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刀姬 第491章

“只怕，不只是例行公事那么简单吧？”

历经千辛万苦，经历那么多危险，原本凛音是非常期待与雨京香重复的，这些日子，要说没有想她也是不可能的，再说还有许多要事。

只是，没想到却是这样的重逢场面，那种情况，凛音真是有口难辩啊。

“穿什么衣服好呢？”

“又不是去战斗，天女胸衣自然是不必了……”

“等等，自己只是深夜去向雨京香禀报，为何要考虑穿什么内衣？”

最后凛音想了想，既然是去禀报，还是穿的正式一点，于是穿了一件白色丝绸内衬，外面穿着红色大袖。

这种大袖与内衬的穿法，里面自然是不能再穿内衣的，否则就显得不够正统了。

头发么，还是竖直的披肩长发就好了，凛音也很少盘发。

她打扮妥当，也是到了晚上了，于是就这样迈着小步，穿过幽静的庭院，去见雨京香大人。

到了雨京香住的屋子，这里外面也是空无一人，凛音自然是可以自由进出的。

毕竟，府内许多下人私底下都把凛音当做“关白夫人”看待了。

凛音来到门口，自知雨京香可能在生气，于是却生生的跪在门口说道：“雨京香大人，凛音前来禀报。”

许久之后，里面传来一个冷漠的声音：“进来。”

凛音轻轻移开们，乖巧的进入。

雨京香正坐在房间正对大门的位置看书，背后是一座屏风。

这里是雨京香住处的正厅，算是在自己居住的地方最为正式的会见的地方。

“雨京香大人……”凛音进入房间，也是乖乖的行礼。

雨京香没有答话，凛音不由抬起头，偷偷望着雨京香，确实，太久不见了，心中也是想念。

雨京香的目光似乎也在闪烁，她望了凛音一眼，似有千般话要说，但似乎又强忍着保持着冷漠。

“凛音，这些时候，你音讯全无，究竟是怎么了？”雨京香还是难掩内心的担忧，问道。

于是凛音将到达出云神社之后的经历，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只是，有关学姐的部分却没有说，天罚也只是说成是突如其来的天灾，凛音当然信任雨京香，但是她怕自己让她知道这些给她带来更多的彷徨和危险，当然，对于自己看到雨京香未能登顶的那段记忆，也是没有说。

“是么……凛音你说你登上那悬浮山峰之颠，突然天生异象，山崩地裂？”听到这样的景象雨京香也是无比担忧，胸口明显的起伏着，她再是生凛音的气，可这生死攸关的问题，她当然心痛凛音了。

“是，凛音全靠樱名伞舍身相救，才侥幸保住性命。”凛音并没有说天雷的细节，自己还不能确定那真的是来自高天神明针对自己的攻击，若真是，那么告诉雨京香除了让她更忧虑，给她带来更多危险，也无济于事。

之后凛音有简单说了自己邂逅狸猫三太，修伞的事情，当然那上古可怕一战的回忆，也没有说。

“凛音，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么！那一日西北方震荡，我当即占卜，感到出云山有大灾祸发生，而之后，就再也没有你的消息。想不到……那出云山的巅峰，竟然坠落……凛音你的运气也真是不好，万幸登上巅峰没能得到神的护佑，指引却遇到如此的天灾，天道啊……竟然崩乱到这种地步了么？不过，凛音你能安全回来，已经是万幸了。你，身上没有受伤吧？”

“没有，凛音很好，虽然是九死一生，但最终可以说是有惊无险。”

雨京香松了口气，点点头。

“雨京香大人，那音雨小姐，你见到了么？”

“她在你的式神神乐的护送下，在天灾发生之前，就到了，现在我把她安置在安全的地方。”

“神乐呢？”

“发生天灾之后，她说什么也要和我一起去找你，得到你的消息后，这孩子又不愿意暂时呆在我的式神录，她和星紫她们正从出云山外围返回出云神社，估计几日内就能回到平安京。”

听到这里，凛音才算放心的点点头。

“雨京香大人，音雨小姐把事情都和你说了吧？在藤原氏内部，那些人要谋害你。”凛音说道。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是哪些人，他们为了自己的私利，排挤我，陷害我这或许可以理解，只是，我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不惜和妖怪勾结！”雨京香也是面容带着怒意。

“雨京香大人，我们应该如何应对？”

“这些都是藤原氏的支柱，也都是朝廷的重臣，光凭你和音雨作为人证，是难以给他们定罪的，除非能找到他们和妖怪串通，并企图谋害我的铁证，只是，这并不容易。”雨京香眉头微皱道。

“难道我们就这样放任他们的罪行么？”

“凛音你不必担心，之前他们在暗处，我在明处，或许真的会遭到这些卑鄙家伙的暗算，毕竟，和他们串通的可是酒吞童子。”雨京香说道，“只是，现在我已经知道了这些家伙的企图，他们想要跟我斗，那还差了好几个层次，就算他们串通酒吞童子，只要我不愚蠢到孤军杀入酒吞的老巢，就凭酒吞一方，还威胁不到我！凛音你不必担心，朝廷的斗争很是复杂，并非一蹴而就，这块，不可操之过急，容我徐徐图之。不过，这还是多亏了你，凛音，如果不是你发现了他们的阴谋，真的让出云神社的卷宗落入酒吞童子手里，那我可能真的会有劫难。凛音，那卷宗，在你这里对么？”

“是。”凛音一直把这卷宗当做最重要的东西保管着。

她拿出这古朴卷宗，想都没想就交给雨京香。

雨京香一看，上面封印完好：“凛音，你就……没有想要看一看么？”

凛音当即跪伏：“关系雨京香大人安危的秘密，我怎么看私自偷看。”

虽然，雨京香另一个秘密被凛音不自主的看了个够。

“凛音，谢谢你。”雨京香感动的说道。

“雨京香大人，这都是凛音分内之事。”

雨京香看着凛音，摇摇头：“不，虽然说，这一系列出云山的阴谋是针对我，可是真正经历危险的却是你，凛音，短短几个月，你在出云山就遭遇了那么多的危机。这卷宗既然回到我手里，我根本不惧那些家伙的诡计，可是，我更担心你，凛音！”

“雨京香大人……”

雨京香目光闪烁的望着凛音：“你的实力虽然不弱，但相比我的手段，还是差的太多，而且，你马上还要复命随着朝廷的大军一起出征丹波。以我的实力，坐镇平安京，谁能奈我何？可是，你却要深入丹波，那可是酒吞童子的地盘……凛音啊，你这个女孩子，为何如此的善良，你难道一心还只想着我的安危么？我的自保之力，势力都比你强太多了，可你，却一次次只身涉险，你为何就不为自己担心一下?”

凛音目光坚定的说：“雨京香大人，凛音的命运，只怕就是如此。我也明知前路的凶险，但是，凛音有着必须前行的理由！”

“那至少，这一次出征丹波，你就不要去了，我去和朝廷说，毕竟你经历了出云山天灾浩劫方才归来，我只说你受了内伤，此时不去，合情合理，法皇陛下会应允的。”

凛音却是摇摇头，目光中闪着几分执念，望着雨京香那温柔忧虑的双瞳：“不，雨京香大人，出征丹波，凛音必须要去。”

“哎？为什么？实话实说，朝廷此次出征，困难重重，酒吞童子哪里是这么简单就能剿灭的，这一战的目的，更多的是打击酒吞的气焰，削弱他在丹波的部分势力，而不是深入大江山，剿灭酒吞童子，否则，至少我和源赖朝，当去一人才有可能。我和源赖朝都不出手，凛音，即便你去了，也改变不了这场战争的局势。这是真正撼动天下的大战，不是你以往经历的只身冒险，你又何必执着非要去？至于皇命，我已经说了，我来帮你解决。”雨京香劝道。

“雨京香大人如此关心凛音，凛音心中真的好感动，只是，凛音前往丹波，并非为了朝廷，而是有着我自己的缘由。”

“什么缘由？”

“为了寻找凛音的一位姐姐。”凛音实话实说。

“什么！？”原本还在担心凛音的雨京香，一下子眼神又露出不悦的神情：“什么姐姐？这个又是姐姐，那个又是姐姐，你哪来这么多姐姐？”

凛音知道自己这么说雨京香会不高兴，但是她也不能隐瞒。

“她，她叫上杉怜，是凛音在东国时结识的好姐妹，上杉姐姐曾经救过我的性命，如今上杉姐姐她为了讨伐酒吞童子，身陷丹波，下落不明，因此，于公于私，凛音都必须要去。”

“上杉怜？那个东国六本刀之一的少女？我好想听说过，想不到你和她也搞在一起过？”雨京香的胸口明显的上下起伏着，她的目光似乎变得几分幽暗：“镜凛音，听说今天在平安宫前，你就为了救你一个什么姐姐，冲击了朝廷的审判台，打伤官兵，砸毁审判台强行将人救走，是不是？”

“是——那是凛音的败姬姐姐，她是无辜的，那些藤原氏的家伙……”

雨京香目光幽冷：“你是我最信赖的人，我当然相信你的什么姐姐是无辜的，你要救人，哪怕闯祸，我也会站在你这边，也会帮你抚平事件，但是，镜凛音，我问你，你救人怎么救到被褥上去了？”

“哎！？？”

“哎什么？”雨京香上下打量着凛音，“时候也不早了，我看正事我们也谈的差不多了，来谈谈，你今天在闺房里，都背着我，和那个女人都做了些什么吧！”

雨京香的语气明显带着几分怒意和急促，和刚才温存，担忧又稳重的她，似乎有很大不同，她的气息也是又急又深。 凛音知道自己是有口难辩，但是，事情还是要说清楚吧。

“败姬姐姐在审判台，遭到那藤原廉房找来的强者，五十岚惩罚羞辱，凛音方才，是在帮她疗伤。”凛音实话实说。

“疗伤？我也算精通医术，却从未听过如此疗伤之法。是不是那个败姬，告诉你要你为她这样疗伤？”雨京香问道。

“这……”雨京香生凛音的气也就罢了，但她不想雨京香迁怒败姬姐姐，毕竟，败姬和雨京香的关系，和自己完全不同，只怕会给败姬带来祸事。

凛音说道：“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雨京香看着凛音，不由冷笑，“哼，你呀，你这女孩就是太过善良，纵使我知道你水性杨花的性子，但也不信你能想出这么出格的所谓疗伤之法！被别人占了便宜，还帮别人说话？说你善良好呢？还是说你下贱。”

凛音低头不语。

那样子，似乎就是雨京香说怎样，要怎样，凛音都认了一般，凛音不反抗，倒也让雨京香脾气消了一些，但她也不能就这样饶过凛音。

“算了，不管怎么说，我相信你的动机还是好的，只是你记住，你是我的人，下次，要帮助其他女子，也要记得有个界限，不准再去接受那种暧昧的要求。听明白了么？”

“凛音以后会注意的。”

雨京香摇摇头，嘴巴说会注意，按照凛音这种女人的秉性，怕是其他女人一欺骗她，她又会心软。

无论如何，还是得让她长点记性。

雨京香拿出来一本小帖子，“这是我撰写的《女则》，你就在这里抄三遍，以后长点记性，引以为戒，懂么？”

“是。”凛音心也轻松了下来，还以为会被怎样惩罚，如果只是抄三遍帖子，那自己认认真真抄写就是了，也不算什么。

“这《女则》，本身除了教你做女人的规矩，本身也蕴含一些玉女之道的心法，你抄写的同时，对你自己魅之真意的感悟，理解也有好处。”

雨京香一挥手，凛音身前摆好了三张三尺宽，七尺长的大宣纸，还有一块很大的砚台，一支足有手臂那么粗长的大毛笔。

凛音一看，心想，这么大的纸和大笔，是要让自己把字抄大，写满每一张宣纸吧，如此大的话，只能放在地上，趴在上面写了，不过这也没什么，写写画画，凛音还是天生擅长的，对于自己的书法，凛音有着一定的自信。

“不过……”雨京香的这句不过让原本松了一口气的凛音心中一沉。

雨京香看着凛音露出幽冷的笑意：“这三张纸，每张抄一遍，这个想必你能明白吧？”

“嗯。”凛音点点头。

“只是，这三遍，我有个规矩，若是你做不到，则不算要重新抄写。”

“哎？”

“这规矩就是，每一遍都必须用身体不同的部位来接握笔。左右手，那都算是手，只能用一次。”

“哎！？？？”凛音刚想自己左手书法虽然不及右手，但也有点小小的造诣呢。

“听明白了？不但如此，字还得些的漂亮，否则，可是通不过的，如果，你无法在今晚写好合格的三张女则，那，我就要追究败姬，勾引我的女家臣的罪责！”雨京香毫不容情的说道。

“这……雨京香大人……”

“怎么？你不愿意？那你可以走了，我自去让人把败姬带到地牢去审问。”

“不，不要，凛音愿意。”凛音点点头。

雨京香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行吧，那你快点开始吧，今夜都给你了，天亮之前，希望你能做到。”

凛音一时也没什么法子啊，但不管怎么说，先把最简单的第一遍抄写好吧。

凛音磨好墨，那粗大的毛笔沾了墨，就跪趴在那宣纸上，参照放在一边的女则，大笔挥洒自如却又兢兢业业的写了起来，字迹娟秀却又不失力度，蕴含着一股温婉绵长却又执念苍劲的不可思议笔锋。

雨京香看了，也是不由点点头：“凛音啊，不得不承认，你这手书法，写的还真是漂亮，又有女人味有有着武士道的刚骨气势，这个我得要给你满分。”

“凛音只是书法初学者，还请雨京香大人多多指点。”

凛音谦虚的回答，不受雨京香表扬的影响，将这第一遍女则堪称完美的抄完，只是这抄录本，也透出一股娇媚又矜持，性感又规矩的玉女意境。

“这第一遍，很好，通过了，那么你抄写第二张吧。”雨京香一挥手，第一张被贴在了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