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刀姬 第439章

不是么？

星紫跪在水中，望着凛音娇柔的背影，那婀娜的身子，晃动的黑色长发。

“真是……连背后自己都没有一点胜算么？雨京香大人一定更喜欢凛音这样，充满女性魅力，充满生命延续的力量的女人吧……”

“镜凛音，你说的话，或许很有道理，但你不觉得，自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么？女人和女人，天生是不一样的啊……”

星紫无奈的手臂支撑在水中……

“本以为自己只是输在外貌，可是，难道连心智，自己都赢不了么……”

凛音回到了书房，她曾担心，雨京香会不会也在，因为此时她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她，但是，她不在。

一个人在黑暗的书房中，凛音点起灯，默默的看书，紫雨也不知去了哪里。

凛音想要和式神们说说话，意识进入镜之空间，却发现神乐和雪女似乎也都在闭目休息。

凛音以灵体进入镜之空间，向着学姐沉睡的石室走去，可是路过那紫水晶的镜子，凛音驻足，回过头看着镜中的自己，悠长的黑发下那张青涩柔美的脸蛋，那一双略显寂寞而娇柔的眼睛，粉润的小小嘴唇，纤细雪白的脖子，单薄柔软的身子……

俨然就是一个女孩子的样貌了啊。

凛音摸着自己的脸，“似乎，自己的灵体变得越来越像真正的女人了，特别是修炼妖媚之意之后。”

凛音心中忽然有了一种悸动，将自己的灵魂也完全的，彻底的变成女人……在这镜之空间中，怕也不难吧。

只是，那样，自己还是自己么？

可是彻底变成女人，应该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吧？现在自己在外界，已经比女人还要女人了吧？

好一个天下第一美女，拥有男孩子的灵魂，这难道不是天下，对姐妹们的一种欺骗么？

可是……学姐……

学姐是喜欢男生的自己的啊……

凛音换上了天女飘逸又暴露的女装，脸色绯红，走进了学姐的房间，她跪在学姐面前，轻轻的握着学姐的手。

学姐的呼吸还是那么恬静。

“学姐……或许这对凛音来说，已经越来越艰难，或许这道最后的坚守，已经没有多少意义了……学姐，凛音也不明白，自己还在坚守什么……”

“学姐，怎么办……凛音到底该怎么办？”

“或许，那出云山的神明，才能给凛音答案吧……”

“学姐，凛音之故自己向你诉说了，至少，这件事是一个好消息呀，凛音，就快要开始出云山之行了，无论如何，我一定会登上巅峰，向着神明祈求，给我让你苏醒的指引。”

“学姐啊，求你快些醒来吧，要不然，或许有一天，你睁开双眼，真的只能看到女孩子的凛音了……”

……

……

之后的几日，凛音在书屋看书，休息，恢复身体。

虽然最近凛音有些烦恼，但是她的身体还是那么的健康，很快就完全恢复了，只是雨京香却一直没有再过来。

难道，真的是因为上次的事情，生自己的气了？或许，自己应该找个机会去向她道歉，虽然自己必须坚守自己的底线，但是，愧对了雨京香大人的一网深情，自己也应该向她道歉吧。

数日之后，阴雨绵绵，凛音不但身体完全恢复，在战斗中突破了不动，对于自己的力量，剑法运用，适应都修炼，也是做的差不多了，可以说，已经做好了前往出云山的准备，只是，出发前，自己定然要去向雨京香大人辞行，她对自己那么好，纵然自己无法接受她的感情，也应该再多给予她一点，对她多付出一点，让她开心。

然而，这件事也是需要非凡的勇气，这一日阴雨绵绵，凛音对镜梳理长发，想着如此阴沉的天气，只怕雨京香大姐姐心情也是不佳，自己还是再等一日吧。

可是自己闺房的门，却被拉开了。

雨京香一身白色朝服，站在门口，有着大姐姐的柔美，却又有着几分英气。

这种强势，美丽又帅气的姐姐，本来就是凛音内心最喜欢的类型，这点，凛音也是无法否认的。

但是，因为是自己喜欢的类型，就会真的动情，那也是太小看凛音心中的执爱了。

“雨京香大人？”凛音一面摆弄秀发一面停下来看着雨京香，一点也不对她闯入自己的闺房生气，眼中还露出几分欣喜。

“怎么了？小凛音，看到我这么高兴？”还以为雨京香还在生气，要给自己脸色看，但没想到，语气却是如此的甜蜜而富有成熟女人特有的磁性。

凛音最不擅长应对甜言蜜语了。

也不擅长应对十指相扣。

也不擅长应对强势的吻……

好吧，或许面对雨京香大姐姐，凛音擅长应对的不多。

“哪有开心。”凛音却是扭过头去，略显抱怨般的说道，但是在雨京香看不到自己表情的时候，脸上却是露出一股娇羞的笑。

“想我了吧？”雨京香坐到凛音身边，轻柔的抚弄凛音的秀发。

“才怪……凛音这几天专心修炼呢。”

“阿列，这么乖啊，那要奖励你了哦。”雨京香在凛音耳边甜蜜的说道。

“才不要！”凛音心想雨京香大人的奖励，和惩罚的根本差别在哪里，她不知道，还有，这如同打情骂俏般的对话真的好么？她应该正正经经的向雨京香大人道歉才是，而不是欣喜般的做出这让人误会的暧昧埋怨。

“雨京香大人，上次的事情……”

“对了凛音，我没有时间和你在这里慢慢的陪你打扮了，赶快换上朝服，随我进宫去。”雨京香却是打断凛音的话说道。

“哎？朝服？”

“你现在可是从五位下的朝廷武官了，一个武士，有这样的官位，已经是非常高了呢，我让侍女给你送过来了，赶快换上，和我一起上朝去。”

说着雨京香起身，“我让车队在大门口等你，快点哦。上朝迟到，那可是重罪，你想受封第一次上朝就迟到么？”

“哎？不不，凛音这就收拾好！”凛音急道。

匆匆换上朝服，那是一身黑色的有着白色内衬的，虽然按照凛音的身材缝制，但毕竟是男装，凛音穿着也是有点不适应，她将头发扎成成熟干练些的单马尾，然后带上那小小的朝臣帽子，看着镜中的自己。

第一次看到自己以现在的身体穿男装朝服的模样，倒也蛮帅的吗？凛音微微一笑，似乎莫名有了点自信，只是，那三分帅气之外却也散发着别样的十二分女人味。

打扮妥当，凛音匆匆的来到关白府邸门前，她是武官，自然是可以骑马的，她跨上一匹白马，骑在雨京香的轿子边上，不由感到一股自豪。

于是，这关白一行人，浩浩荡荡，威武又不失风雅，穿过二条大路，来到了平安宫门前。

唯有关白，大将军的队伍，可以从平安宫的正大门进入，凛音作为巡守武官，自然也是可以一起进入，只是到了宫门口，是要下马的。

凛音本来是想着是不是骑着犬魔过来，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她将马缰绳交给下人，自己捧着一块白色长条形玉牌，随行在雨京香的大轿子边上，一起进入了平安宫。

“凛音啊，第一次上朝，紧张吗？”雨京香掀开轿子侧面的窗帘，问道。

“还，还好啦。”凛音红着脸挺起胸脯说道。 平安宫，宫阙楼阁林立，一座长桥飞跨过数万米方圆的前部皇家园林，直通那中央的座座大殿。

凛音第一次进平安宫，也是感叹于这宫殿的气势，宏大之中却又不失风雅，尊贵之内蕴含着一种隐忍和苍茫的力量，而并非是极尽奢华。

凛音随着大轿子穿过飞桥两边的座座宫殿，来到整个平安宫最大的宝殿，紫幽殿。

与此巨大的宫殿，遮蔽而凛音眼前的半壁天空，一股沉重，悠远的气息，自那紫幽殿散发出来，那深沉的色泽，在这细细阴雨天，又透露出一股哀伤。

凛音感到，在这平安王朝，无论走到哪里总能感到这种淡淡的伤感，或许是千百年来天下人的生活太过艰难，世道黑暗妖怪横行，但是这份悲伤中却也凝集这一股沉默的力量，一种以凄为美的高尚境界。

或许，这就是平安王朝武士道的精神脊梁！

凛音心中默默感悟，悲伤能给人力量，她又何尝没有体会。

按说，凛音的官位还不足以进入紫幽殿，但是她作为雨京香的直接从属，却是可以跟随雨京香进入大殿上朝。

这第一次上朝，以雨京香为首，凛音走在身边，和众朝官走在回廊上，凛音是很不习惯这种场合的，多少还是有点紧张，时不时的摆弄自己的领口。

雨京香看了不由一笑，低头在凛音耳边轻声说道：“怎么，是不是这男女统一的朝服领口太紧，不够暴露你就浑身不舒服？”

“哎？”凛音听了脸色一红，一声娇呓让后面不少朝臣都听见了，有些诧异的看着她。

“哪，哪有。”凛音感觉羞耻急了，竟然在朝堂之下发出这种声音，还脸红，但也怪雨京香，无端说这种骚扰她。

但似乎，这一下，凛音感到自己也不怎么紧张了。

凛音随着众臣进了大殿之内，里面也真是好大，感觉就像进入一座以殿堂构筑的世界一般。

然而，紫宸殿内虽大，但却有些阴暗，大殿深处也烟雾缭绕的，不知为何，凛音总觉得，这大殿内，似乎被一股不祥的黑暗气息笼罩。

到了这里凛音也没有资格坐在雨京香附近，而是按照一位藤原氏官员的指引，坐在了群臣的中后排位置。

凛音虽然是武官，但属于雨京香的人，也是坐在藤原氏一门隶属的武官，阴阳师官员当中。

而大殿正上方，则是与那观战式台有些相似，有着三个高台宝座，宝座前面都是挂着帘子，只是比之观战式台要更为夸大，也华丽的多。

而雨京香，则是跪坐在左边众官之首，太政大臣等紧随其后。

而另一边，则是坐着征夷大将军源赖朝，还有源氏，平氏，橘氏等藤原一门以外的朝官，除了源赖朝，左右近卫大将等少数武官，即便源赖朝一侧坐的也大部分是公卿，武官是很少的，大部分武士阶层是没有资格临朝听政的。

一眼望去，官员足有数百，这些可都是平安王朝真正的顶层存在了，凛音不禁恍然，自己一个打伞小姑娘，来到镰仓，不过大半年，竟然也能跻身于此，虽然凛音不在乎权利官位，但也是有这几分感慨啊。

今日，法皇，天皇均已临朝，然而上皇却没有来。

见百官到齐，法皇用他那一贯略带尖酸的语气问道：“二条上皇，为何没有临朝呀？”

“法皇陛下，上皇他今日身体欠佳，故未临朝。”坐在源赖朝那一侧的宫内卿卑躬屈膝的答道。

“罢了……二条上皇他……来了也总是一言不发呢。”法皇的声音似乎带着几分忧伤，回荡在这光线昏暗，略显没落的大殿之中。

“那么，后鸟羽天皇，今天的朝会就开始吧？”法皇低头对一边坐在低一些高台后的美少女般的天皇说道。

“啊……是，”天皇点头，“众卿，朝会开始，诸位有何事要奏？”

声音还是那么的女性化，还带着几分柔弱颤颤巍巍的，可以说没有什么天皇的威严。

“陛下——！”一位橘家武官上前跪坐俯下身，却费力的抬起头，焦急的大声禀报，“那丹波国的酒吞童子，派出妖怪大军进入摄津山道，袭击了众西国上缴朝廷税负的辎重大队，今，今年来自西国众整整一年的税负，大部分，被夺走啦！”

“什么！？？”天皇也是大惊。

天皇坐立不安，女声女气的说道：“众西国税负，占了我整个朝廷税负的七成以上！竟然被夺走啦？朝廷本来现在就国库紧张，这，这可怎么办才好？”

陛下一乱，群臣更是一片喧哗。

那雨京香看向焦虑的天皇，也是一阵无奈，心中暗道，如此惊慌失措，怎能让朝臣信服。

“稍安勿躁！”法皇声音高亢的说道，他俯下身，如鹰在林般的窥视群臣，说道：“众卿家，有何办法？”

“陛下！”源义忠当即上前说道：“那酒吞童子，常年盘踞大江山，已然成为丹波的妖王，和朝廷对抗已久！如今胆敢跨出丹波，深入摄津袭击我朝的税负辎重，实在可恨！朝廷绝对不可再忍让，应立即派出大军，讨伐酒吞童子！”

年纪早已过八十的法皇却是脸色油光满面，眉心一颗肉痣，他也是面部抽搐：“酒吞童子，夺了我朝的大半税负，实在可恨，讨伐酒吞童子，众卿家以为如何？”

“不可！”此时，那太政大臣藤原廉房上前道：“如今天道紊乱，天下连年灾祸，百姓疾苦，国力空虚，岂可妄动干戈？酒吞童子盘踞丹波，那里地形极其复杂深远，易守难攻，大军远征只恐怕徒劳无功，大损我朝元气！”

源义忠怒道：“那你说怎么办？一年的大半税负让人抢了，我平安王朝就这么忍气吞声么？”

藤原有马道：“陛下，如果我们冒然派出大军远征酒吞童子，京城必然空虚，那玉藻前如虎在邻，前些天大家也看到了，玉藻前横穿皇宫上空过来挑战，根本不把朝廷放在眼里，如果大军远离，玉藻前乘机袭击皇宫，我们如何抵挡！？”

“有马大人所言甚是，攘外必先安内，不先铲除玉藻前，朝廷岂能安心去远征？那千年妖狐可就是睡在陛下的后山啊！这当朝最大的耻辱该铲除啦！”中纳言源熙光虽然是源氏，这一次却和藤原一门意见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