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里芬共和国 第64章

　……

　猎魔人知道怎么干掉异族，自然也知道怎么样保护异族，杀戮和守护都是相互的。

　“我还有救？”九五式疑惑地看着刘九黎，她的常识里可不包括死者复生。

　“对，所以你要听我说，你现在……”

　刘九黎毫无保留的将鬼婴啼的成因还有原理都告诉了九五式，用最简单直白的方式，他现在不想考虑其他的事情，只想救人，救一个温柔而又痴情的女子，仅此而已。

　鬼婴啼成型后，母体回逐渐消散，最终只留下鬼婴啼的本体，而九五式在外界的形态，就是那个包裹着两个女婴的菱形水晶，她的身体已经算是被摧毁了，但这并不表示九五式就一定会死，相反，只要她在自己的帮助下凝聚灵魂，保证意识不散，就能够坚持下去，等到鬼婴啼完成第一阶段的进化，陷入沉睡状态后，那就算是彻底安全了，而那两个婴儿自然不会对母亲产生敌意，只要拖到那个时候，三个灵魂都稳定下来，那就一定有办法。

　当然，代价还是有的，这相当于刘九黎不管不顾的让鬼婴啼在莫斯科大开杀戒，用其他人类的鲜血和生命滋养这个怪物，这种做法根本是反·人·类。

　可大家想一想，鬼婴啼为什么会诞生，地下竞技场为什么死气徘徊，细胞工厂为什么变成了凝聚负能量的基阵，这都是人类自己造的孽，多行不义必自毙，人类的正义不是因果的正义，夜路走多了肯定会遇到鬼，现在，就是还债的时候了。

　可以这么说，那些以对待工具的态度对待人形的人类在面对鬼婴啼时，都不是无辜的。

　这些理由不是刘九黎在说服自己，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救下九五式母女，所谓的正确和公理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话说当他看到竞技拍卖场内发生的事情后，这一路走来看到的东西后，莫斯科怎么样，在他心里已经无所谓了。

　毕竟，他的良知来自地球。

　当然了，有些话不能直接告诉九五式，比如拉着整个莫斯科陪葬什么的，但就算是阉割了部分真相的和谐版本，九五式仍旧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对不起，我不能这么做”九五式微笑着拒绝了刘九黎的提议。

　“为什么，你有病吗，这种时候你在想什么？人类？大义？正义？公理？别扯淡了行吗，要么你和你的孩子一尸三命，要么想办法挣扎着活下去，你不想回到关潇的身边吗，你不想和自己的孩子们一起享受天伦之乐吗，活下去，活着就有希望！”

　面对刘九黎咆哮般的劝阻，九五式还是带着那样的微笑说道：“我知道的，只是，如果我继续活下去，指挥官会死的。”

　“什么？”这回换成刘九黎茫然了，怎么还有这种事情，完全没听说过。

　也对，九五式这种情况，地球历史上也没有相应的记载，出现什么突发情况都是正常的。

　“孩子们，想要找爸爸”九五式柔声说出了让刘九黎束手无策的理由。

　特殊的情况，非常特殊的情况，九五式身上孕育出的鬼婴啼想要找爸爸，而她们的爸爸就在莫斯科城内，还距离这里不远，这是非常简单的血缘效应，亲生骨肉之间的呼唤，但是鬼婴啼找到了关潇之后会做什么？不，哪怕就是接近也足以要了关潇的命，鬼婴啼身上的负能量不是开玩笑的，而真实情况很可能是，鬼婴啼吃掉关潇，让一家人真正的团聚。

　而这种团聚，不是九五式想要看到。

　灵魂网络不在线，刘九黎不能联系到外面的人形们，不然让她们马上找到关潇，带着他跑路就是了，多简单啊，但现在的情况是，自己被困在这里，只能徒呼奈何。

　灵魂战场属于一个独立于外部空间的特殊维度空间，这里和主世界的唯一联系，就是鬼婴啼自己。

　鬼婴啼不死，自己就不可能离开，但杀死鬼婴啼……这是个死结，解不开的死结。

　这时，九五突然说道：“对了，刚才，刘九黎指挥官有问到我的执念对吧。”

　“是的，你的执念，让你不愿意死去的执念……是什么？”

　“我刚才已经说了呀”九五式有些调皮的闭上了一只眼睛，右手的食指竖在唇前说道：“就是希望有人能够把我想要说的话带给关潇指挥官。”

　“你……”

　周围的场景开始崩塌重组，最后两人出现在一片枫叶林当中，红色枫叶随风飘落，九五式伸出双手，接住了一片红色的枫叶。

　九五式抬起头，看着以自己的记忆为蓝本构建的天空说道：“妄想也好，幻想也罢，在生命的最后，我希望指挥官能够知道这些，知道他的身边有一个爱着他的人形，尽管这段感情是禁·忌的，甚至不能其他人祝福的，但就算是画上句号，我也希望能够由指挥官亲手完成它，刘九黎指挥官，能够帮我，传达这个愿望吗？”

　“我没兴趣，你想对关潇说的话，自己去说！”刘九黎扭过头，双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脑海中不断的思考着可行的拯救方案。

　遗憾的是，没有。

　他只能看着，或者说，去接受那个已经能够预测到的结果。

　“不会的，您一定会帮我传达的，因为我知道，您是一个温柔的人”九五式走到刘九黎面前，用自己的双手握住了刘九黎的右手，然后缓缓抬到了自己面前。

　一片片枫叶随风飘落，九五式的笑容就像是传说中的圣母般温柔而幸福，在这片温柔当中，她缓缓地开口道：“所以，拜托您最后一件事，杀了我，离开这里。”

　现在的九五式和鬼婴啼是一体的，并且短暂的控制了鬼婴啼，可以说，现在的她就是鬼婴啼的核心，尽管这个核心是临时的，即将崩溃的，但只要九五式还在，就相当于鬼婴啼的弱点暴露在灵魂战场当中，暴露在刘九黎的面前。

　听到了，刘九黎最终还是听到了这个最不愿意听到的结果，理智告诉他，这是最正确的选择，但人类不是机器，驱使人类行动的，并不一定都是理智。

　九五式当然知道，所以她继续说道：“我坚持不了多久的，能够将这个世界干预到这种程度，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如果孩子们失控，大家都会死，您也有必须要保护的人吧，我已经没有了牵挂，只剩下最后一点遗憾，难道您不愿意帮我完成它吗？”

　没有选择，当然没有选择，这是一道单选题，只能选择一个答案，不管答题的人愿不愿意，他都必须选择最正确的那个。

　因为，他还有牵挂。

　一枚淡金色的核心出现在刘九黎的面前，这就是鬼婴啼的核心，她们的弱点，不论是不是双生子，鬼婴啼的核心都只有一个。

　九五式摊开双手，金色地核心飘向了刘九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甘、愤怒、痛苦、悔恨，刘九黎就像是受伤的野兽，在最后的咆哮声中做完了这道单选题——他猛地伸出双手，将核心捏成了碎片。

　长痛不如短痛，但还是要痛的。

　伴随着核心的粉碎，灵魂战场开始分崩离析，九五式的身影也越发暗淡。

　现实世界中，巨大的水晶柱开始如烟尘般消失，狂暴的尸群就像是瞬间被按下了暂停键的画面，突然扑倒了一地，再也没有站起来。

　血球变成了普通的血液，流淌在战场的每个角落，尸体真正的变成了尸体，战火纷飞的莫斯科城，突然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直到……

　“那是什么！？”

　在无数人的注视下，一道光柱冲天而起，冲散了所有的阴霾，也恰巧在这时候，黎明的曙光照向整个大地。

　在这道光柱中，刘九黎向九五式暗淡的身影抓去，哪怕有一丝的可能性，他都想挽留住那个温柔的身影。

　然而，这只是凭空的妄想罢了，只不过，在消散的光点中，刘九黎抓到了一样东西。

　一枚——戒指。

　“如果有一天，您的身边也有人形的姐妹送上戒指的话，请珍惜她，好吗”

　九五式最后的话语回荡在耳边，刘九黎缓缓握紧了手中的戒指。

　我讨厌选择题，尤其是单选！

　莫斯科的剧情结束了，说真的，我的心情……很复杂，虽然这是我写出来的世界，但是……算了，九五式，但愿你在天堂庇佑着我们（鞠躬）。

第132节 第127节黎明

　结束了，这次是真的结束了。

　虽然仅仅是不到两天的时间，但这个过程中发生的事情却填满了五十几节的内容，每个人都在各自的舞台上书写着自己的故事，不论是传奇的还是普通的，伟大的还是微小的，当胜利的曙光破开云层，照耀大地的时候，所有人只知道一件事，自己活下来了。

　“这是？”

　一名士兵看到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他伸出手，一片红色的枫叶落在他的掌中，虽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奇迹般的场面，无数的红枫叶从天而降，笼罩了整个莫斯科，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伸出了双手，不少人虔诚的跪倒在地，这一定是上帝的保佑。

　但，上帝并没有保佑过他们，而保护了他们的天使，已经回到了天堂。

　莫斯科医院的顶楼上，从麻药状态中恢复了一些的关潇抬起右手，接住了一片红枫叶，他很疑惑，莫斯科并没有这样的植物，而他的叶子也非常的不同，并没有像其他人手中的叶子那样消失，而是静静地躺在他的手中。

　“奇怪”

　随口嘟囔了一句后，关潇随手丢掉了那片枫叶，看向了远处泛起曙光的天空。

　“结束了”

　刘九黎走到了支撑着身体勉强站立的UMP45，淡淡的说出了这三个字。

　尽管刘九黎的表情和语言都非常的平静，但UMP45还是一眼就看出了那尽力隐藏在眼底的悲伤，那种拼命掩饰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让她感到痛心，但关心的话语最终还是被UMP45压在了喉咙里，开口说出的话语变成了：“嗯，我知道了。”

　这样就好，不需要多余的交集，仅仅是遇到，合作，拿钱，离开，这样的关系而已，奢求其他什么东西就太异想天开了。

　面对舍身救下了自己的刘九黎，UMP45没有情绪波动是不可能的，但是作为404小队的队长，她更懂得控制没有意义的情绪，而所谓的感谢在她看来就是没有意义的情绪，还不如在结账的时候打个折划来得实在。

　“走吧”说完，刘九黎上前把UMP45抱了起来，公主抱的姿势让后者瞬间炸毛了。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面对UMP45的抗议，刘九黎只是随口说道：“别闹，外面还有人等着我们呢。”

　UMP45张了张嘴，没有再说什么，但不好意思是肯定的，刘九黎并没有在乎UMP45侧过身去的小动作，就这么抱着她走出了那道耀眼的光柱。

　毁灭的瞬间都是美丽的，鬼婴啼也是如此，一切都结束了。

　“指挥官！”

　“长官！”

　“姐姐！”

　“九黎！”

　刘九黎刚刚抱着UMP45走出来，不远处就响起了大家的呼喊声，刘九黎很是时候的将UMP45放了下来，然后就被扑过来的索米还有九七霰抱倒在地。

　“指挥官！指挥官！指挥官！”

　索米和九七霰用力地抱住了刘九黎，两人都哭成泪人。

　当灵魂网络断开的那一刻，索米和九七霰顿时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崩塌，要不是M16A1努力保持冷静，强势的控制了局面，她们两个就要不惜一切代价的去冲击尸群了，结果可想而知。

　“我没事，我没事，都好，都好的”

　刘九黎也用力地抱住了索米和九七霰，两个温暖的躯体也驱散了他心中弥漫的悲伤。

　我还活着，所以，你们也必须活的好好地。

　刘九黎轻轻地在索米还有九七霰的额头分别亲了一下，哭泣着的两人顿时一愣，然后瞬间红了脸，但就算是这样她们也没有立刻起身，反而把刘九黎抱得更紧了，直接把脸埋在了刘九黎的胸口上，后者轻轻地笑了起来，气氛也轻松了许多。

　等到大家的情绪都稳定下来后，三人一同站了起来，而这时，M16A1就站在刘九黎的面前，面色平静地看着他。

　“16姐，按照约定，我活着回来了”刘九黎用一个灿烂的微笑回应道。

　M16A1上前一步，她抬起双臂，双手按在了刘九黎的肩膀上，然后缓缓靠近，最后将额头抵在了刘九黎的额头上，这时，她才柔声说道：“欢迎回到人间，九黎。”

　“当然的，人间胜过天堂百倍”

　另一边，UMP9正在询问UMP45的情况，后者笑着表示自己没事，416和G11就站在旁边，虽然两人没有说什么，但从416担心的眼神还有G11难得的清醒样子来看，她们还是很关心自己的队长的。

　至此，第六指挥中心小队和404小队全员归队，无一伤亡。

　2070年7月2日星期三，伴随着枪炮声的平息，新莫斯科城迎来了和平的曙光，这次人类历史上被称之为“莫斯科暴乱”的自律人形叛乱，给这座重要的东欧要塞城市造成了巨大的损失，超过百万人的伤亡，轻工业损毁37%，重工业损毁89%，晨光下的新莫斯科城几乎变成了一片废墟，比起巨额的财产损失，武装力量的损耗更加令人心痛，可谓辛辛苦苦十几年，一夜回到建成前。

　但是对人类来说，只要还活着，希望就不会泯灭，逝者已逝，但活着的人仍将砥砺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