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万水星
四十七、守株待兔
翌日。
早上八点半，在幼鸟青羽还在木梁上睡觉时，无衣便已经在茶几上准备今天的药物了。
不知是迎风雷厉风行还是怎么回事，无衣居然今天就拿到了一些人类世界的药物，虽然不是想要的临床实验药，但至少解了燃眉之急。
“青羽——！”
站在木梁底下，无衣仰头望着站在木梁上脚踝扣着防跌环的幼鸟，朝她叫道。
昨天晚上，青羽固执地爬上去睡觉，觉得睡床很不习惯，迎风和季风担心执意要在木梁上睡觉的青羽早上起床下意识跳下来摔伤，所以给她强制扣了一只带铁链的防跌脚环，就像鸽子一样，大概能取名十万水星。
“青羽——，快起床了——！”
“太阳晒屁股了！起床吃早餐了！”
第一句没能把青羽叫醒，无衣接着嚷道，身边的伊丽莎白也跟着无衣一齐仰头呼唤。
早起是无衣养成的习惯，当然，连带着早起的还有伊丽莎白，经过昨晚的同床共枕（雾），伊丽莎白的心情愉悦许多，从她的状态来看也要比前段时间的束手束脚更放得开。
也许是因为自己给她用了些人类世界的实验**物？加上她已经鬼人化的身体正在对鬼血进行吸收融合，照这情况来看，三天后复查时也许都找不见多少残余鬼毒。
但只要鬼毒没有完全消散，就绝对不能放松警惕，要是因为停药引发鬼毒第二次爆发的话后果会变得更为严重，必须治根，否则——
“扑棱扑棱！哗啦啦啦啦！”
脑子里的自言自语被翅膀扑棱声打断，幼鸟迷糊地睁开一只眼睛，只有半边脑袋醒过来，稚嫩的翅膀无意识地扑腾保持平衡，但柔软的羽毛根本无法扑出太大的风，整只鸟在上面左右晃悠，“小、小心！”
伊丽莎白惊恐地叫道，伸手想去接住晃动超厉害的幼鸟，被她这一嗓子给惊醒，青羽双眼猛地睁开，本来还在扑腾的翅膀忽然停住，整只鸟顿时失去平衡，一脚踩空，从木梁上啾啾叫着跌下，“嘣！！”
“咯嘣！！”
铁链猛烈地绷直，青羽被强烈的力道给牵得弹起，在半空紧张地扑腾几下，以头朝下的姿势悬挂在半空，睡裙垂落到腰部，无衣瞟了一眼她的小黄鸭胖次，把视线放到被铁链和防跌脚环给悬吊起来的青羽身上。
翼人的身体结构和血液分布与人类不同，她们对加速度的感知很敏锐，但身体对各向加速度的对抗反应很弱，为了适应在空中的高速变向。
“是无衣呀，还有可爱的白发小姐，早上好呀。”
青羽眨眨眼睛，倒吊着与地上二人各自对视，嘿嘿笑着朝她俩打招呼，虽然跟人倒吊着打招呼跟怪，不过无衣与伊丽莎白还是默契地回应，又因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决面前这情况选择沉默，直到迎风与季风问讯赶来，这才把青羽从倒吊的状态给摆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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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鸟乖巧地坐在沙发里，接受无衣的检查治疗。
今天的治疗比昨天要保守许多，不会再反复穿刺引流鬼毒，而是给青羽用上了跟伊丽莎白类似的药物，药效轻些，毕竟她身上的鬼毒毒性相对较低，可不能用同等强度，“来，把这个吃了。”
做完一套针对鬼毒的检查，确认了鬼毒侵蚀进程已经被自己昨天的药给控制住后，无衣才给青羽用上刚拿到手的药。
幼鸟接过药片，凑到小巧的鼻尖嗅嗅，眉头微颦，“这个好难闻，好苦。”
“人类世界有个说法叫良药苦口，赶紧吃了吧。”
“不要啦——”
“听话！给我吃掉！”
青羽发出幼鸟的哀鸣，可是逃不开无衣的逼迫，被严肃的鬼人医生往嘴里塞进苦苦的几枚药片，灌了几口水咽进肚子里，吐着舌头啾啾地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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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完药盒与器械，翼人女仆们端上来早餐，青羽这才有机会把嘴里苦涩的感觉用食物给去掉，黑鹰季风去外面安排鹰隼卫队与鸮卫换班，迎风坐在青羽身边，虽说她是个伤病员，不过恢复得非常快，根据无衣的推断她今天晚上就可以解除制动，但还是得限制飞行与大幅度动作，“要吃点好的，这样才能恢复得更快，无衣医生是这样说的哦。”
青羽一本正经地教训着迎风，但雕鸮看了一眼自己餐盘里的油炸蚂蚱，又看了一眼青羽手里的油炸蚕蛹，心里想着其实就是青羽挑食，但嘴上还是没说话，默默地吃着。
无衣与伊丽莎白有牛奶和蛋糕，可闷声吃饭不是青羽的行事方式，怎么都得找点话题来聊，这一聊，就聊到了迎风受伤与病房看护的问题，“我听说迎风你加强了病房的防卫？”
青羽出声询问，迎风愣了几秒，点头回答，“嗯。昨晚无衣给絮羽部长换了药，她醒来后我们询问了一些情况，包括有刺客的身份。”
“根据絮羽部长的目击情报，真正的刺客并非血魔审判庭的通缉犯【弥赛亚】，而是一名人类英雄。”
“人类英雄？奇怪，我最近没有招惹人类世界啊，为什么会派人类英雄来充当刺客呢。”
幼鸟讶异地说道，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成为人类英雄的刺杀对象。
“我们也觉得很奇怪，”迎风说道，“但目前最可靠的情报来自于絮羽部长，这跟泽尔喀什亲王李嘉图阁下的说法相悖，我优先信任絮羽。”
“原来是这样……”
“所以我就让人严加看管他，目前他的疑点最多，我信不过他。”
说完，迎风朝嘴里丢进一只油炸蚂蚱，仔细咀嚼。
她的分析跟无衣的想法相符，青羽心里也对李嘉图抱有一定程度的怀疑，听完迎风的话后这种怀疑更为加深，可碍于一些明面上的原因，暂时还不能公开质询李嘉图，这会暴露絮羽已经说出刺客身份这件事，可能会为她招来横祸，“另外还有一件事，需要陛下你的配合。”
“什么事？”
“……”
迎风跟无衣对视，会了无衣的意，确定四周无人外围被鸮卫与鹰隼卫队给保护起来后，轻声说道，“根据情报，刺客会在明天晚上发起针对陛下你的袭击。”
“啊咧？……啊咧？！袭——”
无衣慌忙伸手捂住青羽的嘴，不让她惊叫出来。
待青羽回过神来闭嘴倾听，无衣才在她耳边接着说出自己的计划：
“相信我，我会想办法搞定。”
“但我有一个要求——这次行动，迎风你不能参加。”
四十八、怀疑一切
给青羽做完检查与诊疗，无衣带着伊丽莎白与艾米丽到底层去取药，坐在哗哗作响的古董电梯里，三人各自无言，艾米丽在寻思着无衣的用药原理和穿刺手法，伊丽莎白在思考无衣为什么会说出不让迎风参与行动这种话，这是最令她无法理解的。
“…………”
血瞳白鬼的的视线悄悄飘到身边正在闭目养神的纯血鬼人身上，看着无衣仰着脑袋打瞌睡，虽然觉得很可爱很想趁机揉一揉，但想到一些更在意的事，就不得不把这种想法给抛在脑后。
无衣主动接下了对女王的贴身防卫任务，但又要求迎风不能参与这次行动，这难道说明了无衣对迎风的不信任？
曾身为血魔初代种的伊丽莎白在勾心斗角方面没有什么经验，可迎风的身份是板上钉钉的，她给青羽当了这么多年卫士长，青羽自己都非常信任迎风，可无衣怎么会不让这么个忠心的卫士长参与防守呢？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到底是为什么，看着电梯还有好几分钟才能到达，伊丽莎白伸手轻轻戳了两下无衣的肩膀，“戳戳。”
“唔……”
嘟囔一声，无衣从小憩中醒来，迷糊着双眼看向身边的伊丽莎白，小睡初醒的无衣两眼迷离，看得伊丽莎白一时忘记了该说什么，血瞳跟海一样湛蓝的眼眸对上，两只白鬼萝莉就这样静静地对视了一分钟。
迷糊的无衣和严肃的无衣完全是两个人。
“困了吗？”
伊丽莎白轻声道。
无衣摇摇头，伸个懒腰舒展身体，这才出声做出回应，“不是很困，稍微觉得有点乏。”
“是昨晚没睡好吗，要是这样的话……”
“没，我觉得跟昨晚没关系，应该只是单纯的有点累而已。”
说完，无衣重新看着伊丽莎白，歪歪头，“感觉伊丽莎白你有点心事，有什么话想说吗？”
“没有啦……我只是觉得……”
被无衣说出心里的想法，伊丽莎白有点小小的尴尬，脸颊有点泛红，但并不能阻碍她思考刚才想说的话，见无衣从瞌睡里恢复过来便出声问道：
“……无衣你为什么不让迎风参与防卫呢。”
“她是青羽的卫士长，虽然青羽变小了，可她的意识还很清醒，迎风又是这么多年的卫士长，应该不会——”
“你觉得我不信任她么。”
无衣好奇地说道。
又被无衣给说出内心的想法，伊丽莎白感觉自己是不是在话术方面退化了，又或者只是单纯说出了心中所想被他给敏锐地察觉，总之，还是要点头同意的。
得到伊丽莎白的回复，无衣把视线放低了些，注视着古董电梯的栅栏门，沉声道，“要我说实话的话，我怀疑任何人，怀疑一切。”
“我甚至怀疑这件事是青羽自导自演的一出闹剧，甚至还以利益为允诺拉李嘉图入伙，其目的就在于收编阿特涅安的帮派组织并纳入王室掌控，以此来稳固捷科王朝的根基。”
“但从感性来讲，青羽所表现出来的幼稚并不是装的，她在日常生活中是个很单纯的女孩子，能分得清政治与生活，而且也不会摆架子，给她治病的时候也很听话……”
“相比之下，虽然李嘉图的嫌疑更大，迎风也有嫌疑，因为她是少数可以合理贴身接近青羽的人，是最有机会在青羽身上投放鬼毒的人。”
“但如果刺客是迎风的话，她为什么会这么周折地投毒？又怎么解释青羽初次遇袭时迎风与刺客短时间内的共处一室？”
“而且那家伙又说刺客是人类英雄……李嘉图明明见过刺客却要往密瑟尔身上栽赃，我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里面肯定还有我们尚且未知的秘密。”
说完这些，无衣看了一眼云里雾里的艾米丽，又跟伊丽莎白相视一眼，苦笑着摆摆手，“我说的话肯定很奇怪吧，不要这么在意啦。”
“很奇怪吗……我不觉得哦……”伊丽莎白小声嘀咕。
其实无衣的想法很好懂，萝莉都不是坏人，这似乎已经成了这个世界的真理，不过伊丽莎白可没这么想，她在试图理解无衣的同时，也想起了另一个问题：
仅凭自己，到底要怎么防守无衣与青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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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底层，艾米丽与无衣拿着青羽的王令去仓库取药，伊丽莎白在电梯门口等待，想起刚才在电梯上最后思考过那件事，伊丽莎白低头看向自己白皙的掌心，不像曾为血魔时那样毫无血色的苍白，如今自己已经变成混血白鬼，手心有着红润的血色，虽然在自己的认知中红润对血魔而言代表着疾病，可看起来好像是要比苍白更好些，“哎……”
伊丽莎白轻轻叹气，垂落双手，一屁股坐到电梯入口旁的长椅上，自己不明白无衣为什么要那么做，如果失去了迎风的支援，自己要想自保应该不成问题，毕竟有鬼人和【绝命】的不死性，自己也没有弱到随便一个S级就能解决掉的地步。
可要让自己去保护其他人……
若还能自由地使用【绝命】，伊丽莎白不会惧怕任何二代种及以下的血统，他们可以随时被【绝命】给剥夺生命当场毙命，还会被变成绝命傀儡为自己而战，但在成为鬼人后，伊丽莎白发现自己的灵能脉络也被一并重塑了，无法再驱动【绝命】的外部运转，只能维持自己的不死性，这样一来自己就失去了进攻能力，单纯的不死肉盾是无法保护无衣与青羽的。
心灵异能为什么会无法进行外部运转呢，难道是自己对灵能的控制还停留在【绝命】，无法适应这新生的灵能脉络？
想来想去，伊丽莎白放弃了思考。
无衣肯定有他自己的想法，自己就放任无衣去做吧，密瑟尔与沐风肯定会在外围待命，也许她们已经在王宫里了也说不定？
按照预定的行程，今天晚上亲家源无心也会抵达阿特涅安，只要她在阿特涅安城内，无衣就能获得一定程度的心灵异能，到时候也能在刺客面前稍微反抗一下，……如果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就让无衣上去挨一顿打，到时候肯定能触发亲家源无心的恶鬼狂怒，区区一个刺客还能躲过这一招不成？
伊丽莎白默默地摇头，驱散掉自己内心的阴暗。
四十九、逆转裁判·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