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条鱼
药徒儿目瞪口呆。
整个医馆之内,一片沉寂。
“一针怎么了?就这种级别的妖毒,施针都是看得起它。”贝吉特似笑非笑地说道。
说真的,看别人为自己而吃惊,震撼,心里确实是蛮爽的。
特别是在对方之前还对自己横眉冷眼,满腹质疑的情况下。
“或许,这就是装逼打脸文那么火的原因所在。”贝吉特摸了摸下巴,啧啧说道。
“许公子你说什么?”处于失神中的师徒二人没能听清这一句,秦老头主动问道。
“我说,你现在应该也有感觉吧,自己身上的不同。”贝吉特眯着眼笑道。
“心火,肝火,好似被一扫而空,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好似挣脱了无形枷锁。”秦老头伸手按压在心脉上面,语气唏嘘。
困扰折磨了他三十多年的毒素一朝而空,身躯反应给他的健康状态令他鼻头发酸,险些落下泪来。
“多谢公子的再造之恩。”药徒儿狠狠松了一口气,再次叩首。
除了这种方式之外,他实在找不出更好的办法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贝吉特伸手将他拉了起来,说道:“别总是跪啊跪的,没什么意义。从现在开始,你和秦老伯就是我的助手了,好好工作,就是对我的报答。”
药徒儿点了点头,走到药柜边,开始分类和研磨药草。
数刻后,贝吉特喝了三盅茶水,抬目望向门外渐渐放晴的天空,以及悬挂其上的七色彩虹:“秦伯。”
“公子叫我老秦就行。”
贝吉特救了自己的命,如今又是自己的老板,秦老头对他的态度也变了很多,反应在了称谓上面。
贝吉特向来不拘泥于世俗礼节,何况和秦老头也非亲非故,谈不上尊敬与否,顺势说:“老秦,咱们医馆的生意向来这么惨淡吗?”
秦老头摇头道:“是有季节性的。如今方六月,气温适宜,风寒不起,生病的人少,前来看病的自然就少。”
贝吉特心中了然。
在这种情况下,他有很多种办法可以将医馆经营起来,做得红火。
可是他很清楚自己背井离乡,来到杭州,并非是过来做医师的。
想办法尽快进入杭州书院,获得学士身份,图谋文位才是他的主要任务。
毕竟,这一世他已经确定了自己登临文位的道路,这是最适合他的光明大道。
至于说十六字阴阳化神术,只是一门强大的神通而已,两者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
“你们两个留下看店,我出去转转。”
闲得无趣,贝吉特对着师徒二人吩咐了一句,起身走出御芝堂。
屋外细雨初停,半空中隐隐尚有湿意,甚是凉爽,舒心。
贝吉特孤身一人,穿行过人来人往的街道,漫步过黄木铺就的木桥,乘坐载客的扁舟,迎风来到一座名为小瀛洲的湖心岛。
作为西湖中最大的岛屿,小瀛洲风景俊秀,景色清幽,岛屿面积足足有六万平方,岛上园林清雅,文脉鼎盛,故此才得到了小瀛洲的雅号。
贝吉特从岛屿的北头上岸,路经两座至圣先贤祠,步入九曲平桥之上,走走停停,顾目四望,不觉间来到一处鲜花盛开的花圃前。
此时已近黄昏,金灿灿的夕阳下山了半边,天际微暗。
他站在花圃外的木桥上,刚要动身,耳畔却突兀响起了一道清脆声音。
“宋玉,我们两个还是分开吧。”
“分开?心雅,什么意思?”
一名身着文袍,腰间跨剑的少年君子映入贝吉特眼前,脸上满是疑惑。
站在少年对面的是一名眉眼如画,身材曼妙的白裙女子。
此刻正面目表情地说着:“分开就是分开,还能有什么意思?”
“为什么?!”
少年心脏剧烈颤动着,双手握紧成拳,眸光却依旧希冀地望着女子:“你一定是在和我开玩笑对不对?平白无故地,为何突然要分开?!”
“醒醒吧,宋玉,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女子淡漠说道。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为你付出了多少!那是我的全部,我的一切。”少年压抑着痛苦说道。
“我很感激你为我付出的一切,但是你知道吗,你为我付出的越多,给我的压力就越多。我的压力越多,对你的感情就越薄弱。以至于现在,我对你已经没有感觉了。”女子认真说道。
宋玉额头上面青筋暴露,将牙齿咬的咯吱作响:“压力?你现在给我说压力?当初你使用我宋家资源的时候,当初你享用我费尽心机得到的灵药时,当初我为了你放弃杭州书院时……那些个时候,你怎么不说压力?”*
第979章 价值观相差太多
“无论是宋家的资源,还是你给我的灵药,你为我放弃进入杭州书院的机会……这些,可是我要求你做的?”
女子叹息说道:“并不是,我没有要求你为我做任何事,这一切,都是你心甘情愿的付出。我最多,只是被动接受了而已。”
宋玉低下了头颅,沉默许久:“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不管你能不能接受,事实之所以是事实,就是因为它已经发生了。”
女子沉声说道:“我不是来征求你意见的,而是要亲口告诉你,我们两个不合适。从一开始,就不合适。”
“我为你付出了我的一切,你当真要如此无情?”宋玉说道。
“我不爱你了,所以不想要再继续下去。分开吧,这对你,对我,都是最好的结局。”女子说道。
宋玉抬目,眸光清冷如霜:“当初你我约定,只有死亡才能将你我分开。”
女子脸色豁然一变,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喝声说道:“宋玉,你想要干什么?!”
“哧。”
宋玉抽出了腰间长剑,洁白的剑身在夕阳光辉下闪烁着寒光。
“干什么?你曾经是我的整个世界,现在却又一手摧毁了这个世界。我的世界坍塌了,所以,请遵守我们当初的誓言吧。”
“你疯了!”女子目露慌乱之色,迅速转身跑向花圃外。
宋玉手提长剑,疾步如风,刹那间就逼近了女子身边。
“救我。”
感受着身后传来的森寒冷意,女子方寸大乱,抬目间却是发现前方不远处正站着一位少年,心中好似突然间有了支柱,连忙声道。
贝吉特若是一个好人,此时自然会义不容辞地将女子救下来。
他若是爱管闲事,此刻亦不会袖手旁观。
可是,贝吉特是好人吗?不是。
他爱管闲事吗?不爱。
因此,在女子距离他仅有十多步的时候,她死了。
被一剑刺穿了后心,股股鲜血从她嘴里冒出来,一双本该明媚的大眼死死瞪着贝吉特,惊恐和悔恨,甚至憎恨的情绪都未散尽。
死不瞑目说的就是这种状态。
亲手杀了自己曾经最爱,如今最恨的人,被冲动和恶念操控的宋玉好似失去了灵魂,呆呆地望着女子的身躯跌落地面。
“这才叫悲剧。”贝吉特抬目望向宋玉,目光中带着一丝怜悯。
他很清楚人性,知道人和人是不同的。
有些人将爱情当做游戏,换伴侣如同换衣服一般。
有些人将爱情看做本命,把伴侣当做了全世界。
这叫做宋玉的少年,很显然就是后者。
如此情况下,面对伴侣的背叛,他做出任何事情来都不会令人感觉奇怪。
说起来,女子或许死的有些冤枉。
可是深究起来,她也算不上无辜。
贝吉特不想去了解别人的爱恨情仇,所以这件事情没有在他心里造成任何波澜。
他对自己的定位只是一个看客,一个路人,一个,旁观者。
“呜……呜……呜……”
就在贝吉特准备转身离去时,宋玉好似回神了过来,砰的一声,无力跪倒在地面,失声痛哭。
呜咽中夹杂着巨大悲痛的哭泣,令人为之鼻头发酸。
贝吉特眉头微蹙,停住了转身的脚步。
“原以为你是一个血气方刚的汉子,匹夫一怒,血溅五步,现在你连人都杀了,还哭个什么劲,平白令人轻视。”
宋玉悲咽地声音渐渐微弱:“刚刚我杀人的时候你无动于衷,现在为何要管我哭泣?”
“我做事向来随心而为,无拘无束。”贝吉特平静说道:“这个答案可能令你满意?”
“人活于世,又怎可能随心而为,没有约束?”宋玉轻道。
“你觉得不能,只是因为你还不够强。”
贝吉特淡淡说道:“当你足够强大时,谁乱你心,杀之。谁挡你路,杀之。谁让你烦心,杀之。谁妄想掌控你,杀之。杀的人头滚滚,血流成河,谁人还敢管你顺心意?”
“你这番言论,是魔!”宋玉说道:“你,是披着人皮的魔王。”
“不,我是圣人。”贝吉特微微一笑,露出八颗洁净如雪的牙齿:“顺我着昌,逆我着亡的圣人。”
“……”
宋玉瞠目结舌,只感觉面前的这人疯了,其疯狂程度比刚刚的自己更甚。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是圣人会说的话?”
贝吉特目光清幽,淡漠说道:“你若不承认我是圣人,我就杀了你。”
宋玉猛地打了一个冷颤,看着贝吉特淡漠的神色,丝毫不敢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他苦笑开口:“我相信了,你就是圣人。或者说,我开始认同了,只要有足够的实力,便可一念成魔,一念成圣。”
“看你这身打扮,你是书院弟子?”贝吉特轻轻一笑,不再谈论那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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