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刀姬 第837章

两人在酒屋二楼坐下，紫芸姬的女仆也是在楼下守候。

凛音问道：“紫芸姬夫人，现在可以说了吧？”

紫芸姬简单又说了一遍自己的身世，而后说道：“我陷入百鬼街数百年，虽然屈辱，凄苦，但至少还能勉强坚持下去，只待有朝一日，遇到机缘，可如今，我却被一个家伙，逼到了绝路。”

“什么人？如何逼迫你？”

“那并非是人，而是一位无比古老的魔神，他叫奈河伯，相传他是这横贯黄泉国的奈河之神，有着滔天的法能和恐怖的力量。而这百鬼街，正是在奈河的源头之地，有着奈河伯的一处行宫。那一天，奈何伯来赌场玩乐，就……相中了我，要我跟他回去，我无论如何不从，好在当时，赌场的老婆婆出面，这奈何伯只能作罢。”

“然而……就在不久之前，本就苍老不堪的老婆婆去世了，赌场内再无人能袒护我，奈何伯派人来赌场威胁道，要我三日内自去奈河伯的行宫，否则，就要杀尽赌场的所有人类，还要将我抓去女罚之狱，受尽难以想象的惩罚。我虽然是百姬胜出者，但连奈河伯的手下都打不赢，跟不用说奈河伯了！那奈河伯据说在这百鬼街，最喜欢的就是百姬胜出者，历届百姬胜出者，徘徊在这里的，多半最后都被他抓去成为了他那荒淫后宫的可怜奴婢，嫔妃，那奈河伯何其丑陋，凶恶，我等百姬，怎么愿意去屈从如此魔神？然而，却又根本不是对手，绝望之际，看到了凛子大人过来，不知为何，总觉得，好似救星来到。于是厚颜来哀求凛子大人，出手救救我！”

说着，紫芸姬又一次深深的跪伏，完全没有了当年百姬胜出者的英姿。百姬者，在众多女性佼佼者中相互竞争，也是养成了女性强者之间互相明争暗斗，不服的心性，是最不愿意向其他女人低头的，然而，紫芸姬真的是没办法了。

凛音看着紫芸姬，心中同情，也若有所思。

“凛子大人若是不救我，紫芸姬自有死路一条，我宁可剖腹自尽，也断然不愿意委身那丑陋的**！”紫芸姬泣声说道。

凛音感到，她浑身散发出一股坚定的执念，似乎真的能说道做到。

按照她所说，不光紫芸姬，历届百姬，未能闯过百鬼街的，多半被这河伯抓去当了奴隶，嫔妃，这让凛音感到，若是自己能够解救她们，为一代代百姬出头，或许，就是自己闯过这百鬼街的机缘！

“紫芸姬，那我该如何救你？”

“凛子大人？”紫芸姬眼神湿润，抬头望着凛音，闪现希望的光华，她说道：“奈河伯在百鬼街祸害多年，即使你能从他手中保护我一时，也保护不了一世，为何彻底铲除这个**，才能让百鬼街的女子们，少一个大祸患，这百鬼街，本也有着他的规则，利用好了，纵使清苦，女子们还有守护自己的一线机会，但是，那奈河伯不知为何，可以无视百鬼街的规则！多少无辜女子，历届百姬胜出者中也有许多坚强刚烈的，不愿屈服，死在他的手下或逼迫之下！凛子大人，唯有杀死他，杀死这奈河伯，才是指真正解救我，解救众多百鬼街女子的唯一办法啊！凛子大人，求求你了！”

凛音听了，目光沉静的思量了一会，说道：“奈河伯，如你所说，残害，逼死众多女子，又奴役那么多的百姬胜出者，十恶不赦，倒是死有余辜。”

“只是，这毕竟是你一面之词，我不能听了你的话，就冒然去杀一名古老的奈河之神。此事，我还需要探查真相之后，才有定夺，但不论如何，我不会让他强行将你霸占。这酒屋，我便先租住下来，你和你的侍女，也暂时住在这里，由我手下百鬼守卫。”

“凛子大人，求你一定要杀死那个**啊！否则你离开后，我还是死路一条。”

“我明白了，此事我定会管到底，你告诉我，奈河伯的行宫在哪里？”凛音说道。

“这百鬼街，很是神奇，唯有在丑时三刻，往回走三百步，再往前走两刻钟，才能遇到奈河伯的行宫。”

“原来如此……”难怪，凛音怎么走也走不出百鬼街，但奇怪的是，每天看到的街道又不重复，实在是一时难解。

“那你先退下吧，我自有办法。”凛音说道。

“那个，凛子大人，我……”紫芸姬心中似乎在斗争，十分屈辱，但还是勉强说了出来：“凛子大人一路辛苦，我，我愿意为凛音大人以古法按摩腰背，侍奉你……”

“哎？”凛音一愣，“不，不必了，我还要独自思考许多事情，你先退下。”

那紫芸姬还是有所顾忌，她只听说强大的女性，大都不愿与委身于男性，成为被征服的一方，所以多好女色，没想到，凛子大人倒是一个正直的女性强者，心中庆幸，她虽然厌恶奈河伯，但心里还是喜欢男性的，只可惜，这百鬼街就没有什么正直的好男人。

紫芸姬退下后，凛音独自思索起来。

“看她的样子，不像在说谎，总之按照她说的，先去奈河伯的行宫探查一番再说。”凛音心中决断。

她命令百鬼，以这酒屋为临时据点，严加守卫，自己则打算子时以后出发。

“凛子大人，门外有人送来一个东西，只说要亲自交给您。”一名鬼剑客在门外禀报。

“拿上来吧。”凛音说道。

鬼剑客推开门进来，跪坐凛音面前，将一个绸缎包裹交给凛音。

凛音拿了包裹，只觉用这绸缎包裹，像是女性的手法，于是让鬼剑客退下，自己查看了一下，感到没什么问题，于是打开包裹。

包裹中是一个紫黑色木盒，凛音看木盒上锁，但并未有提供钥匙，就在疑惑之时，一个声音传入凛音脑海，那是一位飘渺悠远，却又成熟的女性声音。

“能打开的人自能打开。”

这声音，似曾相识。

“那位夫人？”凛音心中一惊。

她再度产看那木盒，手指放在木盒之上，只听“咔”一声，锁自己弹开了，凛音打开木盒，一股令人灵魂冰寒的蓝色雾气，雾气之中，可以看到一把不促一尺长的短刀。短刀边上，还放着一个卷轴。

凛音小心的拿起卷轴，拆开一看，上面写着：

“奈河伯，是黄泉运转的中枢之组成，奈河水不干枯，奈河伯不死。他乃是生命几乎和黄泉国般漫长的道神，汝绝非他之对手，冒然攻之，必反遭沦陷。奈河伯积累奈河水中无尽流逝的记忆怨念，才会被腐化至此，汝以这短刀，乘其不备，刺入奈河伯胸膛，即可净化他的淫邪恶念。”

凛音每看完一句，这一句话就会消失，全部看完，这空白的卷轴，就这样化作一股寒气，在空气中消融了。

凛音再看看那把短刀，轻轻触碰，寒气逼人。

“这卷轴，短刀，都是如此神奇，又是那个声音，难道，是那位夫人，才冥冥中指引我？”

“机缘！”凛音心中一颤，这极有可能，就是让自己走出百鬼街的机缘！

凛音收了短刀，心中思量。

“以那位夫人的威能，根本没必要骗我，要害我，太容易了。那么按照她所说，奈河伯是极为古老的道神，我绝非他之对手，但是，既然将这刀寄给我，又必定是要我去做这件事。”

凛音心中，有了主意。

是夜，她交代百鬼严加看守酒屋，自己却在酒屋楼上的房间内，换上了一身紫色带着秀气花纹的忍者服，上身是高开叉的背心，束腰之下，是前后两边方布的短裙。

将胧月村正系上宝物绳索，背在身后，又将自己的头发扎成单马尾，系上一条浅蓝紫色头巾。

今夜，凛音准备潜行进入奈河伯的行宫，寻找机会，将那冰寒匕首，刺入他的胸膛。 子时已过，凛音独行于幽暗的百鬼街上，按照紫芸姬的说法，她在子时三刻，往回走三百步，而后前行。

走了一阵，果真，看到前方蜿蜒的街道尽头，传来陆离的灯火。

“从未在子时以后，见到如此亮堂的灯火。”凛音感到，那里很有可能，就是传说中奈河伯的行宫。

原本凛音还想要先调查奈河伯是否有着如紫芸姬所说的罪恶行径，但既然得到极有可能出自那位夫人的指点，那那个神秘的盒子，奈河伯的罪行，凛音觉得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怀疑的了。

“对方是道神，我不是对手，而且，在这百鬼街，与道神对抗更为不利，道神掌握一条真正的大道，不受百鬼街的压制，实力和下面的层次差距更大。虽然我的实力有较大提升，但是考虑到劣势，可能比在外界对上道神更为危险。那奈河伯又是如此好色，如何才能出其不意的一刀刺入他的胸膛？”

不但那封信警告过凛音，在百鬼街前行期间，凛音也不止一次询问那些鬼剑客，百鬼街灵能无法外泄，可有破解之法，也有少数鬼剑客知道，告诉凛音，唯有道神存在，才能不受压制。

凛音深深的思索着，很可能，自己只有一次机会。

“就这么潜入，撑其不备？突然袭击？”

凛音虽然自认为剑法精准无比，又极为迅捷，但是，潜入并非她之所长。

“该怎么办？”

“我在百鬼街已经徘徊了一月有余，此时不能再犹豫了！”

前方，一座高墙后面，有着一座巨大的天守阁，这天守阁周围，还有这数座塔楼，全都是灯火辉煌，里面还传来歌乐之声。

此地没有灵能探查，凛音也无法探知高墙上是否有机关，但她也不可能从正门进去，她见街道上无人，纵身一跃，上了高墙，这里面是一座巨大的庭院，庭院里面殿舍华美，灯火阑珊，但时而传来妖魔的怪叫和女性的哭泣声。

“定是一处污秽无比的地方！”凛音的心何等冰纯圣洁，一想到自己被迫进入这种地方，不由皱眉。

她看到庭院下方，两只分别只有左腿和右腿的巨大蟾蜍妖怪，跳着打着灯笼，从幽静蜿蜒的小道上巡视，凛音赶忙趴在高墙的瓦片另一面，那两只妖怪，凛音当然不惧，但是此次她可是潜入，自然不能被发现。

那两只妖怪走过凛音潜伏的高墙之下，其中一只停下来：“呱？大哥，我怎么闻到女人的味道？”

“呱？二哥，你想女人想疯了吧？虽然主人的行宫中，环肥燕瘦，美女如云，我们这等下等巡逻卫，哪里有资格触碰。可是，你的心情我又何尝不能理解，每天看着主人和首领们吃喝玩乐，坐拥美女，实在是难忍，难忍啊……”另一只肤色深些的蟾蜍怪说道。

“我叫你大哥，你怎么叫我二哥？你应该叫我二弟才是。三弟才该叫我大哥。”

“呱？说的也是！但是我们乃是蟾蜍怪，你呱个头啊！”

“这……不说这些啦，大哥，你我加强巡视，最近常有女性刺客，忍者潜入，不是要救她们的姐妹，母女，就是要行刺主人，哪一次还不是被抓住，落入主人手中反成了主人的奴隶？”

“说的是呀，那些女人真是自不量力，以为有些机灵和实力，就妄图来这奈河伯行宫作乱，最后自食苦果，活该，活该啊！呱呱呱呱呱！”

“就是，一个女人，想要潜入这里还全身而退？千万年来，就没有过！没有过！呱呱呱呱呱！”

两只妖怪一句一句的聊着，巡视而去。

凛音在高墙上听了，神情略显凝重，但也没有因此而多想。

她纵身一跃，跳入了庭院。

她借着庭院间的灌木，树木山石掩护，在庭院中前行。

不远处，传来凄凉的女性哭声，凛音眉头微皱，但她没有理会，只要能净化奈河伯，这里的女性，也会被一并拯救。

她又躲过几处巡视的妖怪，来到了巨大天守阁的脚下。

抬头望向天守阁的顶部，那里果然有着十分可怕的气息。

“嗯？我能感受到那位强者的气息？”这百鬼街，灵能无法外泄，应该是感受不到强者气息的，如此说来，那天守阁的顶端强者，是道神！

那气息，极为磅礴，古老，暗沉，犹如那幽幽奈河，必定就是奈河伯。

想来，他也是最有可能在这天守阁的上层。

凛音纵身一跃，跳上天守阁的第一层屋顶，然后小心翼翼的绕过那些透出灯火的窗户，一层层的往上，一直跳到了顶层屋顶。

屋顶之上，有一个箭窗，她从箭窗内爬了进去。

此地，原本是战时射箭，防御之用，但对于奈河伯这样的存在来说，这种箭窗如果不布置阵法，并没有什么意义，这里也没有妖怪守卫。

“按理来说，灵能无法外泄的地方，也无法布置阵法。”凛音心中想着，否则，她没有灵能探查，踩到了阵法都不知道，那早就被发现了。

凛音通过箭窗来到天守阁顶层阁楼，感受着那股气息，在幽暗的阁楼上小心前行。

忽然，前方有一股黑压压，毛骨悚然的动静。

凛音一惊，赶忙俯身而下，倒着抱住一根梁柱，只见一只巨大的黑色蜘蛛妖怪，从梁柱上走过，似乎是在此巡视，但蜘蛛妖怪也没有灵能探查之力，从凛音所抱住的梁柱顶上走过，并没有发现凛音。

待得蜘蛛妖怪走远，凛音继续往那股气息的位置潜行过去。

到了那股气息顶端，她轻盈的落在天花板木格栅顶上方，只见有一块天花板，老旧脱开，透出一些光来，于是凛音爬过去，趴在那里，透过缝隙朝里面看去。

这顶层大厅很高，里面的殿堂非常宽敞明亮，只见一头硕大无比的妖怪，盘坐那里，浑身黝黑，泛着泥水之光，头扁，几乎有半个肩膀宽，脑袋却不大，满脸横肉向下挂去，好似一层层的烂泥，整个巨大的身体也是犹如摊在一起的层层横肉。上半身赤膊，下半身穿着一条画着海浪和鳞片的大袴。

“那定然就是奈河伯！”凛音心中想道。

奈河伯周围，竟有着数名只是穿着各色肚兜的美丽女子服侍，还有一名鲶鱼头，穿着黑色朝服的妖怪，站在一边，点头哈腰。

此时，凛音将胧月村正也收入了镜中，只是带着一把寻常的下位灵器忍者直刀，这是她之前击杀众多妖怪，乃至黄泉大妖所得的一些无大用的宝物中的一件。

只听，奈河伯开口，肥厚的下巴颤动，宛如期间有着涛涛河水翻腾。

“今日便是界限，那紫芸姬，明天天明之前，就要主动把自己献上了！”说着奈河伯咆哮般的笑起来。

“奈河伯大人，您都不是已经有我们了么？何必还要在意那个老女人？”一名肚兜女子，娇滴滴的说道。

奈河伯肥大的手一把将她搂到怀中：“将那位自命清高的紫芸姬，也变成如你们这般顺从，正是我最大的乐趣！”

“大人！”那女人竟然向着如此丑陋的妖怪撒娇。

凛音注意到，大多数肚兜女人，都在这里向着这奈河伯献媚，相互之间，还争宠一般。

凛音的心中十分不悦，总觉得，若非受了紫芸姬的哀求，还有那神秘木盒中信笺之托，自己都不想出手救她们，自甘堕落，救无可救。

不过凛音转念一想，这些女子身陷百鬼街，面对奈河伯压倒性的力量，根本无从反抗，委身于他，如果再不顺从，估计只能更悲惨，也是无可奈何。

“天下美丽的女子，如果没有力量保护自己，或是没有能够保护她们的人，那这美丽，也是一种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