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刀姬 第365章

凛音回想过往，自己遭到人类的追杀次数之多，情况之险恶，比妖怪更甚，难道，那三大妖中有谁在暗中作梗，蛊惑世人？

三大妖虽然站在平安王朝妖怪势力的巅峰，但是至少从凛音目前所知，所遇，追杀镜女的妖怪势力，却并非只是三大妖怪的手下，这又是为何？

既然三大妖是霍乱天道的根源，那么高天之上，如果真的存在着意志的神明，为何不亲自惩罚三大妖，而要将下长夜惩罚人类？这长夜虽然可以说是对整个腐朽堕落人间的惩罚，但实际上，长夜对于妖怪势力几乎没有任何坏处，还大有益处……

为何只是惩罚不敢决战的平安王朝却不惩罚霍乱的根源？

凛音感觉小夜子绝对没有欺骗自己，但心中对于天谕，却怀有一丝疑惑，或许，神明的意志，自己的眼界，还远远理解不了吧。

凛音将几乎没有喝一口的茶碗放下，问道：“凛音还想私下向夫人请教一事。”

“镜姑娘，请讲。”

“究竟何为剑女？”

小夜子一愣，“怎么？镜姑娘连这都不知道？……也对，你自关东而来，应当是某一支流落到那里的镜女族人后裔，可能知道的东西并不多。”

“同样没有人知道这剑女到底是如何诞生的，自古以来就存在了，但似乎比镜女要晚些，但是她们与镜女不同，并没有传承的血脉，而往往是一些天生强大，强势的女武士后天觉醒，剑女与其他女人一样，并且不会延续自己的剑女血脉，因此，并没有剑女一族这样的说法，剑女可以诞生在任何家装，每一位剑女都是独行的。她们会通过某种机缘觉醒她们的剑，也会在剑的指引下，寻找自己的宿命。传说从很久以前开始，剑女的宿命往往只有一个，那就是寻找一位命运中注定的镜女，并守护她。而镜女则会得到天谕，走上自己的真知之路，剑女的使命是守护镜女达成使命，但是，最近这些年，似乎剑女开始得到不同的天谕，有了自己独自的使命，有人说，是因为镜女已经被迫害，屠杀到非常稀少了，或许是上天对于镜女已经开始失望了……”

“对镜女失望……”凛音想到她所知道的那些镜女族人遭到的迫害，镜女如果是为了完成天谕才落到如此的下场，那么上天难道会就这样的抛弃镜女么？

“就比如，最近许多剑女们得到了天谕，要她们去攻打大江山，讨伐酒吞童子，曾经我还不理解，为什么她们会得到这样的天谕，但是如今，天生异象，我或许明白了，是高天的意志，想要铲除霍乱天下的根源也说不定，毕竟，那酒吞童子就是三大妖之一，这与我得到的天谕，相互对应了，这是来自高天冥冥中指引我们的意志。”

“小夜子夫人，剑女在平安王朝有多少势力，真的可以攻克大江山么？”

小夜子摇摇头：“虽然我名义上是这山城国剑女的首领，但实际上剑女我行我素，性格张扬独断，我也不清楚，天底下到底有多少剑女，即使从平安京附近来看，也确实是一股非常强大，执着的力量，因为她们有着宿命和天谕的指引，有着生命中必须守护的人，守护镜女的剑女，才会变得格外强大，但剑女们如果放弃追随镜女，独自去攻打大江山，在我看来，胜算是非常低的……就连平安王朝，不聚集大军，也不敢说能战胜大江山，但如今内忧外患，国力空虚，朝中意见也不统一，难以调集这样的大军，因此，将这天谕传达给那位大人，或许能成为朝廷齐心协力，对抗三大妖契机。”

凛音点头：“此事还请夫人放心，凛音已经承诺过必然会做到。夫人，凛音还有一个疑惑，我在对抗那罗生门鬼的时候，曾遇到过剑女和镜女的姐妹，但也遇到过镜女，剑女，玉女三姐妹齐心协力对抗妖怪，她们三人联合，确实能发挥出超出她们原本力量许多的战力，只是……因为原本的实力实在相差太多，还是失败了。”

“不错，除了剑女和镜女，玉女，则是近些年才开始出现的，玉女和剑女一样，都是后天觉醒，但是，不同的是，剑女通过某种机缘，得到古剑，而后在某个时间点觉醒，当然也有得到了古剑尚未觉醒的剑女。古剑和古镜一样，有着资质之分，资质好的古剑，在完成使命之后，一样可以提升品阶，古剑本就极为强大，提升品阶后更是厉害非常，剑女是天生强悍，狂气的战士。而玉女，说实在我了解不多，似乎也是拥有卓越武艺的武士，同时拥有对结成姐妹的镜女，剑女才有效的独特加持手段，但是，我没有和玉女并肩作战过，具体情况，就不大清楚了。”

小夜子喝了一口清茶，看凛音似乎听得出神，兴致盎然，于是又继续将她所知的，告诉凛音：“进来,平安京玉女之风盛行，许多武家，豪门有志向为这纷乱世道做些什么的年轻大小姐们，纷纷踏上了寻找古玉的道路，成为玉女，据说完全靠后天的努力而并非是机缘，只要能找到无主的古玉，就可以得到玉女的天谕！甚至在平安京，还有着古玉的私下交易，当然那是价值惊人。古玉和古剑，古镜一样，也有资质之分，极品古玉在完成使命之后，一样是可以提升品阶，变得更为强大的，所以许多年轻的女子追求古玉，也不仅是为了天下大意，而是为了走上一条更为清楚的通天修行大道。”

“原来如此……”凛音听了之后恍然，怪不到，之前玉子告诉凛音，许多剑女，镜女，玉女姐妹也想要讨伐罗生门鬼，争夺那玄像琵琶，这些镜女姐妹们，虽然总体来说都是遵循天道，为了天下苍生而努力着，不顾危险的战斗着，但彼此之间，也是有着竞争的关系。

“多谢夫人教诲，凛音的古镜，或许如夫人所说，无法提升品阶，但凛音依旧会坚信自己的道路走下去，凛音也有着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凛音郑重行礼，“夫人，凛音既然身负重任，事不宜迟，凛音这就离去，将天谕带给那位大人。”

小夜子看着凛音，不焦躁，不气磊，心智坚定却不狂傲固执，心里越发喜爱，总觉得，凛音这样走了，心中有些不舍。

“凛音，虽然我在这宅子里，做着一个朝廷赐封的正三位上夫人，空食俸禄，但我至今还是单身，从未接触过男性，而且我也是一位剑女，有着足够保护你的实力，如果，你不嫌弃我年纪大的话，能否与我结成剑镜姐妹？”小夜子说着脸上也是泛起一股红晕。

剑女向镜女提出结成姐妹，这如同表白一般。

“这……”这突如其来的提议，让凛音羞涩又为难，她当然也对小夜子夫人有好感，但是，这一刻凛音想到了学姐，自己岂能随便答应这种暧昧不清的关系，毕竟她见过剑女和镜女在一起时的样子，如同情侣。

她又想到了上杉姐姐，上杉姐姐，很可能就是那河童口中的东国的剑女，这与上杉姐姐突然前往大江山的时间点，也刚好吻合，就算凛音不考虑情侣这一层面，为了达成镜女的使命要和一位剑女结成姐妹，那么除非上杉姐姐找到了自己的镜女妹妹，或是最后确认了上杉姐姐并非剑女，除此之外，凛音断然不会接受其他女人的邀请，无论那位女子多么的强大。

凛音心目中剑女姐姐的位置，将会一直为上杉姐姐留着，等待着，与她再次相见的那一天。

“小夜子夫人。”凛音郑重行礼：“夫人的品行，实力，忧虑天下之心，令凛音敬仰，夫人虽然年长凛音许多，但夫人的美丽成熟，也令凛音倾慕，夫人如此看得起凛音这样的小小女武士，更是让我受宠若惊，只是……凛音有着自己的理由，不能与夫人结成剑镜姐妹，还请夫人谅解。”

“嗯……”小夜子看着凛音，温婉成熟的一笑，“没事，其实我早料到你会这么说，我不会追问你的理由，我相这一定是你如此坚强的缘由。凛音，虽然我们无缘结为姐妹，但是我对你，实在是喜爱，既然我们有着这一面之缘，我就传授你些有用的本领吧。” 凛音跟着小夜子来到了略显荒凉而疏于打理的后院。

小夜子身材不高，穿着和服显得臀部宽大，尽显成熟女人的韵味。

“凛音，你在东国那些传奇战绩，包括你一刀斩杀坂上田村近卫，我都有耳闻，想来，剑法是你的主修之道。今天，我便为你演示一剑，你看好了，我只演示一次，能学到多少，就看你自己的了。”小夜子说道。

凛音认真的点点头。

小夜子调整呼吸，天地间，微风起，但仿佛一切都是那么质朴而自然，这质朴中却又隐藏着一股可怕的力量。

小夜子手中出现一把黑色刀鞘，毫无装饰的刀。

她的神情，立马变了，由一位风韵多情的少妇，变成了一位以剑为夫的剑女。

小夜子带着几分仪式感的抽出那武士刀，刀锋凄寒，映射的光泽令凛音心悸。

“这……”凛音不由自主的心跳加速，“从未见过，如此平实却有如此摄人心魄之刀。”

“凛音，看好了。”

小夜子转向池边，静静的等待着，凛音有些疑惑，她气势非凡，一种可怕的宁静，但是，却不知她在等待着什么。

忽然，池中冒出鱼波，小夜子恍然间眼中闪出寒光，身体微微下蹲，**的臀部更显婀娜，却有充满了女性的力量。

是圣洁之道！

女性妖媚之意中，唯有孤独的处子可以谙习的圣洁之道的力量，难以想象，如此风姿绰约的一位熟女，竟然还是处女……凛音不禁产生一股怜惜，小夜子夫人或许很是孤独。

忽然，一股强大的难以想象的剑气凝聚在小夜子的刀锋，凛音感到自己的衣裙都被吹的飞舞。

只见这巨大的动静，惹得池中一条硕大的红色锦鲤直接高高的跳出了池塘，溅着水花腾空而起。

“去！”

小夜子犹如寂静的杀手，无声的雷电！

瞬间挥出一刀，只见寒芒一闪！

这一闪，凛音感到无比心悸，只怕以她的实力若中这一刀根本没有逃生的可能！

那寒芒，带着几分孤独圣洁之意，飞向硕大锦鲤，那不过是条寻常的大鲤鱼，自然被轻易的切成两半。

不知是重力，风力还是什么因素，这被切成两半的锦鲤，落入池中之前，又到了一起，才落入水中。

这一刀，威能太过骇人，凛音心悦诚服，佩服不已，只是，如此不可思议威能的一刀，为何要斩杀那一条无辜的鲤鱼，凛音心中不解。

小夜子调整气息，平缓收刀，她看到凛音疑惑的目光，却看向那鲤鱼落入池中的阵阵水波，“你看那。”

凛音也朝着水波看过去。

“什么！？？”

分明在刚才在凛音的眼中被切成两半的鲤鱼，竟然在池中自由自在的游动，身上没有一丝伤痕！

凛音何等境界，绝对不可能看错，鲤鱼肯定是被刀芒穿过斩成了两半，但现在毫无伤痕正在游曳的也绝对就是那一条鲤鱼。

凛音这一下真的服了，胸口深深的喘息着：“小夜子夫人……这，真是奇技。”

“凛音，这一剑，名为——往生，期间的奥妙无穷，你是唯一一个，能够看到我出这一剑，还能活着的人，你回去后，就好生的参悟吧。”

“是！”凛音深深鞠躬，这位妇人看似寻常性感美妇，竟然有着如此出神入化的剑法，令凛音真正心悦诚服。

“那个……小夜子夫人，凛音……以后还能再来向你请教么？”凛音脸红红的激动的问道。

小夜子的脸上在这夜幕中，挂着犹如人们心中所期冀的阳光般的微笑：“当然了。”

小夜子对凛音，也甚是喜欢啊，那一招，可是她毕生剑道之精华。

她挽着凛音的手，送凛音来到院子门口，却没有注意到，在略显荒芜的院子一角，灌木丛后面，那位老妇人阴暗狠毒的目光。

“凛音，你身怀天谕，这一路，一定要千万小心。”小夜子拉着凛音的手说道。

“夫人，请放心，有老伯在，应该没事的。”

试问在这平安京，又有几人敢于公然袭击雨京香大人的亲信老臣，且不说，有几人能斗过这老伯。

小夜子眼中却总是带着一股依依不舍的忧伤。

“夫人，凛音去了，夫人……你自己保重。”

“嗯。”

凛音转身迈出木门。

小夜子忽然又上前拉住凛音，那双手，不知为何有些颤抖，“凛音。”

“夫人？”

“每一位剑女，都有一个打造天下最强之剑的梦想……这平安王朝，传说中有一把妖刀，名为胧月，乃是亦正亦邪，浴血魂，淬月芒的天下最强妖刀，只是，如今时间已经没有人知道这把妖刀的任何消息了……”

“胧月？”

小夜子握住凛音的手：“有朝一日，夫人希望你，能够打造胧月，佩戴这最强妖刀，叱咤于这黑暗未明的平安之世！”

“夫人……”凛音本想问小夜子，为何自己不去寻觅此刀的打造之法，可是，那小夜子悲伤，不舍的眼神，那握着凛音颤抖的手，却让凛什么没有再问。

“明白了，凛音拜谢夫人的教诲。”

凛音离开了，走出门外，相聚数米，凛音又回过头，深深的鞠躬，方才转身，登上牛车。

胧月……

传说中天下最强妖刀，然而那或许也仅仅是个传说吧。

凛音一路上，回想着小夜子最后的话。

“亦正亦邪，浴血魂，淬月芒。”

为何总觉得，这胧月的剑意，和自己的人生，又是何其相似？

不论如何，这一切还很遥远，也不知小夜子为何如此执着的急着将这传说告诉凛音，胧月对于自己，不过犹如水中望月一般，求之不得吧？

凛音开始回忆小夜子挥出的那一剑，往生。

凛音何等记忆力，那一剑前前后后的一幕幕，凛音记得清清楚楚，回想起来犹如再度身临其境一般。

只是，她却参不透这一剑的奥妙。

这并非灵能真意感悟，而是纯粹的剑法！

就好比近卫，凛音虽然赢了他，但如果单纯比剑法，凛音比近卫，还差的很远，自己是靠领域，靠灵能发力，还有战斗关键时刻本能的身体反应，才侥幸赢了近卫，而自己对于剑法的领悟，其实还是十分粗浅。

凛音感觉，小夜子的这一剑，也带着几分通天的意境，自己回去反复回想，参悟这一剑，对于自己的剑法，一定大有帮助。

“嗯？”走着走着，凛音又感到一股股强大的妖气。

而这一次，这些妖气并非只是尾行自己，而是带着强烈的杀意。

“老伯，我们距离回到关白府邸，还有多久？”凛音掀开帘子问道。

老伯的背影，依旧消瘦，前方却是黑暗一片。

“我们怕是一时半会，到不了关白府了。”老者说道。

凛音心头一惊，按照来时估算，应该快到了才是啊。

“这牛车已经陷入迷阵……”

“迷阵？”

“大小姐，不过也不必太担心，给老夫一些时间，应该能破解这迷阵，走出去的。只是，一会，不论发生什么，请大小姐，不要再掀开帘子，万万不可出来。”老者厉声告诫道。

“什么！？”凛音一惊，她又不是普通的千金小姐，牛车陷入迷阵，周围妖气强烈，自然是陷入了危险，难道不是应该一起战斗么？

“大小姐，关白大人嘱咐老夫，像保护主人一样保护你，我既然答应，就一定会将你安全送回关白府，只是，你千万不可以出来，无论发生什么，也不要朝外看，一切交给老夫，听明白了么？”老者的声音变得更为决然。

“是……凛音明白。”凛音有些不置可否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