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刀姬 第548章

那天女首饰盒中装着的纸扇，上面画着的小女孩，正是毗沙门天在人间的唯一女儿，正是儿时的上杉小姐。

爱理继续说道：“苍景殿下告诉我，这一切，原本他是瞒着上杉小姐的，只说她的母亲去很远的地方修行游历了，但是上杉小姐心思何等聪明慎密，终究，是瞒不住了。”

……

数月以前……

春日山城尚处在凛冬之中。

天守阁大殿之外，雪山重重，碎雪纷飞。

“这是什么？”

上杉怜手拿一张古老泛黄的纸卷，面对着白发白须的上杉苍景。

“咳咳……”苍景似乎比去年，更为焦脆了些，“为什么……你，你从哪里得到的这……”

“这是通缉令！”上杉怜将那纸卷一抖，在苍景眼前摊开：“我从未见过，如此的通缉令，这纸卷残破，但是我全力，竟然不能撕下一角，这究竟是哪里的通缉令，告诉我，为什么，上面画着妈妈的肖像！”

“妈妈究竟去了哪里？我的妈妈究竟是谁？告诉我。”

上杉苍景望着怜，目光苍老，衰弱而无尽的忧伤。

……

“那是高天原的通缉令。”爱理继续说道，“听上去，是不是很不可思议，高天原真的存在么？神明真的存在么？至今我还是无法理解，但是，苍景殿下就是如此告诉我的。”

“爱理，上杉小姐是如何得到这张通缉令的？这通缉令，和酒吞童子，又有什么关系？”凛音知道，这或许和龟山城外山林深处那旷世战场有关，但究竟又是怎能发生的呢？

“苍景大人告诉我……”

……

就在数月前上杉怜返回春日山城之前，镰仓公召见了她。

在那高耸幽暗的八幡宫内，巨大的中年男子，源赖朝，坐在昏暗的殿堂之上，语重心长的看着眼前银发高挑的女武士。

“上杉小姐，之前你所问我的，关于你母亲的事情，现在我得到了一些消息。”源赖朝略显忧虑的望着上杉怜说道。

“我妈妈？”上杉怜那幽静的神情，也是颤动了起来。

源赖朝拿出一个古老的纸卷，飞向上杉怜。

“这是……”上杉怜打开纸卷，那冰冷的眼神一时间也变得柔软了，“妈妈！？”

“这是妈妈的画像！”这古老纸卷上面古老的文字……上杉怜虽然不认得，但是其中的意思，却直接传递到了她的意识里！

“这是通缉令！？？”

上杉怜双膝下跪，向着源赖朝俯身行礼：“镰仓公！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个……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大清楚，这是一位身陷大江山，侥幸逃出的，我源氏一门的武士，交给我的。”源赖朝说道。

“大江山？”上杉怜目光闪烁，“那不是传说中的大妖，酒吞童子的地盘么？”

……

上杉怜带着这通缉令，返回春日山城。

“高天原的通缉令？”上杉怜的脸上，也是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

“事已至此，我也不可能再瞒你了……加上，我的日子，可能也不长了……但是，怜儿，你要记住，无论你知道了什么，也绝对不可以采取行动，那是你绝对无法对抗的黑暗！答应我！咳咳……”上杉苍景身体颤抖，气息急促的说道。

“告诉我……爷爷。”

“具体的真相，我也知道甚少。但是，怜儿，你的妈妈，她并非凡人。”

“她是一位迷失在人间的天女，她在高天原上的名字，叫做毗沙门天。”

“毗沙门天！？”上杉怜双目一凝，“那，那不是我上杉家的守护神么？”

“此事，你的妈妈告诉我的，也非常至少，她曾说过，我们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凡人，知道那高天上的秘密，可能会给这天下，都带来灾难。”

上杉怜问道：“那时候，毗沙门天……妈妈为何要离开这里？她又去了哪里？为什么，那通缉令，会在大江山，酒吞童子那里被找到！”

“她临走前，把你托付给我，一切的一切，都在我上杉家的禁地，春日山城深处的山中神社……那其中的一切，就连我也没用权利知道，那是我上杉家真正的秘密。”

上杉苍景眼神有些无力的望着自己最疼爱的孙女，她眼中的决然，也是令他无可奈何。他知道，即使他什么也不告诉她，她恐怕也会自己去大江山调查，那样只会更加危险，她就是这样的女人，就好像她的母亲一样。

“一切，就在那禁地之中，在苍龙之树的树顶，我已经爬不上去了，怜儿，你自己去看吧，那是迟早也要传给你的，真相……”

……

凛音虽然不知道，上杉怜到那苍龙树之颠，究竟得知了什么。

但显然，这正是她突然前往丹波的原因！

“她一定是得知了她母亲毗沙门天在丹波，遭到难以想象的可怕存在围攻的真相！那通缉令，在大江山被找到，毗沙门天遭到如此劫难，定与那酒吞童子有关！”

“不好！”

凛音双目一凝，说道：“上杉姐姐前往丹波，根本不是为了寻找大江山的位置，和几名实力明显不强者一起冒险，也只是掩饰！上杉姐姐冰雪聪明，她可能早就看出了源剑树的可疑，却故意中计，甚至，传闻她降服了酒吞童子，还冒充朝廷之兵攻击那须野军……这一切，都是上杉姐姐的计谋！”

“她这样做……是为了能够赢得酒吞童子的信任，从而司机接近他！”

“上杉姐姐很危险！！！” 数月以前……

越后的雪山，万里冰风。

即使以上杉怜的实力与身体，要爬上苍龙树顶，也并非易事。

她银白的长发沾着雪花，喘息着白气，终于，来到这参天巨树的树冠之中。

外面风雪肆虐，树冠之中，却深邃而茂盛，恍如另一番天地。

着这里，竟然有着一个架设在巨树之间的古老神社。

上杉怜感到，这神社的一切，或许比上杉家族的历史，还要古老的多。

她爬上那树中神社。

在神社之中，供奉着一把短刀，只是看着那短刀，一股强大无匹却又令人感到亲切的气息传来。

“妈妈？”

妈妈的记忆，在上杉怜的脑海中已经有些模糊，可依旧是那般的温柔。

那个在她很小的时候，教会她使用剑术，使用灵能，感悟冰雪，并总是夜夜，在狂风暴雪呼啸的山城之中，陪伴她入睡的女人。

“妈妈……”

上杉怜依稀记得，自己小时候很爱哭，天赋也并不高，一直是妈妈温柔而又严厉的呵护她，管教她。

知道某一天，妈妈离开之后，她才变得坚强。

上杉怜，走上前去，拿起了那刀。

十分奇妙，冰寒而亲切的感觉。

上杉怜试图拔出刀，却做不到。

她收了刀，又看向四周，这刀下，还有一个盒子。

她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封信。

是妈妈的字迹。

那字迹，散发着不可思议的气息，却没有对她的去向，来历有一个字的描述，极尽对上杉怜的关心，爱护之情，说的都是些家常，妈妈离开之后，不要冻伤了手，不准穿着短裙赤着脚在雪地里乱跑……

却没有说，何时回来。

上杉怜在神社内四处走着，这里似乎曾经是毗沙门天居住之地，而居住的时间，远比上杉家的存在要古老。

至于上杉怜的父亲是谁，似乎也从无提起，上杉怜也完全不知道，那应该是景胜之子吧？但是从未见过，无论她问景胜，还是家中老臣，都没有人回答她。

也罢，她也不太关心这一点。

上杉怜带着那刀，走出了神社，沿着巨大的树枝往前走着，走进风雪之中。

忽然，她手中所握住的白色肋差散发出一种力量，一股不可思议的记忆片段传来！

那一夜，风雪甚急。

一身神职衣服的毗沙门天，竖着在中部扎起来的长发，显的更为成熟。

不论她已经修行了多少岁月，这份成熟，是只有身为人母，才能拥有的。

她最后站在门外看了一眼熟睡中的，还是小女孩的上杉怜，拉上了门，走道式台之上，面对万里雪山。

“您真的要走了么？毗沙门天大人？”

在她身后，站着当时还是花白头发，衣衫单薄，相当健硕的老者上杉苍景。

毗沙门天回头：“我的行踪已经暴露，我继续呆在这里，会给这里，给怜儿带来危险。”

老者叹了口气，“明白了，千万……保重，毗沙门天大人。”

毗沙门天从怀中拿出一把散发着寒冰气息的白色肋差，“但凡冰雪吹到的地方，这把刀就能收到我的意志，等到怜儿有一天长大成人，如果她问起她的母亲……是否要交给他，就由上杉大人来判断吧，我虽然能够高天，可是一旦关系到怜儿，我却也无法做出决定……”

“毗沙门天大人，可是，这些年，你的伤一直没有恢复，生下怜儿，又让你再度元气大伤……”

“无论在苇原国呆多久，也找不到能治好我伤势的东西的，我虽然也想继续修行，继续苟活下去，但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给怜儿带来危险。”

“毗沙门天大人……”

毗沙门天忽然一跃，轻盈的站在万丈高山上的式台栏杆上，狂风暴雪中她丝毫不受影响。

她纵身一跃，竟然就这样跳下山崖。

风雪之中，她身上的神职衣服直接被吹散，一身轻盈飘逸的天女羽衣，显露出来。

毗沙门天已经失去了飞回高天的力量，但依旧可以在大地之上飞行。

她翩然飞舞，飞向远方。

……

毗沙门天来到了自己过去熟悉的地方，丹波国，那战天女的矿洞。

只是，矿洞口贴着封印，这是当年天女门撤离时留下的，毗沙门天曾有一度想要进去看看，但是她也不像无端破坏这封印，因为她现在缺少重新封印的材料，于是，就离开了。

她来到距离矿洞不远处，非常深邃隐秘的山林之中，在那里，找到一处山洞，便暂时躲藏在那里，开始继续修行，运转自身的法力，压制体内极重的伤势。

那几乎是致命的伤势，以她的境界，每每全力压制，才能保证不爆发，但要想治愈，似乎是不可能了。

然而，有一天，毗沙门天正在疗伤，却只听外面一阵呼救，她灵识扫过，似乎是一个人类受到了妖怪的攻击。

毗沙门天出去一看，不远处山林间，正有一个青年武士，被一头恶鬼逼的走投无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