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灯夏火
李昂点头,“你看,信息封锁得多成功。”
石青松眼角一抽,“....回去坐着,下课来办公室。”
李昂如蒙大赦,回到座位。
他的同桌是名女生,王丛珊,担任班长一职,同时也算李昂的半个青梅竹马。
一起上小学的时候,王丛珊怕被蚊子咬,贴心的李昂就从下水沟里抓了只癞蛤蟆按在她的头上,帮她吃掉胆敢飞过来的蚊子;
一起养蚕宝宝的时候,王丛珊的蚕宝宝死了,为小伙伴着想的李昂抓了一堆白花花大蛆虫来安慰她,让她继续养,果不其然养出了一大堆绿头苍蝇,在教室中纷飞肆虐;
一起玩捉迷藏的时候,王丛珊躲进了大木柜,善良的李昂怕伤害到她的自尊心,拿来十叠蚊香点燃放在木柜前将她熏得两眼红肿自己翻滚出大木柜;
唔.....这么一想,似乎二人的青梅竹马回忆还真是颇为“甜蜜”....
李昂坐定,从书包里翻找课本的同时,对王丛珊轻声说道:“早上好啊彪子。”
早已习惯同桌风格的班长大人眼睛一横,“彪子是谁啊?不要给人起这种莫名其妙的绰号啊你个智障。”
“好的彪子,知道了彪子。”
“...”王丛珊吸了口气,自动屏蔽了骚扰。
下课时分,石青松去教室外接了个电话,要去最近新建起来的教师办公楼拿份文件,遂让李昂中午再去找他谈论学生行为规范问题。
等到班主任走后,同学们终于可以撒欢,三五成群闲谈聊天。
“诶,你们听说了么?钱华路那边又死人了,就今天早上,警车去了十几辆,封了四条街。”
“啊,怎么回事哦,前几天那里不是刚发生过车祸事故么?一旅客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突然把头从旅游大巴的车窗里伸出来,
结果旁边刚好驶过一辆公交车....他身子还在车里,头却像甘蔗一样应声而断飞了出去,刚好砸在街边一正吃面的哥们的碗里...”
“嘶.....”旁听的同学倒吸一口凉气。
“这次可不只是交通事故,听说是环卫工人清早上工的时候,看见一男的身子嵌在了钱华路十字路口街边的电线杆里面.....”
“嵌?怎么嵌?”
“你试过用筷子捅穿包子么?那男的就这么平躺在地上,胸膛处则长着一根十二米长的电线杆...”
“怎么可能?假的吧?”
“啧,警方说他是自己想不开,从高楼跳下刚好被水泥杆子贯穿,但是十字路口附近最高的房子也就三四层,坠落高度压根不够。
而且,电线杆顶端的电线分毫无损,整个水泥杆体上面也毫无血迹,那具尸体,就好像是从电线杆里‘长’出来的一样,浑然天成....”
围在一起闲谈的同学们脸上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讲述故事的同学偷偷从包里拿出手机上网搜索,嘿嘿笑道:“呵,当时十字路口几百号人都看见了,我舅舅刚好也在那,还往家庭群和微博上传了照片,而现在,微博贴吧里面根本搜不到相关信息,钱华路这几个字也被屏蔽....”
说罢,他把手机拿给其他人看,李昂也偷瞄了一眼。
照片估计是远距离拍摄的,有些模糊,隐约能看见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躺在水泥电线杆下,周围则围了一圈警方人员,还有一些拿着水泥锯的消防人员。
显然,警方估计也没办法在不损害电线杆的情况下完整取出尸体,只能让消防部门将电线杆拦腰锯断。
手机屏幕上,那离奇诡异乃至有些惊悚骇人的画面,吓得周围女生面色苍白,男生们则强装镇定,勉强笑着。
正所谓叶公好龙,近几个月,这种都市怪谈类型的非自然死亡案例层出不穷,人们一边谈论怪谈,一边又畏惧如虎。
看到同学们脸上畏缩的表情,身为班长的王丛珊急忙说道:“好了好了,学校里最好不要交流传播这样的内容,马上上课了,都回自己座位上去吧。”
众人在压抑的气氛中沉默着散去,李昂则眯着眼睛,回想着那张照片。
那根本不是什么连环杀手、意外人祸能做出的事情,唯一的解释,只有虚无缥缈的鬼神之说。
这就是玩家所面对的真实的世界。
李昂沉默不语,在笔记本上写下了“钱华路”三个字。
(未完待续)
第6章 沥青
教师办公楼是今年暑假新建起来的,里面的甲醛味还没有彻底散尽,因此人并不多。
人民教师石青松捧着一叠文件,站在电梯前,按下了按钮。
他戴着圆框眼镜,穿着深色衬衣,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面容沉静稳重,气质儒雅随和,如同民国照片里饱读诗书的教授。
待人接物,温良俭让,中年男子石青松一向是学生眼中的好老师,领导眼中的好下属,妻子眼中的好丈夫,子女眼中的好父亲。
电梯从高层下降,随着叮咚一声,门缓缓开启。
电梯的角落里站了个人,他戴着黄色的工地防护头盔,蓝色的工人制服与裤子上沾了大片大片的黑色污泥,手上的防护手套磨损得不成样子。
普通的建筑工地工人,只是脸上戴着白色口罩,看不出年龄与相貌。
‘这楼还在装修么?’
石青松暗想着,迈步走进电梯,登时闻到一股装修材料的刺激性气味。
毫无疑问,气味的源头就是那名工人,似乎是察觉到了石青松的目光,他局促地向后退了半步。
石青松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露出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压抑着呼吸,伸手按下了一楼的按钮。
电梯继续下降,在狭窄密闭的空间里,那股子刺鼻气味愈发浓烈,像是要钻进鼻腔,浸入咽喉,腐蚀肺泡。
石青松装作不经意地挪动脚步,远离气味来源,同时用手中文件遮挡在鼻前,慢慢呼吸。
滴答。
液体滴落的声音。
石青松没有回头,借着电梯内光亮如镜的墙壁,他能看见某种黑色液体从工人的裤腿处缓缓滴落。
泥浆么?
这位人民教师抿了抿嘴巴,将手里的文件抱得更紧了一些,默默希望电梯能尽早到底。
滴答,滴答。
黑色泥水越滴越多,很快就在工人的脚下积起一大滩,占据了电梯地板的大半面积,
同时,那股刺鼻气味也愈加浓厚,简直要刺痛皮肤,沁入心脏。
什么情况?!
石青松倒退两步,避开那摊满过来的液体的同时,瞪向那名沉默不语的工人。
这一瞪,差点去掉了石青松的半个魂魄。
只见建筑工的双目无神,瞳孔浑浊且扩散,漆黑瞳仁周围满是血红一片。
这是双死人的眼睛!
石青松只觉得浑身寒毛根根炸起,他突然想到一则跟这座大楼有关的新闻。
就在两个月前,这座大楼前方的公路翻修重铺,一名筑路工人站在一辆沥青碎石洒布车旁边工作,
突然,那辆卡车的一侧车轴发生断裂,卡车后方的车斗倾泻,滚烫的沥青与细碎石子瞬间盖住了那名筑路工人的半个身子。
施工团队急忙上前试图救援,但因为沥青黏性高,压强大,里面又掺杂了太多碎石,人根本拔不出来。
而且热沥青粘稠滚烫,机械切割不了,只能用锄头铲子刨开。
刨了十几分钟,那名工人终于被挖了出来,但他的下半身已经被热沥青给活活烫熟了....根本没有抢救的机会。
幸运或者不幸,该工人在事件发生后的几分钟内就已休克昏迷,没有遭受太大的痛苦,而施工方则赔了一大笔钱给其家属,作为善后费用。
学校为了避免负面影响,严禁知情人士向外透露,校内工作人员也不能彼此讨论——石青松作为为数不多知情者,每次走过教师办公楼前方的马路时,都会悄悄加快步伐。
滴答,滴答。
思绪扯回,
黑色的浑浊液滴如同小型瀑布一般,从建筑工人的裤腿里肆意淌下,那是热沥青与血浆的混合物。
滚烫,粘稠,刺鼻气味充斥之余,隐约还能闻到一股烤肉香气。
建筑工向前迈出一步,他脚下的沥青像胶水一样粘稠,将橡胶鞋底与工地制服的坚韧布帛撕扯断裂。
像是没有察觉到沥青的滚烫,他向前再迈出一步,黏性十足的沥青像是一双双大手,牢牢扯住了裸露在外的腿部皮肤。
呲啦——
腿部的大片皮肤,在沥青作用下,像是脱下橡胶雨鞋一样,轻松“脱落”,只留下粉白相间的肌肉肌腱。
迈动着只剩肌肉的大腿,工人不急不缓地朝石青松走来。
啪,啪,啪,每次踩踏在地,工人脚底板的皮肉都会被撕扯掉一部分,苍白骨骼从粉红血肉中暴露出来,四溅血水溅在了石青松扭曲的脸上。
“啊啊啊啊啊!!”
惊恐万分的石青松惊叫着,毫无儒雅随和的书生气质。
他极力后退,用背部死命贴着电梯门,同时哆嗦个不停的手指狂按电梯内的紧急按钮。
他双脚站立的那块地方,是唯一没有被沥青浸没的孤岛。
叮咚。
电梯铃声响起,一楼到了。
门应声开启,眼镜歪斜的石青松任凭文件四散飘落,急切地扒开电梯门,向外冲去。
他忘了一件事情。
小时候,奶奶跟他讲过,见到鬼千万不能跑,因为跑动时人的脚后跟会抬起,而恶鬼则会趁机将自己的脚尖抵在人的脚后跟下方,以此来占据人的身躯。
在他双眼看不见的后方,电梯里的工人身躯直挺,脚尖点地,如同静止不动的芭蕾舞演员一样,轻飘飘地飘出了电梯间。
一楼的大厅空无一人,寂静万分,唯有石青松疯狂奔跑的脚步声打破了这片宁静。
马上,马上他就能跑出大门,沐浴在阳光的笼罩下。
终于,在手指触摸到大门把手的最后一瞬间,鬼的脚尖,极为轻巧地顶在了石青松抬起的脚后跟下。
卡!!
狂奔中的石青松猛然顿住,他面无表情地站直身躯,走到教师办公楼大厅的墙壁前,借着墙壁瓷砖中的倒影,慢条斯理地戴好倾斜的眼镜,拭去额头汗水,将头发梳成一丝不苟的形状。
踏踏踏。
“石青松”极为平静转过身去,走回电梯,只见电梯里一切如常,哪有半滴沥青血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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