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万水星
“要是连倒在血泊中挣扎的模样也相同的话,我甚至要怀疑你是不是赫卡忒的转世。”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时间停止固然是超强的心灵异能,但我们四人可都能在你的【世界】里活动,不管你作何应对,都必须要面对我们的攻击,”
“十秒?还是更多?在停止的时间里讨论时间流逝,你难道不觉得这件事本身就是个悖论吗?”
“但是,在这十秒内,每一秒你都必须要面对一人,你觉得还有机会战胜我们么?”
“投降吧,小丫头,将你的真祖之血灌溉血族宽广的大地,我们会为你立下神圣的纪念碑,让你像那已死的母亲一样被人永远铭记——”
话音未落,密瑟尔突然抬头,双目从额发刘海中露出,血瞳中闪烁着仇恨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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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里,伊丽莎白难以置信地摇头,后退半步,痛苦地抱住她自己的脑袋,想要阻止从脑海深处涌出的这份记忆,四百年前,弗朗西斯用同样的话刺激被包围的赫卡忒,如今他们四人将赫卡忒的亲生女儿密瑟尔给围困于此,做出同样的发言。
这是巧合吗?还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怎么会……密瑟尔……”
“这……这怎么可能……这……”
伊丽莎白喃喃自语着,她的思维几乎要被记忆给淹没,而这每一块记忆片断都在冲击她脆弱的意志:
染血的赫卡忒,分离崩析的夜空,无穷无尽的星界,以及五名初代种最后的表情,原本被封锁在记忆禁区的片断突然间全部浮现,这份剧烈的精神创伤曾导致她罹患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如今,让一名PTSD患者看见与创伤时几乎完全相同的场面,这跟在她伤口上撒盐没有区别,甚至会直接引爆。
“砰、砰嗒!”
一脚踩空,伊丽莎白茫然无助地后仰,无衣慌忙将她扶住,“伊丽莎白!振作一点!”
没有回应。
伊丽莎白娇嫩白皙的双手搅在她柔顺的发间,几乎用出全力在撕扯,想让这种自残般的疼痛掩盖住脑海深处刀割一样的刺痛,“赫卡忒……赫卡忒…………”
“她、她就是这样死的,被那几个该死的混蛋……被他们……被他们残忍地杀掉……”
“我以为我忘掉了……我、我明明没有去想……为什么……”
“那个男人……那个、那个该下地狱的男人!”
“呜啊……呜啊啊啊啊啊啊啊——!”
可伊丽莎白的眼角却滑下两行晶莹的眼泪,下意识抱住唯一能依靠的无衣,痛苦地哭号着。
她的精神在剧烈的创伤刺激下崩溃,只能这样缓解,无衣紧紧抱住她,轻拍伊丽莎白的后背以此来安抚她崩溃的情绪与精神,目光却放在被初代种们包围的密瑟尔身上,……比起PTSD复发精神崩溃的伊丽莎白,密瑟尔的处境要更加危险,四名初代种,每一个都能在【世界】里活动几秒,密瑟尔在他们面前毫无优势,如果再这样拖下去绝对无法有突破性的进展,甚至连逃都逃不掉,当场交代在这,得想个办法让密瑟尔脱身,同时也让自己和伊丽莎白尽快离开,【血泪】可以另找机会,但要是密瑟尔交代在这的话……
就在无衣这样思考的同时,密瑟尔与弗朗西斯踏前半步,双方各自爆发心灵异能!
SS+级心灵异能,【世界】
SS级心灵异能,【黑天】
……但是,在时间停止的同时,弗朗西斯没有犹豫,他直接启动了自己对时停的抗性!
两秒的自由活动时间,足够他将密瑟尔完全笼罩在【黑天】之下!!
十五、血与酒·VII
时间停止!
距离上一次时间开始流动,密瑟尔仅用数秒便恢复力量,【世界】再次发动,时间轴再度崩断,但这一次,密瑟尔的处境却非常艰难——
四名初代种将她包围,他们每个人都能在【世界】里活动,虽然活动时间有限,但以初代种级别的实力足够阻挠自己离开,就算刨开本体战斗力相对较弱的琼道尔,光是那个从出现就一言不发的红桃Q就持有超越想象的五秒活动能力,在初次见面时密瑟尔被她那五秒活动时间给惊得差点怀疑人生,这等于封死了密瑟尔的退路,逼迫她与四名初代种交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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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时间停止的同时,弗朗西斯也同时发动了他的心灵异能,如果他没有时停抗性的话,密瑟尔可以完美地阻止他发动【黑天】,可是,审判庭准备了针对密瑟尔【世界】的最后保险——也就是分发给四名初代种的四管血,作为在最后关头对她进行压制的力量,如今终于体现出了它的存在意义与价值。
SS级心灵异能,【黑天】
时停已经发动,但两秒的时停抗性让密瑟尔根本来不及躲闪,被弗朗西斯的心灵异能正面命中!
“密瑟尔!!”
看见眼前这一幕,无衣也大叫出声,为密瑟尔捏了把汗,弗朗西斯的黑天是什么效果?会不会像伊丽莎白的绝命一样是生命剥夺与即死?还是真就像伊丽莎白所说只是个剥夺视觉的菜比能力?
可就算是剥夺视觉,在时间停止的世界中能发出声音的只有密瑟尔,弗朗西斯失去时停抗性后重新凝滞的话,他不可能再发出任何形式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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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在【黑天】的灵能中,密瑟尔却没有停止脚步,她不像无衣会被SS级的灵能给压制,即便被正面命中,已经打出的攻击也不会停下,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但是,红桃Q突然动了起来,她手里捏着一张特制的扑克牌,牌面是嬉笑的小丑,笑容令人胆寒,Joker 扑克牌中并不属于正经牌序的两张额外牌,通常被视作扑克牌中的王牌,对于红桃Q来说,这难道就是她的王牌吗——
“重蹈赫卡忒的覆辙,真是倔强的蠢丫头。”
一身大红礼裙的红桃Q在停止的时间中开始活动,捏着她手中那张Joker,一边与密瑟尔交谈,一边朝弗朗西斯伸出右手:
无衣的瞳孔忽然缩紧,自己认识这个动作,最近一次看见时,是流星用这个姿势对复数物体进行瞬间移动!
难道、难道红桃Q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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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无衣心中思考的那样,在红桃Q的灵能释放时,在时停中耗尽抗性重新陷入时间停止的弗朗西斯突然朝侧面挪出一个身位!
“密瑟尔!!右边!!”
无衣忍不住出声嘶吼,想要以此来提醒密瑟尔改变进攻方向,她已经被【黑天】命中,从她的模样来看确实失去了视觉,如果自己能用声音来引导密瑟尔做出方向改变的话说不定还能——
但密瑟尔却没有做出任何变化,她直直地从弗朗西斯原本的位置上窜过,无视了近在咫尺的弗朗西斯,朝一张矮桌袭去。
什么?!
密瑟尔她为什么会……!?
“砰轰!!”
没等无衣心中的思考落地,密瑟尔已经挥出她的全力重拳!
木屑飞溅,矮桌上的餐盘与塑料餐刀被巨大的冲击掀入半空,却又在时间停止中逐渐凝滞,这一拳的力量非常恐怖,如果击中弗朗西斯肯定能要了他半条命,但密瑟尔打了个空。
似乎是感觉到自己拳头打中的东西不太对劲,密瑟尔终于察觉到异常,抬头四顾,眼中满是茫然,“密瑟尔!右边!在你右边!”
无衣急得就差上去拖着密瑟尔指引方向了,大声吼叫着想要给她提示,失去视力不要紧,就像之前所计划的那样,自己可以在时停中自由活动,自然可以为密瑟尔提供指引,这样一来很容易就能抵消掉失去视力的影响,……但是,密瑟尔依然没有动静,只见她在原地茫然无措地挥舞拳头,脚步踉跄,根本没有朝弗朗西斯的方向展开攻击,“密瑟尔!你在干什么啊密瑟尔!”无衣差点就要松开被停止时间的伊丽莎白,朝密瑟尔大声叫道,“右手边!弗朗西斯就在你右手边!”
没有回应,密瑟尔脚下踉跄险些跌倒,即便如此她依然没有放弃在一片黑暗的静止世界中寻找弗朗西斯的踪迹,她被【黑天】命中,可在有提示的情况下却还是没法找到弗朗西斯的正确位置——
目标距离她仅仅两个身位,她却视而不见,茫然四顾的眼中根本就没有聚焦,惊恐地瞪大眼睛试图看清什么,可到最后也没能看见,更别说听见无衣的嘶吼。
“啧……到底怎么回事……!”无衣沉声道,“密瑟尔!……到底怎么回事!”
先是红桃Q发动了流星的【空间御行】,再然后是密瑟尔无视了自己的呼唤一拳打空,最后是她就像听不到提示一样跟没头苍蝇一般乱窜……
“别叫了。”
忽然,红桃Q的声音在静止的世界中回响,作为能在时停中活动和感知的初代种,红桃Q当然也听见了无衣的吼叫,可她却没有在剩下的两秒内攻击密瑟尔或是无衣,只是回头瞥了这个没有战斗力的纯血白鬼一眼,“你以为【黑天】只有令人失去视觉这一个能力而已吗?”
“真是天真的家伙。”
听到这,无衣愣了一瞬,连忙朝红桃Q追问:
“你、你什么意思!?难道弗朗西斯的【黑天】……”
红桃Q没有再回答,她在静止的世界中重新被时间给凝固,接过话茬的是一直没有太大动作的妖异型男文森特,那男人开口说道,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一幅性冷淡的模样,“……【黑天】,顾名思义,如黑夜一般漆黑的白天。”
“但如果光从表面意义上来看,会忽略掉很多细节,其中最重要的便是初代种的身份。”
“能剥夺视觉,为什么就不能剥夺听觉?为什么就不能再剥夺触觉与嗅觉?”
“能夺取表面感知,自然也能剥夺方向感、时间感、距离感……”
“这就是【黑天】,绝对寂静的黑暗。”
“当然,那丫头的真祖之血还能保护住她,不至于绝对寂静,但也会丧失绝大部分战斗力。”
无衣感觉后背一阵恶寒,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文森特在他能活动的最后一秒看向无衣,铭刻了魔法的血瞳中露出一丝笑意。
“这就是命运,可爱的小家伙。”
“都铎氏族注定将在今日彻底毁灭,而朱丽叶氏族将于今日崛起,承载血族的希望,引领血族走向崭新的未来。”
“血族不需要永远的停滞,要的是拥有无穷创造力的未来——”
他的时停抗性耗尽,陷入绝对的停滞。
无衣愣愣地看着他,直到时间重新流淌。
十六、血与酒·VIII
时间重新流淌。
“咔咔咔咔!!”
“咔轰!”
“咔嚓咔嚓咔嚓!”
被密瑟尔一拳打碎的矮桌分崩离析,餐盘从时停状态解除,飞散开来,在墙壁地面上砸成无数碎块,密瑟尔紧闭双眼,警惕地摆开架势,在她的感知中,整个世界都陷入了绝对的寂静与漆黑,只剩下触觉与直觉还在生效,维持着基本的站立与手足挥舞,密瑟尔知道自己被【黑天】给命中,努力摆开防御姿态,按照自己所能理解的方式展开全身防御。
在她身边,弗朗西斯从时间停止中恢复活动,在失去听觉与视觉的密瑟尔的身边站直,瞥了她一眼,就像在看一只随时可以被丢弃的沙包。
从时停中恢复自由的还有朱丽叶,她被【谦卑】唐纳德保护在神秘的壁垒中,看见密瑟尔失去视听能力的慌乱模样,想要上前帮助,却又无法从壁垒中脱出,只能伏在光壁上大声呼喊:
“密瑟尔!”
“为什么……!父亲!……密瑟尔她根本就没有成王的野心,为什么父亲你要……”
朱丽叶的嘶吼被弗朗西斯听在耳中,可他却只是淡淡地看了朱丽叶一眼,眼中没有父亲对亲生女儿的怜爱,反倒有着注视同辈的复杂眼神,“父亲……?”
被弗朗西斯这冷漠的眼神给镇住,朱丽叶局促地捏住裙摆,可还是朝自己父亲说道:
“密瑟尔她……她真的没有野心……她,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求求你……父亲大人——”
带着颤音的声音从唐纳德的壁垒中传出,秉持中立态度的唐纳德也不由得看了一眼自己身边这个新晋的初代种,八百岁,即便是对二代种而言也算得上非常年轻,更别说是初代种——初代种们全都是几千岁的老怪物。
密瑟尔听不见朱丽叶的话,她正在积极调动灵能展开防御,失去视听知觉的她只剩下触觉与嗅觉可用,而血魔们身上的气味并不大,再加上周围到处都凌乱洒落着血酒,浓郁的气味将初代种们彻底遮蔽,触觉能顶什么用?最多告诉密瑟尔受到了来自何方的攻击,根本无法做到主动出击,甚至连防御都很艰难,此时的她就如刀俎鱼肉,弗朗西斯随时可以杀掉密瑟尔,可他之所以没这么做的原因,难道是……
朱丽叶不敢去想,她不愿意密瑟尔再遭遇四百年的软禁与“再教育”,毕竟二人从小就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