共有三座机场。
作为人类世界最大的城市之一，约克城占地面积极大，周边用轻轨与高速公路连接着无数卫星城，这样巨大的城市用一座机场显然是无法供应交通需求的，所以约克城修建了三座机场，两处面向国内，一处是接纳人类世界其他三国游客与商人的国际机场。
“他说的是约克城国际机场吗。”无衣说出自己对保罗字条的理解。
只有这一种可能，那就是保罗在给自己指明方向，他一介医生，心灵异能又是【无影灯】这类毫无战斗力的能力，只能依赖于他从人类世界电子网络上搜集到的海量信息来提前找到会被袭击的地方，也可以指出接下来对方可能的目标，只不过……偏偏是约克城国际机场啊……
无衣捻着下巴，不由得陷入沉思。
眼瞅着无衣低头思考，苏空与丹妮尔的表情也差不多，不过苏空似乎并不认识鬼人状态的无衣，也没认出换了一身行头的密瑟尔，就算认出来了她也不会拿自己怎么样，“无衣是白鬼”的消息早就传遍了英雄协会与某些地下的猎人组织，苏空多半也不例外。
“难道说，刚才那个能把身体变成水的家伙要去攻击约克城国际机场吗？”
小雀斑抬头，雨衣帽子与衣摆随着她的动作而摆动，说出无衣的心里话。
倚靠在车门上的丹妮尔摇摇头。
“我觉得不太可能，除非她脑子出了问题。”
“……我也这么觉得。”
无衣颔首附和。
约克城国际机场是人类世界除了军用机场以外最大的机场，人流量仅次于东国的申城机场与北国的莫斯科机场，同时也是英雄协会在多次魔人袭击事件后防守最为严密的地方。
那座机场由【工蚁】青霞一手设计修建，在建造之初便预留出了大规模灵能抑制器的位置，常态化开启，能够抑制SS级以下心灵异能的发动，能把SS级以上的心灵异能给压制到低级，而且国际机场的排水系统也极其强力，可以说那就是专门针对水质溶液的防御。
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国际机场的防御系统，无衣在车窗前俯身，朝坐在副驾驶上的克拉拉看去，“……？”
赤鬼萝莉歪头，脑袋上似乎飘出一个问号。
无衣看向她手中那块即便泡在水里也不会进水的百米级防水平板电脑，说道：
“克拉拉，你那边有收到什么保罗的新消息吗？”
“没有，我联系了半天，他一个字也没回复我。”赤鬼萝莉无奈地叹气。
保罗还是没回复啊……真是的，这不就没办法找他交换情报了吗，在知道自己成为水质溶液的目标后，保罗为什么会选择第一时间逃离现场而不是主动联系自己？
这不符合他的性格，除非他已经有了想法要去实践，而且也不可能留下那样一张没头没脑的字条就神秘消失。
“总之，既然保罗都给了提示，我们为什么不去国际机场看看呢。”
丹妮尔提出她的看法。
她说的也很有道理，尤其是在目前根本找不到该去往何方的情况下，有一个大致的目标总要好过傻坐在高架桥上看城市内海。
无衣重新挺直身子，走到车前，伸手将烘干了的袜子揭下。
引擎盖上的温度还是很高，被拧干后的密瑟尔的袜子很快就被烘干，钻进车里后无衣便让密瑟尔先把干燥的袜子给换上，然后再处理她湿透了的胖次和内衣。
“嗡嗡嗡……”
“轰轰……”
引擎发动，克拉拉的心灵异能【能源供给】作用到油箱里的燃油上，将燃油的能量储备提高数倍，车辆以一个绝对不符合其性能的起步速度窜向前方。
三只萝莉和一只大萝莉挤在后排，伊丽莎白在跟苏空聊天，密瑟尔在玩手机，无衣在利用心灵异能从纤维层面拧干胖次。
“哗啦啦！”
看着水流落在由丹妮尔用念动力构造的水盆里，又被倾入窗外无人的高架桥上，无衣忽然感觉这个约克城是不是就只剩下自己这一辆车，还有这辆车上的几个人。
照目前来看，这场突如其来的超级风暴让约克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瘫痪状态，国际机场说不定挤满了因为飞机延误又无法离开机场的游客，一定非常拥挤，一旦水质溶液选择攻击机场，就算她无法造成大规模的破坏，也肯定能在如此密集的人群中造成伤亡，就算用水去淹也能淹死不少人。
想到这，无衣就想跟还在旅馆里打游戏的老妈联系上，要是能在电话里哭哭啼啼卖个萌的话，老妈可能立马就会杀过来把水质溶液给手撕了。
但老妈大概率不会在自己受伤前动手，她是个很有原则的人，就算自己哭也没用。
总之先试试打个电话吧，光凭自己这些人，怎么能在机场那种大平地上跟水质溶液对打？
“密瑟尔，手机给我。”
无衣朝后座伸手。
等了两秒，密瑟尔不情不愿地递出手机。
无衣拿起手机屏幕看了一眼，上面是密瑟尔刚打算氪金的支付界面，不过卡在了“银行卡余额不足”这一栏上。
“…………”
白鬼萝莉的脑袋探入后座，和善地注视着密瑟尔。
“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浑身上下只有一双袜子是实物的萝莉血魔惊恐地说道。
“我以为下一单一定能出，然后就上头了，再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