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刀姬 第1370章

“真的要结婚了，真的要结婚了…想我…高高在上的月读命，竟是明天就要成为别人的女人了…要顺从的，去侍奉别人…做过知书达理，上得殿堂，入得闺房的好妻子…这，这种事…”

“只怕我若是做的令她们不满意，特别是以天照姐姐，心水姐姐，上杉姐姐，玉子姐姐她们的性格，定会要把我当做小妻子惩罚…”

凛音胸口深沉的起伏着，脸色又红，“不，不知道要怎样惩罚我…”

“不，不该还没上阵就想着战败的事情，我…还是想想明晚之后该怎样应对吧，该怎样侍奉她们，才能让她们满意，不罚我…”

凛音拿出冷月花魂，轻轻抚摸刀柄，“一代女战神，大胜之后，却要去取悦别人，我不擅长啊…相比之下，我还更懂得怎么伺候这刀呢。”

“哎？等等！”

“我这是被那游戏弄的晕头了吧？”

“为何我非要去取悦她们？为何我非要顺从的做什么小妻子？”

“这妻子，也是有很多种的，不是么？”

凛音忽然来了些自信。

“结婚前怎样不说，结了婚，要让她们听我的才对！”

“这家里，难道不是该我说了算？把她们都调教成怕老婆的，一个强势，严厉，苛刻，当然，该温柔的时候还是温柔顺从的妻子，这也不错啊！啊呵呵呵呵呵…”

凛音莫名其妙的又一个人在房间里笑了起来，吓了路过的紫雨一跳。

她不禁红着脸摇摇头，“凛音姐姐，这不是婚期焦虑了吧？一会哭，一会笑的，喜怒无常。”

诸不知，凛音对于自己的婚后安排，已经有了新的打算。 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或许外面应该很是精彩热闹吧？

然而凛音，却是独自呆在闺房中,不是那么清楚外面的情况。

今天，她是待嫁的新娘。

凛音第一次，穿上了一身白无垢，如荧光圣雪。

盘起的头发，粉色的带着积分珠光的嘴唇，宛若星空的双眼面对未来，略带不知所措的闪烁。

“我…要结婚了…”凛音发现自己脑子一片空白，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一代女战神，今天，却要结婚了。

如果不是三界大局已定，这等事，她是想也不会去想的。

那空前的决战似还历历在目，而此刻，她却已经身披白无垢，准备出嫁，一切，此时此刻的凛音感觉，有那么些不真实。

“不知道，婚后的日子究竟是怎么样。”

寻常的美艳女子，嫁给强者，那强者拥有许多女人，一起侍奉丈夫或是主人，这样的事情，倒是很多，虽然凛音当然不想那样，但至少，这情形还是可以想象的。

然而她，却要嫁给多位姐姐们，甚至还有妹妹们，这实在是有些令人不知所措，无法想象未来是怎样的，因此她才会颤抖。

诚然，她们是神明，是女神，绝非世俗生灵，自然也不可以按照普通人，世俗的观点去诠释此事，凡人，那是彼此男女结合，才能繁衍后代，保证族群的生生不息。

但是女神们，本就是永恒，而且，女神和女神之间，也可以但是新的女神。

这不是世俗可以相提并论的。

“那么我该如何做一个好妻子？”这件事，凛音这些天不知道想了多少次，此前还受过特训，但到了临嫁的一刻，却反而是毫无头绪了。

要温柔顺从？还是要强势掌控？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她有些害怕，害怕去想这些，但对那婚后的温柔与未知，却又有些期待。

想要想明白，却想不明白，又想着是不是就这样受人掌控就好了，但那又之后更令她不安，因为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知道会被怎样对待，甚至不知道会被带到哪里。

时间…就这样渐渐在凛音的紧张，期待，迷蒙颤抖中过去。

门，最怕它打开，但它终究还是打开了。

“月读殿下，婚礼正式开始了，请您随我来。”

充当陪同侍女的，是浅泽罗，还有几位凛音记不清名字的天女，她们都是凛音的部下，实力对凛音来说更是不值一提，但是，此刻不知为何，凛音却有些害怕她们。

“啊，好…好。”凛音有些略显心慌的起身，却发现，那面对须佐之男，百万神魔都不会颤抖的双腿，此时却有些绵软无力了，她竟然差点没有站稳。

浅泽罗马上上前扶住她，凛音竟然双腿发软到独自走不动路了，要考侍女搀扶，才能保值淑仪的小步前行。

那长长的白无垢，犹如圣雪，拖在走廊上。

前方风雅，喜悦中带着一些对世界凄美之赞叹的乐声传来，凛音不知道这走廊究竟有多长，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来到了两扇大门前。

大门打开了，温魅的灯火…

这里没有浮华的盛宴，没有歌舞的生平。

这里，只有自己最爱，最在意的姐妹们，当然，还有一些其他的女性宾客。

凛音听不清乐曲，听不清大家说什么，只感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这让她感到身子那么灼热，一阵莫名的期待，又是极度的紧张。

要嫁了。

然而，当凛音迈入厅堂的这一刻，她的步子，却变的端庄，这是一个女人另一种层面的成长，或许，她突破了大御神，但今天，她突破了一个女人人生中最关键的一种界限。

凛音迈着宁静的步子，犹如踏雪一般，走进了殿堂。

她一步步，走过跪坐两边的姐妹们，心中不禁思绪万千，可神情却唯有圣洁。

“紫雨…从今夜开始，我们的关系将会变得更为微妙。”

“雪子，雪黛…我还记得初次在德川的势力之下，救出雪子，和雪黛定下约定，并为她们开启藏宝图的那个洞穴，但今后，难道这立场，要反过来了么？虽然也担心你们两姐妹，会不会一起报复我…但是，既然我走上这条路，伴随所有姐妹的这条路，那么，一切，我都会接受。这是我的宿命，我会带着幸福的表情，接受这一切的。”

“修罗女，罗刹女，莲华，在黄泉国，你们帮过我，但也刁难，欺负过我，但这就是人生，我们最终也将姐妹们在一起。”

“玄月，为了我，你失去了大部分力量，如果不是你的怨念之道，或许这不影响我成为强大的大御神，但可能就差这一点，我恐怕就赢不了须佐之男。今后，我会好好的补偿你。”

“奈奈子，自竹下町我们相识，你对我义无反顾，我永远无法忘记，虽然，直到现在我可能还有些担心，婚后我们该如何相处，毕竟你是小妹妹一样的女孩子，但我知道，你的内心，其实在我面前，并不只甘心当一个妹妹，你也有征服一些东西的念头，不是么？”

“毗沙门天夫人，我对你，永远敬重…”

“辉夜姬…我记得我们在八犬车上的那几天，今后，请多关照凛音了。凛音可能还没有学会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妻子，你，比她们更为温存成静，你要多提醒我。”

“败姬，我们最初在百鬼之国作为对手，我还被你抓住，也没少被你欺负呢…今后，你又打算怎么对我呢？我不知道…但我不打算给你建议，这是你要考虑的问题。”

“玉子姐姐…我想我最能猜到，但又最猜不透今夜以后，你会如何对我了…应该是会那样，但也许会是这样，然而，你的话，或许会做出令我意想不到的事情，但我要说，我应该是会抵触那些事情的吧？但是作为一个妻子，我不该对那些担心才是，我难道不该是带着幸福的去期待那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的明天么？对不对？玉子姐姐？”

“那么，雨京香姐姐…你呢？” 凛音还记得自己初入平安京，记得那幽暗路口的狐狸关东煮，据说，吃了狐狸关东煮，会带来好运。

可是能知道，此后她一路走来，带着好运，也战胜了无数厄运。

她记得在平安京结识雨京香的日子，那个曾经想要靠自己的力量拯救平安王朝的女关白。

与源赖朝的明争暗斗，与法皇的利欲博弈。

然而源赖朝如今已经不再是敌人，他的灵魂在夜之食原，也占据一方天地，或许现在，他和源义经可以放下当年的分歧，同饮一杯。他们之间的仇怨，并非是为了私欲，并非是不顾兄弟情义，而是，为了同一个大义而选择的截然不同道路

至于法皇？

今何在？

那些曾经的风云人物，曾经搅动这个历史的存在，如今，在凛音眼中，好似都已经是过眼云烟了。

凛音不禁心中感伤…世界，有时候真的无情。

自己是幸运的那个，但是，这不值得自傲。

应该怀着感激与对岁月的悲伤，细细的品味这个世界，怀着尊重，与世间一切共存。

“这是我要守护的世界。”

凛音看向雨京香，什么也没有说，就连眼神都没有太多变化，但又好似，这眼神平静的相视，已然交谈了许多许多。

上杉姐姐…

那个曾经她出入镰仓，憧憬的女人，想要成为那样洒脱的，不畏惧危险的女武士。

她做到了，也和她一路邂逅，婚后两人的生活又将是怎样的？凛音期待着，但又有些害怕。

为何会害怕？凛音，这位三界最强的女战神，还有什么可以怕的？她内心深处，却也有着一种连她自己都难以释怀的脆弱。

究竟这是内心深处无法避免的脆弱？还是她内心深处有着某种想要让自己变得柔弱，不，甚是是想要享受这种柔弱，无力的莫名感受的渴望？

不知道，这种事情，就连凛音自己也无法解释。

这是一但解释了，就变得不再那么多彩的感觉。

“或许，这就是我吧。”

“三界最强的存在，三界最强的女人，但也还是女人…我不能抛弃，不，是我无法抗拒身为女人的本性…”

“当然，也或许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像我这样。”

凛音看向心水…

“心水姐姐。”

和她自镰仓相识，曾经两人感情很深，却也发生了天大的误会，心水姐姐不是没有错的，她犯了两次巨大的错误，月影姬时正是她被天忍命蛊惑，被控制了身体，刺杀了月读。

而凛音回来，再次遇到她，又被她推下山崖。

但也因为这两次错误，让她如今，心如铁石。

在没有什么可以动摇她们的羁绊。

哪怕，这世界之外，还再存压倒性的力量，也无法让心水姐姐畏惧分毫，魂飞魄散，在所不惜？

不，对她来说不存在怜惜与不惜，根本不需要考虑这个问题。

那是真正的，义无反顾。

一身洁白的凛音，步履缓慢，走到了天照的面前，缓缓跪坐下来。

两人面对面，在并不华丽，但是燃着温馨烛火的木屋之中，优雅淡然的屏风前。

相互，郑重的行礼。

悠扬的古乐响起，姐妹们，望着这一刻，都微微的笑了。

这笑，是欣慰，是祝福，是幸福，也是回溯过去的感伤，是从此要永远在一起的期冀。

姐妹们一起，不约而同，随着那音乐，吟唱起唯独属于高天原，天女出嫁的和歌来…

这一刻，凛音，却哭了。

打伞少女，百鬼夜行。

走到今天这一步，实在是太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