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刀姬 第377章

“霍乱天下者，乃三大妖？”玉子脸上显出一股千年，藐视天地的狂傲，“哼，天欲不取，人愈何为？”

“哎？玉子大人？凛音不太明白。”

“不明白也好，有些事，以你现在的境界是不需要知道的，你也不要多问。”

玉子点点头，喝了口茶，望向窗外，继续说道：“凛音，我很感动，你能将如此事关人类存亡的天谕告诉我这妖怪，没想到，你竟然能信赖我这妖怪到这种程度。”

“凛音眼中，只有对凛音好的，和妄图陷害图谋凛音与姐妹们的，并无妖怪与人之分。”身为来自异世界的凛音，直言不讳。

当面对猜疑，误会，彷徨的时候，凛音不是选择掩饰，弄巧或是玩弄心计，以谎言来遮掩谎言，而是选择真心相待，直言不讳，却反而让原本错综复杂的局势变得简单起来。

“说的好！凛音我就是欣赏你这胸怀比大男人还要宽广，内心却比小女人还要纤细的性格。”玉子抓着凛音的手说道。

“哎？这……”凛音扭动手腕抽回了手，也不知这算是夸奖还是嘲弄。

“事情大概我已经清楚了，也能理解你为什么怀疑三大妖，尤其是玉藻前。”玉子说道，“可是凛音，我也提几个疑点，你不妨思考一下。”

“玉子大人请讲。”

“第一，谁都知道，长夜对人类是灾难，但对我们妖怪来说，却是远远利大于弊，如果神明真的对妖怪们愤怒，却为何要降下明显有利于妖怪滋生而灾难于人类王朝的祸事？”

凛音点点头：“玉子大人，其实这一点，也正是我一开始就感到疑惑的地方。”

“第二，如你所说，现场那些巨大的刀痕，阳刚中又带着阴柔，即使以我的见识，也不曾想起，谁会使用这样的剑法，而若真是三大妖出手，手段通天，要杀死小夜子，未必需要那么大的动静，而你，你说之后妖怪来追杀你，三大妖既然想要掩盖天道，就不可能让你逃走，只少，如果是玉藻前出手，凛音，你绝对逃不掉。所以我觉得，这位凶手，实力确实极强，比之紫宸后期的小夜子，虽然强大不少但双方却还有得一战，否则何来那么多争斗的痕迹？你回去可问问雨京香，玉藻前的实力比之她如何，假设雨京香全力出手，要杀小夜子，那是否会留下那么多的痕迹。”

凛音点点头，是啊，若真是三大妖之一出手想要掩盖天道，那至少会逼得自己使用血魂勾玉，而且，退一万步说，假设玉子是玉藻前，那么更奇怪了，玉子非常了解凛音的实力，要么不出手，要出手，岂会让凛音有逃跑的机会？

当然，这些都只是假设，从客观道理上来说，现在玉子不对凛音动手，并不能说明什么，因为天谕已经被雨京香知道了，再对凛音下手也毫无意义。

玉子继续说道：“第三，小夜子袖子内侧留下一个玉字，那也未必就一定代表玉藻前，玉藻前，九尾妖狐，不但法力滔天，更是聪明绝顶，怎么可能让小夜子留下如此明显的线索，而小夜子，也绝非寻常女子，我知道，她身为剑女领袖，心思非常慎密，假设真的是玉藻前杀了小夜子，她要留下线索，绝对不可能是这种一眼就会被看穿的线索，这岂能瞒过玉藻前？凛音，你难道不觉得，小夜子留下血书玉字，你们就推论到玉藻前，太过轻视这位心系天道不顾此生的夫人了么？”

凛音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恍然。

“也是！我曾与小夜子夫人交谈，还看过她写的和诗，以小夜子夫人的智慧，不太可能留下如此浅显的线索！”

“要么，这玉字另有深意，甚至没有写完的那一笔，都蕴含着某种信息，而非通常人们所以为的小夜子气绝来不及写完。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是凶手模仿小夜子笔迹，留下这个字想要嫁祸三大妖。”玉子目光深邃的说道。

“这一点，凛音回去后就去详细比对。”凛音说道。

“嗯。”玉子点点头，“凛音你已经卷入了事关天下为来走向的动荡之中，相比这案件，我却更加担心你，凛音，你一定要千万小心，并且查案的同时非但不能轻易冲动冒险，修行也不能停止，毕竟，只有自己的实力才是保护自己，为小夜子报仇的根本，另外我给你的信物，依旧有效，一旦危险，在平安京附近，我必立即赶到救你。”

“谢玉子大人，凛音谨记大人教诲。”

“对了，凛音，既然来了，今晚就不要回去了。”

“哎？”凛音脸色一红。

“呵呵呵，看把你急的，我是说，你可去参悟我的姬宫千华图一夜。”

“可是……”

“呵呵，你是想问费用？”玉子伸出手做出那手握柔软硕大球体的动作，妖媚的笑着说：“你不是，已经付过了么？”

“哎！？？？” 姬宫千华图，凛音再次看到此图的时候，却是有了不一样的感慨。

那图上的宫廷美轮美奂，期间的姐妹，自在而亲密，欢愉的生活在这幻梦中的美丽宫殿之中。

让凛音看了不由心中向往，如果自己也能和学姐一起，生活在如此美丽，清雅，与世无争却又无与相争的宫廷里，还有自己的姐妹们，也能给她们一个不受这天道浩劫威胁的，只属于姐妹们的花园，哪怕没有宫殿，哪怕只是野山小涧，草屋几间，凛音也满足了啊。

可在这世间，想要实现这小小的梦想，却又是何其艰难！

凛音不禁又想到了小夜子，如果自己能预料更多，如果自己不按常理出牌，得到了天谕邀请小夜子和自己一起去见雨京香，而不是简单的服从命令独自来去，凭借自己的血魂勾玉，至少可以保住小夜子的性命。

那样，或许这梦想中少女们的花园里，或许就能在花涧树下，看到小夜子的身影……

凛音看着如此美丽的画卷，睹物思人，却不禁黯然泪下。

这种悲伤，这种无可挽回的失去，却让凛音对于妖魅之意有了新的理解。

悲伤心境，让凛音的妖魅之意中，又多了几分凄美。

妖魅，绝不是献媚，而是带着娇媚的被万千瞩目的天香之色，在这黑暗暴虐所觊觎的世道中，高傲而独立的生存下去！

直到有一天，你的美丽不再是被觊觎，而是被敬仰，被崇敬，犹如那天照，月读一样，傲视众生，由高傲，矜持走向超然！

即便天下尽知，天照，月读乃是高天原上最美丽的姐妹又如何？谁敢觊觎，谁敢不敬？

又有谁敢伤害她们的姐妹？

凛音望着这天女们的乐央之殿，心中暗自发誓。

“凛音一定要守护我的姐妹们，绝对不能再让小夜子的悲剧发生在姐妹们身上！”

凛音回首，仰望窗前明月。

虽然这高天之路对于凛音来说，还无比遥远，但也唯有那才是属于凛音和姐妹们的极乐未央！

冥冥中，那一道道不可见的凄美波动，在凛音周身旋绕，她的容颜，这一刻，随着她内心的明悟，似乎变得更加坚强，独立，那份独立中的美，更加令人敬慕！

凛音的妖魅之意感悟，这一夜，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提升着……

当凛音走出那清井泽之时，就连玉子，也是略感吃惊。

“凛音，你........好像变得和之前，不大一样了。”

“哎？有么？”凛音摸着自己如玉俏脸。

“不是容颜，而是气质……”

凛音告别了玉子，返回关白府邸，她要将自己探知和思考的一切，向雨京香禀报。

此时，雨京香正穿着一身白色风雅朝服，带着高帽，在书屋等着凛音。

“雨京香大人。”凛音行礼。

“凛音……”雨京香看着凛音此时的神韵，也是略感不动，但是也没有过多提及“你来了”。

“雨京香大人，凛音前去探查小夜子夫人被谋害的案情，已经略有进展。”

凛音将自己所见，所想都告诉了雨京香。

“凛音，那玉字血书我已经看过了，我觉得那确实是小夜子留下的最后一个字，但是，和你想的一样，我并不觉得，玉一定就代表玉藻前。以我对玉藻前的了解，她应该还不至于出手残杀小夜子，而且，若真是她，不论是小夜子，还是凛音你，都绝对逃不掉，整个平安京都在她的眼皮底下，就连皇后在后宫偷情之事，她都是看的一清二楚。”

“哎？”凛音听了不由脸色一红，“皇后，皇后不是天皇的妻子么，她竟然……”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说这个只是为了说明玉藻前手眼通天，你一个女孩子不应对这种事那么感兴趣。”

“啊，对不起，雨京香大人。”

“凛音，你所分析的三点，颇有见地，这真的是你自己想出来的么？”雨京香问道。

“不瞒大人，这几点，有一部分凛音自己也想到了，但也有一些，是得到了玉子大人的指点，凛音自己分析过也认同，所以才禀报给雨京香大人。”凛音对于雨京香，除非是可能危及到学姐的事情，其他都是选择实事求是的说。

“玉子？”雨京香忽然将手中扇子“啪！”一收，让凛音也是心头一颤，她的有些惊讶的问道，“是那个女人告诉你的！？”

“是，就是那清井泽请凛音观摩姬宫千华图的玉子大人，那玉子大人的话颇有见识，凛音听了也是很有启发……”

“住口。”雨京香忽然脸色一变，“那玉子为何能帮你分析这些？难道你将整个案情都告诉了她？”

凛音心跳开始加速，她不明白为何雨京香突然发火，但是雨京香天生带着一股强势的气息，她一生气也是令凛音分外紧张。

“是……我，我讲案情告诉玉子大人了。”凛音低头红着脸说道。

“大胆！”雨京香的言语变得幽冷而严峻，那扇子往手心一拍：“你竟然将事关天道，朝廷的机密告诉了玉子？说吧，你还告诉了她什么？”

“没，没什么了……”凛音真的不是想要说谎，而是雨京香的神情让凛音有些心慌。

“没有？若是没有，玉子如何能知道三大妖的动机而分析出下面的推论？”雨京香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难道，你将那天谕也告诉了玉子！？”

事到如今，凛音也不敢再说谎，“是……是的。”

“……小凛音啊，你可知自己做了什么？”

“玉子大人对凛音多有照顾，还救过凛音，凛音绝对信任她，没有她的分析，案情也无法这么快进展，而且大人说过凛音可以自行定夺的啊！”凛音看到雨京香这么生气自己也有些委屈了。

“自行定夺……呵……凛音啊，你太糊涂了！你知道这玉子是谁么？”

“哎？……”

“她就是玉藻前！”雨京香双眸凝重的说道。

凛音浑身一惊，虽然之前也有所怀疑，但是真的听到雨京香的肯定答复，也是感到自己可能真的创祸了。

自己将神明要讨伐三大妖的天谕，告诉了三大妖之首的玉藻前……

“凛音，你可知道你闯下了大祸？”

“凛音知错，只是，玉子大人即便真是玉藻前，她也不是坏人,她不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的！”

“闭嘴！你对玉藻前了解多少？对那烧尽奈良城的无穷业火又知道多少？”雨京香厉声反问道。

“哎？这……凛音不知道，但是玉子大人对凛音很好，刚才还让凛音参悟……”

“那女人花言巧语，一点点好处，就让你晕头转向了是不是？”

“不是的！凛音说出这些，都是为了能早日找出谋杀小夜子的真凶！为她报仇！凛音信任玉子，无论她是否玉藻前，凛音都信任她，才会向她说出一切，这是凛音自己的判断！”凛音向着雨京香躬身，但却大声的说出了自己心中的决断。

雨京香高耸的胸口也开始明显的上下起伏着：“好吧，我当然相信凛音你是出于一片真心，此事，你万不可对外宣扬，以玉藻前的手段，她迟早也是会知道的。”

“多谢雨京香大人谅解凛音。”凛音深深行礼，也是面带愧疚。

“我什么时候说要原谅你了？”

“哎？”

“凛音，你做出自己的决断，是非对错，事后自有定论，可是，你违背了我的命令，又当如何？”雨京香的声音变得更加严厉。

“哎？这……不论是什么原因，凛音违背了雨京香大人的命令，这也是事实，凛音知错。”凛音谦逊的说道。

“既然知错，那就要罚，过来吧。”雨京香却眼中散发异样的，颇具统治力的光彩，淡然的下了命令。

“哎？”凛音不知所以，就起身到了雨京香身边。

“趴在我腿上吧。”雨京香高耸的胸部起伏着，温柔又严厉的说道。

“雨京香大人，你，你要做什么？”凛音浑身一颤。

“凛音，你记得自己犯下的错么，我说过，那是你的初犯，就饶了你，但以后再犯错，数罪并罚。”

“可是这一次不算呀，凛音是为了查案，而且凛音真的相信玉子大人！”凛音慌忙辩解道。

“阿列？现在又说不算了，刚才不是认错了么？难道你不听我的话这不算是错？你说呢”雨京香的语气意外的冷漠。

“算……”

凛音知道，无论自己的动机如何，无论事情本身的对错，凛音却是擅自做主张将天谕告知了玉子，违逆了雨京香大人的命令，这一点，自己确实是做错了，无可辩驳。

“既然知错，还不来我怀里受罚？”明明是惩罚，雨京香的语气却想的温存而漫不经心，仿佛带着某种戏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