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刀姬 第309章

真剑决，不能使用剑以外的宝物，众目睽睽，凛音当然不能召唤猫妖来杀近卫，若是当年，凛音的血魂勾玉还在，或许可以招出完全实力的神乐将岛上的人全部杀死，但要是这样还不如不来。

然而当时的情况，又不容凛音不答应。

生死决，自己不死，那近卫就必须死。

跪地认输？凛音根本没有想过。

让学姐苏醒的道路上，凛音预感一定有比此刻危险艰难的多的挑战，一旦在这里认输，那么以后不容认输的战斗，又该如何？

岂能怯懦！

赢，必须要赢！

学姐，上杉姐姐，心水姐姐，姐妹们，都在等着自己，自己必须赢！

那近卫或许也有着必须获胜的理由，但是，最终的胜利者，却只有一个！

这就是武士世界的残酷。

谁想屈辱的倒在对方的剑下？

谁没有不得不战斗的理由？谁没有绝对不能输的理由？

但是，或许在下一个瞬间，就必须有一个输。

凛音的胸口开始明显的起伏，决战中冷静如凛音，此时也是没有十足的把握。

“这东国女人，要输了。”那灰白后包头的高瘦剑客，真宫寺鬼马目光阴寒的说道。

“怎么回事？刚才如此自信，气势逼人，这会，这个姐姐心中却有了犹豫，这可是大忌啊。”那女孩般的美少年剑客心中暗道。

武士之中，还是有着相当一部分，有着不凡的境界，他们都看出凛音心中的犹豫，不由心情复杂，虽然是东国武士，本应希望她输，但是如此美丽的女子很快要被近卫的刀斩，也是感到有些惋惜。

宗上，彻心，初等人，看到凛音那微妙的变化，也是心中了有了底。

“近卫，赢定了！”那宗上低声的在藤原和三身旁说道。

藤原和三虽然是朝廷的官吏，但是境界不高，看不懂这局势，也是略显吃惊的望了一眼宗上，看宗上那气宇轩昂的自信表情，似乎也是认同的点点头，有些惋惜的望着凛音。

寂静，长时间的寂静，凛音却因为那寂静而愈发紧张起来，就连那寻常女子们，也都看出凛音的状态紧张了，不由幸灾乐祸的笑着。

“哼，怕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这位武士姐姐……”巫女柳木小依担忧的望着凛音，她内心自然希望凛音能赢，而她的主人，另一位巫女优，也是目光凝重，一眼不发。

“我这是怎么了？”凛音第一次寻找不到答案，第一次感到或许近卫虽然不是凛音遇到最强的对手，但却是最克制凛音的对手！

“我在害怕？我找不到必胜的方法，我找不到破解那比我更快的刀的办法？既然如此，我为何要来？学姐……我该怎么办？”

“我究竟该如何应对近卫……”

凛音越来越紧张，而她感到，近卫在远处似乎早已洞穿了这一切，似乎随时可能冲过来，终结这一切。

“不行，再等等，再等等啊，我一定能想出战法的，我一定能........”

忽然那湖面吹来的风好似静止了一般，近卫化作一道白色飞燕一般朝着凛音杀来！

是那近卫强大的气息正好和吹来的风相抵，才让空气如同静止！

而凛音，还在思考，还措手不及！

近卫速度何其快，转瞬就会达到凛音跟前，挥出那致命的一刀，来不及，来不及思考了！

这一瞬间，凛音好似看到了死亡的威胁。

好似感到近卫那滔天的杀意已然化作无法阻挡的冰冷利刃斩入自己的身体，凛音好似感到了那种揪心的痛楚！

“活下去！”

学姐那凄美温柔的最后祈求，回响在凛音的心头。

凛音浑身爆发出冲天的战意，一股无比伦比的求生的欲望让她恍然醒悟！

“呀——！”凛音发出一声高亢的喊叫，化作一道绯色的魅影，尽管已经处在不利的局面下依然速度爆发，迎着近卫全力以赴的冲去。

对方，何尝不是全力爆发！？

全场凡是有些见识的人都感到那无风的空气中蕴含的可怕寂静和压制而未爆发的滔天灵能。

“这一战，将在一刀分出胜负！”许多武士望着犹如红色与白色流星对撞的两个身影，心中不由自主的产生出这个念头。

与其说是他们看透了这一战，不如说是两位新生代绝世天才极为强烈的杀意和执念，直接烙印在他们的灵魂，告诉他们彼此的决心！

说时迟，实则飞快！

凛音和近卫几乎在转瞬间就交汇！

双方同时出剑！！！

近卫双眼犹如猛隼，仿佛天地间一双鹰的巨眼瞪视在凛音的灵宫要害，那一剑，超过了近卫生平任何一次挥刀的速度与威能，天才近卫在这生死的瞬间达到了全新的高度，挥刀的速度远远的快过了凛音！

“嗡——！”犹如白色的直线闪光，近卫的“晾衣杆”般颀长太刀，挥向凛音，而此时凛音的刀才刚刚抬起还未来得及斩下。

最后一步，凛音与近卫交汇的最后一步，脚裸微微转动，如天女般轻灵而神不知，鬼不觉，凛音的身影飘渺如幻，不可思议的小跳了起来，看似更为将自己的身体送向近卫的刀锋，但脚腕的那小小一转，却让凛音的身子，偏出那道滔天的杀意分毫。

而后，凛音腾跃在空中，还在些许的向近卫前侧方滞空接近，此时凛音的刀，以她自己固有的速度，行云流水般的斩下。

“噗——！”一道蕴含几分银白色月芒的绯色绝美刀光。

那绯红刀光，在近卫的闪电直刀刀芒几乎走完之后才刚刚绽放。

凛音落地，停留在近卫一步之遥的侧前方。

近卫的身姿大开大合，洒脱无比的长腿站定。

双方都做摆出了全力挥刀之后的动作，一时间，画面犹如定格。

严流岛上千百观战者也犹如屏息般寂静无声。

一秒……

两秒……

三秒……

一身红衣的长发女武士和一身洁白的西国第一快刀剑客，依旧一动不动，谁也不知道，此刻的胜负，或许，除了决斗的两人。

“嚓——！”凛音身前的红衣裂开了，从肩头，一直裂开到裙子，露出了大半的酥胸，和娇美如玉的肌肤。

然而，此时的凛音，除了那脸上的红晕，露出的身子犹如凝雪，洁白无瑕，没有一丝伤害。

“噗——！！！”

一道犹如山洪爆发般的血浆从近卫白衣的胸前喷发出来，令人心惊肉跳，瞠目结舌，难以想象一个人能够瞬间喷出那么多血，好似一下子就要将全身的血喷涌而尽一般。

近卫那异色眼睛下花样美男犀利又帅气的眼神，最后难以置信又幽怨的望了面前那衣衫破损的女武士一眼：“为什么……这不可能……”

近卫的双眼开始翻白，失去了光彩，身体一阵倾斜，倒在了地上。

凛音的目光却这时才回过神来，她有些怜惜的望着近卫，心中默默道：“近卫，你确实是一个天才，你输给我，不是因为你的剑法不如我，而是因为，你的求生欲望不如我强烈，你只是为了自己而战，而我的生命，背负了太多的人，在那些人中，最无足轻重的，才是我自己。”

在那近卫发动突袭，凛音准备不足的一瞬间，凛音感到了死亡的威胁，而她心中涌起的无比强烈的求生欲，让她清晰的感受到了近卫的杀意。

近卫的刀再快，也不可能快过凛音对于杀意的感觉，在交汇的那一瞬间，凛音就已经预先感知到近卫心中杀意所形成的攻击路线，运用无比灵动的月读舞步，调整身体在毫厘间避开了近卫的刀，而近卫或许对于这一刀的速度过于自信，一刀挥出，就没有想过要防御，被凛音打了一个时间差，避开近卫刀的同时挥出了自己的刀，直接斩穿了近卫的心脏，毁掉了其中的魂玉。 关西无罪域，堂堂杀生道场的代表性人物，新生代剑客中的最快之剑，坂上田村近卫，死了。

全场陷入了长时间的寂静。

他的气息消失了，但凡有些实力的人，不需要再去确认，知道这生死决斗的结果已定，虽然并非一定要决出生死，但是，在生死决斗中的死伤，双方都是没有责任的，是一开始就约定好的决斗，生死无怨！

刚才那一幕，发生的太快了，两位在各自的地方都是叱咤风云的人物，那近卫也曾有过无数的传说和经典的战绩为坊间所称道，被许多武士们奉为天才。

可是……就在一瞬间，这位天才落幕了。

麿道场的一方也都呆住了，一个个哑口无言，就连一向随性的初，也是凝着眼神，呆呆的看着倒在血泊中的近卫。

此时，那清白衣剑客，和藏青色道服剑客这两派比较有势力的观战方，震惊之余却也是情绪微妙。

那女孩般的少年剑客望着凛音，充满惊异与不解。

“为什么，刚才明明感觉，近卫在各方面都压倒了这个女人，为什么，这女人最后会挥出这样的一剑？近卫的刀距离她的要害不过毫厘，为什么，她能在生死关头做出如此冷静的做出这样的判断？”

“她又是怎样判断出近卫的剑路的？刚才近卫那一剑，速度超过了过去的他太多，已然连我也未必能挡的住，这东国女武士，她是如何如此精准的看出近卫的剑路的？还是说，只是运气好？不可能吧，只凭借运气，又能走多远？说是运气，难道不是在自我安慰么？”

少年也在尽力在脑中回放刚才那一幕，可是完全无法看穿凛音究竟是何以能够避开近卫的剑，又让自己那挥刀，没有任何中断和干扰的按照自己的节奏正常挥出，她的剑比凛音慢，但这反而恰好给了她斩中近卫的空间。

如果两人的剑一样快，同时挥刀，那么也很有可能是刀剑碰撞，近卫的刀长，如果刀剑没有碰撞，那么很可能双方互相命中对方，正是这完全不可思议的小小一个腾跃加上一个相对慢速的一刀，却杀死了不动以下天下最快之剑。

“这个女人……看来有必要引起我的提防了！”美少年心中想着，“不过……她还真是漂亮，个子又高……”

另一边，那真宫寺鬼马和他的女副手也是一时屏息说不出话来。

鬼马阴冷的目光扫视着凛音：“这个女人，似乎身上有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武士大都将生死置之度为，却很少见过对生的渴望如此强烈的武士，但是，似乎她渴望生，却又毫不畏惧死，这两种矛盾感觉，为什么会存在于她一个人的身上？”

“鬼马大人，想不到，近卫就这么死了。”鬼马身旁的寮子说道：“如此，大人在义经祭奠的对手，岂非少了一个？”

“不，我总觉得，近卫的死，反倒会让这十年一度的义经祭奠，更为精彩离奇。”鬼马刚毅消瘦的脸上露出阴冷的笑。

此时，那藤原和三看看周围，也是有些慌乱，虽然他境界实力不高，但也并非是普通人，还是有着中阶剑豪的体质和上位初阶阴阳师的方术实力，自然渐渐也能确认，近卫应该是已经死了。

他看大家不说话，他不能不说话，他是被麿道场请来的本次决斗的见证与主持，可是，死的却是麿道场的少殿下，他又该怎么说。

藤原和三虽然地位很高，但是也要给这些三教九流一些面子，毕竟，如今的平安王朝，妖怪肆虐，还要依仗武士们，武士的地位也是比较真正的平安年代，太为提高，许多公卿显贵也是结交武士，道场，以充实自己的势力。

但是，武士世界有自己的规矩，藤原和三这样身份眼界的大人物，自然也是明白的，他若是现在偏袒，那以后就会被整个武士界敌视，况且，人都死了，偏袒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他上前一步，声音稍微有些别扭，嗓子高亢的喊道：“那，本次生死决，那，那来自东国的镜凛音——获胜！”

无人喝彩。

并非武士们不认同凛音的胜利或是觉得凛音这一刀不精彩，而是因为这事情实在是大了。

虽然真剑生死决，生死无怨，但是死的可不是别人，这可是西国剑道宗师，坂上田村麻吕的独生子啊！

谁敢喝彩！？

这是要打麿道场的脸还是要在人家伤口上撒盐？

大家都感到事情的严重性，吓的不敢说话了。

就连那些来为近卫加油的女子们，也都真的吓呆了。

刚才的一剑太快，她们都没有看清，这会才算渐渐缓过神来。

“呀……呀……啊——！！！”一个女崇拜者由微颤的轻喊变成了尖叫，继而引得那些女生们尖叫，哭喊一片。

那哭喊声，令凛音也是心中不舒服。

近卫虽然一路追杀自己，但一直都坚持与自己一对一，不用阴招，也算得一个男子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