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万水星
无衣沉吟片刻，轻轻颔首。
吸走全身血液变成干尸的话真是无药可救，当场就会死亡，无衣还不是那种能把死人给救活的医生，那应该叫神仙。
但稍微想了想，无衣忽然注意到一个诡异的事实，如果说本杰明被密瑟尔吸干了全身血液，他绝对必死无疑，神仙难救，之后的死亡记录也证明了这一点，但他为什么还能活蹦乱跳地出现在这里充当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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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能爆鸣，无衣只感到一道劲风从头顶刮过，随后枪声齐鸣，流星与本杰明同时开枪！
枪口火焰绽放的瞬间二人便从原地消失，霰弹与手枪弹同时消失不见，只见枪声不见枪响，确实令人有些怀疑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下一秒，流星在空中闪烁现身，与之同时现身的是比她稍低几分的本杰明，少女的发梢在后脑处飞扬，扭转身体，左轮手枪直直地指向本杰明，另一只手张开掌心在胸前点亮灵能，如在天空腾跃的赫尔墨斯，枪口升腾着硝烟，子弹却不见踪影，人类世界最强的空间能力者与她的导师在开枪后各自都丢失了目标，但为什么连子弹也没看到？
“咔嘣！！！”
突然，猛烈鸣响的金属撞击声在屋子里爆炸开来，吓得无衣慌忙抱头趴在密瑟尔刚刚包扎的胸口，躲开擦着自己发梢掠过的金属射流，搞什么名堂！！刚才那是什——
还没把心里的心声给叫出来，又是一声枪响，刹那之后金属射流的尖锐鸣响再度爆发，整间屋子都被火花给点亮！
“什、什么玩意？！”
密瑟尔大声叫道，虽然能跟无衣偷偷贴贴很爽，但慌不择路嗷嗷大叫的无衣正在自己受伤的胸口滚脸，疼得密瑟尔连眼泪都要飙出来，慌忙从躺着的状态想要站起，又忽然被迎面招呼过来的金属射流给强行逼回地面，在这一刻，密瑟尔明白了原因，在他俩开枪的瞬间，流星便发动了自己的心灵异能【空间御行】，与此同时吉普赛也紧咬住流星留下的空间信标，将子弹朝对方的死角瞬间挪去，顷刻间又被反制，反复弹射碰撞无数次后便形成了这可怕的金属射流——
不像魔人英雄那样用刀剑决胜，也不像人类英雄与魔人英雄决斗时的灵能与刀枪的乱舞，顶级的空间能力者与顶级的复制能力者，展开了这场瞬息万变的战斗，双方拼尽全部灵能倾注于瞬间移动上，以纯粹的灵能进行对抗！
“砰！砰轰！！”
“咯锵！”
“轰隆隆隆！！！”
密集的呼啸与金属交错声，无衣看不清那二人的战斗，实在是太快了，花里胡哨的瞬间移动跟密瑟尔的反复进出时停有的一拼，不过自己能在时停中自由活动，像这种多次瞬间移动累积起来的战斗还真没见过。
到底谁占据了上风，谁又拿到了主动权？
眼花缭乱的四射火光让无衣的双眼应接不暇。
到底会是流星击败自己的导师，还是本杰明打倒自己曾经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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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钟后，结局揭晓，“——抓到了！”
流星的声音响起，这是她得手后最常说的话，像是在宣告胜利，又像是在让对手知道自己究竟为何被击败，下一刻，血肉穿刺声骤然回荡，火花四溅的流弹也像失去力量一般戛然而止，与那被从半空打落地面的黑衣英雄一齐坠落，“叮铛～”
“咚！！”
黑衣英雄沉重地倒地，胸口鲜血涌出，猩红的血腥味顿时让寝宫里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对密瑟尔来说大概是食物的味道。
“流星！”
无衣扶着密瑟尔站起身，朝唯一屹立的流星望去，流星双肩上下起伏着，以喘息来平复激烈战斗后的心跳，解决了，流星亲手将子弹送进了导师的心脏，……这是这场死斗的必然结局，双方都用出了全力，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必然会以一方的阵亡而告终。
但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明明已经死去的本杰明为什么会来到阿特涅安？
随着他的死，或许一切都将成为被掩盖的谜团。
无衣注视着本杰明的尸体，心中有些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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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在无衣的注视下，心脏被子弹打穿本应当场死亡的本杰明……
动了。
六十八、怒放的花
原以为这场激战已经在此时落幕，流星紧绷的神经已经松懈，灵能空虚令她差点站不稳，她才十七岁，离人类东国的成年年龄都还差了那么几个月，充其量只能算是高中学生，就算拥有如此强大的心灵异能与灵能规模，她的身体也没有成熟到足够承受这种眼花缭乱的战斗——
“呼哧……嗯……呼……”
少女双肩与胸口剧烈起伏，大口摄取空气，平息这份疲惫，无衣最擅长的专业是灵能外科，在诊断与灵能有关的疾病或是生理变化时极具权威，可以说其他几个终高医加起来都比不上无衣在灵能外科方面的造诣，他清楚地知道人类灵能者的心灵异能构造，流星这个年纪的身体尚未完全成熟，她的身体负荷已经到了极限，巨大的战斗压力让她无法承受，此时已经不能再施放她的心灵异能了——
当无衣察觉到本杰明突然动起来的时候，流星的灵能已经完全散去，无法再通过瞬间移动的形式躲避或是展开进攻。
“当心！！”
无衣大声叫喊，隔了这么远自己可没法把流星给带走，只能希望这声叫喊能多少起到些作用……
他定睛望去，鬼人之瞳不由自主地颤抖，心脏被打穿的本杰明从倒地的状态重新站起，胸口是金属射流所击穿形成的大洞，心脏被完全破坏，已经是绝对不可能再站起来的伤了，对于任何一个灵魂生物来说，心脏与大脑都是绝对的要害，一旦这两个部位被命中或者破坏就意味着灵魂受损，人类医学还没有到修复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的水平。
可本杰明正呈现出这种超越人类的生命力，他的伤连无衣都评价为必死无疑，却在如此重伤的情况下站起，没有被伊丽莎白的心灵异能【鲸落】所唤醒为绝命傀儡，反倒呈现出一股诡异而扭曲的状态，“……！”
被无衣所提醒，流星第一时间发现了站起的本杰明，朝他举枪，枪膛内躺着最后一发子弹，可是，本应死去的本杰明却开口说话，他的声音异常沙哑低沉，声线比他刚才还要微妙，“‘枪膛内永远要留一发子弹’，这是我教给所有学生的第一堂课，也是你在我这里上的最后一堂课。”
“你是我最好的学生，我教给你的所有东西都在你这里运用到了极致，非常不错。”
本杰明呢喃出声，昂首，以浴血重生的诡异姿态望向流星，他全身的骨骼与关节都在咔咔作响，姿态惊悚，扭曲着站直，霰弹枪并未被他持握在手中，可看着眼前这重新站起来说话的尸体，流星心里不仅没有对曾经导师的敬畏之心，反倒双手抓紧手枪，面色忽明忽暗，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你到底……”流星朝本杰明说道，“我刚才应该……为什么你还能站起来……？”
“啊啊……？一点小小的伤而已，对于人类来说，可能这种伤已经足以致命了吧。”
本杰明嘴角扬起，露出那诡异恐怖的笑容。
流星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别说流星，就连密瑟尔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她自己被打穿胸口时都是奄奄一息随时会暴毙的状态，本杰明凭什么还跟个没事人一样笑谈对话？
“开玩笑吧！那混蛋怎么回事！”
密瑟尔大声叫道，这一叫牵动了她的伤口，血魔吃痛皱眉，迅速平复表情，心头的惊骇之情却如浪潮般汹涌，流星被本杰明步步逼退，她再强也只是个人类少女，十七岁的她能有多少阅历，根本没见过这令无衣都要斟酌该作何表情的场面，少女张大嘴巴，踩着破碎的地毯后退，“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我是你曾经的导师，你是我曾经的学生，这还需要问吗？”
“我明明打穿了你的心脏！”
“那又怎样？”本杰明笑着说道，“你确实打中了，打得很准。”
“你应该已经是一具尸体才对！”
“我说过，对人类来说这种伤足够致命，但我有说过你可以用人类的标准来衡量我吗？”
“……！！！”
在惊慌失措间，一根断掉的茶几木腿绊到流星的脚后跟，少女惊叫着猛踏一步稳住身体，与此同时，就像抓住了攻击机会，重新站起的本杰明骤然爆发加速，几乎蹬踏出爆炸般的气浪，将整个身体朝流星推出！
少女重新稳住身体与视野，扣紧手中左轮手枪的扳机，“砰轰！！！”
钢芯水银破魔弹击发，.45口径带来可怕的后坐力，对于灵能空虚如普通人般的流星来说是无法阻挡的力量，少女娇小的身体被这后坐力给带得后仰，但那发子弹也稳稳地扎进本杰明的胸膛，冲锋停止，子弹打中本杰明右侧胸口，钢芯外包绕的固态水银在命中时液态汽化，子弹附带的冲击将本杰明强行打停，浑身一震。
但是，没能阻挡他的前进，死而复生的人类英雄朝流星快步逼近，伸手，像是要扼住避无可避的流星的咽喉。
没人救得了她，密瑟尔受伤，无衣离得太远，伊丽莎白找不到合适的绝命傀儡可以操纵，青羽没有战斗力无法帮忙，无衣想不出能救下流星的办法……
灵能忽然在流星身边闪烁，少女不是第一次体验这奇妙的感觉，作为空间能力者，她对这种感觉相当熟悉，这是有人在对她使用空间能力的灵能共鸣，可到底是谁……会在这个时候……？
“嗡！”
流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那双翼被折断的白发翼人，卫士长，阿特涅安的金盏花，雕鸮迎风。
“迎风！”
青羽大呼出声，没想到迎风居然会在此时来一招两败俱伤的绝地反击，她站在流星原本的位置，只剩下双脚还能使用，剧痛与刚才的瞬间移动夺走了她剩余的体力，被迫以身体迎向本杰明的攻击！
心灵异能，【超距置换】
雕鸮用尽全身力气顶住唯一的一排刚羽，朝本杰明正面迎击！
无衣忘记了迎风也是空间能力者，这时突然想起，才发现自己忘记了她刚才一直保持沉默的真相：
或许迎风就是在等这一刻，她知道自己双翼无法振翅失去战斗力，所以便积攒灵能等待，等待这与本杰明同归于尽的机会！
六十九、决胜一击
刚羽轻松刺穿了本杰明的身体，无衣知道刚羽有多么锋利坚硬——它们是翼人天赋的战斗工具，类似人类的牙齿与指甲，要想击穿人类未经强化的身体就像打穿奶油一样简单，但是，“呃咳！！”
扼喉！
被刚羽刺穿上腹，本杰明口中溢出鲜血，可他却不折不挠地再次大步前进两步，狠狠地扼住迎风的咽喉！
钢铁般箍紧的手掌想要阻止迎风呼吸，白羽的雕鸮紧咬牙关面色铁青，以毅力扭动已经骨折脱位的羽翼，让刚羽在本杰明腹部搅动破坏！
她想利用这样的剧痛来迫使本杰明松手，这样能给自己争取一线喘息的机会……
但对方就像不知疼痛与疲倦的铁人一样牢牢紧箍，任由血液沿着迎风刺穿他身体的刚羽泊泊流淌，反倒是迎风率先承受不住这股刺骨的剧痛，翅膀的动作顿时停顿下来，“迎风！！”
无衣与青羽大声叫喊，青羽就差冲上去跟本杰明干架了，可她跟无衣两个人都没有战斗力，也只能站在边缘嗷几声给迎风加油鼓劲罢了。
就算听到青羽和无衣的声音，雕鸮迎风也无法改变这超出她想象的现状，本杰明的枪里已经没有子弹，他胸口被流星用金属射流与手枪打中两次，又被自己的刚羽给刺穿上腹，无衣都认为这早就超出承受极限……
但他却依然保持着单手扼喉制住迎风的战斗力，在受伤失血如此严重的情况下，就算是龙族也很难保证最大程度的力量，更别说是人类。
“……”
本杰明轻轻歪头，像是在打量迎风挣扎扭曲的表情，“没想到，你居然还能站起来。”浴血的人类英雄说道，“你的两只翅膀都已经折断，按理来说你连站都站不起来，我也不料你居然还留有发动一次瞬间移动的灵能……”
“不愧是阿特涅安之花，若有如此战斗力，在面对其他人时倒还能护住捷科十六世。但是很可惜。”
“你的运气似乎不像你的实力那样强，或者说，运气也是实力也一部分。”
迎风无法回答，她咬牙切齿地忍受着猛烈的窒息感，挣扎着想要挣脱，却根本无法从本杰明的手中逃离，并不期待迎风能回答自己的话，本杰明保持着这个姿势，将目光投到扶着密瑟尔的无衣与他们身边的青羽身上，当然，还连带着灵能耗尽无法再发动心灵异能的流星，S级英雄【吉普赛】，以他那诡异难辨的心灵异能与可怕的不死能力将本应获得胜利的流星给逼入绝境，此时他制住了迎风，像是在炫耀着胜利。
“你应该猜到了我的心灵异能吧，源无衣。”
本杰明唤出无衣的名字。
青羽对这个名字并不觉得惊讶，可听到时还是看了无衣一眼，说不出她是个什么表情，她早就猜到了无衣的身份，听本杰明直接唤作鬼人时也没有过多感情变化，但不论是谁，只要是魔界居民，对于鬼人源氏都或多或少有几分忌惮。
大家心里都清楚无衣就是白鬼源无衣，可要是无衣自己不说谁又会想去刻意戳破呢。
无衣咬牙切齿，朝本杰明大声叫嚷，“把迎风放开！你这混蛋！”
“我要是就这么放掉她，你觉得她不会顺势切断我的脑袋吗。”本杰明没有松手的迹象，反倒越发紧锁住迎风的喉咙。
看着雕鸮在窒息晕厥边缘徘徊的痛苦模样，无衣焦急地说道，“我们有话可以好好说话，迎风她双翼骨折根本就不能对你构成什么威胁，你到底为什么要来阿特涅安？为什么非得要青羽她们死？”
“又是为什么，我的耳朵都快要听出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